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基地

基地

被打斷了話語固然不開心,但賀蘭湘還是知曉如今的形式,一言不發地将這件事默默記在心底,她不滿地看了男人一眼,收拾着東西,随江知渺躲了起來。

火堆随意撲滅,幾人飛快的躲在了暗處。

來人不多,十來個的模樣,各個騎着駿馬,面容衣裳都有些狼狽,身上血跡膿液般般,應當是經歷了一場血戰。

對于旁邊的火堆,他們沒有做任何停留,毫不猶豫地往南方趕了過去。

江知渺從暗處走出來,盯着他們的背影微微皺眉。

“看來都是南下。”男人揣着手,嘆息道。

的确,這個方向,又是北面而來,興許就是朝南面而去的。

看來,南邊并不安全,想來,只能改變地方了,如若南下有喪屍暴動,恐怕不能将那裏作為最後的基地之所。

“最近可有什麽荒城?”江知渺突然問。

“荒城?”

男人呢喃了一句,兀自想了起來,卻見江知渺已經将随身攜帶的地圖拿了出來,他眉心一跳,“你不識路?”

“嗯。”她低着頭,看向這地圖。

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是瀾都往南,又未曾見到下一個城池禹州,看來他們如今處于瀾都與禹州的中間地段。

“這禹州是個什麽地方?”江知渺問。

“禹州臨近卯河,亂世前是百姓最少的城,聽聞當初他們還有意将禹州廢除,作為談判籌碼,送給鄰國。”

男人若有所思地答着,卻猜不透江知渺心中所想。

她思緒微收,盯着圖上的小小禹州,定聲道,“去看看。”

他們所在的地方與禹州左右不過只剩幾裏路,上了馬車行半日,便到了禹州,四人停下破舊的城池下,仰頭盯着那被塵土掩蓋住的城池牌匾。

“果真是被人遺棄的城池。”賀蘭湘呢喃道。

亂世剛開始,這塵土早已經覆蓋多層,明顯在之前,就已經沒有人打理居住了。

“不是土築,而是包磚,防禦足夠。”男人拍打着周圍城牆,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進去瞧瞧。”

江知渺擡頭,看向前方白日下依舊暗沉沉的裏面,城門虛掩,看不清裏面的情況,男人上前一步,率先走過去推開了城門,嘴裏還道,“你們武功低,我先看看。”

賀蘭湘眸色微閃,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江知渺微笑着跟在身後,“那就多謝韓大哥了!”

男人頓了一秒,沒轉身,繼續推開城門往裏面走,城門被推開,裏面的情況一覽無遺,随處倒塌的小攤,走路時塵土飛揚,地面有些血跡,不是新的,應該是喪屍初爆發時被咬傷留下的。

馬車被停在一處安全的地方,繼續往前走,依舊是一片雜亂,江知渺往回看,地面只剩下他們四人踩踏灰塵的腳印,又回過頭,打量着周遭。

輕微的風似乎不足以吹起這麽多的塵土,方才有人在身後?

即便是大白天,她依舊倒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呼吸,頓覺脊背發涼,讓人遍體生寒,快步上前,她伸出手,緊了緊腰間的佩劍。

前面的韓大哥并未察覺到這邊的情況,反而一心看着前方,打探着情況。

收了思緒,江知渺再次打量着四周。

蕭中貳倒是對賀蘭湘殷勤的很,一直跟在身側問東問西,話痨的模樣與蕭中郎氣質截然不同。

陰測測的風吹的人脖子緊縮,蕭中貳摸了摸後頸,只覺一片冰涼,随即放下手來,皺着眉,“怎麽回事?這城如此陰森?”

“我看是你膽子太小了吧!”賀蘭湘笑着走到了江知渺的旁邊。

與在江參一起的陰霾情況相比,賀蘭湘明顯比之前活潑了許多,就連話語都多了起來;江知渺笑了笑,的确,女子本該如此。

大仇得報,她應該快樂的。

男人在前帶路,不知不覺四人就走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與周圍不同的,是眼前這處地方,既不是房屋客棧,也不是瓦舍青樓,而是一處露天祭壇,區域極大,廣闊不已,乍一眼看上去,倒是像能建造好幾個屋子的地方。

“想不到這禹州百姓還有自己的神信奉!”蕭中貳擡頭看着不遠處的石像,喃喃出聲。

江知渺聞聲看去,那石像在遠處看不太清,周遭已經逐漸陷入了暗色之中,她上前一步,卻見眼前的男人突然停住腳步,手持劍鞘,赫然伸出,将她擋的嚴嚴實實,“慢着!”

突如其來的反常讓剩下幾人都有些疑惑,江知渺緊抿着唇,沒有說話。

賀蘭湘微微側出身來,好奇地盯着他,“韓大哥有什麽事嗎?”

身旁走來一人,蕭中貳揣着手笑道,“你不會是怕了吧?”

說着,他看向四周,“這裏又沒有怪物,你怕什麽?”

男人沒有理他,轉過身來,盯着江知渺,目光移到了她腰間的劍上,正準備說什麽,卻見眼前的女子忽然大喊,“下雨了!”

一語驚醒,雨滴落在他們的頭頂,江知渺沒管眼前的男人,率先逃到了最近的一處屋檐下。

誰料甫一站定,低頭伸手拍打着身上不多的水珠,卻見一柄傘順勢而來,眼前停下一雙金邊錦靴,她動作一頓,遲疑地擡起頭,将眼前的人看個正着,倏然笑出了聲。

來人亦是微微一笑,将那黑傘抖落着收了,放在一側。

外頭的雨已經逐漸下的大了起來,蕭中貳本是在對面的屋檐,可在看到江知渺身側的人時,卻頃刻間變了臉色,兩步來到了她這邊。

“這些日子可好?”執傘人輕聲問道。

一聲輕嘆之後,江知渺好笑地看向他,“若是不好,我必然不會站在這。”

“這倒是。”

“所以太傅大人,又是如何到這兒來的?”江知渺微笑着,并未說的太過明顯。

剛才進來時,她就感覺到有人跟着,可來人未有殺心,她便沒有拆穿,猜測了一圈的人,她倒是沒有猜到竟是他。

“今逢亂世,沒有什麽太傅大人,成婚多日,阿渺不如喚我一聲夫君?”

江知渺眉心一跳,詫異地看着他。

身旁聽牆角的蕭中貳倒吸一口涼氣,抱着濕漉漉的柱子這才站定身體,暗自嘀咕道,“大哥,她都成婚了……”

無人回他。

“總歸是要喚的,提前試試感覺。”

江知渺側頭盯着裴懷景,這話落到任意一人嘴裏,興許都是玩笑,但他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

“裴公子還是不要勉強阿渺,總歸是要和離的,喚不喚都一樣。”

蕭中郎溫和地走了過來,語氣中雖是勸告,卻似乎藏着另類的意思。

這話一出,裴懷景黑眸微眯,上下打量了蕭中郎一圈,随機眸光一轉,看向了江知渺道,“阿渺?”

江知渺分不清他這是在喚她,還是在控訴蕭中郎竟與他一樣稱呼她,索性看向遠處不回答。

裴懷景的目光強勢,又似乎在說“這種事你都與他說?”

她不說話,蕭中郎倒是笑意更甚了,意味深長地看向裴懷景,眼底意思明顯。

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裴懷景面無表情,涼涼道,“聽聞蕭府早在之前就舉家遷到了江南,蕭公子怎麽沒一同去?

哦,我倒是忘記了,蕭公子那時還在回上京的路上了,遇到了怪物,千逃萬逃回了上京,家卻沒了,真是可憐蕭公子風雨飄搖。”

話落,不等他回答,又繼續道,“想來定是蕭公子一人害怕這些怪物,不過你放心,此番前來,我帶了不少的人,各個武功高強,若是方便,今夜便護送蕭公子去江南,與家人一起,如何?”

這話裏話外字字句句都是為他着想,可仔細一聽,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蕭中郎秉着一口氣,站在原地的身子險些立不住,穩了穩身形,他暗自咬着後槽牙,低聲道,“不必!太傅費心了。”

江知渺擡頭看了看屋檐,心裏贊嘆:這雨也太是雨了。

她不應該在這裏,她應該在洞裏。

兩人莫不是有世仇?不然不會一見面就掐架吧?不過這種仇,她也不好參與,成了勸架人反而還被打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蕭中郎的反應似乎讓裴懷景很是滿意,他不再看他,倒是溫柔地看向了江知渺,“阿渺,往後有何打算?”

突然被叫到的她遲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正欲說什麽,卻又猛地回過頭,往他身後瞧了瞧。

疑聲皺眉道,“江淮南呢?”

裴懷景安聲答,“阿渺放心,我已派人将他和那女侍衛送往安全地方了。小舅子傷口不深,不過需要多養些時日。”

“哦,那就好,多謝你了。”全然聽着江淮南情況的她壓根沒聽到這話語中的奇怪之處,若有所思地暗自摩挲着指尖,似又頃刻間想着其他的事。

蕭中郎壓下心底的不悅,笑着上前來,“阿渺,天色漸晚,不如先找間屋子歇息歇息?吃着東西。”

“也好。”江知渺點頭。

外頭雨也停了,剛準備往他處,卻見裴懷景邀功般盯着她,“阿渺随我來,住所已經備好了。”

蕭中郎眉心一跳,袖口中欲拿出來的幹糧有默默塞了回去,眉頭緊擰,不太相信地瞪着裴懷景。

怎麽可能?

不過短短這些時候,他是何時準備的?

江知渺明顯也有些驚訝,遲疑試探性道,“你……确定?”

“阿渺随我來。”

裴懷景也不急着解釋,姑且直接帶他們前去,位置不遠,穿過一條街就到了,地方隐匿,也可點燈,不易被發現。

身後的賀蘭湘見狀,立刻拉着站在屋檐下別扭半天的絡腮胡男人跟了上去。

“與其在這兒挨餓受凍,倒不如跟上去瞧瞧。”

男人不情不願地被她拉着跟上去,倒不是他想挨餓受凍,主要新來的那個男人,他有些惹不起……

早知道剛剛就應該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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