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突然好想她

突然好想她

顏一泓被怼得啞口無言,徒勞地張着嘴,眼睜睜地看着安蓁的背影越走越遠,覺得自己又窩囊又狼狽。

而被她牽在手裏的那個男人,卻在這時忽地轉過頭來,沖他微微一笑。

唇角勾起,現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那暗自得意的笑容,與前世的畫面再次重合。

胸腹處又一次傳來撕心裂肺的痛,顏一泓捂住肚子,忍不住彎下腰去,夾雜着痛苦和憤怒的臉慢慢扭曲起來,他緊緊咬着後槽牙,從齒縫中用力擠出一句話來:“許攸然,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而他并不知道,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周怡,正對着他的背影悄悄彎起了兩片又薄又紅的嘴唇。

盡管許攸然一再拒絕,安蓁還是把他拖到了急診室,找醫生幫他處理傷口。

他雖然看起來滿臉都是傷,所幸并不嚴重。

眉骨上的口子很小,不需要縫針,消了毒再做個簡單的包紮就可以了,嘴角也只是破了皮而已,臉頰雖然高高腫了起來,但用冰袋冷敷過之後已經好了不少。

安蓁這才放下心來,牽着許攸然走過鬧哄哄的急診室大廳,暗自盤算着如何開口問清楚剛才的事——顏一泓固然不對,但能把那種連情緒都很少外露的男人惹到動手打人,許攸然肯定也有問題。

她一邊走一邊沉思,卻聽一道洪亮的男聲從前頭傳來:“許攸然!”

她頓時回神,擡眼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停在距離自己五步遠的地方,他理着板寸頭,臉型立體,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細邊的圓框眼鏡,身上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聽診器,腳上穿着一雙灰色的洞洞鞋。

他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沖着許攸然問道:“你怎麽搞成這副樣子?”他的語氣聽來很輕快,隐隐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藏在眼鏡後頭的那雙眼睛也含着幾分戲谑的笑意。

這人不是住院部的嗎?怎麽跑到急診室來了?真是冤家路窄!

許攸然郁悶得在心底只翻白眼,面上卻裝作沒聽到般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安蓁卻頓住腳步,朝那人驚訝地問道:“你認識攸攸?”

那男人這才把目光轉向安蓁,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我是他哥。”

“你是許攸然的哥哥?”

沒想到竟然這麽巧!

安蓁又驚又喜,轉過臉沖着許攸然開心地笑:“攸攸,他是你哥哥!”

誰要這樣的哥哥!

許攸然暗自撇了撇嘴,沉靜無波的眼睛對上許哲韬,十分嫌棄地來了一句:“我哥哥...怎麽可能這麽老!”

埃?

安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臉上的笑意驀地僵住,随後看向許哲韬,歉疚地解釋道:“那個...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把他撞成了心智只有五歲的小孩...”說完之後,緊張地等待着他的追問和究責,卻沒想到他的反應出奇平靜:“我知道,你是那個好心收留了他的長腿姐姐。”

長腿姐姐?

那不是微博上的叫法嗎?

安蓁疑惑地眨了眨眼,許哲韬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道:“我關注了你的微博。”

安蓁越發糊塗了:“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聯系?”她一直在微博上找許攸然的家人來着。

許哲韬微微一笑,随手指了下杵在一旁一臉不高興的許攸然,用幾分無奈又寵溺的語氣說道:“因為不想破壞他的苦肉計啊。”

“他的苦肉計?”安蓁聽得一頭霧水。

許哲韬聳了聳肩,用玩笑的口吻說道:“他和老頭子鬧翻了,玩離家出走呢!當時說的那麽硬氣,我們都以為他能自力更生來着,沒想到...竟然靠女人!”說着就把目光轉向許攸然,搖着頭嘆道,“許攸然,你太讓我失望了!”

許攸然氣得不行,面上卻沒有顯露出絲毫情緒,只是拉起安蓁的手往前走:“姐姐我好餓,我們快去吃早飯吧。”

“哎,等等!”安蓁連忙拽住他,回頭沖許哲韬說道,“我不知道他之前和你們發生了什麽沖突,但他現在只是個孩子,需要家人的照顧,我得把他送回家去...”

她正說着,許哲韬拿出白大褂口袋裏的手機看了眼時間,随後禮貌地打斷道:“不好意思,我有臺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說着沖許攸然揮了揮手,就邁開大步急匆匆走了。

安蓁連忙喊住他:“許...”卻發現自己還沒問過他的名字,頓了一下又接上去,“醫生!”

許哲韬聞言轉過身來,擡了擡右邊的眉毛。

安蓁知道他時間緊急,便快速地說道:“能不能把你家的地址給我,我好把攸攸送回去。”

卻被許哲韬幹脆地拒絕了:“你最好先問問老爺子的意思,他能不能回去,還得他說了算。”

這老爺子,也太獨、裁了吧?

安蓁想着就問:“那他爺爺...”

話還問完,許哲韬就先答道:“榮成集團董事長許仲新,是他爺爺。”

榮成集團?

就是那個國內著名的商業巨頭,産業涵蓋地産、酒店、商貿以及新産業的榮成集團?

安蓁訝然,還要再問,許哲韬卻已經走遠了,只好收回視線,看向許攸然,半信半疑地确認道:“攸攸,他說你爺爺叫許仲清,是嗎?”

許仲清,那個又臭又硬的老頑固!

許攸然暗自腹诽了一句,随後歪起腦袋狀似思索,片刻之後,擰起眉頭,右手握拳抵住腦袋,五官痛苦地皺成一團:“我...不記得了...”

看來是不想說了...

只要他想掩飾,便會做出這副表情來,安蓁心知肚明,并不打算逼他,再說那男人說的是真是假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

可她面上不說,心裏卻十分奇怪:當爺爺的對離家出走的孫子毫不上心,做哥哥的對受傷失憶的弟弟也不見任何關心,而這個仿佛被家人遺忘的家夥也絲毫不想回家——這樣的家庭,就算錢賺得再多、生意做得再大,又有什麽幸福可言?

安蓁想着便暗自搖了搖頭,心底對許攸然的同情又多了幾分,于是踮起腳尖,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小聲安慰了幾句,許攸然乖乖地低着頭,看起來十分享受她的安撫。

而他們卻不知道這副畫面已經定格在許哲韬的手機裏,他站在不遠處的走廊拐角,面色沉靜地望着手機中的畫面,随後輕點屏幕,将照片發送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安蓁接到了安世敏的電話,說已經和副院長打好了招呼,鄧啓望的媽媽可以留院做手術了。

安蓁激動地道謝,随後拉起許攸然的手朝住院部大樓飛奔,她要親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鄧啓望。

搞定了鄧啓望的事,已經快中午了,兩人都餓得不行,幸好醫院附近就有一個大型商業廣場,随便找了家餐廳解決午飯。

吃得時候不覺得,吃完之後才發現油膩得不行,回到家,安蓁做了兩份水果沙拉,一份給許攸然,一份給自己。

吃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許攸然和顏一泓打架的事,便問他事情的起因。

許攸然正盤腿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專心致志地吃着沙拉,聞言放下手裏的勺子,垂着頭悶不吭聲。

安蓁坐在他身側的沙發上,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回應,以為他心虛,便傾身靠近他,側過頭注視着他的臉,溫聲說道:“攸攸別擔心,就算是攸攸的錯,姐姐也不會罵你的,姐姐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免得顏一泓青口白牙地跑到安世敏那裏告狀。

對于事情的真相,許攸然并不打算隐瞞,此時猶豫不說,只是害怕她傷心。

畢竟前世的她得知顏一泓有外遇之後,氣得目眦欲裂,親眼見證之後,甚至拿刀捅了顏一泓。當然,讓她如此憤怒的原因,并不單單因為外遇這一項。

許攸然躊躇半晌,最終還是掏出了口袋裏的手機遞給安蓁,見安蓁握着手機納悶地瞧着自己,便迎上她的視線,小聲解釋道:“我原來坐在亭子裏玩游戲,後來聽到有人吵架就過去看了看,然後發現那個男的...長得很像姐姐男朋友,我不敢确定,就想着拍下來給姐姐看看,結果被他發現了,他就跑過來打我...”

許攸然的聲音越說越含糊,安蓁豎起耳朵才聽出個大概,她以為他是因為後怕,其實他是擔心自己說的話不符合五歲小孩的邏輯,怕露陷才故意說得又輕又模糊的。

安蓁倒是沒聽出什麽異常來,只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言辭懇切地教導道:“他打你雖然有錯,但是攸攸偷拍別人也是不對的,以後不要這樣做了,知道嗎?”

許攸然配合地點了點頭,随後說道:“可是姐姐不覺得奇怪嗎?我只是拍了他的視頻而已,他要是不高興就讓我删掉啊,為什麽這麽兇地跑來打我?”

經他提醒,安蓁才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來,她下意識地皺起兩道弧度優美的眉毛,打開手機點開了裏頭唯一一個視頻。

視頻的畫質很清晰,只是畫面有點抖,随着距離的推進,她看到一對男女面對着面站在河岸邊,女人是背對着鏡頭的,看不到正臉,男人則有大半張臉對着鏡頭,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清楚,女人的聲音則時大時小,夾雜着哭腔,聽起來有點糊。

安蓁将音量調到最大,那混着風的哭聲就這樣在安靜的房間裏接連不斷地響起來:

“補償?怎麽補償?再給我一張卡嗎?”

“可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我再也不能做媽媽了!顏一泓,你怎麽這麽狠心,這麽狠心!”

“顏一泓,你說話啊!你讓我以後怎麽辦,怎麽辦...”

聽到這裏,安蓁面色鐵青,握着手機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

原來那道貌岸然的男人,竟然是個不要臉的渣男!

安蓁盯着視頻中的那個男人,冷笑着哼了一聲。

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會污染自己的眼睛似的,她迅速關掉手機,随手扔在沙發上,彎腰去夠茶幾上的遙控器,她本想打開電視洗洗自己的耳朵,卻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立刻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坐回沙發上。卻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就好像曾經發生過,而心底也莫名其妙地漲起一股怒火來,那怒火直沖心頭,燒得她目眦欲裂,她一把抓起剛剛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機,起身就朝門口沖去。

許攸然見狀,連忙從地毯上站起來,沖着她的背影大聲喊道:“你要去哪裏?”

安蓁像沒聽到般,幾步沖到門口,鞋也不換,打開門就直接奔了出去。

可剛到電梯口就被許攸然拽住了手臂,她猛地回過頭,噴着怒火的雙眸中爆出強烈的不滿。

這狀态,跟前世的她一模一樣!

許攸然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卻發覺喉嚨幹得不行。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唇,用慌張又擔憂的聲音問道:“姐姐,你要去哪裏?不管攸攸了嗎?攸攸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攸攸...

安蓁驀地一愣,随後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怒火悄然褪去,四散的目光一點點地集中到了許攸然的臉上。

總覺得這張臉在哪裏見過...

安蓁盯着許攸然的眼睛,臉上的怒容瞬間被茫然代替。

該不會穿幫了吧?

許攸然被她看得心裏發毛,硬着頭皮晃了晃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姐姐,你怎麽了?”

姐姐...哦,對了...他是攸攸,我是他姐姐...

安蓁驟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站在電梯前,手裏握着許攸然的手機,身上穿着睡衣,腳上穿着拖鞋...

她這是要去哪裏?

啊...想起來了,她剛剛像是中了邪般,突然滿身怒氣地沖出來,是為了...找顏一泓那個腳踏兩只船的渣男算賬!

可是...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雖然從視頻中那對渣男賤女的對話聽來,他們早就背着她搞在一起了,可是,她已經跟他分手了不是嗎?

所以,她為什麽還會那麽生氣,那猛然間蹿上來的火氣,就像原子、彈爆炸時騰起的蘑菇雲,頃刻間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甚至連理智都失去了,沖動之下,只想奔到顏一泓面前,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叫他滾得越遠越好!

可此時此刻再度想起,頂多也就覺得生氣和膈應罷了,就像剛剛看到那個視頻的感受一樣,畢竟,她和他在一起一年來,并沒有失去什麽,感情或者身體,都還原封不動地保留着。

周末就這樣過去了,短短兩天,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周一早晨醒來的時候,安蓁還有些怔忡。她坐起身來,半靠在床頭,望着背對着自己遠遠地躺在床的那側的男人發了會兒呆,這才掀開夏涼被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總覺得攸攸好像有點不一樣了...特別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躺得遠遠的,不像以前那樣粘着自己不放了。

之前老粘着自己的時候覺得他煩,現在不粘着自己了,心裏又覺得空落落的...

哎,真...矯情啊!

安蓁一邊刷牙一邊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卻突然發現鏡子裏多了一個人,她不由地吓了一跳,轉過頭瞪着斜倚在衛生間門邊的許攸然,含着牙膏泡沫氣呼呼地罵道:“走路也不出個聲,吓死我了!”

許攸然低聲笑開,睡意朦胧的眼睛頓時變得清亮起來:“姐姐你這麽膽小的哦?”

嘁!

安蓁懶得理他,憤憤地吐掉牙膏沫子,仰起頭閉起眼睛涑口,卻聽許攸然輕聲說道:“姐姐,我不想去健身中心了。”

嗯?

安蓁嘴裏還含着一口水,鼓着大大的腮幫子詫異地看向鏡中的許攸然,許攸然也透過鏡子看向她。

因為剛剛起床的緣故,一頭濃密的長卷發還沒有打理過,只用一根竹筷盤在腦後,臉也沒有洗,臉色有點蒼白,下巴上還挂着白色的牙膏泡沫,再加上如此滑稽的表情,此時這個穿着粉色絲緞睡衣的女人和那個全副武裝後豔光四射的明媚女人看起來判若兩人,可許攸然卻覺得,這樣不加修飾的她反而更加動人。

不知是害怕對視太久會露陷,還是擔心自己陷入那雙明眸中無法自拔,許攸然很快就從鏡中收回目光,半垂着眼睑,小聲解釋道:“那裏太無聊了...”

的确有點無聊,可除了健身中心,還能把他放到哪裏?

安蓁猜他又想跟着自己去公司,于是很快漱完口,用毛巾擦去嘴角的水漬之後才轉過身,耐心地哄道:“健身中心裏面有很多好玩的,還有很多小朋友,怎麽會無聊呢?攸攸乖,在那裏好好玩着,等姐姐下了班,就去接你好不好?”說完就仰着臉期待地看着許攸然,可他垂着眼不說話,那表情看起來很是落寞。

一股不舍之情就這樣漫上心頭。

要不然還是帶他去公司吧...反正她已經跟顏一泓分手了,就算被人說閑話也無所謂。

只是爸爸那裏...

想起之前安世敏因為自己帶攸攸去公司而大發脾氣的樣子,安蓁不由地“啧”了一聲,說起來,自己和顏一泓分手的事還沒告訴他,真不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有什麽反應,一定會暴跳如雷吧?畢竟培養一個企業接班人真的不容易...

那要是她站出來自告奮勇地說“培養外人不如培養我”,爸爸又會怎麽想呢?

他一定會不以為然地搖頭:“蓁蓁,別開玩笑了!你以為經營企業是過家家嗎?”

可是,比起和一個不愛自己包養小三勾搭小四的出軌男結婚來,她還是覺得做接班人更好,雖然壓力會很大,整天事務纏身,忙得再也沒有時間做美容、沒有精力買買買,可至少,對得起自己的心,對得起流逝的光陰。

思緒在腦中百轉千回,其實也不過短短一瞬而已。

安蓁很快下了決心,正要開口,又聽許攸然說:“我想呆在家裏。”

“你一個人呆在家裏?”安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許攸然點了點頭。

把一個五歲的孩子獨自留在家裏,安全隐患實在太多,別的不說,單單那幾扇位于十八層高樓的窗戶,就已經讓人分外擔憂了,再說,中午也沒人給他做飯吃啊,安蓁想着就嚴詞拒絕道:“不行!”

許攸然一聽就急了:“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拉起她的手,言辭懇切,就差沒指天發誓了。

可安蓁說什麽也不同意,洗完臉換好衣服,又去樓下買早餐,許攸然亦步亦趨地跟着她,嘟着嘴,不停地喃喃着:“姐姐...姐姐...你就答應我嘛...好不好嘛姐姐...”

一個堂堂大男人,竟然發出這樣嬌裏嬌氣的聲音,放在以前,許攸然一定會狠狠扇自己兩巴掌,可現在,竟然覺得這樣沒臉沒皮地跟她撒嬌,也別有一番情趣。更何況,除了撒嬌,他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獨自留在家裏。

大概是被他吵得煩了,又或者快遲到了,安蓁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他。臨走之前,又把要注意的事細細叮囑了一遍,比如“不要靠近窗戶”啦、“不要玩火”啦、“不要玩水”啦、“不管誰敲門都不能開”啦...啰裏啰嗦地說了一大堆,到最後許攸然實在不耐煩了,撅着嘴皺着臉催道:“姐姐你到底去不去上班啊,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安蓁這才瞥了一眼挂在客廳牆上的鐘,頓時急了,急匆匆地拎上包,一邊穿鞋一邊問許攸然:“中午就吃面包真的沒關系嗎?要不,我給你叫外賣?”

許攸然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表情:“不用了,我吃面包就好!”

“好吧...”安蓁也知道自己太唠叨,可這張嘴就是停不下來,臨走前,她愛憐地揉了揉許攸然的腦袋,又補充了一句,“姐姐走了啊,有事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許攸然用力地點了點頭,推着她出了門,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剎那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門外傳來高跟鞋敲在地磚上的清脆聲音,不過很快就遠去了。

許攸然垮下肩膀,将腦袋抵在門上,長長地籲了口氣。

終于清靜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啰嗦啊!蜜蜂似的,嗡嗡嗡地說個不停。可他雖然表現得很不耐煩,可心裏卻暖暖的,畢竟被人關心着、愛護着的感覺,真的很好。

只是這個絮絮叨叨的安蓁和他前世認識的那個安蓁,真的天差地別啊!是不是女人有了孩子之後,都會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還以為她與衆不同呢!畢竟前世的她看起來沒心沒肺、來去自由,時而冷豔如冰時而熱辣如火,魅惑又勾人,就算後來生了病,也帶着一種迷離的病态,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可現在的她,除去依然明豔的臉龐和誘人的身材,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操心又啰唆,哪裏還有以前半分的灑脫?

不,說起來她還是灑脫的。比如和顏一泓分手,幹脆得沒有絲毫留戀,比如看到顏一泓有小三的視頻,也沒有太過在意,當然,除去中間那段莫名其妙的暴走。

他猶記得她當時的眼神,和前世得知顏一泓出軌時一模一樣,他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也是重生的,或者,前世的記憶在她腦海中覺醒了。

不過幸好,她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想到這裏,許攸然緩緩直起腰來,望着眼前深褐色的門板,忽然就...

好想她。

那驟然而至的思念仿佛無數根細密的蛛絲,從他心裏迅速長出來,穿過眼前這道門,不斷往前延伸、再延伸,一直延伸到剛剛離開的那個女人身上。

他知道,她的人雖然離開了這裏,可她心,依然留在這裏。

說不定此時的她,還站在電梯口,不放心就這樣離去。

許攸然握上門把手,輕輕轉動了一下,耳邊卻驀地回響起安蓁的叮囑來:“不管是誰敲門都不能開知道嗎?”

好吧,我不開。

許攸然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修長的手指在門把手停頓了幾秒之後慢慢收了回來,随後轉過身,望着空蕩蕩的客廳,突然就覺得...

好寂寞啊。

這感覺就像被主人丢在家裏的小狗,可憐巴巴的。

他郁悶地耷拉着腦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明之前計劃的好好的,等她走了先做什麽再做什麽,可等她真的走了,卻一點兒都提不起勁來。

要不是想盡快解決即将到來的麻煩,他才不想孤零零地留在家裏呢!

許攸然想着就踢掉腳上的拖鞋,赤着腳拖着懶洋洋的步子走進了客廳。

說起來那女人管的可真多,連光個腳都不行,那麽熱的天還非得讓他穿上拖鞋,有多難受她不知道嘛!

許攸然一邊暗自抱怨一邊屈膝坐到沙發前的地毯上,看到自己微微扭曲的落寞身影映在對面那臺挂在牆上的液晶電視上。

他将手肘撐在茶幾上,雙手托着臉頰,對着電視裏模糊的自己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哎呀,看到了“愛粉”小朋友的評論,覺得還是要解釋一下前世男主對女主的感情,其實在寫的時候大岑自己也很猶豫,一直在兩種劇情之間徘徊,一個是男主有目的的接近女主,然後在這個過程中喜歡上了她,另一個則是從始至終的暗戀,在一番糾結之後大岑選擇了前者,結果看到有評論說男主人品糟糕!!Σ( ° △ °|||)︴所以立馬就改成第二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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