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去病（20）
霍去病（20）
元狩二年秋，渾邪王選擇率部投向大漢，休屠王臨陣變卦意圖詐降，誘骠騎将軍霍去病深入營地，再聚衆圍而殺之。
崔筱文站在一邊聽那兩個膘肥體壯的匈奴王族激烈地争吵，系統看她久不言語，猶猶豫豫地問道：“跳過來就直接到這裏了，要不要快進到十天後？”
“看完這段再快進吧，”崔筱文搖了搖頭，“這幅畫面讓我想起了名着裏的一個場景。”
系統好奇道：“什麽”
崔筱文幽幽地看了它藍色的顯示屏一眼，道：“火并，要是這裏再有一個漢使出來挑撥兩句，那就真是西漢版的林沖水寨大并火了。”
她話音剛落，外面就掀簾進來一個身形有些瘦小的匈奴人，他滿面喜意，朝主位上的兩個匈奴人道：“下奴已經跟漢使那邊反複确認過了，只要二位大王願意，漢朝皇帝願意給出兩個侯位，還有漢女和數千食邑。”
系統的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
休屠王沉默了一會，“我們為什麽一定要給漢人當狗，只要我們能殺了那個年輕的漢朝将軍，單于非但不會怪罪我們，甚至還會給我們補充更多的精銳。”
渾邪王掀起了眼皮，嘲諷道：“是單于親自跟你說的，還是漠北的那些王族跟你說的？”
崔筱文聽見那個瘦子匈奴說了一句：“若是依兩位大王對單于打出的功勞，詐降之法也不是不可行。”
嚯，還真讓她猜中了！這句明是勸解實為挑釁的話真是古往今來無所不利啊。
這話戳到了渾邪王的心頭，他犯下的過錯可是比休屠王要多，而且向大漢稱臣的消息也是他先提出來的，現在估計早已傳回匈奴王庭了，就算後面真殺了霍去病，單于難道就真的不會惦記這件事？
兩個各自心懷鬼胎的人轉瞬之間就動起手來，崔筱文原本清晰的視線瞬間打上了厚厚一層馬賽克，第一時間抹去了血腥的殺/人現場，她朝系統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快進吧。”
熟悉的暈車惡心感覺這次只出現了一秒鐘，崔筱文再一站穩，定睛一看，已經到了霍去病受降匈奴的現場。
現實中冷兵器時代的兩軍對峙，遠比電視劇裏呈現出的效果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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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黃河，兩方的人馬遙遙相望，漢軍整齊排列，聲勢尤為浩大，他們一言不發，黑紅相間的漢軍旗幟高高飄揚着。
玄甲像一片黑色的地皮，突兀卻又契合地扒在黃色岸邊，奔騰的河水浪潮像是變相的戰鼓，一下一下敲擊着匈奴人的心。
之前系統給的那個體驗時間太短，崔筱文只能說是驚鴻一瞥，此刻她就站在霍去病身邊，距離近到可以看見霍去病盔甲上的刀痕，胸腔裏洶湧澎湃的憧憬漸漸平靜下來，她靜靜地端詳着他的面孔，久久沉默。
邊塞的風沙和烈日曬出了黝黑的面皮，五官凝出的堅毅神情也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年紀，這位令匈奴人聞風喪膽的骠騎将軍，其實才十九歲，比自己還要小。
但他眼睛裏那種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凝練出的氣勢，卻不比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将弱，無端讓崔筱文想起曾經看過的紀錄片裏，在鏡頭下閃爍着泠泠冷光的槍矛。
“将軍，萬一匈奴人是要詐降……”一個副将打扮的人提馬往前走了兩步，擔憂道，“我等真要深入敵營嗎？”
崔筱文看見這人在說話的瞬間頭上亮起一個加粗的彈幕條：從骠侯 趙破奴。
原來是霍去病的頭號小弟。
霍去病面無表情地看着黃河彼岸人影幢幢的匈奴陣營，拽了拽馬缰，“他們向陛下遞交了降書，我們要是接都不敢接，那将陛下與大漢的顏面置于何地，且胡人意欲歸降者，絕不止一個小小的渾邪王，他們降了，日後西域漠北，才能更快歸于漢威之下。”
崔筱文看見霍去病高舉右手，甲胄上的細碎鱗片在碰撞摩擦間發出清脆的響動，他重重往下一揮，沉聲道：“受降！”
大軍整齊地動了起來，系統為了方便崔筱文觀看，還特地給她提供了一個無人機的拔高視角，崔筱文原本還想對着這幅恢弘的場景以及霍去病俊逸的面孔口嗨兩句，但看見高空視角的畫面後，她把那些話都吞了回去。
沒有碾壓式武器的加持下，純粹靠人力的戰争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這麽宏大嚴肅，特效做出來的畫面不及眼前場景的萬一。
黃河水激蕩地往東流去，轟鳴聲一刻不停，寬敞的大路随着馬和人前進的動作揚起陣陣塵煙，崔筱文看見大軍浩浩蕩蕩渡過黃河，快到渾邪王營帳時，本就躁動不已的匈奴部喧嘩起來。
趙破奴大驚失色剛張了張嘴，就見霍去病眉頭一皺，控馬疾馳入敵營，他身後跟着的輕騎緊随而上，很快将營地入口圍住，崔筱文看見他們秩序俨然地排列好，随時等待着主帥命令。
之前做這一段的視頻時崔筱文只是簡單地略過了兩句，并沒有多麽詳細地描述，直至這一刻她親眼看見，才知道當時千鈞一發的情況究竟是什麽樣的。
營地內氛圍劍拔弩張，渾邪王眼帶警惕地看着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霍去病，右手不住地摩挲着腰側彎刀的刀柄，霍去病視若無睹營地內的亂象，一指前方，大聲命道：“降而悔者，立斬于陣前。”
他身後的輕騎聞聲立刻動了起來，拔刀出鞘之聲此起彼伏，霍去病居高臨下地看着滿面胡須的渾邪王，朗聲道：“大王的降書還在吾皇案上，難道現在是後悔，不想要大漢的侯位了嗎？”
緊跟在霍去病身後的趙破奴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他死死盯住了渾邪王，生怕他做出什麽不利于霍去病的舉動。
崔筱文就這樣看着兩個陣營的最高将領對峙，明知道對方看不見她，她也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系統給她看了匈奴陣營的俯視圖，霍去病帶過來的人滿打滿算才萬把，但匈奴人是漢軍的幾倍，他們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處，卻呈合圍之勢。
霍去病在扇形的頂點，像是一把刀的刀尖。
漢武帝的憂慮真的很有道理，這麽多人，其中不乏悍馬精銳，卻說要向宿敵投降，的确很讓人懷疑會不會是“鴻門宴”。
霍去病面不改色，他沒有下馬，只是盯着渾邪王看，勢必要他給出一個答案，那些隐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匈奴人沒有一個敢上前。
良久，渾邪王解下了挂在腰側的佩刀，緩緩舉過頭頂。
霍去病這才下馬，他接過渾邪王的佩刀，從容道：“如此，就請大王，随我回京面聖吧。”
“系統，”崔筱文捂着胸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真的好帥啊，哦救命，我的血都熱起來了你知道嗎？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氣勢究竟是怎麽看出來的，今天真的是——”
系統的電子屏上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它帶着些許引誘意味地道：“還有更刺激的，你想不想看？”
崔筱文眼睛一亮，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絲毫沒有注意到，系統只有在準備坑人的時候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當當當當！”系統變出一個電子橫幅，“想與歷史名人親身接觸嗎？想體會百年前甚至千年前的人文風貌嗎？想就撥打888888購買VIP級VR體驗套餐，萬方直播平臺保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心動不如行動！”
商場喇叭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直擊崔筱文的耳膜，一瞬間讓她誤以為自己身處學校旁邊擺滿了貼膜攤的廣場。
系統在崔筱文的耳邊飛來飛去，直言道：“看在咱們倆交情好的份上，你意思一下給個三十萬積分，我就讓你體驗一下跟古人面對面說話的快樂。”
崔筱文敏銳得從系統的這句話裏嗅到了消費主義陷阱的氣味，“……你們這是兩頭賺啊，既賺視頻觀看用戶的錢又賺主播的錢，一本萬利是吧。”
系統言簡意赅：“我讓你跟你那個姓霍的祖宗見面。”
崔筱文艱難抗拒了兩下，很快就屈服于系統給出的糖衣炮彈之下，“成交。”
這次暈眩的感覺比較強烈，很像飛機上升和降落時那股突然又猛烈的嘔吐感，崔筱文的喉頭艱難地動了兩下才沒吐出來，她等感覺消退之後才睜開眼，結果甫一睜眼就覺得脖子一涼。
一柄長劍橫在她脖子上，霍去病橫眉冷目站在她前方，逼問道：“你是何人，怎會無故出現在我的營帳中？”
崔筱文：……系統滾出來解釋，不然我立刻格式化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