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韶憐景來到樓上,梨花木的香氣在房間內淡淡萦繞着,左邊一整牆的書架,放着滿滿當當的書,右邊桌上置着棋盤,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

他盯着看了看,完全看不懂。

樓下傳來一聲怒喝,還有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芍藥花靈一臉氣憤的飛了上來:“花神,谷主他摔了東西,罵罵咧咧的走了,實在是很沒谷主的樣子。”

韶憐景:“不許亂說話,下去吧。”

芍藥花靈立即收斂了火氣,恭順的離開了。

韶憐景縱容它們沒問題,但若是縱容的習慣了,在段念或者其他弟子面前說錯話,又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小小花靈只有被碾死的份。

雖然段念沒在他這要到兩千塊靈石,但最終還是把那位煉藥大師請進了谷內,想想那位大師,以後的日子也有打發時間的東西了。

韶憐景離開房間,順着房間後的羊腸小道徐徐向山頂行去,一路野草野花,時不時的還會鑽出一只小兔子,飛過幾只蝴蝶。

韶憐景以前那是生活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裏,突然來到環境這麽好的地方,就感覺自己的情操都被陶冶了,身心開闊。

來至山頂,一池溫泉周圍壘着一圈火耀石,石身為紅色,自帶熱氣,在日光下如同寶石,蒸騰的熱氣白霧袅袅的向空中飄着。

韶憐景褪下衣衫,長腿邁進溫泉中,坐下後泉水漾過鎖骨浮動不休,瞬間渾身舒泰。

他從鼻腔發出舒爽的哼聲向後靠去。

心中感慨,這簡直就是神仙日子啊。

另一邊

謝桃花局外人般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房內小龍崽在地上鋪了一大塊布,把房間裏能拿下來的東西幾乎都放上去了,小短腿倒蹬的飛快:“師叔你別着急,我馬上就給你收拾好,你就能立刻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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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賣力了,額頭上挂了汗珠,小臉也紅紅的,蹬高上遠不在話下,像是一只靈活的小猴子。

謝桃花:……

我是該謝謝他?

小龍崽已經開始扯着布角往一起打結了,包袱比他都大,他真的很用心,打結時為了結實,他甚至還上牙咬了幾下。

系上後,小爪爪在上面拍了兩下,蹦下來,跑到謝桃花身前:“師叔,你可以離家出走了,快走吧,天黑之前還能趕上下山投一間客棧。”

謝桃花心虛的撓了撓臉頰,有些沒法直視小龍崽明亮的眼睛,扭捏的低下頭扯着袖子:“我、我不能離家出走。”

小龍崽:……

他欺騙龍龍,壞師叔。

韶憐景迷迷糊糊間感覺好像有人在按他的肩膀,非常舒服,他順着力道把脖頸向後抻去,白皙的皮膚被溫泉的熱氣熏的粉紅,尤其是喉結那裏,像是落了一朵桃色花瓣,花瓣上還挂着水珠,讓人想把這花瓣叼起,仰頭将水珠一飲而盡。

韶憐景起先還以為是花靈,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對,花靈那麽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手和力氣。

泛紅的眼皮陡然睜開,眼裏水盈盈的,只不過因為眼中寒氣過盛,本該是化了的春水,如今卻是徹骨的冰鋒。

沒等他出聲質問。

對方已經注意到他醒了:“修補裂縫之行,辛苦了。”

清清冷冷的聲線倒是好聽,韶憐景眼角餘光瞧着在他肩膀那裏揉捏的手,是一只漂亮又不失力感的手,更絕的是黑色指甲。

是原主的至交好友狐野,看他這親密的舉動就明白,他也是對原主有想法的,正常男人交朋友,可不會在對方泡澡時給他按摩,而是弄濕一塊毛巾糊他臉上,看看他什麽時候會被憋醒。

韶憐景雖然覺得他按摩的很舒服,但還是挺直了身板,帶動嘩啦啦的水聲,肩膀也從狐野的手掌下滑走了。

既然不愛,就要保持距離。

他扭過頭,便陷到了一雙狐貍眼裏,烏黑眼珠的外圈是一圈紅色,很是妖冶,高束的馬尾裏垂着一條條骷髅頭線墜,金線紅發,他身上有很重的野獸感,一身殺氣即使刻意控制壓抑,韶憐景也恍惚在他身後,看到了有着累累白骨的血河。

狐野在凝視着韶憐景,忽然道:“你今日有些不同。”

韶憐景的心髒都猛地收縮了下,不愧是野獸,和謝桃花那種胖錦鯉就是不一樣,是有腦子的。

他擡起手臂,剔透水珠滴滴答答的掉下去,砸出一聲聲叮咚水響,仿佛叩着人的心跳。

還有些舍不得離開他的水珠,貪戀的停在他滑若凝脂的手臂上。

韶憐景瞟了一眼手臂,該怎麽說呢,作為一個1,他也會喜歡自己這幅身體的,真的是沒有任何缺點,每一處不但漂亮還隐隐約約的透着澀。

只一個動作,狐野便拿起韶憐景放在石臺上的衣裳遞了過去,畢竟他曾如此這般服侍過韶憐景千百次。

在韶憐景穿衣時,他便轉身,非禮勿視。

韶憐景披上衣裳,緩緩順着石階從溫泉池中走出:“日後我還會更不一樣。”

出乎意料的回答,很難讓人摸得着頭腦。

但狐野還是來到韶憐景身後,溫柔的替他把壓在衣裳下的長發捋了出來,三千青絲染了水多了些亮光,握在手中沉沉的,他彎下腰仔細的把頭發一點點放下,身形跟着蹲了下去,發尾垂至韶憐景腰間,順着臀部微微翹起,那柔軟的發尾引的人想把手指纏上去。

狐野低着眼不瞧,把頭發弄的松散了些,小心翼翼如同對待寶物。

狐野起身:“需要弄幹麽?”

韶憐景轉過身,瞧着這位摯友,總是要讓他死了這條心的,風吹過那棵老樹梢,斑駁的影子在兩人身上晃動着,似不安定的心。

這個對視很漫長且不存在任何暧昧感情,無聲卻說明了一切。

韶憐景張開嘴。

狐野忽的轉身,發墜都甩飛起來,他大步向山下走去,一身幹淨利落的黑紅兩色勁裝,筆挺身姿十分高大,腰後一柄彎刀收在刻着彼岸花的刀鞘中,近乎逃跑般:“起風了,我們還是先回房中去吧。”

韶憐景沒想到酷哥居然會選擇逃跑,也不好邊走邊說,待他二人回到房中,狐野再次開口:“我想起還有事,先離開了,過些……”

韶憐景:“陪我把棋下完吧。”

明明不是命令的語氣,但在門口駐足不前的狐野最後還是轉了方向,跟随在韶憐景身後,去到樓上。

狐野沒有先坐下,而是斟好了茶放到韶憐景伸手就能夠到的桌邊,他默默的做着這些事情,那麽自然。

韶憐景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可惜啊,酷哥不長嘴,不然也輪不到那個孽徒了。

韶憐景自然不會下棋,他都是随便落子的,狐野幾次擡眼看向他,但就是什麽都不說,哪怕韶憐景随心所欲的在那擺五子棋,他也跟着擺五子棋。

吹過的風好似一聲嘆息,嘆這情,錯了人。

韶憐景把手中的暖玉棋子按在棋盤上,忽然開口:“桃花要離家出走,但他肯定不敢,你若有空,可否陪他走一遭,天高海闊的他還都沒去瞧過。”

經過他仔細觀察,他覺得狐野不錯是個可靠的,桃花也不錯可愛有趣,倆人一個酷哥一個戲精,絕配,他倆若是能湊成對,也是樁美事。

這樣惦記他屁股的人,一下就少了兩個——完美。

“他讨厭我。”狐野沒有再拿棋子,看着韶憐景,眼底有絲落寞:“但你既然開口,我便陪他。”

韶憐景:兄弟,兩個1是不會有結果的,放棄我吧。

“師兄!”

說人人到,而且喊得還很急,兩人扭頭向樓梯看去,韶憐景瞧見是個小小個,下意識的就以為是小龍崽,但仔細一看卻不是。

謝桃花邁着小短腿沖上樓,又猛地剎車,指着狐野,幾乎炸毛:“臭狐貍!你怎麽在這!”

又是一陣蹬蹬蹬,小龍崽這才跑上來,一團旋風一樣爬到韶憐景腿邊,利落的爬了上去,穩穩當當坐到韶憐景腿上,小爪子還緊緊抓住韶憐景的衣裳,防範的盯着謝桃花。

韶憐景瞧着小龍崽腦袋上的汗,忘記把他身上這身棉衣換下來了,便釋放了靈氣,讓小龍崽涼快涼快。

對面的狐野終于有點坐不住了,他瞧着小龍崽,誰?誰的小娃娃?憐景他……腿上的手用力握緊,他居然有了這麽大的孩子,而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韶憐景瞧着和小龍崽差不多大小的謝桃花:“這是怎麽回事?”

小龍崽嘴巴開合了兩下,但最後還是沒有揭穿謝桃花,只是更加抱緊緊韶憐景,師尊是他的,誰都不給。

謝桃花臉這下羞的真和桃花一樣紅了,狐野這個讨厭鬼還在場,師兄的腿已經被小東西給霸占了,他怎麽能說得出口,他是想自己變小了,師兄就可以抱抱他了。

真的是太丢人了。

“我,我……”

狐野蹭的一下站起:“我明白了,我這就帶他去,你、你保重。”

說罷,轉身就向樓下跑去,到樓梯口時手一抄就把謝桃花夾在了手臂下,蹭蹭蹭的下了樓,就聽謝桃花喊着:“臭狐貍你放開我,你發什麽瘋!”

“師兄!師兄救我!”

“搶魚啦!到別人家裏搶魚啦——”

聲音越來越遠,韶憐景懵懵的眨了下眼睛,所以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到現在這一步的?

不過他并不擔心,反正這兩個人不會打起來,狐野對于謝桃花的挑釁一向是充耳不聞的,他也不屑和謝桃花動手。

畢竟暴打錦鯉,也不是什麽好聽的事。

小龍崽湊過來,看得出來他好像很高興:“師尊,我給你做飯吃吧。”

韶憐景一眼看穿他:“餓了?”

小龍崽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有,我是怕師尊餓。”

剛說完,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兩人一齊看向他的小肚子,韶憐景悠悠道:“可為師并不覺得餓,不着急,今晚不吃也無不可。”

小龍崽重新仰頭看向他,眼巴巴的:“可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為師辟谷,不吃也可。”

小龍崽撓撓耳朵,他餓的有些沒大聽清:“不是給師尊的屁股吃,是給嘴巴肚肚吃。”

韶憐景:……個小文盲!

作者有話要說:

韶憐景:有一個腦子正常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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