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脅迫
第051章 脅迫
夜半來天明去,倘若不是身上痕跡猶在,她還以為昨夜夢了與閻羅神交。
晏青瓷望着玻璃鏡裏自己天然散發的嬌媚之态,努力收了收也無用,只好去想謝懿之的壞處,比如他從來都是提上褲子就走人,從沒和她睡在一起過,這代表着他不信任她,仍舊把她當做細作防備。
頓時,玻璃鏡裏那張媚态橫生的美人面就散淡了,唇角耷拉,眸光清冽,靈臺亦明。
父親忙的腳不沾地,不知道讓他收集牆霜的事情做好了沒有,還得再催催。制作炸i藥十分危險,又必須得隐秘,那就自己來好了,身上能少背一條人命就少背一條。萬一炸了,她死就死,順應天命,正好回去也未可知。
“走,去庫房,賬面上餘額不足,是時候再開一個玻璃世界展覽會了,你們說在京的豪商大賈多嗎?”
玉蘭落後一步跟着,道:“肯定多,誰不想在天子腳下落戶呢。”
“那可真是好極了。”
三日後。
東市,萬寶閣。
秋陽高照,惠風和暢,上午,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萬寶閣卻匆匆掩上了門。
“把你們背後的東家叫過來,今日我偏要買你們的鎮店之寶。”姜子宜一粉拳捶在黑檀桌面上,嬌嫩美麗的小臉因憤怒而顯得猙獰。
掌櫃的躬着腰,拱着手,不厭其煩的解釋道:“東家定死了規矩,玻璃小靶鏡只剩這一個,誰也不賣,就擺在前頭鎮店之用,實在不能賣給您。”
姜子宜怒道:“若皇上要買,太後要買你的,你也咬死了不賣嗎?你敢嗎?可見你還是看人下菜碟,打量我年紀小又沒亮出身份就看輕了,那我就告訴你我是誰,豎起你的狗耳朵聽好了,當今太後娘娘是我親姨母,我祖父是首輔,皇上是我表哥,我姓姜,你賣是不賣!”
掌櫃的滿臉無奈,張嘴又要再解釋時,眼角餘光瞥見進來一行人,心裏頓時一松,忙忙的迎上去,“縣主您總算來了,這位姜小姐纏磨許久,執拗的要買玻璃小靶鏡,小人無能勸解不下,只好讓人去請您過來。”
“你下去吧,我來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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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姜子宜一看竟然是顧雲繡,又驚又羨又怒,道:“枉我還把你當成最好的手帕交,不曾想你竟藏的這樣深,這萬寶閣竟是你的産業?前年我生辰時就和你嘀咕,常緣兒有玻璃小靶鏡我卻沒有心裏別扭,你當時沒吱聲,我還當你八面玲珑連個小丫頭都不想得罪,竟原來是小氣不想送我的緣故,哼!”
顧雲繡忙去拉她的手,被一把子甩開,打在手背上就紅了一片。
顧雲繡吃痛,黛眉只蹙了蹙就柔聲解釋道:“原是我母親的嫁産,從前一直是母親的人在管理,我沒在意過,還是準備補稅時決心徹底清查才得知有個萬寶閣,倘若我去年就知道,你想要我還能不給你嗎,咱們之間的情意千金難買。”
“你別只拿嘴哄我,立時把小靶鏡送我我才信你,我可瞧見了,小靶鏡就在你們博古架最頂端,紫檀懸架上挂着呢。”
顧雲繡忙忙的又道:“你怎不早說呢,就在昨日我答應給旁人了,這個人是誰我不方便說,倘若你真把我當做最好的手帕交就別為難我了,姜妹妹。”
姜子宜頓時變了臉色,火氣上來指着顧雲繡就道:“咱們相交日久,你是什麽人我心裏門清,什麽給了旁人,我認定你是小氣吝啬不想給,你那些一套一套的虛話敷衍‘旁人’去吧。”
顧雲繡臉上迥然一紅,誠心誠意的道:“真的已經答應給了旁人,我實不能做言而無信的人,姜妹妹就別逼我了。”
姜子宜看她一副被逼無奈又不得不容忍的樣子,頓時氣的聲高八度,“我怎麽就逼你了!”
“姜妹妹認定我小氣吝啬就認定吧,做人首要誠信,我只能顧此失彼了。”
“我沒逼你,我就是想買……”姜子宜怒極反笑,繃緊的身子忽的放松下來,“罷了,我和你争辯什麽,你這巴掌大點的小靶鏡我也不稀罕要了,沒得花一樣的錢,別的小姐們去芙蓉園買到的是等人高穿衣鏡我得到的卻是你這破玩意。”
顧雲繡敏銳的發現了姜子宜情緒的變化,心中頓生警惕,道:“芙蓉園賣起穿衣鏡來了?想來是你口誤了,不是玻璃而是琉璃?”
“昨日常緣兒生辰,芙蓉園那位巴巴的送去了一面玻璃穿衣鏡,你竟沒聽聞?”姜子宜譏笑道:“你的耳朵才不管用了呢,确确實實是玻璃,是和常緣兒那臭丫頭一般高的玻璃穿衣鏡,能把人臉上的毛孔都映照出來,常緣兒還拿出從你這萬寶閣買回去的玻璃小靶鏡比照,兩相比照之下,你這巴掌大的小鏡子啊,局促極了,可笑極了,就像你這個人一樣,被人家死死踩在腳底下,你屁也不敢放一個。”
姜子宜繞着顧雲繡轉了一圈,捂嘴笑道:“我還聽聞,有一回你去芙蓉園求見,她連大門都沒讓你進,有這事兒沒有?”
顧雲繡撐着儀态,面皮繃緊。
姜子宜見她還是這樣裝就又靠近她耳邊低聲道:“雲繡姐姐啊,你每個月都去相國寺施粥,把自己賢良淑德的名聲經營的人盡皆知,意欲何為?可我才是京中第一閨秀,太後姨母第一屬意的人,芙蓉園那位再得寵又如何,左不過一個寵妃罷了,待我将來,自然有的是手段收拾。可你呢,若華陽長公主還在世或許有那麽一絲絲機會,現在嘛,啧啧啧。”
顧雲繡假借拂去衣上塵埃的動作拂開了姜子宜,淡淡道:“真論起京中第一閨秀來,太後娘娘的內侄女,魏國公唯一的女兒,難道是姓姜嗎?”
姜子宜立時怒道:“一個沒長成的臭丫頭罷了,焉能和我比。”
“是嗎,那怎麽芙蓉園那位沒送你等人高的玻璃穿衣鏡呢,許是在等着緣兒小妹妹及笄也未可知。”
“絕無可能!”
二人相視,各自甩袖,姜子宜憤而離去。
顧雲繡扶鬓整理裙裳,斂去臉上的怒色,待出門時又是一派大氣典雅,舉重若輕模樣,“去芙蓉園。”
芙蓉園外,沿河岸邊搭建起了長長的草棚子,棚子下,車輛馬匹,騾車等擠擠挨挨,穿綢着緞的商賈在告示欄處聚集,但凡擠進去的不過片刻又擠出來,以迅雷之勢交上一千兩銀子的門票,提着衣擺奔入園內,仿佛晚一步就吃大虧似的。
“好大一塊玻璃鏡子!”
“老兄莫跑。”一個穿綠綢直裰的商人一把扯住一個穿藍綢圓領袍子的商人,着急問道:“你果真看見一大塊玻璃穿衣鏡了?”
“沒看見,就是尋常大銅鏡。”
語速極快的說完,一把甩開就往園門那裏跑,從袖子裏掏出一張銀票扔給守門人,着急忙慌就奔進了園子。
綠綢的商人一看,頓時急了,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人群裏擠。
顧雲繡主仆到達以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金彩珠心裏貓撓似的,但是她看到聚攏在那裏的是一大群臭男人,就打定主意不去,悄悄把身子往雪蘭身後藏了藏。
顧雲繡道:“彩珠,你想個法子把那些人引開,我要親眼去看看。”
金彩珠鼓着嘴,道:“奴婢能有什麽法子,方才看見有人往地上扔錢都沒人撿。”
“都是一群不差錢的財主,用錢既然調撥不開那就用別的。”顧雲繡抓着金彩珠的手腕把她從雪蘭身後抓出來,捏住她的下巴道:“你生得如此美麗,身段如此婀娜,不在人前展示可惜了。”
金彩珠的臉色頓時白了,“縣主,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啊。”
“我把你當副小姐嬌養着,至今已十六載,該你付出的時候到了。不然,你以為府裏那老馬奴如何?”
“雪蘭姐姐,你幫我說兩句好話吧,那老馬奴姐姐也知道,已經打死了兩個老婆了。”金彩珠帶着哭腔去拉雪蘭的手,雪蘭躲開了,垂眸裝啞。
顧雲繡淡淡着面容,輕啓朱唇,“一……”
金彩珠咬着牙,十指扭在一起,畏怯不動。
顧雲繡冷冷的目光掃向金彩珠,“二……”
金彩珠破防,啼哭着挪動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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