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刷聲望

第075章 刷聲望

紗屏外的華安已是吓得渾身冒虛汗。

檀寶珠的座位離晏青瓷更近,目光卻偏移,落在了猙獰可怖的獬豸椅上,嘴唇哆嗦,“是……是……”

晏青瓷見她竟慌亂至此,連忙走到她身後擁了擁她的肩膀,好笑的看着她道:“我懂你的恐慌之處,可我本人并不在意,我的事跡人盡皆知,我和你們更沒有什麽好隐瞞避諱的。你放輕松,我來說吧。”

晏青瓷一邊用手輕柔的撫弄檀寶珠的背脊,一邊看着衆人道:“丹陽郡是龍興之地,丹陽郡知府謝寶珪,是陛下的族叔,他在自己的生辰宴上,罵我是禍國妖姬等人身攻擊我的話,總結一句話,丹陽郡知府謝寶珪視我如必誅殺之人,而我做出來的商品在他嘴裏也是邪惡之物,如玻璃鏡子人家說能攝魂奪魄,如香水能腐蝕男人的血肉骨髓,故此,香水和玻璃鏡子進不去丹陽郡,而丹陽郡只是一個縮影,是受到我的名聲所累。那麽,我想出來的解決辦法就是,刷聲望。”

檀寶珠在晏青瓷溫柔的撫觸下已經恢複鎮定,聞言就道:“刷聲望?能行嗎?”

晏青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笑道:“事在人為,凡是做過了才知道行不行。諸位可以集思廣益,選個地方,我親自去。”

有的便立即提出,“相國寺施粥如何?”

有人反駁,“每年中秋元旦,在相國寺施粥的人家太多了,如何能顯出殿主的仁慈?效用不大。”

王玉枝仔細想了想,道:“去養濟院探望孤老,分發過冬棉服吃食如何?”

紗屏外的崔超宗一聽妻子發言急忙站起來,拱手一禮,插言就道:“殿主,養濟院不可。”

衆女頓時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崔超宗身上。

晏青瓷也看着他,“為何不可?”

崔超宗斟酌了一下用詞,開口道:“開國之初,養濟院的确是供養救濟孤兒孤老之慈善地,清澈見底,如今卻已是一汪濁水。”

晏青瓷瞬間懂了,默了默,道:“崔常侍可有推薦之地?”

“殿主,有個地方,別人或許不敢去不能去,但殿主若去安撫卻是正正好,也有助于陛下的聲望。”

“何地?”

“陛下遇刺之地。”

剎那,全場寂靜的落針可聞。

晏青瓷一聽,腦子就開始運轉,陛下遇刺之地,那就是役卒暴亂的地方,役卒為何暴亂呢,那是因為在正當收獲的季節被征調去清理河道,一方面致使家中田地少人采收,一方面又要自備幹糧,還要被管理河道的官吏動辄打罵,心中自然積蓄滿滿的怨恨。她忽然想起在現代網絡上看到過的一個觀點,說只要白粥和鹹菜就能拉起一支隊伍,還會對你死心塌地,只因白粥于下層窮苦百姓而言是精細糧,鹹菜——鹽,是奢侈又不可缺的調味品。

“好,就選擇那裏。”

晏青瓷一錘定音,這件事就過了,而後晏青瓷拿出一本小書,舉起來給衆人看,笑道:“我粗略寫了一本《問題分析和解決》的小書,裏面的內容是,如果你們在做事的過程中遇到了問題該怎麽去分析,怎麽去解決,比如,我這個人在當下大環境裏就很敏感,我創立的荊棘玫瑰商號也被很多人盯着,這裏面就有專門一章寫的是危機管理,怎麽防患于未然,怎麽發現問題,發現了問題應該怎麽上報,怎麽解決。今天檀部首的問題就會被寫成例子放進去,趙百歲半夜爬牆的案例已經在裏面了,這引申出一個咱們內部的矛盾問題,所以我在杏花村作坊裏設了生活委員這個職位,生活委員會由我這裏直接派下去。”

晏青瓷說話時,武婢們便把這本書發到了每個人的手裏。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咱們一塊集思廣益,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咱們一起慢慢填充這本書。如果你們發現了我的問題,也請寫條子寫文件遞給我,我都會認真看。”

檀寶珠拿了書,臉上雖有羞窘之色,一雙眼睛卻迥然明亮的看着晏青瓷,情不自禁生出佩服之意。

定國公世子夫人露出一副,她怎麽能這樣做,她竟然能這樣做,好一朵奇葩的表情。

謝心素坐在王玉枝的後面,借着王玉枝翻閱的空當,她也伸過頭去看,王玉枝回頭對她笑了一下,先把書讓給她看,謝心素含笑道謝。

紗屏外的崔超宗拿到書就立即翻開了,看到第一章的标題是“問題的本質——落差”,他心潮翻湧,立時就如饑似渴的讀了進去。

晏青瓷緊接着又道:“除了這本書外,還有兩本書也已經印刷完畢,今天就發給大家。一本是《荊棘玫瑰專用字符·簡體字》,一本是《荊棘玫瑰專用字符·數字符號》,都給我學起來,半年後我要你們寫的文件條子上簡繁字參半,一年以後,荊棘玫瑰只用自己的字符,因抗拒而做不到的,我很遺憾,荊棘玫瑰沒有你的座位。”

最後一句話,晏青瓷說的很強硬,語氣铿锵而威嚴。

在場所有人禁不住都坐直了身體,鄭重認真起來。

果毅侯夫人郭婠婠連忙問道:“殿主,我們之間也有契書往來,契書也要用你的專用字符嗎?”

晏青瓷笑道:“這不是問題,你們用繁體字寫契書,我們可以自己翻譯成簡體字多存檔一份。”

“哦哦。”

定國公世子夫人見武婢手裏有多餘的,好奇之下要了一份。

其他夫人見狀也出聲讨要。

晏青瓷那裏多的是,就每人給了一份。

崔超宗連忙又打開簡體字這本書,看到上面清晰規整的簡繁對照表,嘩啦啦一翻到底,然後就發現,簡體字符是一套完整的從繁體字演變而來的字符,仿佛時光濃縮了千年凝聚而成,是一套極成熟的字符。

頃刻間,他呼吸急促,臉發燙,腦子卻在想晏青瓷關于神仙入夢,神仙弟子的傳聞,是真的不成?否則,她何以有這樣一套演化千年濃縮于一書完全成熟的東西,除非她真的是神仙弟子,去過神仙國度!茲事體大,這本書一定要讓陛下看到!

想到此處,崔超宗雙腳朝外,整個人已是坐立難安了。

“接下來,今天的會議還有最後一件事,那就是神龍殿将增加一個新部門——刑司,刑司司長,正四品職銜,與掌印相等,由陛下親自指人下來擔任,刑司是刑罰的刑,以後神龍殿以及荊棘玫瑰商號若有違反工人守則和律法的都會交由霍秋香霍司長處置。霍嬷嬷,您快請進來吧。”

話一說完,晏青瓷就從座位上起身迎了出去。

衆人哪裏還敢坐着,紛紛起身,目光相随。

就見,一位枯瘦的老婦人由兩個年輕稚嫩的雙胞胎婢女攙扶着走了進來,她身上穿着黑綢圓領袍子,胸前有一個大大的圓形補子,補子上繡的是猙獰暴怒狀态的獬豸神獸,腰間纏着一根帶刺的藤條,光滑黢黑,她朝衆人一笑,怪裏惡氣。

“諸位,刑司司長霍秋香和大家見禮了。”

衆人心肝都顫了幾顫,連忙回應,有的道:“拜見刑司長。”

有的則稱呼,“見過霍司長。”

還有的竟是吓的沒了言語,臉色微白。

“霍嬷嬷,快別吓大家了,這是您的座位。”晏青瓷好笑的道。

霍秋香一看自己的座位,僅在主位之下,頓時就桀桀怪笑起來,“甚好。”

說完,坐下了,而後掃視群芳,“殿主娘娘心慈手軟,陛下很是擔心,故派了我來,往後,你們可千萬莫要違規犯法,犯到了我手裏,我就讓你們長長見識,何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衆人互相看看,連道“不敢”“不會”“不可能”。

“霍嬷嬷,可以了,可以了,晚上和我一塊用膳如何,我呀親自給您做一鍋紅燒肉。”

霍秋香抓着晏青瓷的手,摩挲了兩下,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可。”

“今日的大會開到這裏便是尾聲。”晏青瓷緩緩起身,用溫柔的目光看着群芳,“我在杏花村說過一番話,中心思想便是,杏花村的發展雖然是由我發起帶動,但是所得一切成果是大家一起努力所得,今天在這裏,我也想告訴你們,神龍殿,荊棘玫瑰,杏花村,非我一人的成果,而是屬于我們所有人。譬如我,我不喜歡縮在後宅之中,鎮日被雞毛蒜皮的家務纏身,被争風吃醋算計人心改了一身風骨,我想當我走出宅門時,不再是為了赴宴串門,而是為了想做一份事業,就像男子們一樣。所以,對待神龍殿、荊棘玫瑰、杏花村,我都是放任它們自由生長的态度,我只做我該做的事,凡是我做了,剩下的交給天命。

諸位,共勉。”

話落,晏青瓷拱手一揖。

衆人還在發愣發呆,見她如此,紛紛連忙還禮。

大會散了,群芳陸續離席。

旁聽的夫人們,有的已經走了,有的還呆坐着,似是陷入了一場悟道中,定國公世子夫人便是如此,待她回過神來,見晏青瓷還在,就連忙道:“殿主娘娘,我有一事相告。”

晏青瓷沒走,就是等着送她,聽她如此一說,聯想到她此前的異樣頓時就了然了,于是笑道:“何事?”

“前日惜靜縣主到我們家裏來,說了好些話,話裏話外透露出一個意思,她想拉攏我們定國公府,推舉她做皇後。”

鈴蘭在旁補充道:“華陽長公主的母親——先孝惠文皇後出自定國公府。”

晏青瓷明白了顧雲繡和定國公府的親戚關系,想了想,笑道:“定國公夫人是如何回答的呢?”

定國公世子夫人莞爾一笑,道:“我家老太太說,我們家出過一任皇後便夠了,我們府立足于世百餘年,憑的是對上忠心,家中男丁自己争氣。”

“敢問夫人閨名?”

世子夫人笑道:“我姓俞,單名柳。”

晏青瓷便道:“芙蓉園四季景色都很美,俞夫人有空可常來。”

俞柳笑應,告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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