第27章
第 27 章
小石子下雨一樣噼裏啪啦打過來,姜元像被人揍了一頓又一頓。
“別打了別打了。”姜元求饒,再打下去可就受不住了,上一次被揚晟暴打的陰影可還在呢。
“我只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你不要當真。”
他被關在牢裏,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要是再受個重傷,真怕一不小心死了牢裏,他可是很惜命的。
然而,打在他身上的石子的力道一點都沒輕,還都往嘴上打了,這是連話都不讓他說了。
艹!揚晟欺人太甚,他不過說說而已,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姜元怒起,一把把顧遲拉到身邊:“你還管不管他了?!”要不是因為擔心會驚醒其他犯人,他早就吼起來了。
他現在只能壓低了聲音,在顧遲耳邊說話:“你再不管一管,我可就死在這兒了!你們進來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殺我的啊?”
他說完後揚晟打得更重了,石子還變大了。
姜元在牢裏抱頭亂竄,這模樣實在是慘了點,顧遲看得都有點不忍心了。
“別打了,教訓教訓就可以。”姜元嘴賤,歪點子也多,就應該讓他吃點苦頭長長記性,不過揚晟下手沒個輕重,別真把他打出個好歹來,否則最後還得他花錢治。
顧遲剛說完,揚晟就聽話地停了下來,隐在暗處沒了動靜,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姜元松了口氣,可身上的傷還在火|辣辣地疼,龇着牙:“你怎麽不跟我說他在,要知道他在,打死我我也不會這麽說啊,真是白遭一回罪。”
“活該。”顧遲啐他。
甩掉揚晟,在雪雲城的時候,他的确是這樣想的,這也是最好的辦法,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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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晟認定了他,跟着他出了雪雲城,天下這麽大,把揚晟帶在身邊又有什麽呢?
“我不能待的過久,先出去了。”顧遲搖頭,轉身離開。
姜元自言自語:“揚晟這麽暴力,誰能受得了?要是我娶個這樣的人,早就把他休了,天下這麽大,還怕找不到個好看又溫柔的人嗎?”
“哎呦!”他一頭搶在地上,原來揚晟又往他膝蓋骨丢了塊石子,正中軟骨,麻了半天。
“艹!”姜元腹謗,這大傻子的報複心倒是強,好話壞話、好意歹意也分得清清楚楚,哪裏像個什麽都不懂的傻子。
牢門打開,晚風吹拂,顧遲擡腳踏出門檻,他裏面的白衣像是鍍了一層月光,面容如玉,皎皎亂人心。
顧遲一出來,劉五就松了口氣:“您可算是出來了。”
遲若公子雖然在裏面待的時間不長,可每一個眨眼的時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現差錯。
“多謝了。”顧遲對他拱手,臉上浮出一個淡淡的笑。
冷風黑夜,他的笑讓人如沐春風,劉五一怔,霎時迷迷糊糊的:“無礙無礙,遲若公子方便便可。”
顧遲走遠了,他還在看着顧遲的背影,默默道:“遲若公子好看是好看,可怎麽越看越危險呢?”
突然,他後背升起徹骨寒意,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一回頭,昨日和遲若公子在一起的男人正站在身後,冷幽幽地看着他,好像是叫……揚晟?
他是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你、你怎麽在這裏?”明明這個男人什麽都沒做,劉五卻被吓得後退了幾步,後背撞到大牢門前的槐樹才站住了。
揚晟沒有回答他的話,冷冷地說了一句:“那個道士說牢內飯食太好,腸胃不适,以後只給他白飯就行。”
“啊?”劉五一臉懵逼,一碗飯一碗沒油水的青菜,竟然還有嫌飯食好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等他要說話的時候,揚晟已經沒影了。
劉五撓撓頭,要不是實實在在地站在牢房門口,他都懷疑自己剛才是在做夢呢。
……
寺廟斷了很久的香火,沒有錢,除了供奉的佛像和睡覺的床,其他東西要什麽沒有什麽,簡直比乞丐還要可憐。
在來的第二天,揚晟就默默地把東西一樣樣買全了,不僅有桌椅板凳,還有筆墨紙硯,除了外面破落的牆壁,裏面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絕對讓人舒舒坦坦。
深夜,回到寺廟,顧遲匆匆展開那張紙。
姜元說是他寫在上面的,不過都是他師傅的口吻,像是姜元提問,他師傅寫在紙上給他,筆跡潦草,應該是匆匆記上的。
“把我抓來全是因為銅像,可那些銅像并不是我的東西,而是一個不認識外地人寄存在寺廟內。”
“前幾日,那人給了些銅錢,說是做生意的貨物,不好攜帶,需要地方存放,東西用箱子封着,不能給外人看,我哪裏想的那麽多,就讓他放了。”
“要是知道裏面是那些淫|邪的東西,我又怎麽會讓他放在寺廟?”
顧遲默默點頭,怪不得佛門聖地會有這種淫|邪的東西,原來是別人的東西,住持是被騙了。
“被殺的年輕公子身邊放了銅像,這是城裏人都知道的,可并沒有人知道銅像長什麽樣,就算我早知道箱子內裝的是什麽,也無法得知跟殺人案相關。”
顧遲沒見過姜元的師傅,姜元也沒說過他師傅的年紀,所以顧遲一直以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和尚,可看上面語氣很年輕,怎麽也不像老和尚,感覺還沒有姜元年紀大。
“被抓之時我便說明了銅像的來源,可是那個存放東西的人一去不返,別人都當是我編的謊話。”
“知府是認定了兇手是我,根本不聽辯解,還說若是認罪可以輕罰。佛度衆生,我又怎會造殺孽,沒有殺人便是沒有殺人,我是斷不會認的。”
洛城地處邊遠,很少會有外地人來,來個不認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如他和揚晟,來了這幾天,一眼便被人認出是外地人。
那個存放東西的人,如果真的是外地人來做生意,根本不可能沒人知道,也不會在住持被抓之後便銷聲匿跡。
況且寄存東西沒幾天,就有人檢舉寺廟內有銅像,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這事情怎麽看怎麽不對,倒像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住持一樣。
歡喜佛是佛教密宗,一般人并不知道其存在,不過作為寺廟住持,姜元的師傅是知道的。
“那個銅像一看借着歡喜佛的雕像改的,極其淫|邪,實在是亵渎佛教!殺人之後,特意留下那種銅像,如今又栽贓給我,莫不是要抹黑佛教!”
到這裏住持的話便講完了,最後一段歪歪扭扭的字跡,是姜元的口吻。
“師傅的劫難還沒過去,我得在這裏守着,還得請你幫忙查一查,師傅畫了存東西那人的畫像,找到那人師傅就能洗脫冤屈了。”
後面還有一段話:“若是師傅得救,日後必有厚報,我也會守住你的秘密,絕不告訴任何人,包括揚晟。”
他的秘密?
他的什麽秘密?
難道是他成親當晚給揚晟下藥這件事?
這倒不算什麽大秘密,顧遲并未放在心上,他的關注更多是在畫像上。
要想找人,有畫像可就方便太多了。
他抖摟了一下,從皺巴巴的硬紙裏抖出來一張軟紙,看來就是那個人的畫像了。
顧遲把畫像展開,看到畫像上的人後臉僵住了。
他啪一聲把軟紙拍在了桌子上,若是姜元在跟前,他定要讓姜元睜開他的狗眼看看,到底畫了什麽玩意!
軟紙上只畫了個火柴人,要五官沒五官,要衣物沒衣物,絲毫沒有任何辨識度。
讓他拿這個玩意去找人,他能跟見過的所有人對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