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群芳樓開會

第074章 群芳樓開會

夜幕降臨,月色爬上樹梢。

忠烈侯府,顧雲繡所在的院子門口站了四個壯婦,院門拴上了鐵鎖。

這時從裏面打開了一條門縫,雪蘭和領頭的壯婦說了幾句話,往她手裏塞了一封信,領頭壯婦猶豫了一下,捂好腰間鑰匙匆匆去了。

院門重新關緊,從裏面傳來了凄怆激昂的筝聲。

一炷香的功夫後,領頭壯婦随侍在顧金鳳身後,又回來了,遵命打開了鐵鎖,推開了院門。

顧金鳳走了進去。

屋內,顧雲繡正在彈筝,指尖翻飛,筝聲層層遞進,直至弦斷,戛然而止。

顧雲繡擡頭,譏诮的看着顧金鳳,道:“我知道,當父親看到那張小圖的時候,一定會來看我的。”

顧金鳳失望至極的看着顧雲繡,道:“你都知道什麽,說吧。”

“那時我只當太後好心,憐我年少失母接我過去撫養,我就在太後宮裏看見過,她拿着半枚玉佩愣神,巧的很,我在父親身上也曾見過半枚玉佩,兩塊合在一起便是一個完整的比目雙魚佩,聯想着那日迎接父親歸家時王月桂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令我輾轉反側,驚恐無眠,母親的暴斃和父親和太後,有關吧,那王月桂也不過是父親你放在明面上的擺設吧。”

顧金鳳看着自己親生女兒眼中綿綿不絕的恨意,痛心疾首,卻是無力再辯解,而是淡淡的問,“你想如何呢?”

顧雲繡看着顧金鳳,見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之色,滿臉上只有對她的失望,禁不住大怒,雙目赤紅,流下淚來,“我曾向服侍過我母親的老人打聽,得知是母親求先皇外祖父賜婚,你才不得不和太後退婚,然後娶了我母親,你是怨恨母親強硬拆散了你和太後,才心存怨恨,夥同太後暗裏害死了她,是嗎?!”

“與太後無關。”顧金鳳淡淡道:“往事已矣,我不想再提,說出你的目的。”

“既然父親無情至此,那我也不必顧念父女之情了,現在皇後之位懸而未決,只一個琅琊王氏王玉蓉呼聲最高,我身為華陽嫡長公主唯一的血脈,又是你鎮西大将軍忠烈侯的嫡長女,武官勳爵一派若想推舉一個人上去,舍我其誰?”

顧金鳳定定看着她,仰頭哈哈一陣大笑,直笑的眼淚簌簌往下掉,他擡手指她,指尖都在顫抖,“你可真不愧是她的女兒。”

顧雲繡冷眼看着顧金鳳故作姿态,微擡下巴,滿面傲然,“我母親是仁宗皇帝與孝惠文皇後唯一嫡出血脈,我作為謝氏嫡支血脈的延續,自有我傲視群芳的資格,我謹遵母親遺命,坐上皇後之位就是我畢生所求,那個位置也該是我的。”

顧金鳳紅着眼,嘲道:“你是不是還以為,你為謝氏嫡支血脈延續,你的血統比上面坐着的皇帝還要高貴?”

“不是嗎?”顧雲繡冷冷看着顧金鳳,“我皇外祖母只生了我母親一個,繼位的太熙帝,不過是個小才人生的,庶孽而已。”

“你和你母親一樣,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目中無人,驕狂自大。只不過她的驕狂仗着嫡長公主的出身擺在明面上,而你卻隐在了骨子裏。”顧金鳳冷冷斜睨,“不知所謂。”

“父親心無大志,不認可也罷了,我從不指望父親的認可。”顧雲繡梗着脖子,冷聲道:“今夜父親答應扶我上位便罷了,倘若不答應,明日你和太後茍且之事便會人盡皆知,您老人家看着辦吧。”

“我與太後清清白白,你休要污蔑她!”

“哈,你急了。”

顧金鳳猛地劇烈咳嗽起來,急忙捶胸。

顧雲繡冷眼看着,恨意昭昭。

許久,顧金鳳咽下喉管裏湧上來的血腥,一開口嗓音已是沙啞,音韻像是一夕間蒼老了十載,“你母親死後,在一個暴雨之夜,你吓的躲在櫃子裏,我看見你瑟瑟發抖,哭花小臉的可憐樣子,我就想我要好好把你養大,再給你尋一個好人家,保你一生富貴平安也算了了我身為父親的職責。”

“我血脈尊貴,一生富貴唾手可得,人生又有何趣,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并不甘于平凡,偏要做皇後,休要廢話了,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顧雲繡目光迫人,咄咄逼近。

“答應,如何敢不答應呢,我會幫你聯絡武官勳爵的。”

“不夠,我還要太後的支持。”顧雲繡死死盯住顧金鳳。

顧金鳳最後看她一眼,虛弱無力的道:“可。”

細雨如絲,秋風瑟瑟。

芙蓉園門外,楊柳岸邊茅草棚子裏,停了各色秀麗馬車。

彼時,又有一輛彩綢紅輪車辘辘而至,一個有着将軍肚的中年男人先下來了,随後伸手又從車裏扶下一個體格圓潤,長相富麗的婦人,正是華氏鏡行掌家人華安與其夫人檀寶珠。

檀寶珠往車棚裏一瞧,頓時笑道:“不得了,今日開大會我來晚了。”

華安笑道:“是她們來早了,離着殿主定下的開會時間還有半個多時辰呢。”

“她們都整整齊齊坐在群芳樓,我雖沒遲到也是遲到了。”

說完話,檀寶珠就有些急了,忙道:“咱們快走兩步吧。”

“好、好,都聽夫人的。”

群芳樓有三層,一樓布置成了大會議廳,二樓分割出許多辦公室來分給各部門部首,三樓則是晏青瓷這個群芳樓樓主的辦公處。

彼時,大會議桌旁,玫瑰椅上已經坐了許多女子,每一個都精心畫了妝容,穿着束袖裙裳和便于走路的厚底靴,打扮的明媚大方,幹淨利落。

“我來晚了。”檀寶珠笑着走進去,大方的和大家打招呼。

華安則止步于百花吐豔的紗屏,在屏風後的玫瑰椅上坐了下來,并和已經坐在那裏的崔超宗和晏茂林拱手問好。

崔超宗含笑還禮。

晏茂林點頭示意。

王玉枝笑道:“我也才到,椅子還沒坐熱呢。”

檀寶珠在王玉枝旁邊坐下,定睛一看,主位左側第一的位置上多了一把特殊的椅子,上面雕刻的花紋不是荊棘玫瑰,而是猙獰可怖形态的獬豸。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子,用眼神詢問王玉枝。

王玉枝搖搖頭,看向對面坐着的“老人”——香制品研發部部首梨雲夢。

梨雲夢也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又有人陸續而至,乃是香水分銷的各家代表。

如青州的獨家銷售代理是魏國公府,今日是魏國公夫人謝心素帶着女兒常緣兒親自過來。

如勳陽府的獨家銷售代理是果毅侯府,今日也是果毅侯夫人秦婠婠親自到場。

而以往,合作的各家派來旁聽的,或是大管家,或是族親,從沒如此鄭重過。

宣傳科科首洛清波覺察出異常,連忙奔向三樓禀報。

彼時,晏青瓷正在總結炸1彈再次試驗失敗的經驗教訓。

“魏國公夫人攜女來了,果毅侯夫人也來了,定國公府大少夫人,赤勇侯夫人,騎兵營指揮使夫人……這些人家可都是陛下最忠誠的擁護者。”晏青瓷低喃,心中卻已是明白過來,眼眶微濕。

謝懿之,是你安排的吧,你為人為帝公私分明,即便那夜你被我氣紅了眼,給我的庇護不減反增,你這樣,讓我如何能放的下,只好也薄盡一點心意,反哺于你。

于是,晏青瓷收拾好情緒,起身下樓,含笑相迎。

各家夫人代表都得了家裏的囑咐,并不托大,亦不插嘴多言,只在會議桌後面的座椅上安靜旁聽。

唯定國公世子夫人的目光多次在晏青瓷身上流連不去,晏青瓷察覺了,因不知底裏,只微笑回應而已。

鈴蘭在玉罄上敲擊了三下,大會開始。

晏青瓷坐在主位上,松弛随性,開口就直接進入主題,“我做了一份拓展商道的新計劃書,陛下已經在上面蓋了玺印。”

晏青瓷把資料本展開,把上頭朱砂大印向在座諸人展示,随即又讓紅蓮把抄錄的複制本分發下去。

“我決定落地開雜貨鋪子,鋪子暫時只賣兩樣東西,肥皂和香皂,壓縮利潤,定價低廉。這些鋪子還有一個作用,兼顧荊棘玫瑰商號出差人員落腳,傳遞消息,收訂單。先從京畿之地開始,慢慢輻射全國,就像驿站一樣。”

身為財務部部首的王玉枝腦子率先轉動起來,黛眉微蹙,立刻就道:“殿主,開這些鋪子,前期不但不掙錢甚至還會賠錢,這是想用咱們荊棘玫瑰的高奢商品去養?”

晏青瓷道:“是。”

王玉枝心算了一下香水、玻璃和玻璃鏡子每日産生的利潤,端起骨瓷奶茶杯,銜住吸管慢品淺啜。

銷售部部首檀寶珠一看王玉枝的作态就笑道:“殿主,我沒意見。”

柳藏莺作為神龍殿掌印,出席大會的主要作用就是蓋章和記錄,更像晏青瓷的人形蓋章戳子,于是笑道:“我也沒意見。”

其他人見狀,紛紛表示同意。

晏青瓷笑道:“皂化反應還産生了一個東西,我叫它甘油,香制品研發部部首梨雲夢用甘油研發出了一款保濕力度極好的面脂,取名玉顏雪花膏。”

衆人齊齊看向端坐主位左二位置的梨雲夢,梨雲夢矜持颔首。

晏青瓷看向魏國公夫人謝心素等旁聽的夫人們,“我很感謝各位今日親臨,助我之勢,故此決定把玉顏雪花膏也和香水一樣處理,京畿之地零售仍舊是我們荊棘玫瑰商號的自留地,其他地方分銷給你們,你們若願意,今日便可簽契書下訂單了。”

謝心素一聽就笑了,“殿主穎慧通透,已是跟着您賺了好些脂粉錢,若再能賺些頭面錢,豈不更好嗎,青州之地仍舊是我魏國公府的,如何?”

晏青瓷含笑拱手,“謝您捧場,自然是極好的。”

定國公世子夫人緊接着道:“殿主願意割愛,我便效仿魏國公夫人,和香水一樣,我仍舊選蘇州府吧,将來殿主若還有好東西,亦同此例。”

“好。”

其他夫人見狀,紛紛認下,既已經各選一地獨家銷售了香水,再來一個玉顏雪花膏也不費事,還能掙錢,何樂不為呢。何況,這還是皇上給的好處,拿的光明正大,用起來心安理得,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說着話時,武婢們已經往各位夫人手邊的茶幾上放了一個玫瑰小匣子,每一個匣子裏都放了六盒雪花膏。

果毅侯夫人郭婠婠的性子急,直接打開來挖了一塊就塗抹在自己手上試了試,感受了一番後立即就歡喜的道:“這個雪花膏極好,我的手無論春夏秋冬都偏于幹燥起皮,尋常脂膏要麽偏幹要麽偏油,這個正正好。”

其他夫人聽了,都有些心動,按捺不住的就也打開試用一番,矜持尚禮的則仍舊不為所動,只目光多在玫瑰小匣子上停留了片刻,都想着有香水為前例,想必這玉顏雪花膏也有驚豔特別之處。

晏青瓷把她們的反應都看在眼裏,笑了笑,又繼續開會,“接下來咱們來集中處理一下,各部門遇到的不好解決的難題。檀部首,銷往丹陽郡的玻璃鏡子和香水都遭到了商人的退訂,你在文件上備注的原因是‘非商品有瑕,人力不可為之’,這是何意?”

檀寶珠富麗圓潤的臉已是煞白,她驚怔的看着晏青瓷,怎麽都沒想到呈上去的秘本會直接在大會上被提出來,這可讓她如何回答呢。

晏青瓷早已了然,笑着鼓勵她,“不必顧忌什麽,你直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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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名:《害死夫君後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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