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
Chapter 35
祝初一拍的Vlog挺受歡迎,短短兩月,視頻網站的粉絲數破萬。
有時會直播,大家很愛在黃昏時點進來,聽古寺敲鐘。
她在評論區看到新打卡地推薦,拉着閻齊出門。
周三,街上人少,祝初一帶閻齊坐公車,耳裏塞着歌,分了一只耳機給他。
走到南山新開的文創區。
祝初一說:“我請你喝奶茶吧。”
閻齊挑眉,“不要你的身體管理了,不控糖了?”
他之前打包過某個牌子的季節新品,因為太便宜,點了十七款,她沒喝一口,面對誘惑意志堅定得很,他全扔給林至舫了。
祝初一說:“嗯,偶爾破例。”
他們不常在附近周游,經常是散完步就回家。
下午四點,有小學生放學了,手拿着零食,和同學打打鬧鬧。
走到一處文具店門口,祝初一說:“你等會兒,我去買瓶墨水。”
閻齊常說她古代人,靈魂與現代有壁,“都無紙化辦公了,姐姐。”
“少占我便宜。”
祝初一習慣在手帳本上書寫,謄抄字句。
推門進去,駝鈴輕響。
文具店永遠給人熱鬧單純的印象,氣味樸素,油墨香,木制收納架上擺着作業本,各種賀卡擠在一起,地球儀,手辦,堆得琳琅滿目。
祝初一給閻齊說:“這家裝得挺好看的,跟上了現在的審美。”
老板沒在,估計是家裏小孩在守店,音響放着音樂,改編版的《我是一只魚》。
閻齊的視線從門板上的宣傳單收回,“現在小孩聽的歌手,我一個都不認識。”
祝初一看去,是說唱歌手要在Live House開演唱會的海報。
她噎了下,衡量自己跟他的年齡差,選擇不開口挑釁他。
祝初一說:“倒沒什麽,我反而享受每個年代的滞後。誰能一直追求新鮮,每天換愛豆打投,牆頭來回翻,也挺累的。”
閻齊拿起一片書簽看了看,故意促狹:“你是暗示我,往後非你不可了?”
祝初一早習慣他三不五時的逗笑,拎着墨水去結賬,泰然捧哏:“哪兒能,我怕被你的後宮追殺。”
閻齊懶在她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歪過頭,朝她的下唇咬過去。
收銀的小孩還是學生,哪能看這個,捂着眼,“天,叔叔阿姨就別秀恩愛了好吧。”
祝初一耳根紅透,拽着他逃離現場。
午後開了花,叢叢飽滿白色繡球,被風一吹,撒得身上全是花瓣。
她揪着他的衣袖,嘴角抿笑,悄悄許願。
是啊,我要以後你的世界裏只有我。長長久久的,只有我。
那天沒喝奶茶,閻齊買了兩杯拿鐵。
“閻總,除了泉水雞,你還靠咖啡續命是不是?”
“不是啊,我都靠你續命。”
祝初一知道是假話,但也聽得很開心。
平層是四樓,有個劇場,貼了今日公演的戲劇海報。
一九九九年的戲劇了,祝初一沒想到會有演出。
“去看看?”閻齊知道她肯定感興趣。
“好啊。”
他們倆牽着手過去。
祝初一問工作人員:“還有票嗎?”
其實她沒報希望,就随口一問。
哪知他們運氣好,趕上了,工作人員說:“還有兩張,最後一排。”
祝初一趕緊掃了二維碼付款,先斬後奏:“我請你看。”
閻齊聳肩,“原來被包養這麽幸福。”
工作人員目光震驚,在他倆身上巡回。
劇院關了燈,臺上有幾束追光,氛圍感很好。
祝初一聽着原版臺詞,看得很入迷。
閻齊就不感興趣了,走了幾小時,早就累了。
“欸,你把頭擡起來。”祝初一感到自己肩膀一沉。
某人咬她的側頸,“你看你的,我睡我的。”
好在過了一會兒,他真睡着了,祝初一專心看戲。
演員謝幕後,祝初一和閻齊等了一會兒才往外走。
剛起身,閻齊被人叫住了。
“阿閻。”一道帶媚的女聲。
閻齊轉過身。
祝初一認出她,是剛才的女主角,羽施梁。
下了舞臺近看,她的臉好小,還沒卸妝,膚質好,妝容很清透。
羽施梁看着閻齊,很欣喜:“你怎麽來了?之前給你發信息沒回,還給小林寄了票,以為你不會來了。”
閻齊早把她拖到黑名單去了,剛沒注意看,根本不知道這場主演是她。
羽施梁說:“待會兒一起宵夜吧,說起來我能演這部戲,還是靠江淤推薦的。我想好好謝謝你。”
祝初一聽得膈應。
有舊情的男女之間,怎麽謝,成年人都知道。
祝初一說:“我出去等你。”
閻齊沒松手,把祝初一扯回來,手牢牢握住她的腰,“你剛剛不是還誇女主長得好看嗎,不留下多看看,怎麽知道她鼻子有沒有動過。”
羽施梁燦爛的笑垮掉,迎頭賣乖卻祈禱來一場冷雨。圈內明星哪個不微調,何必直白地指出來。
演技替羽施梁撐住了場面,沒在意祝初一,她嬌羞地看着閻齊,“以前你就挺喜歡我的鼻子,怎麽樣,晚上要不要繼續欣賞?”
寡廉鮮恥。祝初一沒法做到無動于衷,處理類似情景的經驗實在匮乏,只好尴尬,連笑都沒有。
她仍在掙脫閻齊,要把場地留給兩個舊情人。
閻齊态度很生分:“羽小姐,人要惜福,不然今天的高光時刻就是明天的黃粱美夢。”
羽施梁本想刺激他身旁的小白領。她剛在後臺看見閻齊牽着人進來,心裏滾過一堆卧槽,沒想到他也會分出時間陪女孩看劇,還是賢良規矩的這款。
“開玩笑的。”羽施梁會看風向,見好就收,“不聊了,劇組還等我聚餐呢。”
散場已是夜,嘉陵江漲了水,兩岸燈火璀璨,心也随着寬了。
老城牆上有排兔子燈。
閻齊指着牆說:“祝初一,你蹲那兒幹嘛。”
“無聊,你才是守大門的。”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罵我是狗?”
“哪裏,不敢。”
空氣安靜了。
閻齊偷瞄祝初一,她沒話審他?
他抛了個磚,“戲劇好看嗎?”
“嗯,一般。”
祝初一有點懊悔,早知女主是閻齊舊愛,她就不買票了,花錢給自己買來兩小時的幹醋。
去年的水果也是女人給他寄的,當她不知道呢。還有,那盒寫了名字的旋轉木馬香水。
她不願找他吵架。
如果這時說愛他,會不會讓他無法接受。
閻齊實在冤枉,他跟羽施梁就有過一夜,都多少年了。見祝初一不在乎,就沒再自找麻煩,牽着她進了旁邊的餐廳。
祝初一點了班尼迪克蛋。
這家以出色的brunch聞名,晚上是酒吧。露臺看得見跨江大橋。
多幽默,去年他們在橋那端,相安無事。
閻齊照例點了酒,端着杯子,不錯眼地看她。
祝初一拿着刀,切開,蛋液四散,像她被攪和得稀爛的心情。
有些事物還是擺着好看,一旦嘗入口,難免四分五裂,完好不再。
“你在鬧什麽別扭?”閻齊問。
他終于看出來了。
“沒有啊。”她逞強。
自卑和嘴硬撞一起,兩敗俱傷。
“你要是對劇場的事不痛快,我可以解釋。”
“過去的事有什麽好計較的。”
閻齊沒招了。簡直欲哭無淚,天作證,他以前光顧着搞錢了,真沒在意個人德行,怎麽穿越回去守住貞潔。
他說:“對不起。”
祝初一真沒往心裏去,只是覺得,她可能真的不了解他。
“謝謝你,這一年我挺開心的,往後閑來無事寫小說,會把你寫進去。”
閻齊不喜她輕飄飄的态度,“我他媽就只有做素材的作用?”
“那你還想怎麽樣?”
閻齊答不出了,“待會兒走回去。”
祝初一沒答應。
閻齊說:“你吃太多了。”
“......”
“最近臉又圓了。”
“......”
到家後,閻齊在祝初一開門時,把門關了回去。
祝初一錯愕,“怎麽了?”
閻齊帶祝初一去了車庫,鑽進她平時開的甲殼蟲。
祝初一推不開門,被他鎖了。
“這臺車的冷氣壞了。”
閻齊沒聽,氣息粗重,把座椅放平。
祝初一被迫撐住他的肩,已是強弩之末。
閻齊颠了下她的腰,吻着她,含糊地說,還是那句:“喜歡我好不好?”
他說很多次了。
喜歡他是很容易的事,但她暫時沒有收複浪子的運氣,更沒有背水一戰的決心。
所以她摸着他的腹肌,紅着臉說:“挺喜歡你,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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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澗堂書房。
閻齊把一堆資料放進碎紙機,“你是不是繼續無心工作?”
祝初一在澆花,種的風信子,不确定能不能活,有沒有破土而出那天。
卧室有道橫斜的梁,鑿成镂空窗戶,光照進來,讓人只想虛度時光。
“是啊。”祝初一利落地回,如今也有了無業游民的坦蕩。
閻齊說:“行,我們去度假吧,短途。”
祝初一敷衍地說:“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