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房間內,地上是兩個被冰凍的人,就瞧見冰上逐漸出現裂痕,連帶着裏面的身體碎成無數塊,最後徹底化為齑粉。
這是韶憐景第一次殺人,但他并沒有過多的不适,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各方面他都适應的很好。
韶憐景思考了下這是為什麽,最後總結出原因:是他過分優秀。
小龍崽蹲在地上,瞧着那堆勉強稱的上是骨灰的東西,偷偷望了韶憐景一眼,他以後也要這麽厲害。
解決了麻煩後,韶憐景也上床睡覺了,小龍崽小小只丢在床角也不占地方,他便沒讓小龍崽打地鋪。
但是小家夥的睡姿引起了他的注意,蜷着腿,縮成一團,撅着個小屁股趴在那,他在蛋裏應該就是這麽睡的。
又想到這個小家夥是從蛋裏孵出來的,他就覺得新奇有趣。
韶憐景做了一個夢,夢裏是一個純白的世界,他在那裏看到了一個人,對方好像是在等他,在他出現後就轉過了身,是這個世界真正的韶憐景。
對方溫和的向他颔首致意,韶憐景走過去友好的打了招呼:“靈尊,我們現在是在夢裏?”
靈尊搖了下頭:“在下也不清楚,但是能在這裏遇見也是好事,我想這件事情應該是由我而起。”
韶憐景眼中露出詢問與好奇。
靈尊便将此事娓娓道來:“某一日我在睡夢中,夢到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書,更夢到了之後所有事情,我從夢中驚醒,我既不想遭遇夢中的事情,也不想改變自己,心緒激蕩間好似引起了不知名的時空反應,将你亡後還未被陰差帶走的魂魄吸引了過來,而我的靈魂則跑到了你的身體裏,我用我靈魂所帶的全部靈力,修補了你的身軀,所以‘你’便又活了過來。”
韶憐景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所以就是你現在用我的身體,活在我的世界裏。”
靈尊:“嗯,如今也是換不回來了,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接受事實好好的活下去。”
韶憐景原本一個必死的人,沒什麽好抱怨對方的:“靈尊放心,我覺得這個世界很有趣。”
Advertisement
靈尊感嘆了句:“那就好,另外我有一事相求。”
韶憐景:“請講。”
靈尊背手而站,一身溫潤親和氣質:“現在所有的一切還未發生,希望你可以給塵風一次機會,是我沒有教導好他,換做是你也許一切都會有未可知的發展,還有師弟幾人也請你多多包涵,他們也并不壞心,麻煩了。”
靈尊謙虛的低下他的頭,和君寄雪不同,能感受到他的一片真誠
韶憐景心想怪不得他被欺負的那麽慘,就是心太善了:“放心,我也有一事要交代你。”
靈尊:“請講。”
韶憐景:“我的那個世界,都是看不見的人吃人,你也不要太過善良。”
靈尊:“在下謹記。”
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是灑脫釋然,他們都很冷靜的接受了這件事情。
靈尊:“願君萬事随心,逍遙自在。”
他的身影逐漸淡去,韶憐景也是颔首祝願:“那我便祝你平安順遂,幸福久長。”
夢來的突然,去的無蹤,似真似幻。
最後的最後,韶憐景只想到一個問題,靈尊不會用他那副身體,還會成為0吧?
第二天韶憐景是被壓醒的,一睜眼是一對小龍角,仔細看龍角上還有短短的絨毛,韶憐景可能剛醒沒吃早飯,居然覺得這個角角很好吃的樣子。
再往下看,小龍崽呈大字型趴在他身上,睡的呼呼的,小孩子睡覺嘴巴好像總會抿抿,像是在夢裏吃東西一樣。
韶憐景冷酷的把小龍崽揪下來,扔到一邊去,下床活動了兩下筋骨,想起他做的那個夢,這樣也好,至少原主也是活着的。
身上已經沒有三品靈石了,沒辦法布陣法傳送回去,還好他還有個寶貝。
回到床邊拿起枕頭丢到小龍崽身上,把人叫醒:“要出發了。”
小龍崽壓根就沒睡醒,眼睛只睜開兩條縫,迷迷糊糊的伸着兩只小手向韶憐景抓去,咕哝着:“抱抱。”
韶憐景:開玩笑,他才不是慣孩子的人。
房門打開,韶憐景臭着一張臉,抱着呼呼睡着的小龍崽走了出來,一直來到城外,手掌翻覆間便多了一個木鳶,木鳶上刻着繁複的花紋,以陰陽寶石做眼。
木是生長于倒懸之森的無根木,乃這世間最剛最柔之木,花紋是已鳳凰血淬朱砂補填,陰陽寶石取自日沉月落兩極地,百年誕一枚。
韶憐景将木鳶向空中抛去,木鳶驟然放大,韶憐景驚奇的瞧着,這大小都快趕上一架小型客機了,不得不說,修仙世界真是萬般神奇。
他踏着紫鳶花影來到木鳶上,木鳶便振翅向高空飛去,靈動如活物,更是升起淡紫色的防護罩,擋着風雪。
韶憐景坐下來,把還在睡着的小龍崽放到腿上,小龍崽側身往他腰處拱了拱,反正總是要有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衣裳。
他瞧着下方飛速掠過的風景,想着之後的事情。
治病的龍崽子找到了,小龍崽子這十年左右是不會構成威脅的,唯一要考慮的就是按什麽方針來養他。
原主是溫柔體貼,結果很明顯失敗了,那他就反其道行之,很好這很符合他的風格,畢竟再苦不能苦自己,再甜不能甜孩子。
至于對照組的君寄雪,如果他來招惹自己,那就幹他。
再就是那幾個包括謝桃花在內的原主的追求者,把他們都給安排好,自己就可以潇灑鹹魚,他要多收幾個徒弟,總能有那麽一兩個出息的,不過這也不着急,先拿小龍崽練練手。
原著是本以愛情為主的書,所以也沒什麽值得他費心的,而他現在修為已經到這個世界的頂了,也不用辛苦的去鍛煉。
韶憐景越想越覺得真是完美。
小龍崽骨碌了下可算醒了,一醒來就倍精神,從韶憐景懷裏跑開兩步又害怕的退回來,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一屁股坐在韶憐景腿上:“我們是在天上?”
韶憐景把他提溜下去,他絕對不慣孩子!
小龍崽見他不搭理自己,就安靜了下來,沒過一會兒按捺不住好奇心,趴在木鳶上,一點點向邊緣拱去。
韶憐景睨着他,心想這要是一腳把他踹下去,肯定會吓的嗷嗷大哭,但還是算了,太小不能這麽折騰,等大了些倒是可以試試。
小龍崽伸出手指去戳防護罩,就好像戳到了一面牆上,戳不動。
他沒見過世面的瞪大眼珠又拍了兩下,确認的确穿不透後膽子更大了,呼呼的在木鳶上亂跑,但只是跑并不喊也不叫。
乖,又不是完全乖。
惹得韶憐景的眉梢直往上蹦。
跑的歡,餓的快,早上也沒吃,小龍崽蔫了,整個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木鳶上,就用那咕嚕嚕叫的肚子,吵得韶憐景扔了肉包子給他。
小龍崽立刻跳起來,韶憐景終于搭理他了,他高興的回到韶憐景旁邊,貼着他坐好,乖乖的吃包子,吃完也不吵不鬧就貼着韶憐景,貼了一會兒又睡着了。
下面的景色從蒼茫的白逐漸變的鮮豔,小龍崽傻憨憨的抓着星星,韶憐景合眼假寐着。
小龍崽扭頭見他睡着了,星星也不抓了,盯着他看了看,摘下自己的虎頭帽,把韶憐景唯一露在外面的手塞到了虎頭帽裏,依舊是還要拍兩下。
等到日頭再次東升,他們終于回到了伏靈山間,木鳶帶着他們向那片花海俯沖而下,小龍崽的爪爪緊緊抓着韶憐景,吓的眯着眼睛看。
木鳶停在花海前的一片草地上,草地往前便是韶憐景的住所,兩層的木屋,簡簡單單,挂着風鈴,完全看不出是一位身份尊貴的靈尊居住的地方。
韶憐景抱着小龍崽下來,剛把木鳶收起,聽到哭喊聲由遠及近,眨眼間一團紅就跑到了他身邊:“師兄,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日子,我……師兄,你懷裏的是什麽東西?”
謝桃花的哭喊瞬間收起,警惕的觀察着小龍崽。
小龍崽:“我是鹿!”
韶憐景把小龍崽放下:“新收的徒弟,以後便是你的師侄了,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你多照看着些。”
換言之,帶孩子的活兒交給你了。
帶了這麽久的孩子,折騰了一圈,韶憐景現在就想回到房間裏獨處一會兒,可是剛向前走了一步,就感覺腿很沉。
垂下視線,小龍崽抱着他的左腿,謝桃花抱着他的右腿,兩人都很沒形象的坐在地上。
“你要收我做徒弟?”
“師兄要收他做徒弟!”
倆人一齊開口,韶憐景頓感頭疼,那小龍崽已經松開了他,跑到他身前,用最快的速度咚咚咚對着他磕了三個頭。
韶憐景:這是要把我送走。
小龍崽揚起頭,他這三下磕的是真實誠,青青草地如此松軟,他都把額頭磕紅了,奶聲奶氣的叫了句:“師尊。”
大大眼睛裏亮晶晶的是喜悅的光芒,比這遍地的青草還要充滿希望,風吹掉他磕歪的虎頭小帽,帶來了幾片桃色花瓣,落在他的頭頂,落在韶憐景的鞋面。
小龍崽彎腰低頭,謙卑近乎虔誠吻上了那鞋面上的花瓣。
韶憐景眸子猛縮,就要把腳收回,小龍崽卻是用小爪子抓住他的腳,擡起頭:“師尊,我将永遠忠誠于您。”
那一刻,偌大山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韶憐景沒經過這場面,這是什麽專屬龍族的儀式?
小龍崽又抓住韶憐景的手,讓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龍角,偏頭如撒嬌般在韶憐景的掌心輕蹭:“師尊,我将永遠屬于您。”
韶憐景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他和小龍崽的人生命運,将完全聯系在一起。
韶憐景抽出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後,在小龍崽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什麽都沒說的離開了。
他不是擅長回應這種類似誓言的人,他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誓言,他不相信這種東西,更不喜歡這種東西帶來的羁絆,人還是一個人生死随意更自在些。
小龍崽的視線一直追随着他,強忍着沒掉淚,他是自己的師尊,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要自己的人。
謝桃花的眼珠十分搞笑的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視線停在小龍崽身上,師兄怎麽突然就收了一個徒弟,還是個不好看的小鹿,而且這個小鹿居然親吻師兄的鞋子,他也想親!他也想抓住師兄的手往臉上蹭!
越想越羨慕,師兄現在對他是越來越冷淡了,都沒有拍拍他的頭,他也只是個活了兩百多年的孩子啊。
“小東西,你叫什麽名字?”
小龍崽乖乖的對謝桃花行禮:“師叔好,我叫晏塵風,是師尊給我取的名字。”
謝桃花再受一擊,差點坐不穩的躺倒,師兄還給他取名字,師兄偏心,謝桃花受不了這個打擊,提起衣擺爬起,哭着跑走:“我要離開出走。”
小龍崽:?離家出走!
那以後山上就只有他和師尊了,好耶!是不是要去幫師叔收拾下包袱?
韶憐景換了身衣服,拿着酒壺,倚在他的軟榻上,從二樓的窗望着外面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有五個小花靈在琴上,配合着一齊彈奏着曲子。
卷着花香的微風習習的吹進來,湖面上更有仙鶴交頸,翩翩起舞,好不惬意。
韶憐景的手合着琴音打着拍子,來了興致正要哼曲,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還直接登堂入室的打斷了他:“師弟,我來向你取一樣東西。”
韶憐景卷長的眼睫向上擡起,那五個小花靈停下了彈琴,齊刷刷的對着谷主段念行禮。
若是原主,此時肯定也要起身相迎的,但韶憐景并沒有動。
等待着韶憐景迎他的段念,見韶憐景不動,臉色一沉只能自己主動繞至韶憐景身前:“師弟是修補裂縫累及身體,這腿軟的起不來了?”
韶憐景轉着手裏的白玉杯,懶散歪頭看向段念,一身玄色衣袍,已金蠶線繡着祥雲瑞獸,身姿端正,容貌俊美,雖年紀尚輕但久坐谷主之位,自有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在,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但說話夾槍帶棒,很顯然他對自己這個世人都尊重的靈尊師弟,沒那麽友好。
韶憐景故意順着他的話應了下來:“嗯,的确如此,我記着師兄那裏有一株三千年老參,應能緩和我的症狀,我這便叫花靈去師兄那裏取了來。”
好家夥,幾句話就想拿走人家三千年的參,這都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是打劫啊。
段念的臉差點沒繃住,韶憐景也不請他坐下,他只能自己撩了衣擺還是席地而坐,心裏嘀咕着韶憐景這裏的花靈沒有眼力見,連個軟墊都不知拿過來。
“你屬寒與這種老參相沖,使不得,我來找你是……”
“師兄說的有道理,既如此,我記得師兄有一張寒魄床,想來這要是叫我睡在上面,也能讓我盡快恢複,我這就叫花靈去……”
“寒魄床已送人,師弟莫要再惦記,我瞧師弟氣色不錯,少說話費力,多養些體力,應不日便好。”
段念着急的打斷韶憐景,滿心奇怪,今日這韶憐景是中了邪不成。
韶憐景忽然坐直:“師兄說的有理,既如此,花靈送客,我要去好好休息了,以免師兄為我傷勢惦記。”
段念一臉呆滞的看着韶憐景起身向內室走去,那幾個小花靈已經飛到他身邊,圍成一圈:“谷主請。”
段念甩袖站起,茉莉花靈被他的衣袖抽的在空中飛了好幾圈,發出一聲嗚呼的慘叫。
韶憐景停步,壓着眉頭向被其它花靈接住的茉莉花靈看去。
段念頗為嫌棄的掃了下碰到花靈的衣袖:“早就說過,你身為靈尊,不要總是讓這些弱小的花靈在身邊,這是丢我們雲栖谷的臉,還有,拿兩千塊三品靈石給我,我請了位煉藥大師入谷,為表誠心,這兩千塊三品靈石做禮,已是說好的。”
韶憐景之前一共就五千塊三品靈石,他不經同意就許諾出兩千塊,他這甚至不是打劫,他這是不要個臉。
韶憐景轉過身,手指一勾,茉莉花靈就落到了他掌心上,他瞧着茉莉花靈卷起來的翅膀,顯然是受傷了,便度了靈氣給它,眼瞧着那翅膀又重新舒展開。
茉莉花靈提着花瓣裙擺,優雅行禮:“謝花神。”震着翅膀飛回到花靈的隊伍裏。
韶憐景對于花神這個稱呼,比靈尊還有些難以接受,可對于草木來說,花神是最大,最厲害,最能表達出它們尊敬的稱呼。
段念對韶憐景的行為,滿眼不屑,只惦記着靈石:“師弟如此拖延,是不想給我?”
韶憐景無辜反問:“師兄如此咄咄逼人,是要明搶?“
段念:“你!”
他深呼吸一口氣,他從沒面對過這樣的韶憐景,韶憐景一向是對他言聽計從的,從不敢頂撞他但也不冷不熱的疏遠着他。
他嗤笑聲:“搶?你是雲栖谷的人,你的東西便是雲栖谷的東西,當年若不是父親收留你,哪有今日四無靈尊,你這是要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韶憐景深表贊同:“師兄說的對,如果沒有師尊,的确就沒有我。”
段念就知道,只要他這麽說肯定沒問題,伸出手準備接靈石:“你既明白,便……”
“所以我決定留住靈石,多多攢些,待他日我與師尊在地下相逢,一并奉上,孝敬他老人家。”
韶憐景笑的戲谑:“多謝師兄提醒。”
段念的手僵在半空,像是一個笑話。
韶憐景已經收了笑意:“為防花靈再次受傷,師兄便自行離開吧,師弟身體不适要去休息,請。”
說罷,回身甩袖,那寬大的衣袖便抽了段念半張臉,把人抽的三魂七魄都跑好幾個,呆愣在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韶憐景:氣人我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