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然的覺醒
突然的覺醒
她原本那麽灑脫的一個人,來去自由、無拘無束,可自從把這個家夥從醫院帶回來之後,每天一睜開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帶他去吃什麽、帶他去玩什麽、怎樣才能讓他開心...都成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課。
後來因為要去上班不得不暫時把他放在舒曼的健身中心,可心裏仍然時時刻刻牽挂着他。
這樣一個曾經被她當成包袱卻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她生活重心的男人,明天就要離開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笑着和她道早安,也不會有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後喊“姐姐”,更不會有人在睡前抱着她說“姐姐我好喜歡你”...
那樣的日子...
一定很寂寞吧?
那麽,她期待他回來嗎?
“不期待。”
幾乎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第一時間,她的心底就冒出了這樣的答案。
——因為,她根本就舍不得他離開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養他一輩子。
可理智告訴她必須把他送回家去,就算他的父母不在身邊,他的奶奶和哥哥也一定急切地期盼着他回去吧?而他的身心雖然回到了幼童時代,可這樣既貼心又乖巧的孩子,誰又忍心棄他于不顧呢?
良久,安蓁終于在心底暗嘆了口氣,随後違心地回了三個字:“不期待。”
可她滿以為許攸然會不高興地追問原因,會手腳并用地纏上來埋怨她不夠喜歡他,可她的話音都落下很久了,身後也沒有傳來一點動靜。
安蓁疑惑地轉過身去,借着從窗簾縫隙中漏進來的稀疏光線,看見許攸然像個嬰兒般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自己身旁。
原來已經睡着了...
她定定地瞧着他安靜乖巧的樣子,一顆心柔軟得就像棉花糖。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環住他的肩膀,微仰起下巴頂在他的腦袋上,那一刻,她只覺得懷裏滿滿的,胸口暖暖的。
這種感覺,就叫幸福吧?
可過了今晚,就不能再擁有了。
當這個念頭滑過腦際的時候,安蓁的心髒突然抽了一下,一股難以言說的惆悵頃刻間漫上心頭。
就在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亮了,微弱的光線霎時充滿了大半個房間。
——難道是舒曼回消息了?
安蓁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輕輕地拿起手機,卻發現是一條很長的微信,來自于顏一泓:
“蓁蓁,你睡了嗎?我怎麽也睡不着,腦子裏一直回想着你和我說的那句話,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我知道自己做得很不好,常常以工作為借口,不夠關心你,也很少花時間陪你...我真的不夠格做你的男朋友。現在,我認識到錯了,也深刻反省過了,所以,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我一定好好愛你,發自真心的愛你。”
安蓁将這條微信快速地浏覽了一遍,然後又倒回去,逐字逐句地默念了一遍,可即便這樣,也仍然無法相信這些文字出自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之手。
交往一年來,他發給她的微信寥寥無幾,更別說這種長篇大論的,就算是面對面約會,一晚上的時間加起來,他大概也就說這麽幾句而已。
而且,除去長度,更讓人吃驚的,是這條微信所表達的情感深度。
諸如“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以後我一定好好愛你”、“發自真心地愛你”這種煽情又肉麻的情話,真的很難和那張刻板嚴肅的臉聯系在一起。
因此安蓁又擡起眼來,再次确認了微信最上端的發信人——的确是顏一泓沒錯。
所以,自己單方面提出分手,竟然把那個沉穩從容的精英男逼成了瓊瑤劇裏的男主角?
忽然有點心酸。
可即便這樣,她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內心,勉強自己繼續和他在一起。
特別是看到熱戀中的舒曼和鄧啓望之後,心中那種想真正談一次戀愛的欲望愈發強烈起來,雖然已經過了追逐愛情的年紀,可她仍然想嘗嘗愛情的味道,那種小鹿亂撞心跳加速的感覺、那種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讓人倍感甜蜜的感覺、那種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還覺得不夠的感覺...
而顏一泓,顯然不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所以她必須趁這個機會徹底斷掉他的念想。
可要如何斷呢?光标在編輯框裏閃爍了好一陣子,安蓁也沒想好如何回複。
而等在手機那端的顏一泓,看到微信上方出現了一行“對方正在輸入”的小字,忐忑不安的心立刻就跳到了嗓子眼。
可等了半晌,手機也沒傳來任何動靜,微信的界面上仍然只顯示着自己發過去的信息。
是網絡信號不好?
正疑惑間,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提示音,他的神經頓時像是被針挑了一下,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那個新跳出來的對話框上,只見上面寫着:
“泓哥,我想你已經意識到自己其實并沒有那麽愛我,而我,對你的感情最多也只是好感而已,所以,我們就不要互相勉強了...當然,做不成情侶,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做同事,畢竟以後在工作上,我這個職場菜鳥還需要你多多指教~”
顏一泓的目光每劃過一個字,心就跟着沉下去一分。
其實她說得沒有錯,從前的自己并不愛她,和她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報仇”。
可上一世,直到最後一刻,他才真正認識到,其實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愛她,遠甚于恨...
幸好,上天又給了他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而這一世,他一定要好好愛她,絕不讓悲劇重演。
顏一泓想着,就回了一條微信過去:“蓁蓁,明天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好嗎?”
而這次安蓁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幾乎在眨眼間,回複就跳了出來:“不用了,就這樣吧,我要睡了,晚安。”
簡簡單單的兩行字,将他徹底關在了她的心門之外。
顏一泓緊緊盯着手機屏幕,視線卻失去了焦距,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打電話過去,可手指放在撥號鍵上,猶豫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緩緩地閉上幹澀的眼睛,前世今生的各種畫面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裏輪番上演,到最後,已經分不清那些出現在腦子裏的情景,到底是回憶還是夢境。
神思恍惚間,他看到安蓁握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朝自己跌跌撞撞地沖過來,她那雙因為凹陷而顯得異常得大的眼睛中燃燒着熊熊怒火,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而那副瘦削得只剩下骨架的身體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卻像一陣風般,飛快地沖向自己,他甚至來不及躲避,小腹就被狠狠插了一刀。
他的心髒猛地一縮,一股頓時劇痛在身體裏蔓延開來,他忽地睜開眼,在一室黑暗中,聽到安蓁歇斯底裏的怒吼在耳畔炸開:“顏一泓,你這個人渣,我要殺了你!”
濃烈的苦澀頓時從胃裏沖向喉頭,身體被刀尖刺入的痛感再度被喚醒,顏一泓緊緊抱住自己,痛苦地蜷縮在床頭。
可腦子裏的畫面還在繼續。
他看見自己捂着鮮血淋漓的小腹追着安蓁出了門,他想和她解釋,想請求她的原諒,可她卻爬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路虎。
他拼盡全力沖過去,可那輛車卻毫不停留地從他身旁駛過,那一瞬間,透過緩緩降下的車窗,他瞥見坐在駕駛室裏那個戴着墨鏡的男人轉過臉來,朝自己微微勾起唇角。
然後他看到男人的臉頰凹進去,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許攸然!
當那張帶着嘲弄和得意的笑臉如特寫鏡頭般在腦海裏放大的時候,顏一泓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邊狠狠地瞪着對面布滿了陰影的牆壁,就好像許攸然就站在那裏。
而這個時候,安蓁也突然醒了。
她是被許攸然吵醒的。
他睡得很不安穩,不停地翻來覆去。
安蓁點亮床頭的小燈,見他臉上泛着異樣的潮紅,嘴唇幹燥得快要起皮,便輕聲問他要不要喝水。
半夢半醒間,許攸然只是哼唧了幾聲,然後拱着腦袋鑽進她的懷裏。
透過薄薄的衣料,她感覺到他的身體熱得發燙,心裏不由地咯噔一下,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手心立刻傳來了不同尋常的熱度。
——他發燒了!
用耳溫計一量,竟然有38.9℃!
安蓁連忙從藥箱中找出退燒藥,仔細看過使用說明和有效日期後,才哄着他吃下去。
可他看起來仍然很不舒服,蹙着眉頭皺着臉,呼吸粗重。
安蓁便又端來溫水,擰了毛巾替他擦身,溫涼的濕毛巾依次撫過他的額頭、脖子、肩背、手臂、大腿和腳心,一遍又一遍,直到手臂酸軟才停下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再次替他量了體溫,已經降到了37.8°,懸在半空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裏。
她長長地籲了口氣,發現身上出了好些汗,睡衣黏膩膩的粘在身上難受極了,可她實在太累了,連沖澡的力氣都沒有了,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而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許攸然緩緩掀開眼皮,模糊的視野裏出現了一片裸、露的白嫩肌膚。
天那,他是有多饑渴,竟然一大早地就做起春、夢來?
他自嘲着閉上眼睛,卻發覺頭痛欲裂——難道昨晚又喝多了?
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臉頰碰到了一團又軟又暖的東西,那柔軟的觸感和真實的體溫都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女人的胸!
許攸然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掀開被子跳下床,滿目兇光地瞪着床上那個睡得死沉的女人,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找家裏那死老頭興師問罪
——以為把那胖女人送到他床上,他就乖乖就範了?門都沒有!
可轉頭四處找手機的時候,眼角餘光瞥見那側躺在床上的女人,除了豐滿的胸脯和那死老頭欽點的未婚妻有所相似之外,其他哪裏有一點相像的?
瞧那纖瘦的腰身和修長的小腿,那胖女人就是不吃不喝也瘦不成這樣!
可這女人要不是那死老頭強塞給他的未婚妻,又會是誰?
許攸然的目光定在那張被長發掩住的側臉之上,雖然只能看到挺翹的鼻尖和紅潤的下唇,心中卻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于是屏住呼吸湊到她面前,伸出微顫的手指輕輕拂開淩亂的長發,剎那間,一張熟悉的臉就這樣映入了眼簾
——果然是...
安蓁!
Oh My GOD!
他...他、他、他竟然和一個有夫之婦滾到了一張床上!
許攸然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日萬第一天,攸攸醒了,^O^ 晚上還有一更,大概十點左右,寶寶們別忘了來看哦~~
感謝以下寶寶灌溉的營養液,(づ ̄ 3 ̄)づ
讀者“蝶夢雪冉、蘇”,灌溉營養液 +2 2018-04-29 21:04:59
讀者“樂正绫”,灌溉營養液 +5 2018-04-29 13:17:08
有小天使說男主對未婚妻的形容太過了,于是改了下,“肥婆”改成“胖女人”會不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