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婚
大婚
堂屋中,江參看着眼前的俊朗男人笑容滿面,此人氣度非凡,定是絕非等閑之輩,身後的人都聽他差遣,莫不是……
他一副恍然大悟模樣,朝他恭敬拱手,“想必這位就是太傅……”未來的女婿吧?
“江老爺誤會了!”男子擡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随即笑道,“我家太傅有公務纏身,故不能親自上門下聘,還望江老爺見諒。”
江參懵然,原以為眼前氣宇軒昂的男子是太傅,誰知他竟然只是他的手下,江參不免暗自贊嘆,這當朝太傅,到底是何等英姿。
只是自從太子入主東宮後,便再未見過太傅的身影,就連他,也只是在渺渺她娘沒死的時候,去太傅府時,遠遠地看見過一次。
那時少年鮮衣怒馬,還未長開,除了是一副俊朗帥氣的面容之外,其他的他倒是忘了。
“如此,那老夫先行謝過太傅,不知婚期是定在何時?”
年輕男子擺了擺手,“太傅說,不必要這麽多繁文缛節,五日後自會有一頂喜轎來接,煩請令千金早早做準備!”
江參聞言眉頭一皺,“等會兒!”
見男子要走,他立刻叫住。
上前一步,他語氣有些不太确定,“你方才說,繁文缛節不必要?”
年輕男子一愣,點了點頭。
江參登時差點破口大罵,但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又忍住了,他擠出一抹笑,“公子這怕是不妥,雙方的婚約乃是生前就定下了,如今這般草率行事,莫不是看輕了我家渺渺?還是說,太傅對這婚事,是秉湊合的态度?”
男子一聽,皺着眉思忖着他這話的意思。
江參語氣愈發不善,“江某雖然是一介商戶,但對女兒的婚姻大事還是極為上心,若太傅不是良緣,那退婚也未嘗不可!!”
他挺起胸膛,一副十分不悅的模樣,江知渺遠遠看着他的模樣,倒是對女兒做足了靠山,只是他這座靠山,似乎并沒有太大的作用。
男子緊抿着唇,頗為詫異地看着江參,常言道這江老爺是個視財如命的主,竟也會對他當初送出家門的嫡女婚事如此上心?
斟酌了一下話術,男子又道,“江老爺,我家太傅乃誠心要娶令嫒,你看這聘禮也就知曉,減了禮數是因為而今上京城外怪物橫生,若是大婚拜堂時有怪物入侵,豈不是會讓整座城都覆滅?”
江參一噎:“……”拜個堂還能有這麽大的危險?
江知渺揣着手,死死盯着背對着她的男子,背影有些眼熟,但猜不出他的身份,竟然能三言兩語就吓唬住她爹,絕非等閑之輩。
正當她準備上前去看看臉時,卻突然感覺手臂被人一拉,江淮南将她帶到暗處藏了起來,驚訝道,“阿姐你不要命了?”
江知渺皺眉,再擡頭一看,那男子已經離開了江府。
“……”沒好氣地盯着江淮南,她有些咬牙切齒,“你最好說說我哪裏不要命了——”
江淮南被她吓得心裏一個咯噔,随即一手壓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阿姐,方才若不是我帶你躲得快,五伯就要來殺你了!”
五伯?
江知渺聞言看了看四周,一片寂靜。
“已經走了。”江淮南嘆氣,揣着手靠在長廊旁,“興許是看到了本少爺,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目的吧,若非我來的快,阿姐你已經死了。”
想到這兒,他不由毛骨悚然地縮了縮脖子,他絕對不允許在他面前發生這種事!
“阿姐,我會保護好你的!”他露出牙齒笑,一副求誇贊的模樣。
江知渺深吸了一口氣,心裏猜測江淮南說的準确性。
雖說對剛才沒有看到那男子的身影有些遺憾,但還是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贊嘆道,“不愧是你!”
江淮南仰着頭,“那是當然!”
江知渺看着他突然一笑,湊上前去勾搭住了他的肩膀,壓低聲音道,“知道你能力出衆,不如再幫阿姐一個忙?”
江淮南:“什麽忙?”
“去查一查,今日太傅府來下聘禮的人,是什麽身份!”
有個現成的探子,不用白不用。
“行,包在我身上!”江淮南拍了拍胸口,快步跑了出去,看樣子是安排人去查探了。
江知渺欣慰點頭,只是腦海中對今日來的那個男子還有些疑慮,那背影實在眼熟,但她卻想不起來是誰。
像是很久之前在哪裏見過……
叫什麽來着?
“阿姐我回來了!”
院外傳來江淮南的驚呼聲,他喘了口氣,大步邁了進來,昂首挺胸,看起來很是自信。
江知渺聞言驚訝地看向他,不是,這麽快?
“你确定你查清楚了?”她實在不願相信這個速度。
“查清楚了,阿姐,你說巧不巧,江府門口的守衛剛好就認識那人,聽說是幫太傅府做事的小将軍,叫什麽……流千喬。”
江知渺眉心一跳:“誰?”
“流千喬!”江淮南又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聲。
這名字果真奇怪,不過姓流……縱橫上京城,不過也就那一家,少年将軍竟然都替太傅做事,這太傅到底是何許人也?
江知渺回神,恍然大悟,“原來是他。”難怪看背影這麽眼熟。
他不與裴允書是好友嗎?
想到這兒,江知渺有一瞬間的悵然,腦海中赫然出現了裴允書躍入護城河的模樣,卻難以讓她心思收回。
“阿姐?”“阿姐?”江淮南揮了揮手。
“嗯?”江知渺擡頭回神,“我沒事,那流千喬既是将軍,怎麽會替太傅做事?”
江淮南點頭,“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
大家都是入朝為官,怎麽還搞這一套呢?
“好了,此事你也不必太過留意,我問你,上京城外,可有怪物?”
問到這個江淮南就來了興致,他瞪大雙眼信誓旦旦地點頭,“有!”他停了一下,聲音壓低了幾分。
“阿姐是沒看到,那護城河上漂浮着的,可都是怪物的屍體,隔壁郦都城淪陷,下一個,說不定就輪到上京城了!”
江知渺擰眉,這也是她之前想過的。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着将我嫁出去?”她對原主的爹有些無語。
便宜弟弟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試探性問道,“莫不是……因為其他原因?”
江知渺嘆息,“對了,若是怪物闖進來,這江府可能全身而退?”萬一她顧不到這麽多,也不可能親眼看着他們死。
眼前人聞言拍了拍胸口,“放心吧,我爹府內有高手坐鎮,不會有事的,屆時怪物入侵,阿姐只要護好自己即可。”
“高手?”江知渺悶聲,看來這爹确實深藏不露。
又閑聊了幾句,江知渺決定出府去看看,這上京城內,到底安不安全。
如果怪物還只在護城河外漂浮,應該不至于會陷入危險之地,上京城是富庶之地,可一旦淪陷,也會是無法避免的浩劫。
甚至死傷以及後果,都比郦都要嚴重許多。
帶上佩劍,她轉身出了府門。
侍衛倒未曾攔她,只是應該有江參的安排,在她身後遠遠地跟着,像是保護她的安全。
江知渺雙手環抱,打量着四周,眸光晦暗不明,周遭倒是安居樂業一片祥和,看起來絲毫沒有被外界的怪物所打擾。
商販小攤,青樓酒肆,依舊歌舞升平。
遠遠地,甚至還有絲竹管弦之悅耳聲,像是從遠處傳來……緊接着,“轟”的一聲,上京城上方,青天白日竟放起了煙花。
江知渺腳步一頓,仰頭盯着那煙花,疑惑了片刻,煙花向來都是晚上再放,如今這青天白日。
雖然已經到了傍晚,可論放煙花,還應更晚一些。
遠處的絲竹管弦像是撥弄的愈發激烈迅速,聽的人心惶惶,不免好奇地往那邊看了過去,朝西的方向——
江知渺腳踩小攤,幾下便到了屋頂,朝西的方向看去,此刻太陽已經隐隐有些西藏的影子,山巒之上,只剩下淺顯的一束餘光,還照亮着整個大地。
上京城朝西的方向,是幾處屠戶家,周遭還有幾口井,人們正提着桶,一下一下地往上提水。
乍一看倒是一片祥和,并未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江知渺目光掃視一圈,并未發現那煙花放的來源地,甚至就這麽突然消失了一般,絲竹管弦的聲樂還有些淺顯,但聽不到來源。
聽着這些聲音,江知渺陷入了短暫的思忖,她總覺得,那煙花像是有些眼熟,但在白日,她又不能确定大概的形狀。
這形狀頂多就是躍然上空,又短暫光芒,以至消失。
她似乎……在之前逃亡時,見到過這樣的光,剛從雍州出來,在官道上……
當時馬匹突然發狂,正當他們一籌莫展時,那束光便放開,短暫照亮了大地,也讓那些發狂的馬匹突然死亡。
瞳孔猛然一縮,下意識地,江知渺将它們和怪物分到了一起,腳步逐漸加快,那絲竹管弦之聲更急促,她喘着粗氣,朝聲音來源處跑了過去。
天色漸晚,百姓已經逐漸點燃了燈火,不敢怠慢,江知渺腳步驟然一頓,盯着下方傳來絲竹聲的地方,緩慢抽出了佩劍……
在她的正下方,是一處青樓之所,四周皆是抱着美人兒的官宦纨绔子弟,坐在最中央的,是一位在撫琴的遮面美人,身姿窈窕,僅露出的一雙美眸,甚是妩媚勾人。
琴音驟降,江知渺也停下了腳步,坐在了屋頂上,死死盯着下方的身影,周遭的一切都在如常進行,她卻已經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覺告訴她,今晚,會發生點什麽。
或者說,這撫琴人,不太對勁,雖不知她彈得是什麽曲子,可這激蕩人心又無比撥弄心弦的樂聲,讓她忍不住渾身泛起躁意,甚至想提劍殺人。
穩心神間,座下青樓裏的一個纨绔子弟,卻突然将眼前的桌子一把掀開,“.砰”的一聲之後,猛然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