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進入空間後，宋晉倒頭就睡。要不就說做程序員的容易頭禿呢？他和程序員做的工作相似，還沒有畢業就被導師“壓榨”得總是熬夜。關鍵是他導師優秀又良心，讓他做的沒一件垃圾事，他跟着導師學了不少。他讀研究生時就跟着他導師了，當時想着畢業後留在導師的團隊工作。

但明天和意外真的不一定誰先到達，他研究生畢業那個暑假父母車禍去世，他渾渾噩噩傷心過度一個多月沒走出來，還在異空間撿到了一個小崽子。本來以為專心養娃就行，結果崽的身份不一般，他和另一個時空産生了交集。

有時候就是一種直覺，他和三百多年前的那個時代的糾纏可不止這些，也許他要在那裏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但這種感覺很奇妙，隐隐約約，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宋晉沒有過多探究，也許這可能是天道給的指示？宋晉為此看了不少小說，沒找到那個關鍵點，決定順其自然。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晉醒來後感覺渾身骨頭都軟了。宋晉發現玄烨不在這裏，皺眉看了一下時間，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一下子睡了十五個小時，算上前頭那些時間，加起來一天多了。

宋晉便出了空間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們學校博士生宿舍兩人一間，宋晉醒來的時候舍友不在，便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各種郵件。他白天寫程序搞科研寫論文，晚上去空間裏和小家夥相聚，忙忙碌碌一個多星期，向導師請了假出國取來了好不容易弄來的天花疫苗。

他沒有耽誤時間，在當地訂了酒店睡覺進空間，叫來小家夥為他注射了天花疫苗。

“什麽感覺？”宋晉很緊張。天花疫苗屬于強毒活疫苗，注射方式比較特殊，宋晉不是醫學生，只在豬肉上練習過，還是第一次人體注射。這可是他家的崽呀，宋晉生怕他出什麽事。

玄烨眨眨眼睛，認真感受了一番，“紮針的地方有一點點疼，沒有其他感覺。”

宋晉将醫療垃圾處理好，“等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吧。”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空間裏，玄烨身上出現了一些反應，小家夥兒抵抗力比較好，除了注射疫苗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疱疹外沒有其他反應，不發燒不頭疼，讓宋晉緊張了半個多月的心放松了下來。

但很快他就開始頭疼了，養崽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崽太貼心既讓人心疼，又讓人頭疼。他這一學年是博士最後一年，要忙着搞項目發論文，這關系着他能否順利畢業，現實生活裏比較忙，便很少跟着玄烨崽去那邊玩，只在空間裏一起玩耍讀書睡覺，便錯過了第一時間發現小家夥隐瞞的機會。

幾天下來，宋晉發現不管他什麽時候進空間玄烨崽都在，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他和玄烨的情況不一樣，他在空間裏清醒身體得不到休息，而崽在空間裏玩耍時身體在沉眠。他進空間的時間不定，玄烨卻一直在，這不就意味着玄烨在現實中一直在睡覺？宋晉起了疑心。

他讓玄烨在玩具室裏玩，拿補覺的借口上樓後偷偷的出空間去看情況。一出空間，宋晉兩眼一黑，從光亮的地方突然到漆黑的地方，他緩了好一會兒。

然後他發現屋子裏有一股中藥的味道，聞起來就很苦。小家夥的身體躺在床上，宋晉看不太清楚，便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筒。崽的一時還在空間裏，這光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到，不用擔心吓到別人。

這一看可不得了，屋子裏的窗戶都用木板釘上了，門口挂着黑漆漆的門簾，給人的感覺壓抑又逼夯。宋晉看了時間，現在正是大白天，屋子裏卻只有一點光亮。

宋晉眉頭皺得很緊，心裏堵得慌。了解過清朝習俗的宋晉這是“避三光”，是對天花病人的保護和祝福。但這個房間得天花的除了玄烨還能有誰呢？

宋晉在空間裏為玄烨打過卡介苗後，小家夥外面身體上的胳膊上出現牙印疤痕；小家夥在外面被馬蜂叮咬後宋晉在空間裏為他抹藥也很見效；小家夥兒發燒以後，進入空間也蔫噠噠的，喂藥後身體也很快退燒。宋晉就以為在生病、治療方面，空間和現實是一致的，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內外不同的情況。

宋晉有些想打孩子，但他知道這不是玄烨的錯。發熱的頭腦逐漸回歸理智，宋晉想到那個不存在的聲音對他說過他擔心的事情都不是事兒，心裏有了數。玄烨應該真的沒事，空間裏的精神狀态是真實的，而身體上的那些反應都是給其他人看的。

宋晉回到空間時已經完全恢複了冷靜，他決定找玄烨談一談。

“我可以進來嗎？”宋晉敲了敲玩具室的門。

“當然，歡迎哥哥~”玄烨在玩魔方，宋晉看了一眼，是五階的。

宋晉沉默了一會兒，開門見山，“你瞞着我什麽事？”

“哥哥發現了？”玄烨讨好地笑笑，站起來噠噠噠抱住宋晉的腿，“我沒想好怎麽告訴哥哥，玄烨不想讓哥哥擔心嘛~”

宋晉嘆了口氣，“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擔心了嗎？沒有一點預料的知道，我反而更擔心了。”

“對不起，我很抱歉。”玄烨崽崽在宋晉面前超級軟乎。

“我接受你的道歉，沒有下次了好嗎？”宋晉揉了揉玄烨的頭發。他家崽的頭發真好揉，可惜是個清朝崽，外面身體的那個發型真的好辣眼睛。這也是宋晉不太經常去外面的原因之一，他家崽還好，就算發型很醜，但依舊可可愛愛沒有腦袋，旁邊伺候的那些太監就真的一言難盡了，說醜都是恭維。

“嗯嗯。”玄烨連連點頭。

“乖啦~”宋晉笑笑，“要吃東西嗎？”

“要小蛋糕。”

“好，給你買小蛋糕。”宋晉在手機上下了個單，坐等外賣。

宋晉陪玄烨玩了一會兒，出空間去宿舍樓下取了個外賣，把外賣放到空間裏又爬到床上閉眼進空間。剛開始宋晉覺得這樣很麻煩，想了想又覺得這種形式挺好的，他可不想在進出空間的時候上演大變活人。

宋晉一進去就看到玄烨崽皺着眉頭和蛋糕包裝盒作鬥争，近前一看，小家夥把蝴蝶結系成死結了，“哈哈哈，就這麽着急？來，給哥哥解。”

小家夥很苦惱，“腦袋記住了，但手指不聽話。”

“你年紀還小，手指的骨頭沒長好，解不開很正常——這個結太死了，我去找把剪刀。”說着便去找工具箱。

折騰了好一會兒，兩人可算吃上小蛋糕了。

”下次還買這個芝士海鹽的，這個好吃。”宋晉一口就把自己的那一半吃了一半。

玄烨跟個小貓咪一樣趴在盤子上，抓緊時間往嘴裏塞蛋糕，嘴邊糊了一圈奶油。

“慢慢吃，我又不跟你搶。”宋晉笑着把另一半也吞進嘴裏。

小家夥擡起頭含糊道，“上次，上上次，你都搶了。”

“好吧，這次，這次不跟你搶。”宋晉忍不住笑。這小蛋糕只有三寸，本來就是一人份的，他吃完都填不飽肚子，和小家夥搶吃的只是覺得好玩。怪不得團隊裏的學妹說再過幾年就生個孩子玩呢，小孩兒都太有意思了吧。

玄烨吃完蛋糕，把紙盤子和叉子往垃圾桶裏一扔，邀請宋晉一起玩，“哥哥，我們玩象棋吧～”

“走吧，去茶室。”宋晉牽起小家夥的手。

這個別墅是宋晉從一個國外富商手裏買的，他主要看中了它的地理位置，深山老林衛星無法直接探測到的別墅很難找，好在他是個立志做黑客的計算機系學生，恰好找到這麽一棟合适并且主人有出售意向的。

別墅裏面的裝修原本都是歐美風，這兩年宋晉改改建建，有些房間做了改動，比如兒童玩具室和玄烨的兒童房，都是童趣風；比如這個茶室，就是古風。

茶室有個落地窗，窗外是宋晉移進來的一片竹林，窗邊有一個茶臺和兩個蒲團，茶臺上刻着棋盤，牆邊的定制櫃裏放着各種茶具和棋子。那些茶具和棋子都是宋晉父親收藏的，宋晉以前很少到茶室來，甚至宋晉以前并沒有在這個別墅設置茶室的打算。喜歡喝茶下棋陶冶情操的人是他父親，到這裏難免睹物思人黯然神傷。

但凡事無絕對，他家這個崽是個棋類愛好者，什麽飛行棋五子棋獸棋軍棋圍棋國際象棋象棋都喜歡，宋晉怕小孩子往嘴裏放東西一直沒有買這類有小物品的游戲，但玄烨整天抱着平板玩游戲，宋晉怕影響他的視力。

在确定他家崽已經改掉往嘴裏放東西這個壞習慣後，将市面上常見的各種棋都買了一套，拼圖也是那時候買的。把各類棋買來後，宋晉遭了殃，畢竟一個人下棋這種哲學活動對兩歲半的玄烨來說還是太喪心病狂了。

于是一個純種理科生被迫學會了象棋、圍棋這類國粹，然後被玄烨虐得不行。其實兩個人都很菜，只是宋晉太菜了，而玄烨年紀還小，潛力很大，兩人之間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宋晉又菜又愛玩，有時候玄烨不邀請他也會帶小家夥玩兩局。

宋晉牽着玄烨來到茶室後，從茶臺下面拿出象棋，放好棋子後雙雙坐到蒲團上開始厮殺——也許成為菜雞互啄更加恰當。

一局下完，宋晉撐着下巴嘆了口氣，“崽啊，你就不能讓讓我嗎？又輸了。”

“不讓不讓，讓棋就不好玩了。”

“行吧，再來一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