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第41章 041

◎襯衫這麽皺!◎

謝容嶼正在摘袖扣。

他白天開了兩場會議, 好不容易抽身,将家那邊打來電話,迂回問他和将青溪的情況, 晚些時候接到老太太電話。謝容嶼捏了捏眉心,表盤上顯示時間十點十分, 他上樓特意交代過陳姨不必關照, 他吃過了。

這個點,還有誰會敲門。

謝容嶼摘好袖扣, 褪掉手腕間的手表,随意擲于桌上, 緩步走到門邊。

開門瞬間, 他眉心幾不可察動了動,疏冷的目光将外面的人悄然打量。

沈朊敲過門後, 腦子清醒。

她喉嚨發緊, 理智告訴她應該趁謝容嶼沒開門時回去, 這樣誰也不會發現。

可她的腳卻像是定住了。

心跳愈發地快。

沈朊聽不真切裏面的聲音, 直到房門從裏拉開, 看清謝容嶼的面容時, 她才驚覺自己失了語,張了張唇, 卻又硬生生将話全憋了回去。

謝容嶼沒想到會是沈朊。

還是穿睡衣的她。

這不是謝容嶼第一次看她穿睡衣, 小姑娘對自己似乎從不設防, 南城回來那次,晚上睡覺不鎖門。上次也是, 問都不問輕易地打開了門。

謝容嶼有意避開視線, 卻還是能窺見那薄軟的粉色布料下纖細的腰肢。

沈朊尚未察覺, 還陷在自己的世界裏。

事實上, 看到謝容嶼的瞬間,她腦子比剛才還要空白,她應該說什麽?

直接問嗎?

問他是不是要和将青溪結婚?

不是的話皆大歡喜,如果是的話,她今晚這突兀的舉動實在難以解釋。

謝容嶼深呼吸,“沈——”

恰好,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沈朊心驚,想都沒想地推着謝容嶼進了去。

她随手關上了門。

沈朊聽出腳步聲是陳姨,她不想被人看見。

謝容嶼對于她突然的舉動,有幾分愣怔,鼻尖湧入淡雅的栀子清香。

垂眸,是沈朊的發頂。

她剛洗完頭,烏發潮濕,發梢處貼合着綿軟的睡衣布料,氤濕了一小片地方,薄得能看到白皙的肌膚。謝容嶼後退,呼吸沉了又緩。

“這麽晚,找我有事?”謝容嶼聲音不似平日淡定,目光轉向她身後。

沈朊目前已經沒退路,她不僅敲門了,還進了謝容嶼的卧室,她從未踏足過的領地。沉冷的烏木香次第入鼻,沈朊心定了定,決定豁出去。

“二哥。”她鼓起勇氣,仰頭看向謝容嶼,卻在觸及到對方探尋的視線後,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但是沈朊不甘心,最後的機會她要抓住。

謝容嶼耐心問:“怎麽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和青溪姐姐訂婚。”沈朊話出口後,整個人輕松很多,鼓動的心跳也在這句話出來後趨于平穩,“我知道這個想法不對,可是,從我知道你們要訂婚的消息時,我就是這樣想得。”

謝容嶼微挑眉。

“我知道謝将兩家是世交,也有利益相關。”沈朊一鼓作氣,明亮的星眸定定看着他,“可是,婚姻不該是筆交易。婚姻應該是基于雙方感情穩定,願意和對方成為更親密的關系,而不是随随便便就決定的。”

沈朊想到在陳家時,将青溪和将青橙的争吵,加之陳漫漫的話,猜測她可能也不喜歡謝容嶼,不過是被長輩裹挾着前進。謝容嶼想必也是如此,他考慮了和将家的利益相關,唯獨不考慮自己喜不喜歡。不過,沈朊忽然想到,這會不會是她單方面所想,謝容嶼是因為喜歡才同意這場婚事,畢竟他不願意,謝老太也不會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

若是這個可能,她剛才的話多餘了。

謝容嶼不知道她心裏的彎彎繞,卻見她神色越來越差,頗為無奈輕笑。

“誰告訴你?我要和将青溪訂婚了。”謝容嶼出聲,沈朊聞言啊了聲。

“我從西城回來,你和奶奶在客廳說先訂婚,感情可以之後培養。”沈朊卷翹的眼睫顫了顫,将自己聽到的一字不漏道出,“不、不是嗎?”

“你看家裏像是有喜事的樣子?”謝容嶼反問。

确實不像。

沈朊雖然不知道訂婚的禮儀,至少應該會熱鬧,但家裏還是和以前一樣,謝老太确實沒通知她這件事。可為什麽謝容修會突然回來?

“所以是假的嗎?”沈朊小心翼翼地問他,無意識地揪着睡衣下擺。

“嗯。”

謝容嶼淡聲回答。

沈朊眼底瞬間融了雀躍,眸光亮晶晶的,一時沒忍住,直接撲進謝容嶼懷裏,緊緊抱住了他。謝容嶼絲毫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時,已經被溫軟栀香抱了滿懷,清晰感知到腰間環他的手臂,以及胸前兩團柔軟。

謝容嶼向來淡定的神情,變得難言,喉結滾了滾,欲推開,卻找不到落手的地。沈朊的睡衣薄而軟,裹着她纖細的腰身,胸托只是個擺設。

“沈朊。”謝容嶼音色低沉,“有話好好說,你先松開我。”

後者還沉浸在喜悅裏,擔憂了這麽久的事竟然是個烏龍,沈朊比誰都開心。她手臂收緊,眼睛不知不覺間紅了,綿軟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前。

“我就抱一會。”

她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謝容嶼低頭看到她烏黑的發頂,滿懷栀子香,又軟綿綿的,饒是淡定如他也不能輕易應對。他兩手扣住沈朊的肩,強勢将人拉開,卻在觸及到對方微紅的雙眼時,冷白指尖松了力,沉了氣,随她抱了。

靜置裏,忽而響起敲門聲。

沈朊腦子裏的那根弦猛地繃緊,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她抱住了謝容嶼!

她的兩條手臂圈在他的腰上。

臉頰蹭過他的胸前,非常危險的距離,她都沒有發現,難怪謝容嶼會拉開她。沈朊想到什麽,低頭看去,她的睡衣胸托好像壓變形了。

沈朊臉燥紅,騰地收手。

幾乎同時往後退了一步,藏在耳後的耳朵紅的滴血,從腳底板開始發燙。

咚咚咚。

敲門聲伴随着謝容修的聲音,“二哥,你睡了嗎?開門,找你有事。”

沈朊聽到他的聲音,慌了神。

她穿着睡衣在謝容嶼房間裏,要是被謝容修看見,情況不妙,沈朊急得抓住了謝容嶼垂落的右手,壓低了音,“二哥!不能給三哥開門。”

謝容修還在敲門。

沈朊指腹的力道輕飄飄的,謝容嶼凝望她,這時,謝容修在外咦了聲。

“門沒鎖,我開門了。”

沈朊指甲快掐進他的肉裏,左右看着,尋找藏身的地方,謝容嶼正要出聲,身前一陣風過。他遲疑了瞬,緩緩将目光投向躲到床上的沈朊。

謝容修摁下了門把。

謝容嶼走至門邊單手抵住門框,阻止了謝容修下一步動作,“去書房。”

“你聽到了怎麽不應聲。”謝容修松開門把手,鼻尖聞到熟悉的香,嗅了嗅,不一會找到香源,來自謝容嶼身上,“你用了軟軟的沐浴露?”

謝容嶼沉住氣,說:“沒有。”

他徑直向外走,不讓謝容修的目光靠近裏面,随即帶上門。沈朊慌不擇路地躲進了謝容嶼的被子裏,從頭蒙到腳,心跳聲像是打擊樂。

她聽到去書房時松了氣,聽到謝容修那句軟軟的沐浴露時,心再度懸起來。沈朊平時常用的就是栀子花香的洗護用品,謝容修知道很正常。

只是這香和謝容嶼聯系起來,沈朊不免多想。

沒多久,沈朊聽到關門聲,她掀開被子大口喘氣,驚魂未定地看向門的方向。直到确定他們走了,沈朊才松了腰肢,軟綿綿的抱着被子。

沈朊後背起了一層細汗,被捂得。

她緩過來後,打量起四周,謝容嶼的卧室她第一次來,他在這并非常住,所以東西不多。沈朊新奇地将他的領地巡視,之後想到她不能久待,畢竟是謝容嶼房間,他随時可回,再者說她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

沈朊望着頭頂熾白的燈光,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出了謝容嶼的卧室,回房後整個人徹底松懈。

-

書房內。

謝容修殷勤地替他二哥倒了杯溫水,“二哥,這事你可得幫幫我。”

謝容嶼理了理袖口,拽松領帶,從那身溫軟裏,回歸到了從容淡定。

他問:“什麽事?”

“我最近不是接了部戲嗎,在巴黎拍攝,導演也算是名導,但多年沒出作品,圈內名聲沒之前響了。”謝容修說:“這部戲本來有幾個投資,眼看拍期越來越長,有得看不到回報直接撤資了,我想補,但也力不從心心。你旗下的投資公司最近不也參與了幾個電影項目嗎?我敢打包票,這劇上映絕對會爆,你投資它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這事不歸我管。”謝容嶼端起茶盞。

“知道,不過也就你一句話的事。”謝容修見他喝了過半,繼續斟滿,“我本來也不打算找你,這不奶奶非說想我讓我回來,結果等我回來了偷偷向我打聽你的事,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這我哪知道啊。”

下一秒,謝容修湊到他胸前,“不是,你在房間幹什麽,襯衫這麽皺!”

謝容嶼輕咳聲,推開他腦袋。

“瞎看什麽。”他道:“項目你發我郵箱,沒其他事的話,早點休息。”

謝容修喜笑顏開。

謝容嶼起身離開了書房,他的卧室門半掩着,沈朊應該離開了。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團。他關門,上鎖,扯掉了領帶,随意在指尖把玩。

入睡前,他聞到了栀子香。

栀子香是沈朊沾染上的,被子,被單,枕套,謝容嶼都能感知到那未散的氣息。他眼底的清明裹了層霧,接連翻兩次身後,他坐起來。

拿了枕頭去了沙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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