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異星之彩

異星之彩

之前魔法部在設置禁锢的時候就考慮過魔法傳送至卡勒姆的問題，因此在卡勒姆周圍設下了一層魔法陣，只有特定的某種魔法傳送陣才能把人送至卡勒姆。

而顯然……

這狗尾巴草并不是什麽傳送陣。

“是之前來過的地方嗎？”薩格斯·賀半眯着眼，環顧了下周圍，自問自答：“好像不是。”

謝忘冷着臉立在他身旁，長眉緊蹙着。

枝葉繁茂，鋪天蓋地地遮擋在頭頂。天，鬼森森地沉下來，環繞在四周的樹影蟄伏在陰影下。聲音似乎被茂密的樹林掩在外面，一時之間異常寂靜，耳邊僅有冷風不時穿過帶起森林間的沙沙聲。

這裏有點不對勁。

他垂眸瞥了眼地上生長着的植物。潮濕的苔藓附着在泥濘的土地上，荊棘叢生。藤蔓冷綠地蔓延上樹幹，部分植被被雪覆蓋。

但很奇怪的是，在這些植被的縫隙中，偶爾生長着幾簇顏色詭谲奇異的花，色澤分外鮮豔。

顏色都奇特的，不是正常植物能長出來的顏色，在一片陰沉的色彩下有些刺眼。

“卡勒姆有這種地方嗎？”薩格斯·賀湊過來用手臂拱了他一下，“勞駕這位……”他斟酌了幾秒的時間，接着說：“導游先生帶個路。”

謝忘瞥了他一眼，淡聲道：“我怕給你帶溝裏。”

薩格斯·賀：“…………”

盡管嘴上這麽說着，謝忘還是先一步邁出了步子。

薩格斯不緊不慢地綴在他身後，兩人隔着幾步的安全距離。

林間沒有任何人為修葺的痕跡，連他們走上的“小路”都是雪落下砸出的痕跡。

“唔。”薩格斯·賀忽地在謝忘身後出了一聲。

謝忘頓住腳步，轉過上身和他對視：“？”

薩格斯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噙着笑道：“我們是不是在繞路？”

他歪頭掃了眼一旁，從褲兜兒裏伸出手指了指某個方向，“喏，剛才好像已經路過這裏了。”

謝忘順着他指的方向偏頭看去——

是一顆歪脖子樹，還很有特點地歪了兩個脖子，幾朵顏色怪異的花從樹皮幹裂的縫隙中鑽了出來。

謝忘蹙了蹙眉：“對……這是剛進去的位置——”

他正要繼續說，忽地話音一頓。

薩格斯·賀轉過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懶懶地往就近的樹上一靠，問：“怎麽了？”

謝忘頭疼地瞪了他一眼，瘦長的手指在衣兜虛指了一下，道：“出去之後不管這東西孵出來沒有你都給我拿走。”

薩格斯·賀輕聲笑了一下，沒說話。

謝忘突然開口道：“那邊是不是有腳印？”

他看着的那個方向不遠處似乎能依稀看到幾道不甚清晰的印記，像是腳印。

薩格斯瞥了一眼，嘴角挂上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好像……還真是？”拖着話音還不忘偏過頭看了眼謝忘。

謝忘懶得和這人瞎扯，先一步朝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條小路更加陰暗，陽光微弱地從林葉間的縫隙中穿透下來。應當是樹木更為茂盛的緣故，地面上并沒有多少積雪，露出禿禿幾片沉褐的地面。

薩格斯·賀往前跨了幾大步，長臂從身後搭上謝忘肩膀。

“啧。”謝忘不耐煩地睨了他一眼，正要說話，就見薩格斯伸出修長的食指抵在唇前，“噓”了一聲，道：“有點奇怪。”

空氣中帶着股過靜的恐慌，連耳邊時長伴随着的沙沙風聲也不見了，僅剩下鼻腔吸入的冷氣。

謝忘立刻皺起眉心，朝四周掃了一眼。

剛才萦繞在眼前的點點詭異古怪的色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萎縮的、發灰的、變脆的植被，所有色彩像是在某一刻褪去，連同包裹着他們的針葉林也變得灰敗不堪起來。

畸形扭曲的植物從角角落落的縫隙中猙獰着生長出來，開出灰色的花朵。一切東西都透露着一股隐約的邪性。陡然，謝忘臉側感受到一股尖利的冷風朝這邊刮來。

用“刮”來形容似乎并不準确，像是一根鞭子朝這邊抽來，帶起一陣冷厲的風。

謝忘還沒來得及轉頭看一眼。幾乎是同時，身體被重力推倒，薩格斯少有的面色冷峻起來，單手撐在謝忘右側的地面，偏頭看向身後。

那裏什麽都沒有。

像是剛才的東西只是一種錯覺。

謝忘手撐在身後從地面坐起來，薩格斯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沒動。

“起來。”謝忘冷聲道。

“等一下。”薩格斯·賀轉頭似乎才意識到這個暧昧的姿勢，朝他挑挑眉，“別急，親愛——”

咚！

下一刻這位先生就後腦勺兒朝地撞了上去。

謝忘撐在地上一翻而起，向下微微俯了下/身，單手不抓住朝他們抽來的藤蔓。

這藤蔓顏色更古怪了，妖豔的粉色不斷向上攀延着，一直變成黃色或是其他什麽說不好上來名字的顏色。

就在接觸到謝忘皮膚的瞬間，藤蔓立刻停止了癫狂的揮舞，幹枯起來，脆得像是清晨黑街門口擺攤大娘賣的脆餅。

他稍稍用力一捏，藤蔓上立刻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痕朝上循序蔓延上去，咔——地一聲，在空中化為無數灰色粉末飄散下去。

謝忘轉頭看了眼身後，地上還躺着個懶鬼。

躺到不幹地順勢席地而眠，還頗有興致地翹着二郎腿。

“疼。”薩格斯躺在地上朝他眨眨眼，“疼得沒力氣，動不了。”

“快起來。”謝忘就差翻個白眼。

薩格斯·賀朝他擺擺手，彎起眼睛：“勞駕魔法師大人拉我一把，最近有點兒虛，沒力氣站起來。”

謝忘“啧”了一聲，沒好氣地走過去一把從地上把薩格斯拽起來。

剛握上薩格斯手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溫度太低了，幾乎不是活人的體溫。

謝忘下意識垂眸看了眼薩格斯·賀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

薩格斯極快地把手抽了回去，甩了甩，朝他挑了挑眉，“親愛的，又發呆了？”

謝忘立刻挂起臉，轉身看向地面撒下去的灰色粉末。

薩格斯·賀幾步從他身後跨了過來，蹲在地上，“這東西……啧。”

謝忘目光從上至下地投在他身上，斂着眉目看不清情緒。

如果剛剛沒看錯的話……

……薩格斯的身體處在一種腐爛的狀态？

他又想到先前在旅店看到薩格斯的樣子，心中腹诽，不應該的，按照這人的性格，估計一點小傷就能嚎死。

“這是什麽玩意兒？”謝忘腳尖在雪地上點了點問。

薩格斯·賀“唔”了一聲，歪頭向上看着他，嘴角挂着不變的弧度，“沒猜錯的話，這裏的植物都是受到異星之彩污染的。”

“異星之彩？”謝忘疑惑地看着他。

“對。”薩格斯·賀撐了下腿從地上站起身。

謝忘垂着眼皮不經意地掃了眼他手腕的皮膚，被衣袖蓋得嚴實。

“先朝裏走吧，那裏應該有什麽東西。”

薩格斯撩起纖薄的眼皮看向小路深處。

度過這片灰暗的森林，幾乎就是一道線的差距，那頭冒出的針葉林幾近都染上了這種病态的色彩，刺眼得一直鋪了很遠。

感謝大家久等，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