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傳法
傳法
靈源宗大長老,也就是那留着山羊胡的中年道人見勢不妙,本想投降,然而他卻不了解駱碧瞳的性子。像他這種修為不行,姿色不行,還受道門大派直接指揮的貨色,駱碧瞳想也沒想便直接抹去了靈智,煉作僵屍調用。至于芙音與端木南漓兩女則被她留了下來,眼下也有了更好的用處。
兩女眼眶通紅,顯然是大哭了一場,如今一見駱碧瞳,便露出赤裸裸的恨意來。
見着了李秋雨,端木南漓忍不住委屈,輕輕喊了聲“好人哥哥”,李秋雨暗自一嘆,知曉哪怕再裝作不在意也騙不過駱碧瞳了。
果不其然,駱碧瞳笑意盈盈地走到端木南漓身旁,一手攬住她的腰身,将臉貼了過去,就似好姐妹一樣打趣道:“大雪山的青面修羅都算好人,那我豈不是應該被人立碑塑像,供于廟中?”
李秋雨知道她是故意給自己看的,也不再多說了,只道:“放了她們吧,你想學什麽,我教你便是。”
“好!你果然是個多情種。”駱碧瞳不顧芙音的反抗,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柔聲道,“不過,既然來了,又何必走呢?我正打算送她們一場潑天富貴呢。聽好了,這位可是堂堂大雪山的天下行走,這人間頭一等的人物。他馬上就要在我這兒開壇傳法,你們可要好好聽,好好學。別不當回事,這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要的仙緣呢!”
李秋雨一見駱碧瞳眉眼間的自得,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自己亂教,她又無法分辨真僞,一旦走火入魔,可如何是好?答案當然是找人一起練,而且這個人必須讓自己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碧瞳仙子真是好手段。”
“我就當是你在誇我了。”駱碧瞳揮揮手,“我許你們再休息一天,也可以順便好好想想,莫要自誤。”
一日之後,燃了聞道香的密室之中,四人都換了素潔法衣,端坐在用靜心草編織而成的蒲團上,盡管兩女并不情願,但駱碧瞳自有萬般手段可以讓她們同意一起修行。
“好了,請開講吧。”駱碧瞳擡手示意。見李秋雨搖了搖頭,駱碧瞳眼中寒光一閃,威脅道:“怎麽?你想反悔?那可別怪我讓這兩位妹妹嘗嘗我大黑天神教的‘十八羅漢灌頂’了。”
李秋雨眯了眯眼,譏嘲道:“看來碧瞳仙子果真沒接觸過高妙法決啊。”
“你!”被戳中了痛處的駱碧瞳惱怒無比,卻無法反駁,這種憋悶的感覺更讓她覺得難受。
“路漫漫其修遠兮。修行之路,永無止境,有前人在走過的路上分別放了九個路牌,旨在讓後人知曉他們究竟到了什麽位置,這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九境。”李秋雨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講法,“聚炁為第一境,修士開辟氣府,接受天地元氣的灌注,聚清氣,去濁氣,開始脫胎換骨的第一步;觀照為第二境,修士可生法眼內觀,由此得見真實,此為第二步;洞府為第三境,修士徹底激活下丹田,藏精納氣,從此開始迥異于凡人,至圓滿,得兩甲子之壽;龍門為第四境,精氣上湧,伺機可越龍門,從而開辟中丹田;星海為第五境,躍了龍門,中丹田開,人身各竅穴漸為精氣豐盈,法眼觀之,如一顆顆璀璨明星,故名星海;金丹為第六境,星海凝練成就金丹一枚,到此境界,人身小天地與大天地通,真氣生生不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元嬰為第七境,開辟上丹田,金丹與魂魄和,化作元嬰法神,自此可得種種不可思議之神通,哪怕肉身毀去,也可奪舍重生;不滅為第八境,到此境界,不堕輪回,通曉前世今生,哪怕是喝了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也抹不去一點真靈,故為不滅;至于最後一境飛升,已有三百年未曾有人達到此境界,我也未曾了解。”
“至于修士所修法決的高下,也是基于九境,被分為天地玄黃四品。天品法決直指飛升大道,黃品法決則至多不過能讓人修行到洞府境,其中區別,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講清。”李秋雨娓娓道來,“總之,黃品法決可記載于書本,玄品法決便非玉書不可承載,至于天品與地品,則已是普通文字所無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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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開篇有講:‘道可道非常道’,光這六個字,就已有數種解讀,有言‘道可道,非常道’,又有言‘道可,道非,道常’,還有說‘道,可道,非,常道’,種種解釋,其實都是對的,原因就在于高妙的法決,是不能用文字表達的,你只能去感受。”
三女都非高門大派的核心弟子,況且除了大雪山,其他門派哪怕對門下弟子也是敝帚自珍,絕不可能随意開放核心的藏書庫,她們又哪裏聽過如此高屋建瓴的講解,哪怕一開始是被駱碧瞳所脅迫,如今兩女也聽得是如癡如醉。
等待三女消化一陣後,李秋雨問道:“你們可有通曉音律者?或是學過棋道,畫道,書道?”
駱碧瞳張了張嘴,她本想說這種東西學來有什麽用,但話到嘴邊,想到對方絕非無的放矢,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半晌,芙音與端木南漓先後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
“琴瑟之道,略通一二。”“師父有,有教過我下棋。”
“你們是怎麽學的,看琴譜嗎?還是看棋譜?”
“自然有看。”
“看,是怎麽個看法?”
“我,不知道。”
眼看三女一頭霧水,被問得都不自信了,李秋雨只好揭曉謎底,道:“琴棋書畫四藝,都有譜可學,但絕非是死記硬背,照本宣科。有人翻開琴譜,就只看見了上面記載的節拍,也只會按照譜中所載彈奏,往往是彈完了方知樂聲如何,但有人翻開琴譜,心中便自然出現了樂聲,這就是資質的差別,故而這四藝都可入道,也可載法。”
“你說這些,究竟是什麽意思?”駱碧瞳在底下聽得是雲裏霧裏,此刻再也忍受不了,威脅道,“我警告你,不要故作玄虛,你應該知道,你就算拖延時間也是無用,沒人知道你在這裏,更沒人會來救你!”
“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你想要的一切,都在這裏。”李秋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可是我沒辦法直接講給你聽,因為最上等的法決并不是用文字記載的,它們是一幅畫,是一曲樂,是一種感覺,它們是活的,不是死的。我無法用任何我知曉的文字和語言來描述它們。”
“你敢......你該不會是在騙我?”話到最後,駱碧瞳自己也沒有底氣了,因為理智告訴她對方說的都是真的,也唯有這種情況才最符合邏輯。
“是真是假,你去外面一問便知。”李秋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好整以暇地道,“總之,你想學,當然可以,但我沒辦法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