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自天子的打擊
來自天子的打擊
第三十二章。
鳳儀宮內,太監宮女照常清理殘雪,打掃落葉,殿內也收拾的幹幹淨淨,吃穿用度一切如常,除了不能離開半步,其它沒一絲改變。
容少情如往常一樣,在鏡子前裝扮許久許久,還時不時的自言自語,待覺得滿意,才起身在院子內随意走動。
燕澈命人給她送來新添置的衣衫,是她最愛的鮮紅,上面繡着朵朵牡丹,紅的刺目。
“這是什麽?”
“回太後……這是陛下送來的。”
“燕澈?是燕澈送來的?”
“是……是陛下……”
容少情一把拿起宮女端着的衣衫,仔仔細細看着上面精致的刺繡,她最為喜歡牡丹,但卻因先帝每每都将牡丹先送去燕清生母的宮中,她貴為皇後,卻不得寵愛。
先帝明明知曉她喜歡紅牡丹,然而每每送來她宮中的都是粉色,她既是正宮,卻只能擁有別人挑剩下的,她沒生下一個嫡子,卻整日裏看着燕澈和燕清在自己眼前晃悠,先帝沒有留給她一絲真心,讓她此生都恨透這個男人!
“燕澈,你竟也如此諷刺本宮!”容少情将那繡的精致的牡丹花用力扯破,那蠶絲的布料被撕成碎片。
“滾下去!”
“……是。”奴婢們小心翼翼退去。
容少情怒不可竭的坐在搖椅上,恨自己當初怎麽就看上燕澈這個白眼狼!她當初毒死淑晗這個乳娘的時候,應該連同燕澈一起毒死才是!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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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潛入鳳儀宮,本就沒幾個人看守,宮女太監們紛紛人在魂不在的打瞌睡,殿門關着,窗戶卻大開。
黑衣身影悄無聲息溜入窗內,走入殿中,沒一個宮人在殿裏守夜,只有容少情一人在內殿歇息,燃着火爐,紗幔遮掩。
“是誰?”容少情聽見腳步聲,起身撩開紗幔。
“你,你怎麽來了!”
“我來了,你是一點也不意外。”容争取下面紗,随意坐在一張椅子上,問道:“那解藥藏在先帝的寝宮內,是你告訴霍劍飛的?”
“是我,燕澈明知我恨先帝,竟将解藥藏在此處,真夠毒的。”
“你這麽做,不怕被發現了?”
容少情冷笑:“你覺得本宮有那麽蠢?自然是拿假的解藥替換了,若非我如此,你現在依舊是個瘋子。”
容争道:“既然長姐你待我如此用心,那麽我也還你一個人情,将你送離這深宮,我在外面買了棟私人府邸,你出去後可在那裏安然生活,無人可知。”
“本宮為什麽要離開?”
“你不離開,還留在此處做什麽?”容争勸道:“先帝已死,容氏覆滅,你我此生都不會再幹涉平洲任何朝政,你如今空有太後位份,卻連這鳳儀宮的宮門都走不出,你又是何必。”
“原來……你竟是來勸說本宮的。”
“我只是想讓你好過些,別再折磨自己了。”
“你住口!本宮一句也不想聽!”容少情指着容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怒道:“你不願動燕澈,可本宮偏要與他作對,哪怕讓他看着本宮如心頭刺一般,那也是值了!”
容争道:“燕澈如今依舊未怠慢昭榮公主,對你更是寬仁,不要在與他做對了,你什麽也得不到,他畢竟是天子。”
容少情嗤笑:“天子……那又如何……毀我一生,毀了容氏的都是天子。”
“你究竟如何才肯罷手,非要這麽逼自己嗎?”
“我要,平洲斷子絕孫,要燕澈死!”
“我不會讓燕澈死的。”
容少情道:“那可由不得你。”随後轉身回到榻上,不再去看容争。
“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宮,你別再亂來了!”容争知道自己如何也勸說不動,他不能讓容少情停止恨先帝和燕澈,只有送她遠遠離開這是非之地,否則,所有人都将不得安寧。
他們二人随為姐弟,但容少情始終大了他許多歲,心思也更為缜密,她不知道容少情究竟還有多少後手,安插了哪些眼線,他是一點也猜不透這個女人。
“我先走了,長姐你好自為之。”
容少情道:“別白費心思。”
容争語塞,片刻從窗戶翻身出了內殿,悄然回到自己的住處。他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行動也利落起來,腳步輕輕,脫了夜行衣藏起,随後上床歇息。
宮中可謂人多口雜,那閑言碎語也傳得快,正趕上晌午,蕭嫔就掐着時辰,帶一衆人前來陛下禦書房送甜品。
自得知陛下微服出宮後帶了個女子回宮,她這心忍了好幾天,還是安耐不住想來瞧上一眼,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陛下從不近女色,更不眷戀後宮,這出了趟宮,竟破天荒的帶回一個女子,雖然沒人敢明着說,但這裏裏外外可都傳遍了。
燕澈坐在椅子上翻看今日剛遞上來的折子,左鵬将軍已經按照吩咐将踏入突厥邊境的騎兵撤回平洲邊境,如此即刻便減少些許軍中用度和将士傷亡,突厥此番被大挫銳氣,想必也不會在生事。
“甚好。”燕澈合上折子,聽到腳步聲前來。
貴生公公上前道:“陛下,殿外蕭嫔娘娘求見。”
“哦?她來見朕做什麽。”
“蕭嫔娘娘說,冬日裏天氣幹燥,特意炖了銀耳雪梨給您潤潤。”
“朕不喜甜,讓她回去。”
“是……”貴生公公出了殿門,便将原話奉告,可蕭嫔卻執意不肯走,說是這大冷天,親自炖了補品,定要讓給陛下品嘗,不然就一直在殿外等着。
貴生公公無奈,只好又進去通傳:“陛下,蕭嫔娘娘執意不肯走,說是,陛下若不見她,便就這麽一直等着。”
“嗤……”燕澈凝笑,倒要看看這女人作什麽妖,“讓她進來。”
蕭琴羽讓身後一衆随從在外候着,自己親手端着那盅甜品走進殿內,面色含笑,時不時的将眼神向四處瞟去。
“臣妾見過陛下。”
“起來吧。”
蕭琴羽上前将那甜品放在書桌上,貴生公公打開瓷盅,清香的味道撲鼻,這銀耳雪梨中加了桂花,貴生公公盛了一碗遞給燕澈,然後撤了下去。
“陛下快些嘗嘗吧,涼了可就沒滋味了。”
燕澈道:“那你就不怕燙着朕?”
蕭琴羽道:“陛下……臣妾可沒那麽粗心,這都是稍稍溫過的,就用的外面的雪,待雪貼在瓷器外融化了,這才端來給陛下。”
燕澈嘗了一口,清甜不膩,道:“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不過,禦膳房的人也不能都閑着吧,下次就不勞煩蕭嫔了。”
“這是臣妾的心意,怎能說勞煩,臣妾一點都不介意為陛下做甜品。”
“朕不喜歡甜食。”
“那臣妾還可以為陛下做別的,只要陛下喜歡。”
燕澈覺得十分煩躁,懶得同她你來我往的拉扯,直言道:“沒什麽事你就回宮去,朕無需你記挂。”
“陛下……這是覺得臣妾煩了?”說罷,便眼中泛起水霧,一臉委屈道:“臣妾這好幾個月都沒見陛下了,一來便被下逐客令,好生令人傷心,莫不是陛下有旁人的陪着,厭惡臣妾了?”
燕澈道:“朕也沒喜歡過你啊。”
“……陛下!”蕭琴羽一驚,臉上立刻梨花帶雨,一邊抽噎,一邊說道:“臣妾自知從未得到過陛下歡心,但陛下這番話着實無情,陛下是否還在介意妾身的身份,因容太後舉薦,所以陛下才如此避而遠之?”
“原來,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的。”燕澈冷笑了一聲,回道:“朕确實是介意,但朕也是真的對你無意。”
蕭琴羽道:“原來,妾身在陛下心中還不如一個宮外帶回來的女人。”
燕澈可算是明白了,原來只是因這事,斥責道:“自古後宮不得幹政,更無妾管君的道理,朕從外面帶誰會來,都不是你該過問的!”
“陛下……臣妾知錯了!”蕭琴羽連忙跪地,反想自己說出的話,确實為以下犯上,“妾身只是一時糊塗,只因許久未曾與陛下相見,這才口不擇言了。”
“臣妾也算是入宮早,确實心生了些許妒意,若自己還不如一個宮女能常伴陛下左右,那妾身也甘願做個宮女,只要能随時陪在陛下身邊。”
燕澈聽着她的恭維,只覺可笑。
此時,正好花萊依端了茶水進來,看到殿內如此情形,竟不知該如何是好,燕澈道:“過來,将茶放下。”
“是……”花萊依走到書桌前,将茶輕放跟前,燕澈卻突然抓住那細手腕,拉着花萊依坐在自己腿上,手指挑起下巴,“啧啧,确實有幾分姿色,蕭嫔你不是想見一見朕帶回了個什麽女人嗎?此刻見到了,是否覺得比你出衆?”
燕澈命令道:“擡起頭,朕在問你話。”
蕭琴羽瑟瑟擡頭,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女子,眼中瞬時呆滞,這個女人,貌若清水白蓮般秀麗,體态纖柔,無胭脂水粉點綴,绫羅珠寶襯托,依舊難掩其美貌。
“妾身……妾……”蕭琴羽再次低頭,咬牙回道:“妾身,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