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世民(14)

李世民(14)

李世民心下一震,正想再問系統說的是什麽意思,卻見系統放出了之前那個展示貨物的“小黃車”,顯示屏上露着一個大大的笑,童聲聽上去依舊天真無邪,但說出來的話卻帶了些心照不宣,“陛下,根據您現在的兌換值,可以購買一點您現在急需的東西。”

李世民滿面疑惑,除了自幼就是玩伴的長孫無忌,他現在身邊沒什麽得用之人,太子還沒從河東回來,他眼下沒什麽事情急需去做啊。

臂膀上不是大傷,醫士的藥很管用,頂多再過兩天就能恢複無虞。

小黃車的展示界面最終停頓在了一個樸實無華的界面,李世民心知自己的兌換值不會很高,他仔細看了看這個貨物的使用說明,臉色登時青紅交加,結結巴巴地“你”了三四聲都沒說出什麽來。

系統先發制人道:“這個在後世是常見的計生用品,陛下你不要這麽看着我!後世随着生産力的發展,思想也是在進步的!”

“我現在升級了,您是我服務的第一個SVIP客戶,所以需求都會以數據傳輸進我的處理器裏。根據後世生物科學的發展,女子懷孕生子最少要間隔兩年的時間,太過頻繁十分損傷身體,而且長孫皇後地位又不一般,她不只是生孩子,生完還要教養。”

“陛下與長孫皇後伉俪情深,是一段千古佳話,長孫皇後不僅要處理後宮的事務,還要幫着規勸帝王,她是在過度勞累之下病亡的。”

系統小心翼翼地看李世民的臉色,見他已在沉思,才放心道:“陛下必然是不想長孫皇後早早辭世的,所以我才向陛下兜售這個。”

“當然也有升級版,”小黃車的展示界面飛速轉換起來,最終停在了一個散發着藍色熒光的物品前,“這個是長效的,只有在陛下與皇後同時想要孕育新生命的時候才會失效。”

如果長孫皇後不願意的話,那她就不會懷孕。

李世民想起觀音婢蒼白的面孔,半晌還是出言問道:“能賣否?”

他不願意早早失去觀音婢,想起之前的玄武門之變,又想想父皇冷漠的态度與太子齊王步步緊逼的殺機,他還是覺得齒冷,的确,太子作為儲君不能擅動,那自然就是他領兵在外,可這也是錯嗎?

從父皇執意要殺劉文靜的時候,他就應該明白,自己為上所忌憚,太子是父皇親自教養,自然更得父皇看重。

只有觀音婢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太子設伏他深居秦王府閉門不出的時候,是觀音婢耐心地跟他一起疏導當前的局勢,安撫他焦慮不安的情緒,甚至在玄武門前同他并肩作戰。

孩子哪有觀音婢重要。

而劉文靜……李世民眼中閃過冷冽的鋒芒,此人有賢才,能力并不在裴寂之下,他是首義之臣,父皇當時絲毫不顧自己的哀求,下令處死了劉文靜。

李世民不相信李淵只是單單對劉文靜的酒後之言生怒,但他也是在察覺到李淵的忌憚後再回過頭看這件事才明白,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惹得李淵不滿了。

他這一次一定要設法保下劉文靜。

李世民的傷果然如醫士所說,只消兩天便得大好,過了不久,李建成将河東的家眷盡數接了回來。

一行人風塵仆仆,面容衣飾都髒亂不堪,李淵沒有強行設宴洗塵,只讓庖廚做了點管飽的湯餅送到各人屋裏,目送諸子離開時,他看見五郎回頭看了他好幾次,滿臉的欲言又止。

李淵心下一沉,但沒有當衆喊住李智雲,只是夜間白月登高的時候,他去了妾室萬氏的屋裏。

李淵沒有讓仆役通報,自顧自地走了進去,推門而入的時候,萬氏雙眼紅腫,臉頰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她先是一驚,看清來人是誰又慌忙轉身拭淚。

“郎君近日不是公務繁忙嗎?怎麽突然來了妾這,都不讓仆役通傳一聲。”

除了結發妻子窦氏,萬氏是跟随李淵時間最長的女人,她性格柔順,但打理事情井井有條,李淵若往外出任要從家帶人,十有八九帶的都是萬氏。

“怎麽哭了,”李淵已經從仆役口中得知李智雲沐浴後便來了萬氏這裏,心知自己的猜測果然不錯,路上必然是發生了什麽,他将萬氏摟在懷中,柔聲問道,“集弘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萬氏柔軟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李淵能聽見被刻意壓抑的哭聲,他聲音冷了些,“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麽事,下午集弘離去時頻頻回望,你且說與我聽。”

萬氏聞言掙開了李淵的懷抱,快速跪在了他面前,月色下,那張憔悴的容顏頗顯幾分嬌色,她泫然欲泣道:“妾不敢說大郎君的不是,可集弘雖蠢笨了些,也是郎君的兒子,此次若不是二郎君派去接應的人去得及時,妾怕是見不着集弘的面了。”

李淵聞言大怒,“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麽?”

萬氏捏着手帕拭淚,頭一次對李淵露出了冷臉,她不答李淵的問題,只是就這麽在地上跪着。

窗戶紙是禦賜的紗布,月色明亮透窗而來,照得萬氏的半張側臉越發悲苦,李淵冷靜下來,萬氏自入唐國公府後宅一直謹守禮數從未越矩,她沒在自己面前說過旁人的壞話,一直溫婉如水。

現在更是他起兵的緊要關頭,萬氏聰慧,雖從未過問自己在忙的公務是什麽,但平日連出門都很少了,只在自己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替她去打點其餘各家的女眷。

夫人過世多年,他并未續弦,但唐國公府并未生亂。

李淵上前将萬氏扶了起來,寬慰道:“是我莽撞,你且細說,若真令五郎受了委屈,我一定嚴懲大郎。”

萬氏知道李淵只是嘴上說說,他絕不會在這個關頭責罰嫡長子令其餘人側目,但到底委屈,嗚咽道:“妾并不是要郎君懲罰大郎,只是既然郎君說了要将河東的家人全都接來,那自然不能漏下五郎,可這次臨出發了,五郎都不知道大郎要來太原,若不是他那仆役警醒叫了他來,現在五郎還在太原呢!”

一想到李淵現在謀劃的事情,萬氏還是覺得脖子一涼,一旦李淵在這頭起兵,太原那邊的人會遭遇什麽自然不言而喻,陛下多疑,若是察覺李建成将河東家眷盡數接到晉陽來,焉能不怒?京中官吏媚上者衆,她的五郎還能有活路嗎?

萬氏掩去眼中濃郁的怨恨,哭聲略大了些,“等到了路上,五郎也是自己騎馬,大郎怎的還是要丢了他,若不是二郎派去接應的人去的及時,五郎現在就被控在路上了。”

李淵想到下午見到長子時他有點心虛的眼神,自然知曉萬氏說的是真的,李智雲并不多話,與萬氏一樣不愛生事端,這一次頻頻回望,似乎是想對他這個父親吐訴些什麽。

怎麽不來同他說呢?

李淵正想自己是否對其餘子女太過嚴厲了,就見萬氏擦幹了臉上的淚,挺着兩個紅腫的眼睛又跪了下來,她十分嚴肅地朝李淵行了個大禮,“今日之事妾只是有些心疼五郎,但大郎要做之事的确太多,還望郎君不要在他面前提及此事,就這樣揭過吧,妾只想求郎君,讓五郎去底下做些事吧。”

看着萬氏哀求的雙眼,李淵無法吐出一個不字,只能點頭應了下來。

他同時也明白了,不是自己對五郎太過嚴厲以至于他受了這樣的委屈都不同自己說明,而是大郎對他的幾個庶弟太過嚴厲,甚至不是嚴厲,而是輕蔑。

李淵也動過一瞬懷疑李世民的心思,但李世民派人前去接應是經過他同意的,那個時候異象還沒有出現,萬氏也并未跟世民有過接觸,不存在刻意為之的可能性。

李淵這一晚歇在萬氏房中,第二日晨起萬氏依舊含笑送他離開,李淵更覺愧疚,出門就讓人叫來了李智雲,他沒看到萬氏在身後迅速變了臉。

萬氏的侍女面帶憂色上前,她是萬氏從江都帶過來的,與萬氏的情誼非比尋常,“娘子,您真的要幫助二郎君奪位嗎?可萬一二郎君自己都沒有那個意思呢?”

萬氏冷笑道:“現在沒有,并不代表将來沒有,郎君若是不能成大事也就不提,可郎君若真能領兵進大興,李建成必然是容不下他那個文武雙全的弟弟的。”

“二郎不是會引頸受戮之人,若李建成有意陷害,他必然會回咬,而且前兩日二郎房中突生異象,郎君是命人封了口的,他當時定也親眼瞧見了。”

萬氏說完這些嘆了口氣,她想到昨日李智雲聲淚俱下說的那些,一時又覺心痛,十幾歲的孩子想起那時事來仍會發抖,可知當時情形多麽危急,她只有這麽一個孩子,李建成如此行事,她縱想相安也是不成的。

侍女見萬氏又要落淚,連忙不再提,扶着萬氏去榻上歇息。

而正如萬氏所說,大郎君回到晉陽不久後,城內漸起波瀾,王威高君雅二人以“裏通異族”之罪被逮捕的那晚,在場其餘人都聽到他們大聲呼號“李淵!是你造反!”

而突厥人半月後果真南下,王威高君雅二人罪名坐實被殺,而李淵也正式在不久後舉兵“北迎主上”,晉陽,也起了一班烽火。

侍女只覺心驚膽戰,再也不多問萬氏的決定,只跟着萬氏的吩咐行事。

李世民很快就察覺到了李淵對李建成的态度改變,他看着齊整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智雲,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工于騎射,不善近戰,且多跟在二兄後面,往後成家立業,都是靠你自己,二兄可不會偏私。”

李智雲險些眼眶一紅,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李世民之前那次并沒有精力管李建成從河東接來家眷之事,但這次因為與那奇店的交易,他在還沒想起之前諸般事宜的時候就有了些奇怪的夢,他當時還以為自己有了預知的本事。

所以他先是讓回河東的仆役提醒所有人都要跟上,穩妥起見,又以家眷衆多的理由得到了李淵的同意,派了一支喬裝的隊伍前去接應。

這小子的騎射功夫總算沒有白練,他派去的人不多,且都要聽李建成吩咐,留不了兩個給這小子,一路來,他應當是吃了不少苦。

萬娘子應該也在李淵面前說了些什麽,李淵才會把李智雲派到自己手下。

“我們馬上就要兵進西河了,”李世民站在帳外看不遠處已經露出輪廓的城池,“五郎,你要好好學,看其他人是怎麽做的。”

李智雲渾身一震,他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彎腰,在父親面前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李氏軍隊勢如破竹,一路推到了賈胡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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