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玉林一舞結束,今晚地下場的活動也随之結束。
客人相繼離去,地下場封場。
從地下場出來,柏邱刻意走得慢了一些,等顧遲和揚晟出來,便迎了上去。他再等着顧遲。
這個時候他開始君子起來,直接道:“王知信的案子,遲若公子若是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從李昌口中得知,顧遲對王知信的案子有興趣,于是才投其所好。洛城的這件事,反正要查明白,多一兩個人知道也沒有什麽妨礙。
遲若轉轉眼珠,對付小皇帝可不能掉以輕心,若是引起他的懷疑,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撒謊而又讓人察覺不到的方法,便是真假參半。可以查證的如實相告,不能查證的,那可就随他編了。
顧遲對他一笑,“公子既然如此坦誠,遲若也不瞞你了,其實在下想管這件事,并不是因為王知信,而是因為其他原因。”
他住在明聰的小寺院,以及和明聰的關系一查便知,與其讓柏邱調查他,不如直接坦白,還能賺幾分信任。
果然,柏邱并沒有十分驚訝,“那遲若公子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被認為是兇手的明聰主持。”顧遲如實相告,“在下與主持的弟子姜元認識,從他口中得知住持是冤枉的,答應了要救他師傅,所以才會對案子好奇。”
“……這樣嗎?”柏邱低下眼眸,勾起一個笑,“幸虧遲若公子說明白了,否則你以後恐怕要記恨我了。”
“?”顧遲不解。
只聽他道:“其實這件案子很複雜,兇手的确不是明聰住持,但李大人想誘敵而出,打算先把那個和尚當兇手處決,等着真正的兇手放松警惕,再趁機抓人。”
這個辦法絕不是李昌想出來的,想出這個辦法的人肯定是柏邱,只有他才會用這麽毒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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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到了?”他說的風輕雲淡,“李大人為官多年,心思确實有些歹毒。”
李昌:……
“遲若公子不必擔憂。”他望着顧遲,眼中仿若一片清泉,“我與你是朋友,定會竭盡全力幫忙。”
接着看向李昌,語氣一轉:“你說呢,李大人?”
李昌苦笑:“那個辦法的确不妥,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他點點頭:“李大人英明神武,想必明聰主持很快便會被放出來。”
然後他話題一轉:“今日傷了遲若公子,是在下魯莽了,遲公子雖不在意,但在下心裏過意不去,可否給在下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
想道歉?顧遲是不信的,恐怕是要探探他的真實身份吧。
顧遲糾結的時候,揚晟擋在他面前,神情不悅地看着柏邱,直接拒絕:“阿遲不去。”
柏邱淡笑,暗藏刀槍:“我問的是遲若公子,不是你。”
“我的回答便是阿遲的回答。”揚晟将顧遲護的更緊,這人看阿遲的目光讓他不舒服。
“不一定吧。”柏邱很自信,“遲若公子想不想去,得由他自己親口回答,你恐怕不能代勞。”
“阿遲是我娘子,我當然能代勞。”揚晟說得自豪。
然而柏邱和李昌聽到他這話,都變了臉。
柏邱終于不那麽氣定神閑了:“遲若公子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是你娘子,他不過是你的……”男寵罷了。
最後四個字他沒有說出口。
“我和阿遲是成了親的,明媒正娶,阿遲怎麽不是我娘子?”
柏邱的臉色又變:“荒唐,男人與男人怎麽可能成親,胡言亂語,胡言亂語。”與揚晟短暫的接觸,他已然發現揚晟腦子有點問題,只當他是亂說。
“我沒有騙你,你問阿遲是不是?”揚晟卻理直氣壯。
柏邱看向顧遲,顧遲皺眉:“在下不是他娘子。”
未等柏邱高興,又道:“是他嫁給了我,還帶了不少嫁妝。”
“……”柏邱額上青筋跳起,他感覺自己被耍了。
顧遲表現地很無奈:“畢竟在下身份特殊,若是與公子交往過密,恐怕會壞了公子的名聲,所以賠禮道歉還是免了吧。”
話講到這個份上,如果再堅持就不對勁了。
柏邱拱手:“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強求了,不過下次相約,遲公子可不能再拒絕。”說罷,轉身拂袖離去,看來的确被氣到了。
他雖然走了,揚晟的醋勁卻上來了,抓住顧遲的手不撒,好像顧遲會跑了一樣:“下次也不準去,以後都不準去,和他見面必須我在場!最後永遠也不見面!”
顧遲:……
他不說話,揚晟急了:“阿遲快答應我!”
“知道了知道了。”他也不想和柏邱見面,當然不會答應他的相約。
“這才對。”他抱住顧遲,“阿遲是我的,其他喜歡阿遲的人都要趕走。”
“你胡說什麽。”顧遲瞪他。他和柏邱是舅甥關系,柏邱怎麽會對他存這種心思,揚晟簡直是胡言亂語。
揚晟卻非常認真:“我不會看錯的,他看阿遲的眼神就是喜歡阿遲,我的阿遲長得那麽好看,誰不喜歡呢?”
“就你瞎想!”顧遲錘他腦門一拳,“再瞎想把你休了!”
揚晟捂着腦門,萬分委屈,他又沒有說錯,阿遲好兇啊。
今夜去地下場,目的是去探探香玉閣私底下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雖然遇到了柏邱,但目的也是達到了。
嬉鬧過後,顧遲說起正事:“你在裏面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揚晟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還透着點紅:“裏面很深,像是一個迷宮,最深處是一個布置精致的房間。”
“那個叫玉林的女人就在房間裏,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兩人在說話,說的是今晚跳舞的事情。”
“沒看到別的什麽了嗎?除了跳舞,還說到了什麽?”應該不只是這些。
揚晟臉有點紅,扭過頭:“他們提到了一句廣王,說了要光複廣王遺志之類的話。”
廣王……
顧遲腳下一滞,柏吉當年的封號就是廣,都稱他廣王。他們所說的廣王,不會就是柏吉吧?
越想越感到不妙,他初到雪雲城便是因為柏吉敗逃到附近,現在他的餘黨聚集在這裏完全有可能。
頃刻恍然大悟,怪不得柏邱來了洛城,原來是為了清除廣王餘黨。
“你還看到了什麽?”顧遲問的有些急切。如果真的是為了廣王而來,事情可就真沒那麽簡單了。
揚晟想了想:“還有李昌。”
“……”顧遲翻了個白眼,這麽重要的事情,揚晟竟然才告訴他。
看來,柏邱到地下場來也是懷疑到玉林身上了,李昌偷摸進去,說不定就是尋找證據的。
“還有……還有……書。”揚晟聲音很小,耳根子通紅,“全都是書。”
“什麽書?”顧遲随意問了一句,放這麽多書做什麽?
“就……就……”揚晟結結巴巴,“就是一……一般的書……書啊。”
顧遲哦了一聲,沒放在心上。
揚晟松口氣,幸虧阿遲沒有再問。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裏面又塞了幾本書,這幾本書和之前的不一樣,上面都是男人。
之前那幾本是一男一女,他看了,也學習了,親親有用處,但其他地方明顯不一樣,跟他和阿遲對不上。
這一次他提前看了,對上了,肯定有用!
一與顧遲分開,柏邱便變了臉色,他怎麽都沒想到遲若和揚晟竟然成親了。
看着遲若頂着小舅舅的臉,他十分不悅,怎麽可能,小舅舅怎麽可能和一個男人成親,還是一個半傻的男人。
即使只是長得像,也不可能。
“君上?”李昌小心翼翼地詢問,“計劃是不是真的要改?那個和尚要放出來嗎?”
柏邱回神,蹙眉:“放出來。”既然要接近遲若,就要給他些好處。
“會不會有些不妥?”李昌略有猶豫,“若是打草驚蛇……”這個計劃經過君上的深思熟慮,沒想到因為那個叫遲若的人一句話就改了。
“恕微臣直言,君上要分清人,不要因那人亂了想法。”
“你是在指責朕嗎?”柏邱冷言,“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那個人不是小舅舅。”
他看着李昌:“你隐瞞不報的事情,朕還沒有跟你算賬。”
李昌一驚,立馬跪下:“君上,遲若只是長得想顧大人罷了,微臣認為這件事不必向你禀告。”
“長得像罷了?”柏邱冷笑,“何止是長得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況且長得像便足夠了,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此相像的人,朕不介意把他當做小舅舅看。”
“君上!”李昌起了一身冷汗,這段時日他一直跟在柏邱身旁,多多少少看出了柏邱對顧遲的不純心思。
雖然震撼,但顧遲終究已死,君上就是想做什麽也做不了,時間長了自然就忘了,而現在卻出現一個遲若,君上又說出這種話……
君上想做的事情,絕對是驚世駭俗的。
“請君上三思!”
“三思?”柏邱冷哼一聲,拽起他的衣領:“既然讓朕三思,想必你也明白朕的意思,那麽朕就告訴你,朕要他待在身邊,要他成為朕的人。”
李昌啞然。
柏邱望向遠處,這幾個月來,李昌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釋然的神情。
“朕已經多日不能安眠,如果有他在說不定可以睡好。這一趟洛城沒有白來,冥冥之中,或許有什麽指引着朕和遲若相見。”
小舅舅不可以,這個人總可以吧。
他逐漸恢複理智,放下李昌,一步步往前走。
片刻,聲音傳來:“去查一查遲若的底細,越詳細越好。”
【小劇場】
不知何時,洛城來了一個小偷,來去如風,偷東西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被偷的人不敢報官,也不敢告訴外傳,只能默默心疼。因為這個小偷他不偷錢,也不偷值錢的東西,只偷春宮畫本,還專挑斷袖的畫本偷。
把洛城的斷袖們愁禿了頭,他們斷袖就夠苦的了,竟然還偷他們的畫本,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