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殺妻

殺妻

看樓玄黎這架勢,銜珠趕忙又給兩人換了新的茶水。樓玄黎是菊花茶,特地少放了冰糖,只叫那苦味解解樓玄黎心中的火氣,蘇雲棠這邊還是果茶,勾兌了些許蜂蜜,更為暖心。

蘇雲棠不慌不忙地問道,“何人氣陛下了?”

樓玄黎吹了吹菊花瓣,見幾口灌不下去,便遣着銜珠把杯子拿到外面晾上一晾。本不是什麽大事兒,可偏偏蘇雲棠這火氣有些上來,将杯子重重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睛看着樓玄黎。

樓玄黎縮了縮脖兒,問道,“怎、怎的了?”

蘇雲棠兇巴巴地說道,“陛下在旁出受了氣,就要來臣妾宮裏,遣着臣妾寵的宮人們出氣,這算是什麽道理?外面天寒地凍的,又下了雪,你是想讓銜珠染了風寒再過病氣給臣妾嗎!”

她話音剛落,便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淚。連着蘇雲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回事,只是心中梗死、氣上心頭。

樓玄黎也慌了神,一時間不知道是抽帕子還是拿衣袖去給蘇雲棠擦眼淚。就是擦完眼淚,也不知道自己個兒下一句該說些什麽,該如何去哄着蘇雲棠開心些。

他嘆了口氣,幹脆自己趴桌子上,也委屈了起來。

銜珠本就老實,見兩人這幅架勢,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勸了。倒是蘇雲棠看着樓玄黎又可憐兮兮的樣子,自己随手拿帕子沾了沾眼睛,不哭了。

她不哭,樓玄黎也從桌子上起來了。他盯了蘇雲棠半晌才說道,“方才棠兒問朕為何如此生氣,可不還是因着朕那個兄長陳王!”

“陳王怎麽了?”

樓玄黎從懷裏掏出個折子,輕輕地放置在蘇雲棠的面前,說道,“你瞧瞧。”

蘇雲棠展開折子,上面未曾多寫幾句話。只寥寥數筆寫了陳王拒絕今年來朝,和皇帝一起過年關。用的理由是陳王妃病重,空無幾日可活了。

她瞧着,不由得皺眉。這個時間點,上輩子可沒什麽陳王妃病重的幺蛾子。陳王妃就是一直身體康健着,到了陳王覆滅才跟着陳王去了。怎得這會子就弄出個病重的由頭來了?

“正是如此。”樓玄黎擺擺手,叫銜珠下去,又說道,“你也知曉這陳王夫婦二人是身強體壯,比咱們二人可強多了。若不是自己作死,可能待到朕死,都還能活着呢。而如今,非得尋個這種理由拒絕入京,當真氣煞朕也!”

樓玄黎本來打的是借由年關之際,讓陳王上京來,将他困在京內。如此一來,他就是有八條腿都不能回到封地去練私兵了。

沒成想他竟然虛與委蛇地搞這麽一出,要不是他們都是活過一世的人,估摸着早就被陳王騙了。

樓玄黎嘆了口氣,說道,“如今可好了,他有了由頭,自當不會進京來了。”

蘇雲棠從果茶裏面撈出一瓣果肉來,放在嘴裏嚼了。半晌,她才回應道,“若是陛下下旨,除非陳王妃年關就要辦喪了,他陳王才不必入京。他還能真為了此事,殺了自己發妻不行?”

沒成想蘇雲棠這一語成谶,探子來報,當真是給陳王妃發了喪的。遠遠瞧着,那棺材裏面躺着的真是陳王妃本人。

此消息一出,當真是将樓玄黎與蘇雲棠兩人震驚到了。旁人只曉得是陳王妃發喪,哪成想這陳王妃許是死于陳王之手?

樓玄黎聽聞此事,在無極宮整整罵了三日的人,摔了無數的折子。他就算再過算計,也不會将一個無辜之人算計了進去,還害了她的性命。

之前就安插在陳州的細作也回禀了,說當真是陳王妃自己服了毒,只願成就自己夫君的千秋霸業。

樓玄黎只想呸上一句,如此癡情女子,到了地底下又怎知自己夫君不會續娶?就算是陳王真的造反成帝了,會不會追封她還兩說,就寧肯為了陳王去死。

他想着這些,又想起了上輩子因着自己而死的蘇雲棠。他想到了蘇雲棠一直知曉虞美人在他酒中下毒一事,可蘇雲棠既是不願意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他也就不問。

到底都是過去了。

樓玄黎倒是慶幸,得虧有當年蘇雲棠的狠心,才能叫他們有這重活一世,有了重新尋了一條正确路的機會。

不過既然陳王能如此狠得下心來,樓玄黎也只能佩服他,既然自己折子上寫了除非發喪,必得來朝。但是陳王真的能狠下心來殺妻,就是樓玄黎也沒有旁的辦法,總不能一屆帝王言而無信。

以至于到了合宮家宴的時候,樓玄黎仍是耷拉個臉。

蘇雲棠的身孕有四個月了,胎氣也算是安穩了些許,也算是能出出門了。

白昭霖把宮裏打理的井井有條,這次的合宮家宴便是由白昭霖承辦着的。她忙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裹在兔毛領裏面的一張臉都尖得吓人。

華容公主年歲漸長,乖乖巧巧地跟在母妃旁邊,她一雙眼睛來回瞧着,但也不說話。白昭霖忙前忙後的,總是冷落了華容公主。她便眼尖瞧見了樓清山,上去福身喚道,“二弟弟。”

她身為長姐,其實總有不向弟弟行禮的道理,但是她太懂得禮節,寧可多行多做,也不叫旁人挑出自己的錯處來。蘇雲棠餘光瞥着這姑娘,不禁點了點頭,與她母妃是一模一樣。

可樓清山卻不買賬,拿下巴瞧着華容,說道,“你為何不向吾磕頭行禮?”

華容被梗了一下,說道,“吾為長,你為幼。吾對你已是行了半禮,怎得還要磕頭行禮呢?”

樓清山自那日見了曹漪拿剪刀脅迫自己後,便有些魔怔了。不大點兒的小孩,只要有人一步順着他,就急赤白臉地要跟人撕打。平日裏在停雲宮也就罷了,都是些宮人們,都不敢跟他一般計較,可偏偏他面前是他的長姐,大齊的大公主華容。

他直接一頭沖上去對着華容動起了手,華容被他推了一下,踉跄幾步跌倒在了地上。她就是再懂事,也不過是個小女孩,疼了要哭。

白昭霖忙的團團轉,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方向。只坐在蘇雲棠身邊的蘇雲梨,如同一支箭一般沖了過去,抄起了華容,替她抹幹淨眼淚。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把頭塞進了蘇雲梨的懷裏,蘇雲梨正一打眼要朝着伺候樓清山的宮人們發難,便已經有人替她先行發了聲。

“什麽小東西,竟然這般沒禮貌。”

蘇雲梨擡眼看了一下,絡腮胡子加上粗糙的嗓音,讓她着實吓了一跳。她趕忙抱着華容就回了席上,看着那人提溜着樓清山。

樓玄黎只看了一眼,便沒言語了。這樓清山就跟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一般,放任自由、任打任摔的,就該是有人能磨砺一下他的脾性。

只是這面前拎着樓清山的,他卻是有些想不起來是誰了。左不過也能明白那是個皇子,手下輕一點。

樓玄黎便抽回了目光,跟着蘇雲梨抱回來的華容公主逗着。小姑娘甜甜叫父皇母後的時候,當真把一衆人的心都膩了個遍。

陪着華容玩鬧了一會兒,見華容也忘卻了方才發生的事情,蘇雲棠也有些疲累了。樓玄黎趕忙将華容交予宮人帶着。

蘇雲梨活潑潑地撐着腦袋,歪着頭看她姐姐姐夫說着話,聊到開心了還插了一嘴,“臣女瞧着方才陛下看華容公主那個模樣,當真是喜歡公主,姐姐定是要給陛下生個小公主才好。”

蘇雲棠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說道,“這哪是本宮能控制的了的。”

樓玄黎卻深吸了口氣,抿嘴說道,“朕倒是希望你姐姐還是能生下個小皇子。”

“哦。”蘇雲梨撅噘嘴,只說道,“陛下還是喜歡兒子的,可有曾想過,若是世上沒有我們女子,又怎麽會有男子傳承呢!”

蘇雲棠聽她這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語句,趕忙塞了她一嘴點心,叫她小心說話些。雖是樓玄黎面色如常、并無發怒,可到底這是宮宴,左右坐着的還有旁的大臣将軍們。

樓玄黎卻搖搖頭,認認真真地說道,“是朕希望一次就能有一個繼承人,這樣棠兒便不會再受一次痛苦了。朕之前瞧着靜妃産子,心中忐忑,更想着你姐姐身子骨還不如靜妃。如此險惡,朕怎會願意她再來一次呢。”

蘇雲梨如同吃了犬食一般,咽也不對,吐也不能。她只有羨慕伴着嫉妒,活生生地寫了一臉。

宮廷宴會向來就那麽幾個節目,各類舞蹈戲曲的溜了個遍。

蘇雲棠早就有些困頓了,如今這是第七個哈欠偷偷打過,終是被樓玄黎瞧見了。他趕忙安排着,叫綠岫快陪着蘇雲棠回去歇息。

蘇雲梨看着還有些興致,蘇雲棠便叫她留下來繼續看着,銜珠也留在了她身邊伺候着。只是位置從皇後旁邊變到了蘇父身側,她一個臣女,若是沒有嫔妃同席是萬萬不能留在皇帝身邊的。

蘇雲棠回了昭陽宮沒多久,便見到蘇雲梨也氣鼓鼓地沖了回來。門摔得砰砰響,直叫銜珠跟在後臺一個勁兒地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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