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第二日,李昌竟然親自來到寺院,這次柏邱倒是沒在。
“李大人。”顧遲拱手,“不知大人來這裏是為何?”果然連夜調查了他們,否則又怎麽會知道他和揚晟住在小寺院?
李昌蹙眉,眼前的遲若雖和顧遲長得像,但脾性為人卻是天差地別,他頗為看不上,偏偏君上卻對他別有心思,又不得不恭敬相待。
“本官此次前來,是想問一些事情。”他頓了一下,“本官未來洛城之前,你們已經調查這件案子,想必也有所收獲吧。”
他來後,所有屍體都被銷毀,雖然已經查清事情真相,但沒有證據也不好定罪,想到顧遲早就在洛城,才會來問他。
原來是為這來的,顧遲揚起下巴,輕笑,“确實調查到一些東西,不過在下為什麽要告訴李大人呢?”他就是想戲弄一下李昌。
果然,李昌臉色突變,恨不得上前對他上酷刑。
哈哈哈,顧遲在心底大笑,李昌還是年輕,不懂掩藏自己的情緒。
他又說:“李大人臉色別這麽難看,在下開個玩笑罷了,您想知道的,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您知道的也請告訴在下。”
李昌的臉色這才稍緩,他這次來本就是告訴遲若案件全貌的,不怕他知道。
李昌娓娓道來,還是把和廣王有關系的部分略去了。
死去的十八個人,全都是香玉閣的嫖客,而且是玉林的常客。
這十八人家中,生意皆出現虧空,錢都給了玉林,家裏人都知道這件事,但為了面子把事情瞞了下來。
而知府吳義仁其實早就知道玉林殺人,但是收了玉林的好處,才會久久不破案。
顧遲點頭,倒是和他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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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義仁親自去燒屍,實在令人費解。案子不破頂多是不好升遷,可若是被發現欺瞞上司,可是要革職的。
那麽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也要去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現在看來,這個秘密就是他和玉林有勾結。
“李大人如此坦誠,倒是在下小氣了。”
顧遲也将自己查到的部分,一一告訴了李昌,包括銅像來源,以及吳義仁親自燒屍體的事情。
得到想知道的,吳義仁對他拱了拱手道:“明聰和尚三日內便能放出來。”
“多謝李大人。”顧遲笑了笑。
李昌本已踏出房門,此時又特意回頭,“遲若公子若謝,便謝那位公子吧,本官不敢承謝。”說罷直接走了。
顧遲皺眉,李昌這是什麽意思?
不日,玉林被抓,吳義仁被抓。
案件幾天之內真相大白,明聰住持沉冤昭雪,一時間城內都在議論這件事,傳的風風雨雨。
城內百姓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案子一直不破,原來官匪勾結!
洗白了冤屈,明聰住持,連同姜元,一起放了出來。
剛出來,兩人就直奔寺院,一進門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聰住持穿着破破爛爛的袈裟,揉揉自己的眼睛:“這……這……我……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他自小被師傅收養,在寺院長大,記憶中的寺院破破爛爛,總有漏風漏雨的地方,而現在寺院被布置的極其奢華,被褥都成了絲綢的,簡直閃瞎他的眼。
“當然沒有!”姜元一想就明白了,毫不客氣,直接躺在了床上,肯定是揚晟和顧遲把寺院收拾的這麽奢華。
“師傅,你就當是他們對寺院的捐贈,不用不好意思,反正揚晟錢多着呢,不差這一點。”
他倒是臉皮厚,顧遲進門後踢了他一腳:“起來,半個月沒洗澡了,弄髒了我的床。”
“嘻嘻。”姜元站了起來,“真是小氣,我睡床板睡了小半個月,骨頭都快睡僵了,睡你一會床竟然都嫌棄我。”
明聰對顧遲道謝:“多謝遲若公子相救,若不是您恐怕貧僧已經身死,無以為報。”事情他已經從姜元嘴裏聽說了,要不是這位遲若公子幫忙,他肯定是出不來的。
弟子如此冒犯,他又替姜元道歉:“徒弟姜元行為莽撞,還望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姜元一直都是這樣,顧遲倒沒感覺什麽,嗯了一聲事情便過去了。
明聰雖說是和尚,但是長得唇紅齒白,文文靜靜的,和姜元這痞子似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顧遲正想着,姜元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這次多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幫忙,我師傅可就慘喽,你的秘密我會幫忙守住的,你不用擔心了。”
又是秘密。
姜元所知道的,關于他的秘密,除了給揚晟下藥外,還有的別的嗎?
這件事就算告訴揚晟,關系也不大,姜元為什麽拿這件事威脅他?
他看了姜元一眼,兩人對眼,姜元笑得神秘。
一時間,他好像感覺姜元這張臉早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了。難道以前真的見過?
姜元又把話題轉開了,大聲道:“吳義仁可真是歹毒,竟然多次害我師傅,想僞裝成我師傅畏罪自殺,幸虧我及時趕到,否則我師傅可就真的做了冤死鬼了。”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顧遲,要想找人頂罪,随便找個人就可以了,為什麽非要找明聰住持呢?難道和明聰住持有什麽過節?
顧遲:“明聰大師,您是不是和香玉閣的人有什麽過節,否則她們怎麽偏偏陷害您?”
“過節?”明聰想了想,“沒有什麽過節,貧僧沒和人結過怨,怎麽會……”
他突然想到什麽,聲音戛然而止,兩只眼睛瞪着:“難道是前不久那一次?”
他攥着拳頭,看上起很是憤怒:“就在貧僧被抓前不久的月圓,半夜起夜,聽到寺外的小樹林裏傳來聲響。”
“貧僧以為是有賊,于是提着燈籠去捉賊,哪想到是有人在這裏會情|人!”
只是想起這件事,他就氣得拍桌子:“竟然在佛門聖地做這種事情,不要臉!實在不要臉!”
“貧僧礙于佛家理解,匆匆回了寺內,現在想來我雖然沒看到那兩個人長相,但記得那個女子穿着十分豔麗,好像不是平常人家的姑娘,那衣服像是香玉閣的。”
他問得小心翼翼:“那天又是月圓,不會是我正好撞上了王公子被殺吧?”
顧遲:……
不止是顧遲和姜元,就連揚晟都沉默了。
他的心也太大了吧,半夜的時候,哪有人敢到這麽偏僻的地方來偷情,倒是殺人埋屍的好時候。
空氣太過安靜,明聰住持禁不住吞了口口水:“難道真的是王公子被殺??”
顧遲無奈地點頭:“時間對上了,地點也對上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竟然真的是!”明聰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他們陷害我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顧遲搖頭,姜元這個師傅也不知道怎麽活這麽大的,要不是查清了整件事,他真是連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他嗅到一股馊味,嗅了嗅,是從姜元和明聰住持身上發出來的。
“你們倆快去洗澡!身上都馊了,太惡心了。”他捂着鼻子躲得遠遠的,街上的乞丐都比他們身上好聞。
“馊了嗎?”明聰住持聞了聞自己身上,差點吐出來,憨笑,“在牢裏蹲了大半個月,環境又髒又臭,确實一直沒洗澡呢。”
姜元則追着顧遲跑,非要讓他聞馊味不行,被顧遲一腳蹬開,又被揚晟提溜着扔到了廚房,才算老實。
姜元懶出蟲,往地上一趟,看仍自己師傅打水燒水,伺候兒子一樣伺候他。
得虧明聰脾氣好,要是顧遲,早就上去把他打得半身癱瘓,下輩子靠人喂飯。
洗漱一番,總算是幹幹淨淨了,馊味也消了。
不過,他們剛洗完,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柏邱負手而立,溫文爾雅,忽視了其他人,只看向顧遲:“遲若公子,在下前來拜訪。”身後跟着李昌。
柏邱長相雖不及顧遲的的風華絕代,但他繼承了父皇和母妃的長處,亦是俊美無雙,一雙眼睛狹長,平添了幾分邪氣。
不待顧遲拒絕,揚晟便插入他們兩人之間:“阿遲說過了,不去。”毫不客氣地對柏邱表示了敵意。
柏邱臉上的笑定住,眼神陰沉:“前幾日不去,今日也不去嗎?”
“不去。”揚晟回的異常堅定。
“我要……”親自問遲若公子。
話沒說完,啪嗒門關上了,他們被揚晟拒之門外。
“……”柏邱氣得臉色發黑,指尖幾乎嵌進肉裏,第一次有人敢這麽對他!
他一拂袖,強壓下去怒火,隔着門道:“是在下心急了,今日便不打擾了,遲若公子若是哪日想見了,可以到驿站找我。”
顧遲沒有說話,揚晟隔着門喊道:“阿遲不會想見你的。”
柏邱冷哼一聲:“那未必。”他不信會輸給一個傻子,轉身離去。
姜元和明聰聽了全程,明聰迷迷糊糊,“那位公子救了咱們,咱們還把他關外面呢?”
“我也不知道。”明聰是真不明,然而姜元是個人精,看得比誰都明白,裝不明白罷了。
他身體一歪,倒在床上:“總算是能睡床了,在牢裏可把我累壞了。”
姜元看遍房內,在床上打了個滾,笑得十分暧|昧,問顧遲:“寺內只有這一間房,房內有這麽多張床,卻只有這張床上有新的被褥,難道你和揚晟睡一起?”
顧遲瞥他一眼,嫌他話多,他自然不是和揚晟睡一張床,揚晟說不需要換被褥,睡在其他床上罷了。
揚晟卻站出來:“是,阿遲是我娘子,當然要和我睡一張床。”今天柏邱來找阿遲,他吃醋了。
顧遲:……
明聰住持目瞪口呆:???
“娘……娘子?這……這是怎麽回事?”遲若公子是男人,怎麽會是別人的娘子呢?
姜元換了個舒适的位置:“就是他們兩個成親了呗,這多好解釋。”
明聰的腦子更加無法思考了,他七八歲就成了和尚,就連女人的手都沒碰過,更別說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間了。。
他看看顧遲和揚晟,搖搖頭,迷迷糊糊的。
過了好一會,像是明白了什麽,倏地站起來,指指揚晟,又指指顧遲:“你……你們……”
他呼吸急促,給自己順了口氣才把話囫囵地喊了出來:“你們不會是在寺內做了……做了辱沒佛祖的事情了吧?”
至于辱沒佛祖的事情是什麽,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沒有。”顧立馬否認。
但揚晟的聲音要比他大多了,直接把他的回答蓋了過去:“對,做過了!我和阿遲成親了,什麽都做過了!”
嘭!
明聰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搖搖欲墜。
這間房是禪房,房內可就供着佛祖呢!
怎麽能當着佛祖的面做這種事情!
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千萬要冷靜,他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恩将仇報!不能恩将仇報!
忍着忍着他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明聰:快!快!掐我人中,我不氣,一點都不氣!
揚晟(托腮):當着佛祖的面做那事,好像不錯。
然後悶頭鑽研ing
PS:這一卷還沒結束,事情還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