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基地

基地

“和……和離?”

他有些不真切的開口,以為自己聽錯了。

江知渺倒是面色淡淡,“不是你之前說的?一切結束就和離?婚後第二日突然怪物入侵,也來得及寫下和離書,等你有空閑了,我們解決一下這件事。”

黑眸染上了幾分晦澀,裴懷景抿了抿唇,輕道,“既是和離,那必然要長輩做個見證,如今都不在身邊,等穩定下來了,将他們請來,再說也不遲,阿渺覺得如何?”

江知渺本就沒将這件事怎麽挂在心上,擡頭仔細想了想,對自己沒有任何影響,點了點頭,“也好。”

說完,她滿意地看着地面上畫的大概輪廓,不由呼出一口氣。

“的确是項大工程。”

緩慢垂眸,裴懷景思忖道,“阿渺想用什麽砌牆?這禹州是石磚,或用土磚?亦或是其他的,不過這石磚向來用的最多,用來防禦最為合适。”

他微微沉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靜靜等着江知渺的回答。

禹州的石磚她有看過,的确不錯,眼下的條件,也不容讓她有太多的選擇,“那就石磚。”

話落,她伸出手指,加了一些東西上去,“裏面需加四個哨崗,東南西北各放一個。”

裴懷景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贊賞,“不錯,亂世中,哨崗必不可少。”

外面的雨聲逐漸變大,淅淅瀝瀝地拍打着屋檐,江知渺微嘆了口氣,“也不知這雨還要下多久。”

她原本還想明日就開始呢。

這種時候越拖一天,就越多一天危險。

裴懷景:“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江知渺眼尾一擡,這話怎麽聽着怪怪的?

後半夜再無人打擾,趕了一天路,江知渺眼皮也逐漸打架,她剛想說什麽,卻見裴懷景率先道,“阿渺累了就放心休息,其他人都有去處。”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左側,伸手一推,眼前出現了一間耳房,有床榻擺放着,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似早就準備好了。

江知渺心裏微驚,這種渴了有人遞水,餓了有人送飯,累了有人遞枕頭的日子,些許有些上頭。

環顧周遭,她原想在這裏湊合一晚上再說,誰曾想他早就準備好了,壓下眼底的驚訝,她指了指那邊道,“這屋子最初不會是你的吧?”

這樣平白占了他的床,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

裴懷景倒也沒遮掩,“無礙,我已經讓流千喬收拾了其他屋子。”

又打了個哈欠,江知渺也不再多問,站起身大步往前走,“那就多謝太傅了!”

言語中是難以掩飾的開心。

裴懷景唇角噙着笑,見她将佩劍放在床頭,又将外衣脫下,立刻退了出去,替她掩好了門,臉上不由升起些許薄紅,輕咳了一聲,快步走出了屋子。

而甫一出門,卻見月色下,蕭中郎眯着眸,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的身影,似是瞥見他走出屋門,戒備狀态瞬間松懈了不少,頓時微笑上前。

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他的身後,蕭中郎笑道,“還真巧啊,就這麽剛好遇上了太傅大人?”

言外之意明顯至極。

裴懷景身形站的筆直,神色淡淡,不知是裝聽不懂還是真聽不懂,就連眼神都未曾落在他的身上。

沉默着出聲,聲音是淬着寒冰的冷,“有事麽?”

蕭中郎依舊挂着笑,“倒也沒什麽事,只是在想,若是能早些遇到太傅,阿渺也不至于會遇到三皇子……”

這話一出,男人冷漠的臉上,這才浮現了一絲波動,“你們遇到了他?”

“遇到了。”蕭中郎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裴懷景,似想從他臉上看出另類的表情,又補充道,“他要殺了我們。”

裴懷景薄唇微抿,涼嗖嗖地瞥了過來,像是等着他的下文。

蕭中郎收斂了幾分試探,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幾個字,“好在……阿渺她說,她可以與三皇子合作,将你引出來,我們這才得以存活。”

明明是極為兇險的經歷,蕭中郎回憶起甚至有些怒意。

可裴懷景聽着卻沒有半分氣憤,依舊神色淡淡,鼻腔中發出一個冷音,“這小畜生。”

蕭中郎瞳孔猛然一縮,等到他走了,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在罵三皇子顧惟。

腳底平白泛起幾分涼意,蕭中郎停在原地良久,這才緩慢松開拳頭,走向了另一旁簡單收拾了一下的屋子。

睡意朦胧,江知渺前半夜睡得極為踏實,似乎是隐匿的空間讓她安全感充足,這才補了不少之前沒有睡夠的覺。

直到後半夜快天亮時,她才斷斷續續聽到外界傳來微弱的幾聲慘叫,緊接着又陷入了一片靜谧。

安穩的睡眠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穿回去了,等慘叫聲停止後的幾分鐘後,她才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有些發懵地盯着四周。

也是,她早就穿越了。

剛才的慘叫聲,興許是喪屍來了……

等會兒?

喪屍來了?!!!

一個激靈回神,她利落地穿上外裙,将手腕腳腕多餘的袖口綁好,連頭發都沒處理,操着佩劍就走了出去。

院中擺滿了喪屍的殘骸,屍首分離的場景刺激着她的瞳孔,她沒有半分退卻,淡定地掃過了周圍駐足在原地歇息的人。

這慘叫聲明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蕭中郎眼底有些烏青,擡眸見到她安然無恙,便疲憊地垂下眼眸,松了口氣。

周遭還有不少的帶刀侍衛,流千喬将劍丢到旁邊侍衛的手裏,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喪屍殘骸,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賀蘭湘剛一出門,見到這些東西,不禁吓得愣在原地,雖說她見過喪屍,被喪屍追趕,但這麽明晃晃的殘軀映入眼簾,還是有些讓人後怕。

韓大哥滿臉淡定地站在旁邊,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直到流千喬檢查完畢,江知渺對面那緊閉的屋門這才緩緩被打開,裴懷景攏了攏袖口,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擡頭看了眼天色,他道,“将這些東西燒了,該做事了。”

“得嘞。”流千喬爽快應道。

指揮着侍衛開始收拾起來。

四目相對,江知渺碰巧與裴懷景看個正着,似是瞥見她雜亂的頭發,他沉寂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越過地上的殘骸,快步走了過來。

“莫不是被吓到了?”

他極其自然地伸手,将她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等江知渺回過神來時,他又裝若無其事地負手而立,眸光緩慢移開。

這不禁讓江知渺覺得剛才的動作是幻覺。

她擺了擺手,“倒不是被吓到了,還以為出什麽事了。”緊了緊佩劍,她語氣有些低,像是沒睡醒。

擡頭看了看天,呢喃道,“雨停了。”

裴懷景順應看了過去,附和道,“雨停了。”

她神色一收,笑意盈盈地擡頭看向他,“如此,那便開始吧?”話落,她馬不停蹄地往祭壇方向走去。

男人寵溺一笑,盯着她的背影,招來一個侍衛,低聲安排了起來。

腳步不減,踩在泥濘中濺起些許的污水,裴懷景暗自蹙了蹙眉,微抿着唇跟在她的身後,步步靠近。

第二次來到禹州祭壇,這裏一望無際,地方遼闊,若是建造客房,但是能住不少人,江知渺也不打算建成古代的小閣樓,雖材料有限,但她想試試小平房,若是能夠往上建……

但單單用木頭支撐,興許又有些艱難。

他們人不多,一邊提防喪屍,又要建造屋子,實屬難過,左右先建個小平房再說,但哨崗必不可少。

暫且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她腳步加快,來到了最中央的祭臺下,三兩步階梯,她一步登了過去,立在了最中央,轉身俯瞰,正巧與裴懷景對個正着。

天地為觀色,忽明忽暗。

壓下心底的希冀,江知渺移開目光,道,“還是要先備些東西。”

“阿渺需要什麽盡管說。”裴懷景上前一步,立在了她的身側,聲音淡淡,卻足以輕描淡寫的抨擊人心。

江知渺抿了抿唇,側頭看向他,眼波流轉,帶着困惑,“裴懷景,你為何這麽幫我?”

聲音似從天邊傳來,不知遠近,卯日清風,夾雜着些許芳香。

他鬓角的發絲有些淩亂,揚唇笑道,“阿渺救我多次,一來是報恩,且你我已結為夫妻,一日未曾和離,那就還是夫妻,相公幫娘子,不是天經地義?”

這話從他口中述說出,鮮少的打破了他表面的鎮定,更像是冠冕堂皇而撰造的理由。

江知渺倒是坦蕩極了,和離之事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她再多說也有些不妥,既是報恩,那她倒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請他幫忙了。

“既如此,那就有勞太傅問問,同行人中,有誰會砌這城牆?”

裴懷景微微拂袖,笑的如沐春風,“不急,此事我已交由流千喬去安排了。”

他的侍衛,遠遠不止表面這些。

但太多容易引人耳目,且怪物橫生,若是有一人被咬傷,便是千千萬萬被咬傷,危險至極,他不想将這危險帶到這兒來。

江知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由衷贊嘆,“那就交給你了。”說着,她下了階梯,想要去将自己心中的圖給畫出來。

更一目了然,讓人知曉将要做什麽事。

裴懷景眉目緊蹙,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不耐,就這般不願和他待在一起麽?

蕭中郎換了衣裳出來就成了蕭中貳,擡頭便瞧見了笑容不減往回走的江知渺,正準備迎上去,卻見一側,賀蘭湘與韓大哥有說有笑,後者倒是面色正經,鐵青的很。

蕭中貳眉頭一緊,停住了腳步。

江知渺也看到了他們,“出什麽事了?”

絡腮胡男人并不是這種喜怒于形色的人,定是有什麽事……韓大哥凝神,不動聲色地瞥了江知渺身後的裴懷景一眼。

眸光收回,這才道,“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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