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黑天神元液
黑天神元液
姚清在那柄匕首上附着的法術不光剝奪了李秋雨現在的修為，甚至連他本來已經修成的竅穴和中下兩座丹田也被完全封禁。
簡單來說就是他現在不光沒了修為，而且也沒辦法再重新修行。
當然，正如李秋雨先前所言，人間的術法從來就沒有完美無缺的說法，可是有些時候，完全可以通過某種方式來實現另一種意義上的無暇，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如果強行通過外力打開封印，則必定會毀掉李秋雨修行的根基，而要從內部打開的話，他體內又沒了真氣，這就好比說把一枚雞蛋裝進了罐口極小的琉璃罐，如果你想取出雞蛋，那麽除了打破罐子，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眼下最重要的是李秋雨沒辦法将他知曉的天品或地品法決傳給外人，而玄黃二品的法決對于如今的駱碧瞳來說已然沒有意義。
李秋雨對此倒是灑脫，畢竟他第一不想傳法，第二也無所謂變回凡人，故直言道：“換言之，我對你而言，已是一塊雞肋。”
盤算落空，駱碧瞳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她咬牙切齒地道：“怎麽，你覺得這是好事？不要得意得太早了，我告訴你，我自有千般手段好好招待你，還有你們！”
端木南漓吓得直接縮在了芙音的身後，而見識過了這地宮中的一些慘狀，哪怕膽大如芙音也是臉色煞白，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李秋雨無聲無息地擋在了她們身前，平靜地注視着駱碧瞳：“但你不會，因為你想做的事只要還有一點希望，你就絕對舍不得放棄。”
在某些方面，他們的确是能互相理解的。
四目相對，駱碧瞳的臉色漸漸好轉，到最後竟然笑了起來：“你說的很對，所以你最好抓緊機會好好享受幾天，因為你的苦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三日後，駱碧瞳領着李秋雨到了一處新挖的石洞中。
地方并不寬敞，但建造得很有特點。它既不是四四方方的，也不是圓形，而更像是一顆桃子。
不光如此，四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被人工挖掘出了大大小小上百個洞，不像蜂巢，倒有點像是被蛀蟲啃咬得千瘡百孔的樹木。
一般人看了只會覺得惡心，然後便不會再看，可李秋雨何等眼光，只是一眼掃過去，就知道這其實是按照人身一百零八個要害竅穴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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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不簡單。
石洞中央被挖出了一個大池子，裏面已經被灌滿了泛着油光的濃稠黑色液體，正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
當然，這也是表象，這池子裏的其實是一種無比珍稀的藥液，只不過太濃稠了而已。
香味濃郁到了一定程度，便會讓人覺得惡臭難忍，臭味稀釋到了一定程度，又會轉變為香味，世間的人與事往往都是這般，過了，就會适得其反。
駱碧瞳盯着那一池藥液，無比感慨：“你的運氣很好，我小的時候要是能用這東西泡上幾次，哪怕稀釋一百倍，我修行的根基也要比如今雄厚三成。可惜了，現在用在我身上已是毫無效果，但對如今的你來說，卻是剛剛好。”
“這是......黑天神元液？”李秋雨有些驚訝，想不到駱碧瞳連這東西都弄來了。
“大雪山的人果然是見多識廣，不錯，這就是黑天神元液，只要在裏面泡上三天，哪怕是天生石脈之人也可粉碎桎梏，踏上修行路。”駱碧瞳轉過頭，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不無得意地道，“當然，這東西有個副作用，那就是吸收的過程很痛苦，而且是年紀越大越難受。一般來說是要配合我們的獨門心法和外丹止痛的，不過我想你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說罷，也不顧李秋雨怎麽想了，一彈指，先用真氣剝去了他身上的衣物，然後擡起一腳便将他踹了進去。
甫一落入池中，那泛着油光的黑色液體就像是活了過來，竟主動朝着他身上纏繞過去，就像是一條條黑色的小蛇在身上爬，李秋雨緊跟着便感覺到了一種灼燒感。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灼燒感不但迅速加劇，而且已不局限于體外，因為他感覺就像是有無數條蟲子在不停穿過皮膚鑽進身體，同時也将這種可怕的灼燒感帶進了體內。
李秋雨低頭一看，只見皮下一條條黑色線條不停蠕動，端的是可怖無比，其中痛苦亦是宛如萬蟲噬心，足以讓人恨不得趕緊自盡了事。
可是，你從他的臉上絕看不出半分的難受，那樣子就好像他只是在正常地打坐參禪而已。
另一頭，駱碧瞳也沒閑着，她盤膝而坐，雙瞳之中的綠色愈發璀璨，簡直就像是要流出來一樣。一股股精純的元氣被她注入了這石洞底下銘刻的陣法之中，石壁上那一百零八個孔洞也開始冒出一縷縷白煙，呼吸之間，開始幫助李秋雨消化起了黑天神元液的力量。
半天過去，真氣幾乎耗盡的駱碧瞳終于收回了手。服下數枚丹藥後，駱碧瞳瞥了眼池子裏的李秋雨，輕哼道：“你倒是硬氣。”
“總不能在碧瞳仙子的面前大喊大叫吧。”李秋雨睜開眼，就像是剛睡醒一樣，竟神了個懶腰。
駱碧瞳看着他那副慵懶的樣子，一想到自己剛才這番累死累活便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诘問道：“該死的，難道你自己就不着急？”
“着急？着什麽急？”
“難道你就不想趕緊恢複修為？”
對駱碧瞳來說，從高高在上的修士變回孱弱的凡人，這種感覺她連想都不敢想，因為只要一想，最不願意回憶的一切就會從記憶的黑霧裏冒出，然後吞噬她，讓她發狂得想殺人，所以她理解不了李秋雨，不明白他為什麽從頭到尾都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為什麽要恢複？當個凡人有什麽不好？”
“呵。”駱碧瞳忍不住譏諷道，“說的輕巧，這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随便一場瘟疫或戰争，結果就是屍橫遍野，一家子淪為野獸的口糧。就是太平盛世，也少不了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人。沒有力量，別人就會肆無忌憚地踐踏你的一切，身體，精神，尊嚴，一切的一切，到時候你連一條街邊的狗都不如！逃避？逃去哪兒？天下雖大，何處不是如此？當不上皇帝，就只能當戰場上死得連名字都沒有的屍體！你我之輩既然有機會修行，有機會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就不該輕易放棄！”
“可我如果變回了以前的樣子，碧瞳仙子又要如何自處呢？”李秋雨伸出右手，張開五指，“換做以前，五步之內我要殺你，神仙難救，我們現在的距離正好五步。”
駱碧瞳臉色一僵，悄無聲息地往外面移了兩步，瞬間緊繃的心弦才放松下來。她嘆息着：“是了，你說的很對，如果你恢複了修為，就該我怕你了，所以你現在的樣子才是最好的。可是，我總覺得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哦？那我應該是什麽樣子？”
駱碧瞳張了張嘴，卻最終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她輕輕一彈指，李秋雨便感覺如遭重擊，一下子跌到了黑天神元液中。她一拂袖，再度盤膝而坐。
“別想着拖延時間，在得到我想要的之前，你我，都不能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