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倒黴鬼

倒黴鬼

這片陰暗的森林似乎除了周遭扭曲鬼奇生長着的樹木再也沒有其他活物,就連林間常見的細風都不曾有過,如果抛去剛才的意外,他們似乎是走在一片死林之中。

落葉腐爛且頹喪地鋪在道路兩旁,空氣中飄着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臭的朽木的氣息。僅能依稀在林間找到一條隐約蜿蜒向森林深處的小路。

“稍等。”謝忘在路口頓住腳步,擡手拉住薩格斯·賀。

“嗯?”薩格斯先生似乎溜了個號兒,仰着尾音略微愣了一下。

謝忘沒吭聲,蹲了下去,修長的手指在有些陰濕的地面上輕輕擦過。

翻過手時兩人臉色都一沉。

是血。

而且是殷紅的顏色。

這就意味着不久前有什麽東西,或是某個人來過這裏……

謝忘沉默着和薩格斯對視了一眼,兩人幾乎是下意識看向面前毫無人工痕跡的小路。

很不對勁。

謝忘微微皺起眉心,路沒有壓痕只有兩種可能:

要麽留下這些血跡的人或是別的什麽就此停止了。

要麽,只可能是這片森林還有更詭異的地方。

“星之彩不會造成即刻傷害。”薩格斯·賀偏頭看過來。

那麽這林子裏就一定有其它東西的存在。

他說這話的同時,恰好有一束冷色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照下來,直直對着薩格斯的眼睛,讓他緩緩眯了下眼。

謝忘看着他眨眼,左眼看上去像是變成了某種不正常的紅。

他很快瞥開視線,在心裏琢磨了一下,平靜道:“不管是什麽東西,我都要進去看看。”

哪怕作為院長離職五年,他也有義務确保本校學生的人身安全。

更何況這顯然跟某些古時的神明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薩格斯翹起嘴角,右手彎在腹前鞠了個躬,道:“悉聽尊便,閣下。”

他一天的稱呼能換個百八十遍,謝忘都懶得接茬兒。

但他必須要确定一件事:“這裏對你有影響對嗎?”

謝忘手指在地上抹了兩下,站起身冷靜地和他對視。

薩格斯·賀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似乎是不知改如何回答。

謝忘仍舊盯着他,面上不帶什麽表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着一個回答。

老實說,這樣的場景很難不讓人想到某些記憶中的片段,例如某個冬日清晨,某次戰争,亦或是某個昏黃的午後。

薩格斯難得正色,沉聲說:“相信我親愛的,這并不會有什麽嚴重的影響。”

“很好,先生。”謝忘用授課時候的語氣刻薄他,“希望一會兒不會出現諸如我需要耗費精力來處理你的行為。”

薩格斯·賀聳了聳肩,朝那條被林葉掩埋的小路擡擡下巴:“紳士優先。”

小路上布滿潮濕且狀似真菌般的苔藓,碎石随處散落,腳步颠簸着往深處走去。

兩人沿着林間的那條狹窄的小路走了好一會兒,回頭已經完全看不到剛才進來時的入口。

這一路上并沒有謝忘預料中的危險,說老實話,如果薩格斯·賀不時的嘴賤可以忽略不計的話,他們甚至稱得上輕松而行。

當時,前面可就不這麽好說了。

謝忘和薩格斯同時看向色彩形成的一道線之外的小路深處,兩側的樹木自覺地分出了一道有序的界限,異常詭異的色彩一下撞進眼球。

他們甚至很難有一個确切的顏色去形容,這些顏色顯然不屬于他們認知中的任何一種光譜。

這一切都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古怪。

不止是顏色,就連這些植物的形狀也是如此。

很難想象,樹木上會從根部便開始分岔,兩根粗且幹裂的枝幹扭曲着向上方延伸,最終形成了一些類似兔子或是什麽小型哺乳動物的形狀。而地上的真菌則像是變異了或是受到了某種不知名因素的影響,極大的生長着,蛛網一般用黏稠的質地蔓延了整個森林。

薩格斯·賀微微垂眸在他耳邊低聲道:“這裏的邪惡更明顯了。”

謝忘“嗯”了一聲,叮囑他:“別離太遠。”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兩人被迫分開,那真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薩格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下,随即拉上謝忘的手。

“松開。”謝忘立刻甩開,沒甩掉。

謝忘:“………………”

薩格斯·賀拖腔拉調地用他的話說:“不能離太遠。”

謝忘真的想不顧斯文翻個白眼,而且他真的這麽做了。

反正這裏也沒有其他人,哦……

他從眼角瞥出目光掃了眼旁邊的人,這位也不是人。

薩格斯有一種極其犯賤的語氣道:“先松就是狗。”

謝忘下颌動了兩下,似乎是磨了磨槽牙,硬是擠出一個笑容:“一言為定。”

薩格斯滿意地笑了,不忘“關心”道:“生氣對身體不好。”

謝忘:“…………”

老子他媽謝謝你全家!

不能再浪費時間,院長先生只能無奈接受這種十分孩童的幼稚且親密的行為,率先邁了過去。

第一步,風平浪靜。

第二步,水靜無波。

第三步

直到兩個人拉着走了十分鐘,什麽事都沒發生,非但不讓人覺得放松,反而更詭異了。

不光是這裏詭異,這種手拉手的行為更他媽離奇!

謝忘轉過頭正要刻薄,頓時冷下臉。

要不是場景不對,也許他會十分有禮地問一句:你好,哪位?

薩格斯·賀索然無蹤,他身後,幾乎是快要臉貼臉的距離,一張布滿了血窟窿的臉張開了其中一個血窟窿,哈了口氣。

很惡心的味道,夾帶着腐肉的腥臭與苦澀,撲面而來。

好,這應該是嘴巴。

謝忘面無表情地想。

他先是松了手,然後把這位不知何處來的老兄一腳踹了出去,動作流暢優雅,甚至大氣都沒喘一口。

所以,薩格斯那個傻逼滾哪裏去了?謝忘擡手布了道禁锢陣,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倒黴鬼定在了原地。

我來啦!我的寶貝們久等了!話不多說,咱們開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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