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倆人都有假期,第二天,閻齊帶着祝初一去了熱帶島嶼。

祝初一終于明白他的鋪墊,原來昨天只是中轉站。

閻齊拿着祝初一的護照換登機牌,拇指摩過她的生日。

“原來你四月二十五號過生日啊。”

祝初一自然也去看他的,明明早已知道他生日是哪天,還是故意說:“原來你真這麽老了。”

比她大六歲。

閻齊說:“那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怎麽不提醒我?”

“提醒你做什麽?”

“送你個禮物還是可以的,不然別人以為我多摳門兒。”

他們這段關系,知道的并不多,哪兒來的別人。

祝初一心說,你送過了。

閻齊在機場咖啡店小憩,祝初一不敢勞駕他,自己去免稅店逛,逛來逛去也沒買什麽,看到瓶香水,很好看,瓶蓋是麋鹿的形狀。她偷偷買了。

回去時閻齊還在睡。這人天生俊朗,好幾個外國女游客在他周圍打望。

祝初一從他身側繞到自己的位置,剛走過他身邊,就被他拉住了。

那時他還閉着眼,眉頭輕皺,人潮那麽擁擠,像知道是她,一下就握住她的手腕。

機場廣播響起,提醒旅客登機。

閻齊睜開眼,低頭咳了聲,勾過一邊的行李箱,手牽着她沒放,“走吧。”

多年後,祝初一回憶這場旅行。吻,很多吻。愛,很多愛。

馬來緯度近赤道,十二月還是涼爽的,比起川城的陰冷,這裏碧空萬裏。

閻齊會玩,安排了滿滿的行程,網紅打卡點一個不少,擁着祝初一在丹絨亞路看黃昏。

丹絨亞路,雲都留下來了。那天落日晚霞給力,紮紮實實美出了全球前三的水平。

所以閻齊和祝初一吻得格外動情。

說到度假,閻齊心得體會頗多,他鼻梁上架着墨鏡,整個人極其放松,心情跟熱帶陽光一樣透亮,一路給祝初一介紹:

“假期再多點兒,帶你去仙本那,那裏的海水才叫一漂亮,深深淺淺的藍,藍透了,說句不是不愛國的話啊,九寨溝是美,但仙本那歸來才是不看水。”

浪了快兩個星期,很有壯游東南亞的架勢。祝初一甚至覺得,閻齊去做個地陪,也能過日子。

閻齊摟着祝初一坐在後座,想到什麽就給她講。

祝初一藏在遮陽帽下,被曬得有點蔫兒,像瘦了的玫瑰似的,不住地點頭,敷衍他。

傍晚六點,閻齊領着她入住酒店。

黃昏的光輝澆灑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安逸惬意,恍若世外桃源。

這裏的特色民居是水屋。閻齊訂了最豪華那間,要走大段的木棧道。

祝初一實在走不動了,閻齊跟酒店員工要來一輛自行車,載着她慢悠悠開進去。

晚風絲絲繞繞,黃昏是流動的詩篇,粉紅着臉,問候焦枯的樹葉和亘古孤單的島,再試探地拂動背脊的衣衫。如此小心翼翼,如同了解,了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祝初一靠着閻齊後背上,他的肩很寬,靠着很有安全感。

這是她第一次在海邊看落日。

靜靜看着太陽,一點點從地平線墜下。

房間外是無邊無際的藍色海洋,像鑲嵌門框內的巨大油畫。

天邊還剩一點光亮,大片大片的棉花雲酌了酒一般,呈紫粉色鋪陳開來,椰林沙沙吹動,海浪濤濤。殘紅嗜血,殺戮暴戾般溫柔。

祝初一欣賞了很久的美景,再次向資本低頭,有錢能買到的快樂真是多啊。

晚餐在房間的露臺上吃,酒店服務員送來了兩盞燭光,影影綽綽的,幾近跟月光交融。

祝初一收到條短信,是王阗發的年終獎,數額有點多。她感到詫異,都離職這麽久了。

王阗只說,新年快樂。

祝初一劃拉着屏幕,突然就笑了,這些年沒有白過。

閻齊一貫不喜歡西餐,吃了兩口就放下刀叉,喝了口tequila漱口,“傻樂什麽啊?”

祝初一鎖了屏幕,素淨的臉映着銀藍色波光,“想不想吃雪糕啊,我請你。”

閻齊不可置信,“大晚上的,你瘋了?”

祝初一還是回房間給前臺打了電話,“跟你學的,及時行樂。”

酒店的服務效率相當高,十分鐘的功夫,送來了一個冰桶,成全了她的泮林革音。

閻齊瞥了眼,“你說了什麽,那服務員給你搞了十多只,吃完你絕對回不去了。”

祝初一挑了只抹茶杏仁,撕開包裝咬了一口,“還可以,雖然比你做的差一點。”

閻齊會做雪糕這事兒,當時震驚了祝初一很久,跟市面上要價不菲的那種一模一樣,用料更精細。不過他只展示過一次。因為祝初一壓力大,破例點了太多甜品,吃壞了腸胃,他看不下去,一口氣買了三種口味的原材料回來。

閻齊也選了一支抹茶,“突然對我這麽好?”

祝初一抱着自己的雙膝,又咬了一口,咬到了杏仁,有點苦,“因為其他的,我無以為報。這點小錢,還是出得起的。畢竟閻總時間那麽金貴,都被我浪費了。”

閻齊伸手掐她的臉,使了重勁兒,“德行。”

祝初一拍開他的手,“閻齊!掐痛了,賠錢。”

看着起伏潮汐,閻齊突然說:“我名字不太好聽,對不對?”

接着說:“聽起來,像被厭棄的孩子。”

祝初一沒想到他思維這麽跳躍,她揉了揉臉,鬧不下去了,“怎麽會呢?”

閻齊低下頭,笑意冷淡。

祝初一說:“之前是你不想聊自己的家庭,所以我才沒問的。但我猜,你應該......很缺少長輩關心。”

“你呢?”閻齊看她一眼,“你不也是,中秋都不跟家人過的。”

倆人也認識一段時間了,祝初一覺得自己的家事沒什麽不能說的,“我父母很早就離開我了,朋友和親戚家又不好打擾,人家團圓,我一個外人算怎麽回事。”

“嗯。”閻齊垂下目光,扔掉手裏的雪糕木棍,倒了大半杯烈酒,一飲而盡。

原來我們都一樣,所以我們一起過了。

閻齊問:“你今天怎麽不發朋友圈?”

“誰還在那裏發日常。微商,推銷,廣告,就是沒有真心實意。”

“那在哪裏看真心?”

“你還關心這個?”

“有關你的,都想了解一點。”

祝初一沒答。心口有東西在跳,猛烈地跳。

他們聊過那麽多零碎的天,切入要害的全都避之不及。

月白風清,閻齊拉着祝初一在沙灘散步。

這裏的沙很細膩,适合光腳,祝初一勾着涼拖赤腳走,冰涼浪花襲來,她冷得一激靈。

晚間漲潮,急湧的潮汐擊打礁石,飛濺到祝初一唇角,她下意識抿嘴,苦得她快哭了,“呸,原來海水真的鹹到發苦!”

閻齊低頭看她,手指刮她的臉,“太平洋很傷心的,你不知道啊。”

祝初一躲着浪花,雙腳踩上閻齊腳背,手摟着他,離他近了,“這樣就不冷了。”

閻齊雙手掐着她的腰,鼻尖觸到她的額頭,“怕冷?”

祝初一被他的氣息缭繞,有點醉,傻傻點頭。

“那我陪你過冬怎麽樣?”閻齊勾着腰,吻了吻她的眼角,又來回吻她的鼻尖,眉心。

他的嘴唇滾燙,祝初一心跳得飛快,嘴上卻說:“不怎麽樣。”

不知道誰先開始的,倆人又抱在一起接吻,法式濕吻透徹,一遍又一遍,仿佛擁有對方的全部。

閻齊吻了會兒,偏了下頭,下巴指着海洋,“抱你去游個泳?”

祝初一咳嗽了下,清嗓子:“大都會都沒你會,海浪都沒你浪。”

閻齊抱着她往海裏走,吻住她,“這個誇獎我都下了。”

墜兔收光,他們像兩條迷路的海鯨,翻滾着,沒有方向地找回家的方向。

祝初一沒說,她好喜歡他的名字。

因為他,美夢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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