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鐘離先生!”提納裏看到眼前熟悉的背影,又驚又喜。

卡維愣怔半晌,發覺到危險解除後才松了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疲軟下來。他眼睛發酸,摸了摸被他壓在身下的艾爾海森的臉,道:“你沒事吧,剛剛吓死我了。”

“沒事。”艾爾海森就這樣躺在地上,任由卡維将他的臉揉來揉去。

“咳。”鐘離右手握拳置于嘴邊虛咳了一聲,示意兩位小情侶注意場合。

卡維瞬間臉紅了,火辣辣的熱意一路蔓延到耳朵根。他像一根彈簧一樣從艾爾海森身上跳了起來。

相比于卡維的大動靜,艾爾海森則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甚至還帶着點被人打擾的不爽瞥了鐘離一眼,淺淺“啧”了一聲。被嫌棄的鐘離則裝作沒聽見,靜靜端詳着眼前的詭異圖文。

“風神大人提到過請了一位朋友來幫忙,那位朋友就是鐘離先生了吧。”提納裏無視了幾人的小動作道。

“正是在下。”鐘離微微颔首。

“鐘離先生好厲害,剛剛一下子那些紅色的東西都消失了!”卡維臉上的熱意還沒有消退,試圖用話語來掩蓋剛剛的尴尬。

“畢竟他可是傳說中那位無所不能的摩拉克斯。”艾爾海森冷聲道。

意識到艾爾海森居然在少見地耍小性子的提納裏又是無語又是覺得好笑。

“什麽,鐘離先生您居然是那位岩王帝君?”卡維震驚到了。之前提納裏和他講述昨天晚上遇見風神的事情時他還有些将信将疑,畢竟神都很低調,不太會随意暴露在人類的視線中,遇到一個就已經很幸運了,這居然又是一個神!

“哦?雖然巴巴托斯已經提到過你很聰明,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你在此之前是怎麽認出我來的。”鐘離饒有趣味地看着艾爾海森。

“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會忘記随身帶錢,一個是卡維,另一個就是摩拉克斯。”

“……”

“……”

提納裏和卡維都表示很無語,但是仔細一想确實很有道理,畢竟岩王帝君總是忘記随身帶錢這件事可是被那位赫赫有名的旅行者當笑話一樣傳得到處都是,很難有人不知道。

靠這個斷定鐘離身份的艾爾海森有些離譜,真的因為這個被識破身份的鐘離更加離譜。

“并且,巴巴托斯是從璃月趕回的蒙德。在璃月的你不可能沒有遇到他,所以他口中那位‘來幫忙的朋友’也是你的可能性很大。”艾爾海森看着卡維無語的表情,繼續補充他的猜測,“第一天直播的時候你特意去找了巴巴托斯交換情報,不是嗎?”

卡維回想起荒泷一鬥在吃飯的時候和他講述的“鐘離搶了一個吟游詩人飯碗”的笑話,恍然大悟。

“巴巴托斯說得不錯,你很聰明。”鐘離贊許地點點頭。

“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提納裏突然發問,“風神提到過他在被愚人衆密切關注着,所以不能親自前往風龍廢墟。但是按道理來說,帝君您不也被愚人衆監視着嗎,您是怎麽脫身來到蒙德的?”

“和一位友人做了交易,在璃月契約精神是最重要的,說過幫我保守秘密,他自然不會洩露我的行蹤。”鐘離道。

見卡維和提納裏還是有些疑惑,艾爾海森補充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駐守璃月的愚人衆執行官是那位‘公子’,他的行事作風與其他幾位執行官格格不入。通俗點來講,在不涉及利益關系時,你可以把他當作朋友來看待。想必是他也不屑參與博士的陰謀,于是對這件事睜只眼閉只眼了。”

“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樣,之前旅行者有和我們提到過見過帝君真容的愚人衆執行官只有那位公子,所以其他人不知道帝君的人相也情有可原。”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究竟用了什麽東西和他交換,他才會做到這種程度。”艾爾海森道。

“這個就涉及到我們的契約內容了,很抱歉,恕我無可奉告。”鐘離道。

“無妨。”艾爾海森擺了擺手,“不過還是感謝你,剛剛出手相救。”

“不必言謝。”

差不多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金色的屏障将幾人護在中間,來自神的力量使得幾人感覺輕松了些。

“帝君見多識廣,您能看得出牆壁上圖案和文字都是什麽意思嗎?”卡維道。

“不懂。”鐘離簡單兩個字擊碎了卡維的希望。

“連帝君都不知道,這可怎麽辦……”卡維有些心灰意冷,這些圖案文字與所謂的儀式息息相關,在抓不到愚人衆關鍵人物的情況下,如果連這些都破解不了,那線索也就沒法繼續推進了。

“不過倒是可以喚起一些地脈的力量,來尋找記憶的影子。”

“地脈的力量?”

“這樣浩大的儀式所凝聚的力量足以沖擊地脈,而地脈會記錄這些奇異的能量。所以只需要喚起這些力量,就可以看到當時在場者短暫的記憶。”說着,鐘離擡起手,一團金色的能量在他的掌心中彙集,然後被他拍進地下。一陣猛烈的搖晃之後,幾團影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第一個影子身着愚人衆研究者服,痛苦地匍匐在地上。他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紮到似的,嘴裏發出陣陣嗚咽,渾身抽搐。緊接着,黑色的鱗片在他的身上瘋狂生長,那些黑色鱗片刺破他的皮膚,挑起他的血肉,不到一會他就變成一個黑色的鱗甲怪物,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随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的血肉慢慢分解開來,大塊大塊的血肉混雜着黑色的鱗片掉落下來,最後都變成了塵煙,一陣風來便消失無影。

看到眼前景象,提納裏緊緊攥住了拳頭。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魔鱗病,柯萊正在經歷這些!即使提納裏知道魔鱗病患者的結局非常凄慘,但是親眼見到的沖擊力更大。

他強忍着心中的恨意,盡量保持着冷靜看向第二個影子。

第二個影子是個愚人衆士兵。他面無表情地把一具屍體,準确來說,雖然那是一堆夾雜着黑色鱗片的血紅色肉塊,但是“血塊”還活着。士兵将肉塊丢棄在牆角處,那裏堆放着無數的血紅色肉塊,有的已經化成了灰。

士兵正要轉身離去,其中一個“肉塊”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腳踝,發出微弱的聲息:“求求你,救救我……”士兵有些不耐煩地把“血塊”的手給踢開:“救?我怎麽救?你活不了啦,早些咽氣還能少受點罪!”說完那士兵就走遠了。那堆“血塊”也在無邊的絕望中慢慢化成了齑粉。

第三個影子是位遲暮的老者,他身着粗布麻衣,不像是愚人衆的成員。他有些木讷地在石塊上雕刻着圖案,長時間的勞作讓他看上去非常憔悴,他喘着粗氣,渾身顫抖着。最終,他嘔出一口鮮血,身體狠狠砸向了地面。

“這些石塊,都是這些工匠雕刻的……”卡維有些不忍,別過臉去。

“前段時間在璃月确實出現了大量招募雕刻工匠的廣告。”一向溫和沉穩的鐘離此刻臉色并不好看,深沉的眼眸中壓抑着奔騰的怒火,“最近也有不少失蹤人口的案子報上了總務司。在璃月偶遇巴巴托斯,聽他描述了蒙德的異變,我覺得此事與璃月的人口失蹤不無關系,因此前來查探。”

“真相向來殘酷。”艾爾海森評價道。

“稻妻也不太平,聽一鬥描述,原本平息了很多年的雷暴最近又開始頻頻出現。看來愚人衆所謂的‘儀式’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提納裏道。

幾人不再多言,看向第四個影子。

第四個影子也是個愚人衆研究者,她表情麻木地坐在一堆資料紙上,右手舉着一個打火機,将身旁散落的紙頁一張張點燃。第五個影子亂入其中,中年樣貌的男子沖她大喊:“你在幹什麽!誰準許你把我寶貴的研究筆記燒成這樣!”說罷,男人沖上去把她手裏的紙稿都搶了下來,但是仍有不少紙頁都被燒糊了。

“你瘋了!”男人大吼道。

女人身形搖晃了幾下,然後露出一個詭異而難看的笑:“你騙了我,你之前說過這項實驗成功、儀式完成,我們就能獲得無盡的力量……為了女皇大人,我來幫助你完成了這個實驗、舉行了儀式,結果你讓我看到了什麽!”女人突然青筋暴起,面部猙獰地怒吼道,“那麽多人都因為這個狗屁實驗死了!這是詛咒,是詛咒啊!”

“為了女皇,這些犧牲是必要的!”

“你不是個東西,那些可都是孩子,你個沒良心的畜生!”眼淚順着女人的眼眶肆意流淌下來。

“不想跟你廢話,來人,把這個瘋女人丢出去!”男人吼道。

幾個模糊的人影走上前去,把女人拽了出去。

幾人跟随着影子走出大廳,那女人已經被丢到了與他們來時不同的另一條路上。

女人罵了一路,嗓子已經完全啞了。就在士兵們将她丢下的一瞬,她狠狠咬住了其中一個士兵的脖子。士兵大聲嚎叫着,其他幾個士兵瘋狂擊打女人的頭部,沒過一會,那女人便松了口,像一只洩了氣的皮球,軟塌塌地墜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媽的,你把她打死了這怎麽交差?”

“沒事,反正做實驗死了那麽多學者,多她一個不多。”

“真是悔氣,把她丢到隐蔽點的地方去。”

說完,幾個士兵把女人的屍體拖走了。

“天哪……”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卡維的眼淚掉了下來。幾人随着士兵的身影繼續往前走,在隐秘的石塊堆砌處看到了一副腐爛的屍骨,白色的研究服已經肮髒到看不清底色了,上面還別着女人的工作證。

“克特爾。”卡維輕輕念出她的名字。他渾身泛起一股無力感,這個女人雖然是導致異變的罪魁禍首之一,但是她意識到了自己的罪惡,她企圖反抗、企圖挽回,但是最後還是無能為力。

“那半塊石板是她掰下來的。”觀察仔細的艾爾海森沒有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在士兵們将克特爾拖出去的時候,她死死摳住牆面,将那半塊石板掰斷帶走,那石板就掉落在了士兵拖走她的走廊裏。多日之後,那位擺攤賣紀念品的老人的兒子獨自深入地下探險,發現了這塊石板并将其帶走。

“在她意識到這個儀式會帶走很多兒童的生命後,她企圖中斷儀式,所以掰斷了那塊石板。”鐘離冷聲道,“不過很可惜,儀式已經完成,一切都于事無補。”

幾人沉默着走回了大廳,正好看到了最驚悚的一幕——

就在士兵們丢棄了克特爾的屍體回到大廳後,儀式完成後的牆壁迸發出猩紅色的妖異的光芒,無數血紅的蛇信子從牆上的字符中迸射出來,刺穿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些人尖叫着、哀嚎着被血紅的信子拖入到牆壁中,他們在絕望的嚎叫聲中化作一灘灘血水融入到牆壁裏。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幾人都被震驚了。

“要不是帝君來得及時,說不定剛剛我……”卡維不敢說下去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艾爾海森皺了皺眉頭,握緊了牽着卡維的手。

“所以最後沒有人活着走出這裏……博士突然來到蒙德說不定也是為了調查研究小隊的離奇失蹤。”提納裏心髒狂跳,同時也滿心愧疚,要不是因為他執意要調查此事,也就不會把艾爾海森和卡維拉進這個旋渦。

卡維看出了他的心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想太多。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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