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滴滴滴滴……”不知道什麽聲音一直響個不停,就像是急救室裏檢測器的聲音。

楚銘晚只覺腦子有種快要炸裂開的疼痛,讓他一時間有些不受控制的雙眼恍惚,直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楚銘晚才順着聲音垂頭看過去。

面前是個瘦瘦小小的人類幼崽,大約也就剛剛三歲的模樣,手上費勁吧啦抱着個大大的皮卡丘圓肚杯,一路晃晃悠悠朝他走過來。

嘿,這是誰家崽崽,怎麽可以長得這麽好看,簡直就是生來給怪蜀黍吸的,吸崽狂魔·楚銘晚同志還沒有發現自己不同尋常的處境,直接伸手在小崽崽奶呼呼的圓臉蛋上捏了捏。

嘿嘿,不愧是嶄新的人類幼崽,軟軟綿綿的手感真不戳!

突然被後爸捏了圓臉蛋,小崽崽緊緊抱住他的皮卡丘大肚杯,不受控制輕輕顫抖了下小身子,擡起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崽崽看了眼面前奇奇怪怪的後爸,小嘴巴抿了抿還是将懷裏的大肚杯遞了過去。

楚銘晚腦袋實在疼得厲害,甚至還能感受到身上不同尋常的熱度,大概是又發燒了吧,畢竟他的身體實在太差,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住在醫院裏,發燒感冒更是再尋常不過,但對上抿起小嘴巴的可愛崽崽,楚銘晚還是咧嘴一笑:“是要給我的嗎?”

嘿嘿,果然不愧是他,就是讨小崽崽們喜歡,楚銘晚翹起腳丫子,那副得瑟模樣簡直不忍直視。

崽崽卻被吓得小臉白了白,這個後爸是不是發燒燒傻了,明明就是後爸要搶他的丘丘大肚杯。

幾乎快要眼淚汪汪看着懷裏的大肚杯杯,小崽崽攥緊上面套着的黃色背帶,他不是個好孩子,突然覺得後爸燒傻了也很不錯,那樣就不會搶他的大肚杯杯,還要把他扔掉了。

崽崽那副舍不得的委屈小模樣實在太可愛了,楚銘晚想要伸手再捏捏崽崽圓呼呼的臉蛋兒,但腦海中一股劇烈的疼痛傳來,使得他不受控制向一旁昏倒過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楚銘晚只希望醫生能夠及時發現不對,免得他現在這幅糟糕模樣,吓壞了可可愛愛的人類幼崽。

看着朝他伸過來的那只手,小崽崽腦袋瓜子裏頓時就想到些不好的回憶,瘦瘦小小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顫抖起來,結果那只手還沒有伸過來,後爸就整個暈了過去,啪唧一下摔在了沙發上。

崽崽瞪大雙眼,眼淚終于不受控制撲簌簌往下掉:嗚嗚嗚嗚,他是個不乖的壞崽崽,沒有給後爸水水喝,後爸不會死掉了吧!

擡起小短腿試探着往前走了兩步,小崽崽湊到楚銘晚面前,用軟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後爸的額頭:呀,好燙啊,後爸真的要被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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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啪嗒啪嗒落在楚銘晚肩膀上,很快就把不太整齊的衣服打濕了好大一片。

小崽崽抱着他的皮卡丘大肚杯,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杯蓋打開,一雙小手艱難舉起胖杯杯,把吸管晃晃悠悠塞進後爸的嘴巴裏。

昏迷不醒的楚銘晚當然不會吸水,同時也幸運避免被水嗆死的結局,只是小崽崽望着連水都不會喝的後爸,小身子抖得更加厲害,後爸真的要死掉了,現在連水都不會喝啦!

在沙發旁邊趴了好一會兒,小崽崽終于像是想起了什麽,晃晃悠悠朝着門口跑過去,小腳丫往上一擡,用了好大力氣才把房門打開。

新夫人脾氣特別大而且還格外讨厭糟心,所有別墅裏靜悄悄一片,只有小崽崽從樓梯上慌忙跑下來的腳步聲。

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管家連忙朝着小崽崽走了過去:“木木怎麽突然下來了,是小肚肚餓了嗎?”

飛快跑到管家伯伯身邊,崽崽伸出小手拉了拉管家伯伯的衣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着急和害怕:“小爸爸……小爸爸要死掉了。”

小崽崽奶聲奶氣一句話,卻給管家帶來巨大的沖擊力,他滿臉震驚:“什……什麽,夫人要死掉了?”

小崽崽雖然不明白管家伯伯為什麽還要重複一遍自己的話,但他想起之前在後爸額頭上摸到的熱度,小腦袋連連點了點:“嗯嗯,管家伯伯快救救小爸爸。”

雖然說要扔掉他的後爸是個超級超級壞的大壞蛋,小崽崽緊握住可可愛愛的手手想,他都已經不給後爸水水喝報複回去啦,但他不想讓後爸死掉。

被小崽崽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管家連忙耐心安撫了幾句,這才牽着崽崽的手上到了二樓。

楚銘晚還在沙發上睡着,一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兒因為高熱的緣故,帶了些不同尋常的紅潤,嘴唇也因為缺水的緣故蒼白到幾乎透明,再加上那副單薄瘦弱的身軀,猛一望過去多少還真有點兒吓人。

不過再怎麽樣,都沒有崽崽那句“小爸爸就要死掉了”來的吓人,管家趕忙拿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打了過去,好在家庭醫生住得比較近,很快就能趕過來。

等家庭醫生過來,看着挂好兩瓶輸液,楚銘晚身上透着病态的熱度總算降了下去。

許堅白剛下班就被管家急匆匆喊來別墅,這會兒臉上帶着不加掩飾的疲憊:“過度節食再加上酗酒的緣故,沒有胃穿孔就已經很不錯了。”

管家剛剛哄了小崽崽回月亮房間睡覺,聽了許堅白的話後,他滿臉都是難以言說的複雜,但身為一名優秀管家,出于職業素養他并沒有對新夫人的奇葩行為做出任何評價:“已經很晚了,天氣預報說有大雨,許醫生就留在別墅住一晚吧!”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許堅白拒絕了管家的提議:“明天我還有兩場手術,就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別墅裏再次安靜下來,不多大會兒外面就哔哩啪啦下起了大雨,楚銘晚房間裏還留着一盞微弱的小夜燈,但床上瘦削的青年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楚銘晚是個孤兒,因為生下來就有些問題,剛出生沒多久就被遺棄在了孤兒院門口,要不是院長爺爺心善把他撿了回去,他一條小命怕是當場就交代在孤兒院門口了。

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總算安穩長到了十六歲,那一年院長爺爺去世,孤兒院也被其他老板接手,楚銘晚就跟着一個相熟的大爺去外地打工,勉強能夠養活自己。

因為擔心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們,所以楚銘晚每個月都會把大部分工資,匿名打到孤兒院對外開放的透明賬戶上,但最近這半年時間他舊病複發,大多數的時間和金錢都消耗在了醫院裏。

這場高燒燒的楚銘晚有些恍恍惚惚,滿腦子都在想着他是不是要嗝屁了,說實話對于死亡這個沉重的命題,楚銘晚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他也就剛滿二十歲而已,長期掙紮在溫飽的及格線上,還沒有好好享受過什麽叫做美好人間。

尤其想到昏迷前看到的漂亮小崽崽,楚銘晚心裏止不住開始自責起來,要是讓一個單純可愛的崽崽,因為看到他嗝屁而留下人生陰影,那他還真是罪孽深重啊!

腦子裏一瞬間湧進無數亂七八糟的想法,楚銘晚即便在睡夢中都感覺一個腦袋兩個大,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一只小手輕輕拉開,穿着皮卡丘睡衣的可愛崽崽,從縫隙裏露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後爸還在床上沉沉睡着,小崽崽緊張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張軟乎乎的小臉上滿滿都是糾結,每次都說要把他扔掉的後爸真的超級無敵讨厭,但小崽崽還是擔心後爸睡着睡着就死掉了,再加上外面嘩啦啦下着大雨,小崽崽從後爸死掉的噩夢中醒來後就有點害怕,這才偷偷跑到後爸房間。

猶豫了好一會兒,小崽崽還是慢吞吞往床邊走了幾步,小半個身體都趴在床邊上,電視裏的小朋友都是跟爸爸媽媽睡一起的,他沒有媽媽,只有爸爸和後爸,但是爸爸好像很不喜歡他,後爸也想要把他扔掉。

小崽崽委屈巴巴在床邊發了會兒呆,直到一陣困意襲來,崽崽忍不住昂頭打了個哈欠,小心翼翼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後爸,他只有一點點大,後爸的床卻很大很大,只在這裏睡一下下,應該不會被後爸發現吧?

擡手揉了揉困頓的眼睛,崽崽小小一只爬到床上,将自己蜷縮在大床的一角,看上去就像是只大號點兒的皮卡丘玩偶。

楚銘晚睡覺很老實,晚上在哪裏睡下,早上絕對還在那個位置醒過來,但他有個十分羞恥的習慣,就是一定要抱着他的小熊睡覺。

說是小熊也不完全恰當,那是楚銘晚從小用到大的安撫巾,因為住在混居的員工宿舍裏,要是被人發現實在太過羞恥,就被他學着網上的方法,心機綁成了小熊模樣,試圖掩飾他都二十歲了,還要抱着安撫巾才能睡着的事實。

沒有安撫巾的存在,楚銘晚怎麽都睡不踏實,明明就在睡夢中,一只手還是不受控制在床上來回摸索,直到他摸到小崽崽身上毛茸茸的皮卡丘小尾巴。

略微帶着顆粒的線圈毛絨手感,瞬間給予了楚銘晚無法言說的安全感,雙手一撈瘦瘦小小的崽崽就被他撈進了懷裏,一只手還十分有規律摩挲着崽崽肚肚上的皮卡丘小尾巴。

外面依舊嘩啦啦下着大雨,床上一大一小卻絲毫不受影響,睡得越發安穩起來。

一夜大雨過後,楚銘晚只覺這一夜睡得可真累,窗簾遮擋下微弱的光線照進屋子裏,他茫茫然睜開雙眼,眼前不是他所熟悉的醫院或者員工宿舍,而是一處非常陌生的地方。

下意識摩挲兩下手中的“小熊玩偶”,但睡飽了的楚銘晚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一夜過去皮卡丘毛茸茸的小尾巴已經被他蹂'躏的四仰八叉,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憐,但皮卡丘睡衣的主人,依舊還呼呼大睡着。

對上懷裏小崽崽奶萌奶萌的臉蛋兒,楚銘晚更加茫然了,他不會是在夢游時候拐了誰家的崽崽吧,那可是要吃牢飯的,不知道現在還回去,還來不來得及!

就在這時,熟悉的疼痛感迅速傳來,楚銘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些亂七八糟的回憶突然洪水似的,灌進他的腦袋瓜子裏。

他好像……穿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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