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武裝偵探社除文員外的所有調查人員，正在前往偵探社據點的路上，那是建社之前福澤谕吉設立的，名為晚香堂。
推開大門，裏面是有些歐式的風格，一排排椅子與教堂裏一樣，天花板很高，上面有各種規則的圖形，暖黃色的吊燈高高挂起，椅子旁高大粗壯的柱子将二樓的走廊撐起。
除了來過的幾人，其他人都探究地觀察着四周。
“亂步，之前你們就在這裏嗎？”
他們四人認識時，武裝偵探社還不是在那幢紅磚大樓，而且也只有福澤谕吉和江戶川亂步兩個人，他們一直沒有幹涉對方的生活，所以織田作之助和夏也沒有來過這裏。
“是啊。”
江戶川亂步在椅子上随意落座。
國木田獨步和谷崎潤一郎很快就把電腦與晚香堂各處的攝像頭，攻擊防禦設施等連接上。
“小夏，你和織田先生以前就認識亂步先生嗎？”
中島敦聽到他們的對話，好奇地問。
“嗯，那時候我和作之助還在流浪呢。”
夏坐在江戶川亂步旁邊，打了個哈欠。
“你們這麽厲害，也會流浪嗎？”
中島敦沒跟織田作之助出過任務，但是知道他的異能力，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人都不會是什麽無能之輩，織田作之助在中島敦這裏莫名有了神秘光環。
而夏，受外表的影響，他總是被人當作孩子看待，中島敦也不例外，不過，沒有人說過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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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敦，再厲害的人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嘛，那個時候我和作之助就住在鐳缽街哦。”
中島敦從沒想過這一點。在他看來，武裝偵探社的所有人都很強，感覺在哪裏都能發光而自己卻什麽都不會，連異能力都要慢慢加以控制，受到成長環境的影響，他常常自我厭惡，敏感又自卑，太宰治第一次邀請他加入武裝偵探社時，他也覺得自己無法擔任這份工作而拒絕。
“說起來，我當時認識你們的時候，也沒多大，小夏還真是沒什麽變化呢。”
與謝野晶子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在偵探社遇見他們的時候。
夏甩了甩雙腿辯解道：“我長得比較慢啦，而且這幾年我長高了這麽多呢。”
他用手比了比距離。
織田作之助站在太宰治旁邊，看着電腦上的數據。
門被推開，福澤谕吉揣着手穩重地走了進來。
“大家聽好，港口黑手黨企圖除掉我們，組合企圖篡奪我們，我們要對抗他們保護偵探社。太宰，給大家說明一下。”
“是，”太宰治應了一聲就向大家宣布，“組合的資金，港口黑手黨的人數都勝過我們，我們的人員可以劃分為進攻和防禦，以奇襲的戰法來應對。”
他看向與謝野晶子說：“防禦的關鍵在于保護與謝野醫生，有醫生的異能力在，只要不死就能很快恢複，也就是社長，亂步先生，賢治和小夏留在這裏。然後進攻分為兩組，谷崎，織田作和國木田一組，我和敦一組。”
“……”
太宰治的聲音在空曠的晚香堂內響起，又逐漸消散。
福澤谕吉表情堅定。
“除了戰鬥我們別無選擇！”
三個組織在這一刻都為了自己的目的行動着。
不過沒多久，計劃就改變了。
織田作之助，國木田獨步和谷崎潤一郎正在趕去救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的路上。
剛剛社長那邊傳來消息，組合即将綁架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這是港口黑手黨為了讓組合與武裝偵探社厮殺設下的陷阱。
當他們趕到時，一輛小汽車被葡萄莖纏繞着高高舉起，旁邊站着組合的兩名成員。
谷崎潤一郎發動異能隐藏三人身形，國木田獨步出現在兩人身後，利用手.槍将兩人打倒，谷崎潤一郎爬到車旁，用小刀隔開葡萄莖把兩人救了出來。
“直美，快逃！五分鐘後，會有一班旅客火車通過山腳鐵路，已經拜托讓車停下等待一分鐘，你們要搭上那車。”
出了小汽車後，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趕緊往外跑。
“快跑，別回頭！”
其中一人倒在地上，谷崎潤一郎和國木田獨步正一前一後與另一名能操控葡萄莖的成員對峙着。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了，畢竟情報源頭不可靠嘛。”
約翰·斯坦貝克放松地站在原地，臉上還帶着笑。
國木田獨步和他交鋒了一個回合，就把他制住。
可沒想到倒在地上的那名成員——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若無其事地起身，帶來巨大的壓迫感。
“國木田先生，後面！”
沒有攻擊異能的谷崎潤一郎無法上前幫助，擔心給國木田獨步添亂。
國木田獨步猛地轉身朝洛夫克拉夫特射了三木倉，但對方絲毫不受影響。
“對槍不起作用的異能者嗎？”
國木田獨步心下想，緊張了起來。
——
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沿着環山公路跑了一段距離後，看到了站在山體旁的織田作之助。
“織田先生！”
她們倆像看到救星一般，對逃亡更加有了信心，趕緊朝織田作之助跑了過去。
“快，我帶你們離開。”
織田作之助确認兩名女孩無礙，表情嚴肅地轉身。
他們在樹林中穿梭，織田作之助墊後。
終于，在盡頭，看到了停在山腳下的火車。
“就是那個！”
谷崎直美激動地喊着。
但在那一刻，無數葡萄莖向他們襲來，早已察覺不對勁的織田作之助拔出一把木倉，迅速地擊落幾條，在樹木間借力翻身，于半空中飛快打下剩餘的葡萄莖。
火車發出鳴笛聲，意味着要離開了。
“快走！”
織田作之助冷靜地朝兩名女孩喊着。
谷崎直美反應很快，拉着春野绮羅子就滑下小山坡，上了火車。
火車啓動。
很快織田作之助也出現在鐵路上，跑了幾步就跳了上來。
“織田先生，沒事吧！”
春野绮羅子問道。
“沒事，進去吧。”
他們三個進了車廂。
——
太宰治拐進無人的地方，剛剛他和中島敦在候車處等三人，但他察覺到有人在監視，于是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一把刀突然抵上他的脖子，是芥川銀——芥川龍之介的妹妹，“黑蜥蜴”十人長，經常做潛入、暗殺等工作。
之前來武裝偵探社下過委托的那名黑手黨，也就是樋口一葉，出現在太宰治面前，舉木倉瞄準了他。
他們說着一些毫無意義的話題。
直到樋口一葉說：“首領把Q從禁閉室裏放出來了。”
太宰治瞳孔一縮。
Q，全名夢野久作，是最令人忌諱的精神控制系異能者。
“……”
之後太宰治很快意識到樋口一葉和芥川銀在這裏就是為了拖住他，因為Q就在火車上！
“不好！”
太宰治立刻往回趕。
當他跑回候車處，看到的就是意識混亂，雙臂已化虎的中島敦與持木倉的織田作之助，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害怕地躲在一邊。
織田作之助喊着中島敦的名字，可對方一直聽不到。
不過雖然中島敦力量強，但還是敵不過經驗豐富的織田作之助。
很快，中島敦就被他壓制住。
“織田作！”
太宰治一個滑步，險些跌倒。
織田作之助疑惑地回頭，手下是不斷掙紮的中島敦。
“太宰？”
太宰治來到他們面前。
“你們沒事吧？”
太宰治有些慌張。
“我們沒事，只是敦變成這樣了，還有那個小孩。”
織田作之助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又指了指正往火車移動打算逃跑的夢野久作。
夢野久作吓了一跳，他沒想到現在這麽混亂，還有人注意到他。
不過太宰治顧不上他，在長椅下找到了怪笑着的破裂玩偶——這是夢野久作發動異能力的條件。
“太宰先生的新朋友可真容易壞掉啊，但是沒關系啦，因為期盼着要殺掉太宰先生，作為把我關禁閉的回禮，會讓你受盡折磨弄壞你。”
夢野久作站在再次啓程的火車上，面帶可愛的笑容說着殘忍的話語。
“下次再一起玩喲，太宰先生！”
夢野久作的聲音随着離去而減弱。
太宰治陰沉着臉，似是回憶起在港口黑手黨與Q的記憶。
“下次我可不會封印你，而是直接刺穿你的心髒。”
一只手突然拍在他肩膀，太宰治回神。
“太宰，你怎麽了？”
織田作之助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太宰治和他對視了一眼，微笑着說：“沒事啦。”
只是那個微笑怎麽看怎麽危險。
織田作之助仿佛沒有察覺到般回應着：“那就好，不過敦……”
他們倆轉過身，清醒過來的中島敦跪在地上捂着臉，驚恐地哭泣着。
在他眼裏，剛剛是其他三人中了詛咒想攻擊他，而他認為自己現在有了力量，能夠保護身邊人，于是想救下他們，可清醒過來的他才知道，原來從頭到尾中了詛咒的只有他一人，他并沒有在保護朋友們，反而在傷害他們。
這讓勇敢了一次的中島敦感到絕望。
太宰治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
“走吧，敦，站起來。”
“不行！我不行的！我不該留在這裏！”
太宰治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敦。”
太宰治扶起中島敦的臉，中島敦那張滿是淚水的臉出現在太宰治眼前。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個安靜的地方響起。
織田作之助，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羅子也被太宰治突然的舉動驚到。
不過他們都沒有上前阻止。
“聽好了，敦，偶爾也提點有個前輩樣的意見吧。”
中島敦仿佛也被吓得呆住，聽到太宰治這麽說，他愣愣地看向太宰治。
“別可憐自己，可憐自己的話，人生就是一場無窮無盡的噩夢了。”
太宰治從未在中島敦面前露出這樣的模樣過，那雙眼睛藏了太多東西。
中島敦不太明白太宰治的話，也讀不懂他的眼睛。
——
大家都連軸轉着，解決了這件事又來那件事。
橫濱陷入混亂，無數人受到精神異能的影響，在相互攻擊中死去又或者破壞着周圍的一切，港口黑手黨也不得不維持起他們的地盤來。
不過好在最後，中島敦和太宰治解決了這件事，人們暫時回歸正常。
傍晚，渾身是傷的中島敦與福澤谕吉回來了，為了解決組合，中島敦想讓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聯手。
他會這麽想，是因為在不久前，他親眼目睹港口黑手黨為守護自己的組織，守護橫濱這片土地而努力着。
在這一點上，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是一樣的。
中島敦作為人虎，治愈很快也很強，之前受的傷如今在他身上也只是一些摩擦的痕跡與破爛的衣服。
再加上他想和福澤谕吉商量的事情非常重要，于是他就這麽進了會議室。
晚香堂已經被港口黑手黨知道，已經不再安全，所以武裝偵探社成員又回到了紅磚大樓。
商量完最重要的事情，中島敦才将他在“白鯨”裏的事情說了。
“組合想來橫濱找一本書，能實現任何願望，而且他還說，我是……路标？”
中島敦邊回想着邊說。
夏雙手捧臉，原本有些走神地盯着桌面，聽到這話，擡眸看着中島敦，思緒攏回。
“路标？”
他自言自語着，聲音微不可聞。
坐在他旁邊的織田作之助聽到後看了他一眼。
“書？”
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頭，他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在場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今天又比較晚才回家。
織田作之助和夏安靜地走在路上，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夏也有些疲倦。
“小夏，那就是你要留在橫濱的原因嗎？”
織田作之助目視前方，毫不在意般問着。
夏因為他突然的問話反應了一會兒。
雖然織田作之助沒有明說，但夏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有些煩惱地說着：“是啊，不過還沒到時候，只是沒想到他們大鬧橫濱居然是這個原因。”
“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存在嗎？”
織田作之助想起中島敦的話，有些迷茫。
“有吧，不過作之助放心，這只是暫時的。”
夏朝他笑着，握住他的手，驅散織田作之助的擔憂。
夜晚，夏的眼中藏着點點星光。
織田作之助也忍不住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