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執

争執

衛風吟窩在褚沐柒懷裏，被她抱着走回家。

兩人一個冷着臉，一個臉色微微泛白，都沒有說話。

直到走到家門，褚沐柒抱着她，騰不出手來開門，衛風吟才輕輕揪着她的衣領，低聲道，“放我下來吧，我好多了……”

褚沐柒低頭看她一眼，臉色确實不那麽白了，恢複了些瑩潤。被抱着平複了那麽久，額上也見不着汗珠了。

她俯了腰，将她放在地上。

可她仍是不說話，周身萦繞着低氣壓，看得衛風吟抿着唇不敢開口。

掏出鑰匙開了門，她側在一邊，示意衛風吟進去。

衛風吟低頭換了鞋。

鑰匙“啪嗒”一聲扔在玄關的櫃臺上，随着門被人随手帶上，衛風吟剛換好鞋，便猝不及防被人按到門上。

“嗯……”一聲低呼被她咬進唇裏。

她微低着頭，被褚沐柒壓在冰涼的金屬門上。

然而腰上是被護着的，被抓過來，卻也沒有跟門撞上。

褚沐柒還記得她今天被劇烈沖撞時就會失神難受的模樣。

然而終究是氣急了，一手撐在門上，收不住勁兒，帶着主人滿溢的怒氣，在衛風吟耳邊發出一聲“砰”響。

些微肆虐的氣流卷起她頰邊的墨發微揚，衛風吟微微側了頭，看到褚沐柒那雙幽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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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她心頭一顫。

“小柒，你別生……唔……”

了了說了幾個字，就驀然被壓下來的嘴唇堵住。

下意識撐在身前的手被禁锢住，被褚沐柒握到一處，推到頭頂壓着。

細膩的皮膚輕觸在一起，衛風吟顫了顫，看着面前熟悉的臉，将她狠狠啃噬着，撬了她柔軟的唇，将她強硬地攝住吸吮。

她本也無力反抗，雙手被壓着，身子被迫緊緊貼着褚沐柒，只能抓着褚沐柒偶爾留與她喘氣的間隙呼吸着。

她有些迫切地喘着氣，只能放軟了身子，配合着褚沐柒。

被放肆兇狠地吻着，輕輕閉了眼。

“我有沒有……叫你不要多管閑事……嗯？”褚沐柒咬着她的唇，聲音模糊不清。

“唔……”然而被她纏得緊，衛風吟想應她一聲都做不到。

便也知道她大概是不需要自己的回答的，只能又乖順地閉了眼。

看她溫順着，褚沐柒終于放過她被咬得紅腫的唇，順着細致的頸線往下蜿蜒。

衛風吟方能自在地張唇換着氣。

“誰都值得你救麽……衛風吟？”褚沐柒略微低啞的聲音蘊着怒氣。

一手撈過她在那橋欄上被往外拽出刺啦蹭裂的制服。

一條磨擦破損的長口，露出裏頭蹭出一條灰漬的雪白襯衫。

微微掀開，裏頭便是一條鮮紅傷痕，有些地方破了皮，紅腫隆起，在雪白的肌膚上看着分外醒目。

褚沐柒眸子一凝，觸了觸那道傷痕。

微涼的手指觸上，蹭得傷口處有些疼，又被那涼意壓過。

“唔……”衛風吟咬着唇，無意躲了躲。

褚沐柒擡頭望她一眼，冷聲道，“現在知道疼了？”

衛風吟抿唇不言。

手腕被她壓得久了，有些發麻，她想動一動。

況且，這樣向前挺着身的姿勢讓她微微覺得羞恥。

“嘶……”

然而，剛想活動下手腕，手上暴/露的抓痕就一齊挨到褚沐柒手上，像鹽漬過一般疼。

她動了動身子，看褚沐柒沒有再跟她索要，才出了聲。

“疼……快放開我……”她一低頭，便是褚沐柒俯了腰給她檢查傷口的腦袋。

褚沐柒不敢再碰到她手腕上的傷口，冷着臉看過她一眼，将她的手松了下來。

将人拉到沙發上坐好，拿了藥箱來，取了個換藥包和紗布，夾着鑷子，給她消毒。

衛風吟瞧着她一直青着的臉，此時只管用棉球在她傷口上打着轉，也不與自己說話。

想了想，還是扯了兩下她的衣服，低聲道，“小柒，你別生氣……嘶……”

她這一動，褚沐柒繞在她傷口周圍打轉的棉球，便一下按在了她傷口上，疼得她倒吸口冷氣。

然而又很快咬唇忍住了。

褚沐柒手頓了頓，冷聲斥着她，“別亂動。”

想揪她袖子的手又放下，衛風吟不再動彈，也不再開口，忽然默了聲。

褚沐柒擡頭看了一眼，從她微抿的唇上瞧出些悶悶。

心口一堵，褚沐柒又低了眸去，手上愈發輕柔了些，“怎麽，你還委屈上了……”

明明是責怪的語氣，卻帶着些微不可見的輕哄，聽得衛風吟微微嘟了嘴。

蹬鼻子上臉……

褚沐柒覺得她如今是越哄越要鬧乖的脾性了，啧!

她伸手貼了塊紗布，将她微卷起的衣服放下。

又拉過她的手，給她消毒。

手上倒只有兩道抓痕，不深，也不長，貼個創口貼就行。

然而褚沐柒看着她玉白肌膚上的血痕，仍是忍不住動怒。

衛風吟只得靠她近了些，無聲安撫着她。

總算将她傷口處理好，褚沐柒怒氣難消，将藥箱往桌上重重一磕，陰沉着臉靠在沙發上。

她忽然莫名感到一絲心累，看也未看衛風吟一眼。

然而腿上一沉，羽毛般陷入一片柔軟。

她擡了眼，看到曲着膝坐到她腿上的人兒，看她伸了手，輕輕伸手向前，揪了自己兩側的衣服。

褚沐柒屈肘撐着沙發扶手上，漠着臉掀眼看她，毫不動容。

“我沒事，小柒……你別生氣……”

褚沐柒笑了下，卻有些冷，“那女人差點将你扯下去，衛風吟，這叫沒事？”

見她說不出話，褚沐柒冷冷盯着她看，又說了一次，“我有沒有叫你不要多管閑事？”

衛風吟抿抿嘴，垂了眸避開她的視線。

半晌，“她就在我面前掉下去，我只能伸手拉住她。”

褚沐柒眸子更冷，擡了頭将她瞧着，甚至一直也不曾伸手扶住她的腰。

衛風吟也覺得一陣無力，她低着頭，擡手搭上褚沐柒的肩，“小柒，你讓我眼睜睜看着她掉下去，我做不到……”

褚沐柒更是冷笑，終是擡手捏住搭在她肩上的手腕，“衛風吟，你現在這樣，還能救誰？”

衛風吟的身子一僵，臉色白了一瞬，将唇咬了咬，竟是說不出話。

她身體涼了些許，眼眸寂了些，擡眸看了看褚沐柒。默了半晌，手上一動，便想将手抽回來。

然而褚沐柒将她捏緊了，讓她難以動彈。

褚沐柒感受着她微弱的力道，眸色更沉。

她如今，不再是顧忌着自己不敢使力，而是當真失了力道……

她看着衛風吟慢慢收斂起來的眉眼，“衛風吟，有幾分力，做幾分事，你不懂麽？”

衛風吟忽然一僵。

“你現在這樣兒，能把你自己保護好，就已經……”

衛風吟低頭咬了唇。

“放開。”

褚沐柒擡眸，空氣似乎有一瞬的寂靜。

衛風吟抽了抽自己的手，嘴唇有些白。

“放開我。”她聲音低柔，然而卻泛着些執拗。

褚沐柒驀然繃緊了臉。

手上力道一點點加重，她眸中墨色漸濃，心頭抽痛，想起以前她們爆發得最嚴重的那次争吵。

她伸手将衛風吟的腰緊緊握住，冷聲問着，“衛風吟，回答我，什麽最重要？”

那是當初戰場上衛風吟替她擋了一箭，重傷不愈之後，蘇醒來她們爆發的唯一一次前所未有的冷戰和沖突。

那時褚沐柒紅着眼，掐着衛風吟的脖子，問她，“衛風吟，于你而言，什麽最重要？”

衛風吟咬着唇，對她掐在脖子上的手渾然不懼，哪怕臉上泛着大傷之後的蒼白虛弱，仍是脫口而出一個“你……”

然而音發到一半，就被褚沐柒收緊了，再說不出一個字。

褚沐柒濃墨的眸中染上通紅的血意，發着狠一個字一個字告訴她，“衛風吟，你記清楚了，這世上，除了你，再沒有什麽重要。”

“把你的命給我好好留着，把你的命擺在我前面，懂麽？”

然而當時衛風吟哪怕咳得嗆起來，窒息着漲紅了臉，卻也不肯輕易向她低頭。

如今，竟也是一樣。

她咬着唇，固執地要抽回手，即使她越抽，褚沐柒便将她捏得越緊，雪白纖細的腕子上激出了一圈淤青，她也不肯罷手。

“我做不到。”

要她漠視所有的生命，要她将褚沐柒也排在自己之後，不管過了多少年，她都一樣做不到……

“衛風吟!”褚沐柒狠盯着她。

衛風吟被她捏得發疼，被她這樣看着，慢慢紅了眼，不停掙紮起來。

她推着褚沐柒的手，此時也不再想着去哄她，執拗起來，兩人竟是驚人的相似。

“我做不到!”

她如今更是掙不開褚沐柒的手，氣紅了眼，被褚沐柒一把将腰箍住，勒着她撲上前來。

她跌在褚沐柒懷裏，看到褚沐柒幽深眸中不停卷動的漩渦。

“我做不到，小柒……”她想撇開眼，卻被褚沐柒制住。

“風吟……你要我，再看你死一次麽？”

褚沐柒眸中濃墨，竟夾着些單薄的脆弱，看得衛風吟一顫，停止了掙紮。

她紅着眼攀上褚沐柒的肩，“我不會……小柒……”

她俯身上前，一口咬上褚沐柒的唇，輕聲跟她保證，“我不會……不會再讓你看着我死……不會的，小柒……”

褚沐柒推開她，半分不信，“你拿什麽保證？”

衛風吟咬唇。

褚沐柒拉過她另一只受傷的手，“你拿這個跟我保證嗎？”

衛風吟想将手抽回來，褚沐柒順勢放開她，又卷了她的衣服，露出她受傷的腰，質問她，“還是拿這個跟我保證？”

她沉默着，如今，她确實連自保都難……

褚沐柒顫着聲捏上她的下巴，覆上她剛剛印過來的唇，輾轉着，問她，“衛風吟的話，現在還能擲地有聲嗎……”

看衛風吟說不出話，她更是眸中冷怒。

她傾身壓住衛風吟，惡狠狠啃着她的唇和下颌，然而當她滾燙的唇印上衛風吟的脖頸時，衛風吟抿着唇，躲了一下。

褚沐柒頓了頓，再次覆上前，卻被衛風吟伸手擋住。

須臾，眸中墨色聚起，情況陡然激烈。

狠狠啃過她雪白的脖頸，一低頭，咬住她領口系住的絲帶，握住她兩只手腕，不讓她動彈。

牙齒往一側一扯，便輕易将她領口散開。

衛風吟只覺頸前簌簌，絲帶同布料窸窣摩挲過，頸子上就是一涼，而後，便覆上來一點溫熱。

“褚沐柒，我不想……你放開我……”她抗拒起來。

然而又哪裏抗得過，被褚沐柒壓在懷裏，手腕不經意被松開，讓褚沐柒騰出了空，隔着衣服四處煽風點火。

“褚沐柒！”

她低喊一聲，反抗得尤為激烈，伸手推拒着，閃躲着上方不時壓來的氣息，盡管，收效甚微。

她好像從未抗拒得如此激烈……

也不知，是誰先撤了力，衛風吟艱難呼吸着躲避着，猛然使了力往後一推——

褚沐柒霍然被她推得墜在沙發靠背上，擡了眸，将她盯着。

衛風吟揪着被她扯得淩亂的領口，紅着眼，“不要這樣……我不想……”

她沒有看褚沐柒，也就看不見褚沐柒眼中翻湧的情緒。

“不想讓我碰”褚沐柒接過她的話，漠然擡眸看着她。

從相遇開始，她已經拒絕她很多次了。

褚沐柒呼吸着，仰頭靠在沙發上，慢慢閉了眼。

“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忽然對衛風吟做出這樣失控的舉動。

然而衛風吟那樣拼死的抗拒，卻讓她心頭發了涼。

“下去。”她冷了聲，催着衛風吟從她身上下去

衛風吟紅着眼看她，揪着領口的手輕顫，咬着唇，卻是許久也沒有動。

褚沐柒又睜了眼，看見她清淺的眸中含着碎光。

“你就只想要這個嗎？”

衛風吟曲腿跪在她身子兩側，坐在她身上，直着身子，居高臨下地含淚瞪着她。

她将唇咬了又咬，終是擡了手，撫上自己的衣扣。

“好……我給你……”

她顫着聲，垂着眸一顆顆解下/身前扣子，手一寸寸下移，露出更多雪膚。

她紅着眼，似是下定決心。

褚沐柒眸子不動，擡手握住她微顫的手腕，“別解了，是我不該那樣對你……”

她俯身想上前替她将衣服拉上，手剛一觸上去，卻又霍然被衛風吟一把推開，重新跌回靠背上。

衛風吟紅着眼擡眸看她，沒有錯過她唇中細微的吞咽。

她俯身伏上褚沐柒身前，恨聲說着，仿佛憋着天大的委屈，“脫都脫了，褚沐柒，你裝什麽——”

她狠狠咬上褚沐柒的唇，将自己嚴絲密合地送上去貼着她，“要做便做，別磨磨蹭蹭的……”

她眸中含水，忿忿瞪着褚沐柒。

當真以為，她就真的不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