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合一
三合一
宮懲緩緩站了起來,臉上帶着他虛僞的笑:“喻叔叔,我爸是死了,我媽是跑了,是沒人管我,可我也不是沒人養,沒人要的野種。”
“野種”兩個字聲落,擲地有聲,在場人全都噤若寒蟬,緊接着宮懲又道:“我還有羅叔!”
宮家十幾年前那檔子事不是什麽光彩事,圈子裏有惋惜的,也有幸災樂禍的,各種人物都有。
宮家那些表親還想趁機奪/權,争宮懲的撫養權,讓很多人都見識了一下人不要臉可以到什麽程度,可随着年日的增加,他們所在的圈子裏再也沒聽過那些人的消息了。
宮懲的冷血、無情、霸道、專/制都是在那個時候留給人們最深刻的印象。
“宮懲……”蘇稽輕輕地喊了一聲,心裏有些發苦,宮懲小時候被人說過野種嗎?他以為宮懲小時候應該是被寵大的,可如果是被寵大的話,就算在怎麽變,性格也不會變成這樣是不是?應該是跟方磊有些像的。
想到這裏,蘇稽又有點失笑,如果宮懲是被寵大的,性格又怎麽會是現在這樣呢?
偏執,暴躁,霸道,專/制……
想到這裏蘇稽又猛地打住,他有病啊去心疼宮懲,可心裏隐隐約約還是有點苦澀。
蘇稽輕輕握住宮懲的手,像是安慰一樣。
可這種情況,他不做點兒什麽,宮懲不是更懷疑自己不愛他了?那跑路什麽時候才會是機會?
“阿懲,你喻叔叔沒那個意思。”喻媽媽解釋,宮懲輕輕擡起眼皮,“我知道,不過喻叔叔說的是事實,而我也确實是羅叔養大的,羅叔是我父親一樣的存在,也是老師,羅叔幫我的,教育我的,就算親生父母也未必能做得到。”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再開口,喻媽媽捅了捅喻爸爸的肋骨,示意他說句話。
喻叔叔自己也知道說錯話了,恨恨地瞪了喻司衍一眼,自己的事兒跟宮懲比什麽比?有比頭嗎?
“宮懲,對不起。”周易率先開口,若不是因為他們,他也不用當衆撕開傷口給別人看,沒人會喜歡把已經結痂的傷口再次剖開,再次流血,再次血湧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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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表面上宮懲是真的很冷血、無情、霸道、專/制,他可如果稍微脆弱一點,宮家那些親戚就能把他撕碎吞裹入腹,宮懲爸爸活着的時候給宮懲當了活着的教訓,所以他封閉自己,用最“惡”的手段、态度去保護自己,保護自己在乎的一切。
這些喻司衍跟扇刑秋這些人都懂,就算沒有經歷過當年的事,可多多少少還是會從別人嘴裏聽到,各種版本都有,可事實就是,宮爸爸最後死了,宮懲媽媽——走了!
宮懲媽媽跟宮爸爸離婚了,走得不聲不響,宮家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拿,這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傳過來。
在他們這個世界上,就像是憑空消失了這麽一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喻司衍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宮懲身邊,朝他伸出了手,宮懲卻冷冷一瞥,在蘇稽眼裏,幾乎是傲嬌地扭過頭。
蘇稽:……
不知道為什麽,蘇稽覺得宮懲說出這些話後,突然給他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常人中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身世背景,光是蘇稽出身社會後就聽過不少,更別說這樣的新聞了,更恐怖的都有,每次看到,蘇稽都會覺得這樣自私的父母真的配成為別人的父母嗎?
可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種心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宮懲。
宮懲輕輕握着他的手,拇指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他虎口的位置。
扇刑秋卻很懂宮懲,也知道他這麽做的用意。
不是為了讓蘇稽可憐他,同情他,而是想對着自己這麽多年的恨給出一個交代,他在挑戰自己究竟放下到了什麽地步。
這對宮懲而言很難很難,畢竟他還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什麽叫忍,什麽叫手段,什麽叫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下去。
宮懲這個人除了那些性格缺點,其實算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吝啬表達,也不善于表達,只會用行動去一點點證明。
花言巧語他小時候聽過太多,可花言巧語就是花言巧語,遠沒有行動真實。
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喜歡聽花言巧語。
宮懲也喜歡聽,因為花言巧語會讓人愉悅,可他自己卻不喜歡說。
他也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已經看透了,見慣了所謂的“人性”,能控制住自己感情,什麽時候該止步,什麽時候又該前進。
可有時候,人的情感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
扇刑秋朝宮懲伸出手,宮懲知道他的用意,不由伸手跟他手掌跟手背一拍,握拳輕輕一錘。
那一錘落下,宮懲就笑了,那笑出現在宮懲臉上真的很違和,從未有過的輕松感,有些妖,還有些浪。
蘇稽立馬挪開自己的視線,卻正好落在付一辰那邊。
付一辰看着他的眼很深很深,像是在問:稽哥,都是假的,都是騙你的,你別被宮懲騙了好不好?你別愛他了!
你愛他愛到——把我都忘了。
蘇稽沒讀出他那雙清亮的眼睛裏表達的意思,只能移開眼。
付一辰這個人,怎麽說呢,總給蘇稽一種不好的感覺,感覺他像是知道自己很多秘密,這種被人一眼就剝光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見付一辰的次數越多,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而那個洛白安靜地坐在旁邊,一直在觀察着衆人,見好像不會鬧起來,洛白站了起來走到喻司衍他們旁邊,“學長,你們真的不記得我了?”
喻司衍看見洛白就想到他爸媽逼他相親的事,沒什麽好臉色,洛白卻一點都不介意似的走到周易旁邊,“啧啧”了兩聲,“變化很大嘛。”
兩人:……
不止喻司衍周易兩人,除了喻媽媽,全都詫異的朝洛白他們看了過來。
“高二,情書,一學期。”洛白說出關鍵詞,兩人經她一提示,全都想了起來,齊齊道:“是你啊!”
“對呀,就是我。”洛白有着一頭俏麗的短發,姿容秀麗而知性,兩人完全沒法把她跟高中時候的那個長頭發還帶着野性的女孩子聯系起來,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完全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是,你們這進展也太慢了吧,十年有了吧,還在長跑,當初要是換成我,現在肯定連娃都抱上了。”
衆人:……
喻爸爸都懵逼了,怎麽回事?這不是他最看好的兒媳婦,這學長學妹的怎麽回事?
喻媽媽揚着一臉笑意,顯然早就清楚明白,喻爸爸看她這勝利的表情,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發作,只能維持表面的平靜。
“你大年初一把這麽多人喊過來,還叫了這麽多陪襯,按照司衍的性子,被你逼急了跑去結紮都有可能,那這樣他跟男的女的在一起還有什麽區別嗎?”
“你……你……”喻爸爸氣得臉紅脖子粗,喻媽媽一臉笑意地看着喻司衍跟周易他們,“你這行為是在逼他,也是在逼你自己,得不償失,何必呢?我覺得,只要我兒子幸福就好,是男是女都行。反正等我們死了,他們會把家業玩兒成什麽樣我們都不知道,你操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心思是不是操得太多了,不嫌累得慌?”
喻媽媽這話在喻爸爸眼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喻家幾十年的家業能就這麽随便散了嗎?
“你要真想抱孫子,要不我們認洛白為幹女兒算了,洛白這孩子我可喜歡了,你要不考慮考慮。”
“生了那也是跟別人姓的。”喻爸爸人無可忍。
“不行咱們還能去領養一個呀,還是跟咱家姓,這樣孩子就兩個爸爸,多好。”
“領養來讓兩個爸爸教他們怎麽打架嗎?”喻爸爸氣瘋了,完全不知道被自家老婆帶偏裏了。
“打架也挺好的啊,你當初不是怕司衍被人欺負或者遇上歹匪親自送他去少林寺,去學泰拳,學射擊?學泰拳的時候你不記得你兒子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回來你還問贏了還是輸了?輸了你還讓人下次揍回來。”
越聽喻爸爸的臉就越難看,他那是教育兒子,能跟孫子一樣嗎?
“兒大不由娘,更不由你這個爹,更何況十多年了,你怎麽鬧司衍都沒放棄過周易,你覺得你逼婚這一套真的有用嗎?”喻媽媽簡直靈魂發問,喻爸爸更是氣得不可自控,他怕再說下去他會當場發飙,借口心髒不舒服去書房了。
衆人一聽他心髒不舒服,都緊張了。
喻媽媽卻笑了,喻司衍:……
他懷疑他媽火上澆油了。
對于他喜歡周易這個事情,他最先是給他媽說的,他媽表現很平靜,只是讓他考慮好,短時間內別告訴他爸,喻司衍也覺得不能先給他爸說,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
他不知道他媽怎麽給他爸說的,可是喻司衍對周易的執著,就算他父母都不同意,他也不會放棄周易。
周易一直覺得他沒有勇氣去給他父母出櫃,讓他活得不見天日,就像陰溝裏的臭老鼠,有時候對他的态度也變得淩磨兩可,兩人總是分分合合,這次回來前,他們有兩年沒見。
他以為周易跟他真的就這麽完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向許起他們打聽周易的消息,知道他開了個馬場,身邊從來都沒有過別人。
所以他回來見了父母就去找周易了,可周易對他的态度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這讓他非常難受,就像被人抛棄了一樣,他在家裏跟他爸周旋着,他卻置身事外。
周易比他能忍,什麽事兒都非常能憋,就算憋不住自己藏在某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慢慢療傷也不想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別人面前。
這樣的周易是可恨的,可喻司衍就是控制不住地愛他仿若融進了骨血,那種愛,經年累月不僅沒有變淡,反而更深。
直到吃午飯喻爸爸都沒有下來,蘇稽覺得,這事兒已經擺在明面上來了,再怎麽都應該不會鬧得更大了。
吃完午飯其他人都要走,方磊也提議出去玩兒,可是看到周易跟喻媽媽別扭的親子關系,就讓蘇稽有點不放心,喻爸爸還沒解決呢。
喻媽媽說讓周易給他點兒時間,這種思想,短時間內會有改變嗎?
“司衍,要不要我把我爸媽叫來給你爸爸做做思想工作?”扇刑秋提出了詭異的建議,這個話題一出,衆人全都想到了昨天在他們圈子裏傳開的消息,方磊像是毫無所覺似的,“對對對,我爸媽也來,我媽話可多了,死的都能給她說成活的。”
喻司衍:……
他考慮了一下,雖然覺得扇刑秋追方磊這線埋得真他娘的長,心機真他娘的深,可養出扇刑秋這種人的父母,能弱到哪兒去?
方磊打電話回去的時候,方媽媽抱着平板還在網上冒充小可愛磕自自家愛豆的CP,直播間的打賞就沒手軟過,看得方爸爸一陣心梗。
自家兒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方媽媽還在奇怪,不跟他扇子哥玩兒打電話回來幹啥呢?
結果一開口就是,“兒子,你扇子哥呢?”
方磊沒回答,直接道:“媽,你快來喻家,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救救人。”
“喲,我有那麽會說嗎?還三寸不爛之舌。”方媽媽樂了,他兒子的嘴就是甜。
方爸爸:……
老婆,你臉上的笑都快飄到屏幕上去了你知道嗎?
“哎呀,你快來嘛,我跟扇子哥他們下午出去玩兒,你來給喻家爸爸洗洗腦子,他午飯都沒下來吃。”
“啥事兒啊這麽嚴重?”方媽媽正經臉,正在看報紙的方爸爸:……
方磊就把喻家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方媽媽得令,拽着自家老公就出門,還帶上了新年禮物。
這邊方磊來了一句:“搞定。”
于是,宮懲他們又浩浩蕩蕩地驅車離開。
周易大概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下,心情還算放松,提議去游樂場玩兒,方磊第一個點頭同意,蘇稽也想去,許起:……
我一個單身狗湊什麽熱鬧,結果,他還是被迫塞了一嘴狗糧,都快變成松鼠嘴了。
到了游樂場簡直人山人海,方磊跟蘇稽都很興奮,周易則比較隐忍,許起負責買票,衆人玩兒了過山車,海盜船,大擺錘等,各種刺激的游樂設施,方磊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興奮/劑,居然沒吐。
許起提議去鬼屋,扇刑秋第一個拒絕,方磊看個鬼片都能吓得不能走路,這要進了有真人扮演的鬼屋,那不得吓丢半條命?
鬼屋被擱置,喻司衍跟周易卻去了,蘇稽看着宮懲,可憐兮兮地道:“宮懲,我也想去。”
“好啊,我陪你。”宮懲牽着蘇稽的手朝鬼屋走,走了兩步他又回身看着方磊,“磊少,你真不去?很刺激的。”
“不去。”方磊嘴裏喝着可樂,醜拒蘇稽的提議。
“比上次影院好玩兒哦。”蘇稽發出誘/惑的聲音,方磊:……
你還好意思說上次?
“小磊不去。”扇刑秋那是方磊說什麽就是什麽,完全寵着。
蘇稽露出苦臉,那他收了的千萬怎麽算?這不是只收錢不幹事兒嗎?
“走吧磊少,放心吧,我全程牽着你,有事兒還有宮懲兜着,一點都不恐怖,都是真人扮演的,沒有真的鬼。”
“可它們還是頂着鬼臉鬼腦袋……”方磊還是不太想去,蘇稽改變思路,欺身在扇刑秋耳邊道:“扇先生,你就不想你跟磊少的感情進展能更近一步,磊少現在的思想明顯就當你是哥哥啊!”
扇刑秋:……
蘇稽一句話戳到了扇刑秋的痛處,可方磊不願意的事他是真的不想強迫,還是婉拒。
現在這樣雖然有點遺憾,不過方磊能對他一如既往,也挺好的。
蘇稽:……
活該你追不到。
蘇稽跟宮懲走了,許起早就去蹲票了。
蘇稽他們一走,方磊就拍了拍扇刑秋的手臂,“扇子哥,鬼屋真有蘇稽說的那麽好玩兒?”
扇刑秋也沒去過,所以不知道,問了一聲:“想去?”
“可是我有點怕。”方磊眼前出現的是昨晚鬼片的場景。
“怕就不去了。”
“可我又有點想去。”方磊一臉糾結,扇刑秋:……
“實在想去的話,我陪你。”
“真的?”方磊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有他扇子哥在,那些真人扮演的鬼還是鬼嗎?那不是啊,他就等他扇子哥這句話呢。
“走走走走。”方磊拉着扇刑秋的手腕,直接朝蘇稽他們消失的地方沖,還喊了買票的許起一聲,“起哥,多買兩張啊。”
許起:……
他認清了事實,在這群情侶裏,他就是個跑腿的。
一幫人進了鬼屋,恐怖的音樂吓得方磊剛進去就蹦在扇刑秋身上不下來,把頭死死埋在扇刑秋懷裏。
扇刑秋:……
蘇稽轉頭看了方磊一眼,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走着走着蘇稽有點分神,被突然蹦出來的一個人吓得“啊”了一聲,方磊聽出來這是蘇稽的聲音,當即吓得哇哇亂叫,扇刑秋:……
他在黑暗中死死瞪了蘇稽一眼,蘇稽看着吓着他的那個人,卻見是已經進來很久了的喻司衍跟周易,“你們怎麽還在這兒?”
“迷路了。”周易冷冷淡淡的聲音響起,随即恨恨地瞪了喻司衍一眼。
于是,五人行變成了七人行,路上喻司衍一直在給方磊劇透,哪裏哪裏有鬼,弄得蘇稽簡直一點“驚喜”感都沒有了。
然後他們走到了岔路上,而且還是三條岔路,“我們剛才走得中間那條,然後碰見了你們。”
“那我們走這條吧!”蘇稽指着左邊這條路,宮懲沉默,沒有應聲。
其他人都覺得無所謂,哪條都行,反正都沒走過。
幾人剛準備走,一幫人就尖叫着從蘇稽指的那條路上跑了出來。
方磊:……
“要不我們走這邊吧!”扇刑秋提議,蘇稽:……
那條路看起來很刺激啊!
不過方磊吓得都成挂件了,走另一條好像是比較好。
結果,他們進去後,恐怖程度比喻司衍他們走過的中間那條恐怖多了,簡直是十八層地獄,各種鬼怪接踵而來,蘇稽都差點被吓個半死,死死攥着宮懲的手就沒松過。
出了鬼屋方磊臉色慘白得要死,死死抿着唇,蘇稽都有點心有餘悸,那時不時冒出來的黑影,一閃一閃的人影,還會随着光影靠近他們,真的宛若身臨其境有鬼一樣,真的是,吓死了。
出了鬼屋許起去買水,蘇稽他們就坐在椅子上休息,方磊看着沉默的蘇稽,努力收拾好心情笑道:“怎麽?你也吓傻了?”
蘇稽:……
“怎麽可能,他會怕這些假的?”可是腦子裏總有片段閃過,一樣的場景,只是人不一樣,卻看不清那個人是誰。
付一辰就隔着很遠的人群看着蘇稽,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從喻家出來後就跟了一路了,根本就沒有保镖,所以稽哥是真的很愛宮懲,并不想走?他是心甘情願的!
蘇稽像是有所察覺一樣擡起頭看着人山人海,随即輕輕擰着眉,是他太敏感了還是怎麽?
許起把水買回來了,休息一會兒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方磊晚上想唱K,一幫人就又去了魅色,吃飯唱K一條龍。
蘇稽覺得方磊可以去當主持人了,明明只有七個人,硬是被他弄成了演唱會現場,喻司衍跟周易的情歌對唱唱得很好聽,蘇稽坐在宮懲旁邊拍手鼓掌,一邊時不時觀察扇刑秋,扇刑秋倒是很捧場,只要是方磊,他都一頓誇。
方磊唱完拉着蘇稽唱,蘇稽唱歌挺好聽,什麽音色差不多都能駕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歌居然這麽有技巧。上次太緊張放不開根本就沒發現自己這一優點。
什麽情歌方磊都給他點了一遍,高音,低音,說唱,帶戲腔的,他居然全都能唱,忍不住在心裏把自己誇了一頓,我真厲害。
可是點到一首戲腔的歌後,蘇稽就愣住了,原唱:蘇稽?作詞作曲全都是蘇稽?
蘇稽?
可等畫面一出來,蘇稽看到屏幕裏的自己,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他?還是唱歌的他?
不過想到原主在成為金絲雀之前本來就是明星,會有歌也很正常。
“來來來,現場版的啊,洗好耳朵聽了。”方磊拍了拍手示意安靜一下,蘇稽拿着話筒,熟悉的旋律,伴随着一股瘋狂跟執著頓時填滿他的內心。
他轉頭深深地看着宮懲,因為,這首歌上面寫了,是獻給宮懲的。
蘇稽握着話筒,開始跟着唱,他連屏幕都沒看,這首歌像是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一樣,明明在他的印象裏根本就沒聽過,為什麽?唯一的結論是:原主的記憶。
一曲歌畢,方磊詫異道:“小金絲雀,你唱得好深情啊,那一段戲腔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詞曲的瘋狂與優柔還有煎熬,他們全都聽出來了。
宮懲也深深地看着他,卻怎麽都沒想到,蘇稽對他的愛居然深到如此地步而又煎熬着,為什麽?他很确定在蘇稽追他之前他連有這麽個人都不知道,為什麽能對他的感情會這麽深?
十二點散場,蘇稽坐在副駕駛,宮懲開車,蘇稽還是在注意周圍有沒有保镖,忍不住問了一句:“宮懲,那些保镖都不跟着嗎?也太不稱職了吧!”
宮懲偏頭看了蘇稽一眼,“保镖今天開始休假。”
蘇稽心裏一興奮,保镖放假了?真的假的?
媽呀,簡直天助我也。
蘇稽樂了,一高興就忍不住哼歌,宮懲就在旁邊勾唇聽着。
覺得蘇稽可能沒聽到“今天”兩個字。
到了別墅,蘇稽這次特別讨好主動,拽着宮懲去洗澡,意圖用美色引/誘宮懲說出他的銀行卡在哪兒。
宮懲完全不上道,蘇稽白賠了一夜進去。
第二天一大早方磊怒氣沖沖地到了宮家,蘇稽懷疑他是不是又受什麽委屈了。
“怎麽了磊少?”蘇稽幫他倒了一杯水,方磊紅着眼眶,将哭欲哭,欲言又止,最後來一句,“不想說。”
“為什麽?說出來會舒服點兒。”蘇稽陪他坐在沙發上,宮懲在書房忙工作。
“今天一大早,一個男的摟着扇子哥走了,我喊他他都很敷衍。”
蘇稽:……
“你不是說扇子哥只是你的扇子哥嗎?你還不準他結婚或者有男朋友?”
“我……”方磊氣鼓了臉,他就是覺得很委屈,他一直覺得他把扇刑秋當哥哥,可是看見別人跟他親近他還是覺得不舒服,覺得獨屬于他的扇子哥突然跟別人分享了似的,他不想跟別人分享扇子哥。
“磊少,我問你一個問題。”蘇稽的臉色驟然變得凝重,弄得方磊也跟着緊張起來。
“你對扇刑秋确定是對哥哥?不是那種愛?”
“怎麽可能?那肯定是哥哥啊!”方磊的語氣很确定。
“那你對宮懲呢?你不是也叫他哥嗎?”
“那不一樣。”方磊一臉正經。
“哪裏不一樣?”蘇稽微微眯着眼輕問,“不都是哥哥?”
“宮懲是你的啊,又不是我的,他跟你在一起我為什麽要覺得不舒服,你也是我兄弟呀。”
蘇稽:……
他換了個方式問:“那,你扇子哥跟許起像我跟宮懲這樣你就沒什麽意見?”
“怎麽可能?許起直得不能再直了,怎麽可能跟我扇子哥有一腿。”
蘇稽:……
“那我打個電話問問。”
“你問。”方磊一臉你問也許起也不可能跟扇刑秋搞基的。
蘇稽打電話給許起的時候,許起正忙得焦頭爛額,他爹媽也不知道吃了錯什麽藥了,張羅着給他相親,家裏男女一大推,沒這種想法的是抱着交個朋友,以後路好走的心态。
他爹媽甚至對他說男女都無所謂,許起覺得也不知道被誰灌了迷/魂湯,他是個直男好不好,特直,可他真的不想相親,蘇稽電話一過來,許起連忙讓蘇稽幫個忙,冒充下他的女朋友。
蘇稽:……
“你看我音色像女的嗎?”
“像像像,昨晚你那戲腔特別像,幫幫忙好不好?給你兩萬塊,買你幾句變聲,爺爺,我求你了行不行,所以過年我才不想待在家裏,各方親戚輪番上陣介紹催婚的,簡直要命。”
一聽有錢,蘇稽興奮了,不過兩萬塊跟千萬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他還是更想實實在在地拿到那幾千萬,反正也不困難,想到這裏蘇稽又不由感嘆了一下方扇兩家父母的闊綽,這才是有錢人呀。
“別別別,我這有個問題你好好回答就行。”
“什麽問題?”許起立即正經臉。
“就是,如果扇刑秋想跟你在一起你答應嗎?”
許起:……
他一聽蘇稽這問法就知道方磊肯定在旁邊,指不定正尖着耳朵聽呢,許起悄悄給蘇稽打起了太極,“你那麽多錢,我幫你了你可得分我一點。”
蘇稽沒回答,只是用食指的指甲敲了敲話筒。
許起權當他答應了,大聲道:“那肯定呀,扇刑秋這麽好個男人,那麽會寵人,我當然同意了,誰不想被寵着啊,他要現在跟我說要跟我在一起,我寧願被他掰彎……”
許起的話假的蘇稽都不忍心聽,把話筒拿到了方磊耳朵邊,方磊聽着聽着就想哭,吼了一句:“許起,我把你當兄弟,你卻要跟我搶我扇子哥,你這兄弟不是當面一套背面插刀的?”說完絕望地仰在沙發上。
許起:……
他懷疑自己被蘇稽算計了,趕緊在電話裏喊,“你究竟幫不幫,不幫我立馬拆穿你。”
“幫幫幫,你要我說什麽?”蘇稽把手機拿回耳朵邊。
“随便說,把我爹媽敷衍過去就行了,拿出你對宮懲的嬌軟來,快點快點,我爸媽正看着我呢。”
蘇稽清了清嗓子,來了一句“起哥~”
剛走到樓梯的宮懲就聽到了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蘇稽毫無所覺,在電話裏跟許起母親聊得不亦樂乎,最後許起母親居然還邀請他來許家做客,這不就是醜媳婦見家長嗎?
許起搶回電話對他媽道:“人家裏還有事兒呢,你別一直聊。”
許媽媽不依,誓要見到人才算完。
蘇稽跟宮懲:……
“蘇爺爺,您老幫幫忙行不行?”
“不行!”宮懲隐帶危險的聲音從蘇稽身後傳來,說完就挂了電話。
許起:……
媽呀,宮懲聽見了,我的小錢包……
“哥……”方磊傷心死了,“許起居然說要跟我搶扇子哥,這還是朋友嗎?這是插刀,撬牆角
,哥,我該怎麽辦啊?”
蘇稽這藥下得可能太猛,差點把方磊毒死。
“你不是只當刑秋是哥哥?那他跟誰在一起你也應該是祝福吧。”宮懲聲音微沉。
方磊是真的哭了,“可是我不想看到他跟別人在一起,我扇子哥只能是我的啊!”
蘇稽在旁邊“啧啧”了兩聲,這獨占欲,絕了,就這還哥哥?
“小磊,你确定你不喜歡扇刑秋?”宮懲定定地看着他,又道:“确定只是當哥哥?”
“我……”方磊不确定了,扇刑秋從小到大都對他很好,好到他覺得就應該這樣,如果扇刑秋突然轉身對別人好,他就會覺得不舒服,覺得傷心,心疼,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磊少,我真覺得你黏扇刑秋的模樣不像弟弟黏哥哥。”蘇稽出聲,方磊:……
真的嗎?他對他扇子哥不是弟弟對哥哥嗎?那是……
“下次你跟扇刑秋見面,你不如多觀察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沖動什麽的。”蘇稽的眼睛亂瞟,實在是這種話題他都覺得敏感。
方磊不說話了,接着又想起許起在電話裏說的話,站起來火箭似的就跑了,一邊打許起的電話警告他一邊打開車門準備去找扇刑秋證實一下。
看着方磊火急火燎的開車離開,蘇稽猛地感覺背後靠上了一個人影,蘇稽:……
他轉身勾着宮懲的脖子,聲音軟糯:“宮懲~”
“許起的女朋友?嗯?”
蘇稽:……
丫的,宮懲真的聽見了,蘇稽決定好好解釋解釋,“是這樣的,許起爸媽說他沒有女朋友準備給他相親,他不想相親,就找我冒充一下。”
“還要見父母?”宮懲垂眸凝視着他,蘇稽:……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是你的,怎麽可能去當別人的女朋友,況且我還是個男的。”
宮懲笑得特別陰,讓蘇稽心裏隐隐發毛,結果……
那邊方磊驅車直接去了扇刑秋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沒有關,走到門口,一句“扇子哥”剛喊出一個“扇”字就見辦公桌後面的兩個男人挨得極近,他扇子哥單手撐在桌面上,在他的椅子坐着早上的那個男人。
方磊一進來就看到這幅場景,頓時覺得呼吸一滞,他從沒見過他扇子哥離除了他以外的人那麽近過。
“小磊?”扇刑秋有點詫異,因為方磊從來不會在他工作的時候找他,都會掐着下班的點來,更別說來辦公室找他了。
方磊眼眶漸漸紅了,因為他拒絕了他扇子哥,所以他扇子哥這麽容易就放棄了嗎?他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椅子裏的男人看了眼扇刑秋,然後又看了看兩人現在的姿勢,“表哥,我們現在這距離是不是讓磊少誤會了?”
扇刑秋恍然,拍了拍他的肩,囑咐他不懂的再來問他,緊跟着追了出去。
方磊跑得賊快,扇刑秋追得更快,剛轉角就見方磊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間門口。
他趕緊走了過去,方磊把自己關在廁所隔間,死死咬着唇,他扇子哥果然放棄他了,果然放棄他了,越想方磊就越傷心。
扇刑秋一間一間地找過去,在最裏間找到了方磊,裏面傳來壓抑的哽咽聲,扇刑秋頓時一陣心疼,敲了敲門,“小磊~”
方磊擦掉眼淚,沒動。
“小磊,你誤會了,我跟他沒有……”
“我都看見了。”方磊哽着嗓子道,扇刑秋更心疼了,方磊很少哭,永遠都是一副大男孩的模樣。
扇刑秋擰了擰眉,小聲問道:“小磊,你這是——吃醋了?”
“吃個屁的醋,怎麽可能吃醋,有什麽好吃醋的。”他就是傷心,就是心酸,有種被抛棄了的絕望感,更看不慣扇刑秋離除他以外的人那麽近,那個人方磊根本就沒見過。
扇刑秋:……
“你出來,我們好好說好不好。”扇刑秋柔聲勸道。
“我不。”他今天就蹲在廁所裏不出去了,出去看別人秀恩愛嗎?他沒那麽心大。
“小磊~”扇刑秋有些失笑,卻又覺得滿足,他早上走的時候明明給他說過了是工作的事,當時他走還以為方磊只是有點埋怨他過年都還在工作,卻沒想到,這種不舒服是來自于他表弟。
外面有一會兒沒聲音了,不一會兒廁所隔間的門“砰”地一聲就掉了,方磊:……
扇刑秋看着他蹲在馬桶蓋子上抱着膝蓋的模樣,眼睛紅得像兔子,震驚地擡眼看着他,“你……你破壞公物。”
“你好好聽話出來我就不用卸門了。”
方磊:……
他突然更委屈了,“你欺負我,廁所門都攔不住你,我想安靜一下收拾下情緒你都不準。”方磊嚎了起來。
在門口聽牆角的小表弟:……
“小磊,他只是我表弟,真的,我只喜歡你。”
再次從扇刑秋嘴裏聽到“喜歡”這兩個字,前兩天也還覺得這兩個字像讓他別扭得不像樣,今天卻又是另外一種感想,覺得不好意思。
他真的喜歡他扇子哥嗎?是那種喜歡,而不是弟弟對哥哥?
他擡起紅腫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扇子哥微薄的唇,唇色淡粉,看起來非常嫩,讓他突然生出想要嘗一口的念想。
“出來吧,蹲這麽久腿不麻?”扇刑秋過來抱他,方磊就任由他抱,如同往常一樣勾着扇刑秋的脖子,可他詭異的卻心跳如擂鼓,偏頭就能看到扇刑秋的唇就在他眼前,距離好像是從未有過的近。
扇刑秋的臉在慢慢放大,接着行走的腳步一頓,他微微垂下眼皮,看着近在咫尺同樣臉放大還震驚看着他的方磊,眸子驟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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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合一,我感覺我已經瘋了,用出了洪荒之力,終于突破我寄幾,太慘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