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新的一天，淡藍的天空廣闊明淨，白軟蓬松的雲被微風推着移動，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擂缽街房屋交錯，地勢複雜，安靜的角落也有可能充滿未知的危險，空地上也随時可能有多人聚集的争鬥與搶奪。只能在這個大坑裏茍延殘喘的人，只是擡頭看一眼高不可及的天空，都會加深絕望，每一天都一樣掙紮地活着，看不到明天。
但這與織田作之助他們無關。
此刻，織田作之助正打算帶着夏去購買需要的東西。
他們出了擂缽街，這邊是截然不同的場景，現在還早，商業街并沒有多少人，但店門都已經打開。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有笑着的，也有煩惱着的，他們同樣在生活着，但他們沒有擂缽街那些人身上的陰暗感。
剛從擂缽街出來的夏明顯感覺到了這種割裂感，昨天剛變成人正好奇着，忽視了大部分環境，只是聽了織田作之助的科普。而今天他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
剛接觸世界一天的小孩早早就看到了人生的比較。
織田作之助先帶他來買衣服，他自己不是很講究穿衣風格之類的東西，所以他讓小孩自己挑，他只負責結賬。
雖然他目前沒有工作，但他還是有些積蓄的，況且夏不完全算人，不吃不喝也不是問題，當然，織田作之助不會真“虐待”小孩，他還是把夏當正常小孩子照顧的。
于是衣服店的場景就變成：夏在前面時不時拿起一件衣服看看，扭頭看向身後詢問織田作之助的意見，雖然織田作之助大部分的回答都是“可以”“不錯”“挺适合你的”。
而且他們也逃不過店員的“吹一捧一”策略。
最後，他們倆還是在店員“哇你們是兄弟吧”“這是現在很流行的哦，還有另一個款式，跟兄弟一起穿就很棒哦”的鼓吹與推薦下，穿上了“專為兄弟設計的新款流行”。
兩人疲憊地瞪着雙死魚眼走出最後一家衣服店，太陽高高挂起，居然已經中午了。
織田作之助愛吃的那家店離這邊有點遠，他們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但這家的辣咖喱沒有上一家的好吃，不過織田作之助還是把它吃完了。
除了衣服，其他的也就是一些生活用品，要買的其實不多。而且夏用不到被褥，因為他是回到呆毛裏睡覺的。昨天他們還偶然發現，夏不能離開織田作之助太遠，一旦超過某段距離，就會有一種拉力出現，他們倆也沒搞清楚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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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遠遠經過某個建築時，夏注意到建築前的大片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好像很熱鬧的樣子，不過他也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轉過了頭。
明明他們是要去買生活用品，但是織田作之助先帶着夏去了一家甜品店，買下了店員嘴裏誇得天花亂墜的最後一塊新品蛋糕。
夏疑惑地看了眼織田作之助。
随後織田作之助把他帶到一條長椅上，把東西堆在他腳邊，把那塊蛋糕放在他身邊。指了指前邊的商店，說：
“小夏，你待在這等我吧。”
織田作之助想着接下來要買的東西不是夏會介意款式的，自己就能決定，而且手邊東西太多，也不太方便。好在這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剛好不會超過他們的限定距離。
夏理解了織田作之助未說出口的意思，也明白了那塊蛋糕是他買來給自己打發時間的。
“嗯，作之助你去吧，我會在這等你的。”夏一臉嚴肅，保證自己不會亂跑，不過反正他也跑不了。
織田作之助放心地走了。
夏慢悠悠地坐下，他手裏還有剛剛在街邊買的零食，零食還贈送個小玩具，他打開零食邊吃邊看着織田作之助進了商店，然後就無聊地環顧着四周，看着看着他就發現某個男人也進了商店。
那是和作之助在監獄裏做交易的人，夏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對方的特征的确挺明顯的。
不過夏也沒有太擔心，當初看來他和織田作之助并沒有什麽不好的關系，他吃着零食漫無邊際地發呆。
“喵～”
夏看向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只貓跳上了長椅，正蹲在他旁邊舔毛。
他好奇地看了幾眼，就無趣地收回了眼神，玩起了那個贈品玩具。
小貓沒舔多久的毛，就好像感受到了什麽，跳下椅子跑走了。夏只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坐下，但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手中的玩具上，不是很想搭理別人。
那個人只是看着他玩了一會兒玩具，然後開口說：“喂，我拿這個跟你換蛋糕。”
夏停住，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
那是個跟織田作之助差不多大的男孩，頭發不長但是發尾亂翹，一雙眼睛眯着，戴着一頂黑色警帽，身穿一套同色制服與披風。此刻正坐在他旁邊晃着雙腿。
男孩手裏向他遞過來一瓶水。
“這是波子汽水啦，很好喝的哦，裏面還有玻璃珠可以拿出來玩。”他好像一下就看出夏在想什麽，又在試圖引誘夏跟他交換。
夏被他引誘成功，其實他現在也不是很想吃這塊蛋糕，而且對波子汽水也有點好奇。
“喏，給你。”他把蛋糕遞給男孩，男孩也把汽水開啓後遞給了他。
男孩明顯開心了起來，交換完了也不離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夏也嘗試了喝了幾口，是出乎他意料的味道，不過他并不讨厭，嘗過味道後，他只想喝完然後把卡在中間的玻璃珠拿出來。
兩個人和諧地坐在一條長椅上，沒有說話。
沒過一會兒，男孩擡頭看向前方。
夏跟着看過去，原來是織田作之助出來了，那個男人也在他旁邊，看到夏和男孩坐在一起，他們倆同時往這邊走了過來。
“亂步，你怎麽在這裏？”那個男人開口問夏旁邊的男孩。
原來他叫亂步，夏了然。
男孩心虛了一瞬，嘴裏還含着叉子就開始狡辯：“我累了過來休息一下！”
織田作之助看到男孩也不驚訝，因為他已經知道男人和男孩是一對搭檔。只是看到男孩手上的蛋糕是原本他買給夏的，疑惑了一下，不過他也不在意，買給夏的就是他的了，他可以自己決定怎麽處置。
“這位是？”旁邊的男人開口問道。
“我出來後遇到的孩子，目前我們生活在一起。”織田作之助也沒有說夏是自己的弟弟，因為男人知道他的情況。
“你好！我是織田夏！”夏站起來活力四射地自我介紹。
男人也禮貌地點頭回應：“你好，我是福澤谕吉。”
“亂步，我可以這麽叫你嗎？”夏朝向旁邊的男孩。
“你這個小鬼，我可是比你大好幾歲，不過，看在這塊蛋糕的份上，原諒你了。”亂步鼓起臉，嘀嘀咕咕。
“哼哼，你記住了，我可是名偵探江戶川亂步！”男孩得意洋洋地說着，嘴角的一點奶油增添了幾分可愛。
——
江戶川亂步前不久剛和福澤谕吉組成了偵探搭檔，年僅14歲的他在福澤谕吉的幫助下，成為了一名偵探，向世人展現他超出常人的聰慧。
今天，江戶川亂步打算一秒破完這個案子，然後去買他想吃很久的甜品。
一切都在計劃中，一秒破完案的他跟着福澤谕吉到了那家甜品店附近，而福澤谕吉則是去商店買東西。
可是江戶川亂步還沒踏進店裏就已經知道自己的願望難以成真，因為他看到之前碰到過的少年殺手正提着最後一份！
站在街邊的江戶川亂步石化。
随後他看到少年把所有東西包括那個小孩放在了長椅上就離開了。
江戶川亂步恢複神采，快步來到小孩旁邊坐下，看了他一會。
是個突然冒出來的，和織田作之助關系匪淺的非人類，不過與他無關，他只在乎能不能拿到那份蛋糕，看起來很有希望。
于是他就提出和對方交換的事情，不出他所料，小孩沒猶豫多久就痛快地同意了，這讓江戶川亂步對他的好感直升。
不過也是因為江戶川亂步看出來他毫無惡意，和織田作之助正相依為命中，所以他也不吝啬自己的那點好感。
待兩人走後，江戶川亂步瞥了眼他們的背影。
“真是個麻煩的小鬼……”他嘴裏嚼着蛋糕，黏糊糊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