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天氣漸漸變冷。

夏和織田作之助走在去武裝偵探社的路上。

遠遠就看到一樓咖啡廳的店長正彎腰把什麽東西放在地上。

他的面前是一只棕紅色的蘭伯格犬,尾巴甩得歡快,腦袋一點一點的,吃着店長放在地上的食物。

“店長,這是?”

織田作之助和夏向店長打了招呼,一致看向那只狗。

“今天早上來看到它趴在店門口,應該是流浪狗。”

店長摸了摸它的腦袋。

夏蹲在它旁邊看它進食,偷偷伸手想摸摸。

織田作之助看到了想制止,但夏已經碰到了對方的毛。

蘭伯格犬只是扭頭看了夏一眼,又接着埋頭苦吃。

不知道流浪了多久,它身上的長毛雜亂又打結,夏用手幫它梳理了一下。

吃完後,蘭伯格犬圍着夏繞了一圈,朝他們汪汪兩聲就跑開了。

“看來,是一只聰明的小狗呢。”

店長把地上的盤子撿起來,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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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會再來嗎?”

夏看着早已經沒了蘭伯格犬背影的道路。

“或許哦,明天再來看看吧。”

店長向他們揮揮手,就進去了。

織田作之助抓着夏剛剛摸過狗的手,說:“小夏,流浪狗身上可能會不幹淨。”

“知道啦作之助,我會洗幹淨的。”

他們一進大門,就看到一只三花貓蹲在江戶川亂步的桌上,正舔着毛,幾個女事務員以及與謝野晶子正圍在它旁邊。

“是小咪呀。”

夏對這場景見怪不怪,這只三花貓就是當初福澤谕吉摸過一次的那只,後來不知道怎麽就被武裝偵探社名為春野绮羅子的事務員養着了,被稱為“小咪”。

不愛讓人摸,經常跑來跑去。

夏以前還在Lupin酒吧見過它,太宰治叫它“老師”。

夏洗完手出來,看到大家都已經開始工作了,國木田獨步正坐在桌前有些煩惱的樣子。

“國木田,怎麽了?”

夏湊到他身邊問道。

“花袋跟我說他想回去。”

“啊,是待着不适應嗎?”

國木田獨步點點頭說:“他還是想待在家裏。”

“你不舍得他嗎?”

夏覺得國木田獨步應該不會為田山花袋想回家這件事煩惱成這樣,畢竟國木田獨步是個很尊重別人的人。

“我一直想讓花袋能多接觸接觸外界,所以才讓他來幫我,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麽用。”

夏看國木田獨步好像陷入了點怪區,于是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背。

“國木田,不要自己瞎想啦,和花袋好好聊聊吧。”

夏理解國木田獨步想幫助朋友的想法,雖然沒有對田山花袋直說,但夏确信田山花袋能明白國木田獨步這個舉動的意義,畢竟他們倆是朋友。

不然田山花袋也不會出現在偵探社了。

之後國木田獨步還是和田山花袋聊了聊,具體內容不知道,不過國木田獨步看起來沒有那麽困擾了,田山花袋也打算離開了。

以前偵探社也經常有人來了又走,不過離別總是難成習慣。

田山花袋和他們度過了一段時間,也有些不舍,不過離開并不代表關系的斷絕。

大家都和田山花袋好好道別,還送了他禮物,希望他能照顧好自己,繼續快樂地生活下去。

——

早晨,夏端着一盆狗糧來到一樓,蘭伯格犬早已等待着。

看到他出來,它歡快地撲上來,但也只是在一旁禮貌地蹲下,搖着尾巴等待它的早餐。

“今天看着還不錯。”

在它低頭進食的時候,夏坐在臺階上,摸了摸它的後背。

自從那天一樓碰到過這只蘭伯格犬後,它每天都會來這裏,有時是店長投喂,有時是偵探社的人投喂。

它很乖,大家都很喜歡。

“不好意思,小夏,我想出去。”

夏的身後傳來國木田獨步的聲音,他挪了挪屁股,給國木田獨步讓出通道。

“謝謝。”

國木田獨步說完便快步離開了。

最近偵探社正和警方聯手調查“蒼色旗恐怖分子”事件,國木田獨步和其他成員負責此事,忙得不可開交。

之所以要聯手,也是因為與此相關的滔天罪行震撼了整個國家。

而該事件的起因是某一天,一段錄像被送到了國內主要電視臺,內容是用染成蒼色的旗幟遮住臉的青年發出的犯罪聲明,他自稱是“蒼王”,哀嘆這殘缺的世界,主張殘缺只有用殘缺來填補。

“無論我等如何祈求,鄰居也會生病,父母也會死亡,惡人也只有一部分會得到制裁,如此便祈求吧,理想的世界,不是神明伸手,而是用殘缺的我等沾滿鮮血的雙手!”

和這一份宣言同一時刻,國內的三處政.府設施遭到了襲擊,在襲擊中死亡的被害者分別是:因檢方文件不齊而無罪的殺人犯,私吞難民預算的執.政.黨.議.員,對年輕憲.兵施暴致人死亡,并在組織內部隐蔽了事實的軍.警小隊。

以上這些沒有被依法裁決的罪犯,“蒼王”以犯罪行為進行了制裁。

任誰都對此感到驚愕,同時間破壞多處警備森嚴,設有高度防禦網的政.府.機.關。誰都想不到有人能做出這樣的攻擊。

之後“蒼王”的犯罪和制裁持續不斷。

就國內的個人犯罪者來說,其規模和影響堪稱大戰後最為重大的恐怖分子。

顏面盡失的軍.方以及政.府當局指示全國,盡快找出以及逮捕“蒼王”。

偵探社因此也收到了支援請求。

據說在舉起蒼藍旗幟之前,“蒼王”曾經是優秀的國.家.官.僚,以第一名的成績從最高學府畢業,在行政和立.法領域抱有青雲之志的青年。

至于為何将志向轉向了依靠破壞的肅清行動,沒有人知道。

國木田獨步為這件事奔波了好久,效率一直不高。

因為這件事由軍.方,公.安,市.警聯合偵辦,指揮系統交錯紊亂,而且“蒼王”察覺到他們的行動,躲在藏身處不離開,還擁有大量高.性.能炸.藥。

不過聽國木田獨步說,已經有些突破了。

夏起身拍了拍衣服,和狗狗互相道別後,就上樓了。

織田作之助和夏只是提供些幫助,主要負責的人還是國木田獨步,所以他們也不太清楚更多的具體情況。

整個下午,國木田獨步都不在辦公室,夏以為他還在外面調查。

但第二天,他也沒有準時出現在辦公室。

“作之助,國木田呢?”

喂完狗子回來的夏在辦公室轉了一圈,轉頭問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也茫然地搖搖頭。

“在宿舍吧,勸你別去找他。”

江戶川亂步椅子一轉。

織田作之助和夏看向他。

江戶川亂步有些郁悶地說了原因,他也是聽福澤谕吉說的。

昨天下午國木田獨步得到了“蒼王”的藏身處,告訴了市.警,可由于指令混亂,迅速趕往現場的只有五名刑.警,而且給予的指示還是迅速攻堅壓制,這五人既非特殊部隊也非異能者,結局可想而知,被逼急的犯人引爆炸藥自.殺,六人當場死亡。

織田作之助和夏沉默了。

這對國木田獨步和他的理想來說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而且這還是第一次他出任務有人死亡。

但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他們都沒有去打擾國木田獨步。

他一連缺勤了好幾天,這幾天,大家都不太習慣了。

不過,在某一天早晨,國木田獨步還是準時踏入了辦公室。

他先去了社長室,之後出現在大家面前。

看起來還是之前那樣,貌似沒有什麽改變。

他向大家鞠了一躬說:“非常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原因,耽誤了大家的工作,接下來我會趕上進度的。”

“沒事的,國木田。”

織田作之助沒有說太多,這種時候也不該說太多。

既然國木田獨步已經回來了,說明他整理好自己了。

“國木田,請繼續好好工作吧。”

其他成員也都沒有怪他,反而讓他別擔心。

“國木田,你不在的這幾天,大家都很想你。”

夏站在織田作之助身邊,笑着對國木田獨步說。

國木田獨步還是不太适應夏的直球,扶了下眼鏡。

“咳,謝謝大家。”

看他這樣,大家也沒有再打趣他,只是讓他工作加油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國木田獨步回到自己的位置,拉開椅子,坐下,拿出記事本放在桌上。

“理想”兩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眸,他定定地看了一眼,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還不算結束。

沒多久,武裝偵探社的資料庫元件被黑.客攻擊,偵探社陷入了一片混亂。

不過很快,解決混亂後就立刻追蹤了來源,查出了黑.客所在地址。

是港口的倉庫街。

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動身趕往,闖入了一個老舊倉庫。

天花板很高,牆壁剝落了許多,空氣中盡是鋼鐵味,機油臭味。

最後在滿是電子器材的狹小室內,見到了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

披散的頭發,大大的眼睛,穿着件白色毛衣,身材嬌小,眼睛像爆裂的玻璃般尖銳,看到國木田獨步的時候,那雙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他根本無法抵抗兩人,也做好了會被報複的準備。

“你為什麽要攻擊偵探社?”

國木田獨步來到少年面前。

“我的父親是一名刑.警,在前不久的事件中死去了。”

少年只是這麽說。

國木田獨步和織田作之助都立刻反應了過來。

“告知藏身處的是我,你不該攻擊偵探社。”

少年并沒有回話,只是看着國木田獨步。

“你要抓我嗎?”

“你的其他親人呢?”

“沒有了,我一直和我父親生活。”

少年面無表情。

國木田獨步看着少年表面冷靜實則緊張的狀态,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緊接着又在少年有些懵的時候說:

“我可以不把證據交給軍.警,但是你要給我們情報協助。”

國木田獨步冷靜地提出這個可以說是友好的交易。

“你這個四眼田雞還真是會做生意啊!”

名為六藏的少年似乎是看出國木田獨步內裏的柔軟,開始展現自己真實的一角般試探。

“你這小鬼,現在是對你不利的情況!”

國木田獨步并沒有在意他的态度。

但他也不敢當面向六藏确認,是不是怨恨着偵探社。

國木田獨步看似已經處理好了自己,但他一直覺得,如果自己當時和高層的指揮系統聯絡,或是偵探社一同參與攻堅……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那幾人,相當于是自己殺死的,國木田獨步這麽想。

而六藏已經沒有了任何親人,必須有人代替父親守護他,适時教訓他才行,國木田獨步認為自己正好能夠這麽做,于是提出了那個要求,利用了那個機會。

六藏答應了。

織田作之助并沒有幹涉這件事情的發展,他只是觀察着這兩個人,不發一言。

回到偵探社,國木田獨步去了社長室向福澤谕吉報告這件事。

結果是顯然的,偵探社沒有再追究,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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