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下棋很消磨時光，幾局下去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平板留給你，無聊的話就下會兒棋，或者看會兒動畫片。”宋晉準備出空間。他在空間裏待多久在別人眼中就睡了多久，為了防止別人懷疑，宋晉很注意這一點。

“哥哥再見~”玄烨拿到平板愉快的揮揮手，巴不得宋晉趕緊走。

“小壞蛋，注意放松眼睛，玩兒一會兒平板就要做一些別的事情。”宋晉叮囑道。

“我知道啦~哥哥放心吧，玄烨超級乖的。”

“信你才怪，如果被發現，你就別玩兒了。”宋晉警告道。

宋晉給玄烨買來各種棋後，嚴格控制了小家夥玩平板的時間，這次因為外面身體出痘陷入昏睡，他每天要在空間裏待很長時間，玄烨不需要睡覺，一個人玩耍太無聊，宋晉才把平板留給他。空間對玄烨的限制很大，小家夥能使用的平板功能有限，但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宋晉出空間後，舍友已經回來了，他和舍友打了聲招呼，拎上書包下樓，經過樓下垃圾桶将包括小蛋糕的包裝袋在內的空間裏的生活垃圾扔到垃圾桶裏，然後騎上自行車趕往實驗室。

宋晉惦記着玄烨，領了任務後又回了宿舍。他自己的電腦雖然比不上實驗室計算機的機能，做一些基本運算還是綽綽有餘的，于是宋晉帶着電腦到空間裏工作。

宋晉抱着電腦，玄烨抱着平板，兩人共處一室，互不打擾，和諧極了。

“今天一天都沒出去嗎？出去吃點兒東西吧。”

“已經吃過了，不要出去。”玄烨擡頭，撅着嘴巴。

宋晉沒說什麽，他很理解小家夥的表現，畢竟醒來後看到的是黑乎乎的屋子，他一個大人都覺得壓抑得受不了，更別說身體高燒出痘的孩子了。他養大的寶貝，他可心疼了。

“這是第十天了吧？”宋晉問。

“第十天，外面太醫說已經熬過最兇險的階段了。”玄烨點頭。

“唉，天花真可怕。”宋晉嘆氣。

玄烨笑笑，“一點都不可怕，我身上的痘疹已經完全消失了。”

“打了天花疫苗，那不正常嗎？”宋晉道。

“可是哥哥說天花可怕呀？”玄烨疑惑。

宋晉把小家夥抱起來，“有天花疫苗，天花當然不可怕，但你們那裏可沒有天花疫苗啊，因為天花死了好多人。”宋晉查天花時看到十六十七世紀因天花死亡人數，被那個龐大的數據吓了一跳

“可我們有什麽辦法呢？”玄烨此時冷靜得不像一個孩子，“皇父都不能解決問題，我還小，哥哥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們得天花關我們什麽事呢？”

宋晉在玄烨臉上蹭了蹭，“哥哥知道了，謝謝玄烨。”

“不用謝，哥哥心太軟了。”

“你就誇我吧。”宋晉嗤笑，他哪裏心軟了？他只是未雨綢缪罷了，以後那些人可都是他們家玄烨的百姓。封建社會的人口何其重要，歷朝歷代帝王都以人口和糧食作為評價标準，歷史上的康熙帝 “盛世之丁 永不加賦”一政策不是廣受好評嗎？

“哥哥不心軟就沒有人心軟了。”玄烨小小年紀看得很清楚，他家哥哥異于常人，說的許多話他都聽不到，也許是不可洩露的天機，書房裏有許多無字天書，還有能預防各種疾病的仙藥。哥哥大概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神仙。哥哥說漢話，應該是漢人那邊的神仙吧？顧總管是漢人，但他講的神仙故事裏沒有一個能和哥哥對上號的。

“行，就我心軟。把平板拿過來吧，就算說我好話你也不能再玩了。”宋晉從玄烨手裏拿到平板。

“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就這樣了，你能怎麽辦？”宋晉笑嘻嘻的，成功把小孩兒惹生氣了。

“哥哥太壞了！不理你了！”玄烨跑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大聲喊道，“明天見！”

“那明天見喽~”宋晉把平板放到小家夥夠不到的位置，出了空間。空間裏的食物并不起飽腹作用，肚子餓了要在現實中吃東西，宋晉并不擔心玄烨，小家夥可精明的很，如果一味哄着他說不定被小家夥坑得底褲都不剩。

雖然宋晉很不喜歡玄烨的渣爹，但不可否認的是渣爹給了玄烨一個好腦子，如果小家夥生在現代一定是個天才神童。不幸的是他被生在了古代，幸運的是他是皇子是未來的皇帝，身份沒有辜負他的好腦子。

不過宋晉沒辦法教小家夥科學文化常識，應該又是那個空間或者是天道的限制，宋晉總覺得以後能教，但是怎麽個以後法兒他就不知道了，也許是登基，也許是親政，他有個隐隐約約的感覺，不清楚具體時間。

宋晉盤查了一下康熙生平大事，找了幾個關鍵時間節點，最早的就是康熙登基，離現在還有好幾年，不管發生什麽事宋晉都有充分的準備時間。況且到那時候，宋晉覺得他這種莫名的直覺會告訴他更清楚的情況，所以宋晉并不着急，只慢慢悠悠的囤東西，然後按部就班地過日子。

養崽是日常生活，當務之急是寫畢業論文。畢業論文的東西早寫早飛升，他導師和藹是和藹，但對待學術認真又嚴苛，他要不好好弄這玩意兒，一準兒延畢。

宋晉把完成的任務提交，又找留在導師團隊裏的師哥師姐共同攻克了一個算法上的難題，才晃晃悠悠回到宿舍進空間睡覺。

一進空間，發現小家夥正趴在床上哭。宋晉瞬間沒了睡覺的心思，“寶貝兒，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哥哥。”玄烨打着哭嗝，伸手要宋晉抱。

宋晉順着他的意思将他抱起來，拿出紙巾擦掉小孩兒臉上的淚，輕輕拍着他的背，“怎麽了？受什麽委屈了？”

“哥哥，我知道你是神仙，你能幫我算一算我額娘是不是快死了？”

“怎麽會？！”宋晉驚訝，“誰告訴你的，他們騙人的。”康熙的生母雖然去世很早，但還能活好幾年呢。

“我就知道。”玄烨哼哼唧唧，總算不流淚了。

玄烨這一哭，把宋晉心疼的不得了，“乖，你聽誰說的？”宋晉在心裏罵罵咧咧，什麽垃圾玩意兒，他家崽在出天花根本不能出房間，哪個嘴碎的說閑話不知道出去說，非得讓崽聽見，也不知道是哪個禍害下黑手，舌頭不如不要。

“聽劉嫫嫫說的。”玄烨的眼睛紅紅的，跟個小兔子一樣，不過宋晉現在沒心情逗小孩兒。

“劉嫫嫫？”宋晉皺眉，他不僅沒見過這個人，玄烨都沒有對他提過。

“她也是我的奶娘，去年身體不太好，托了關系回家去了。”玄烨回答。

“她為什麽又回來了？”

“我出痘，宮裏人手不夠，就把她請回來了。”

“宮裏怎麽會人手不夠呢？”宋晉很疑惑，他不是專業研究歷史的，學的歷史知識基本都是網上搜的，甚至很少去知網查論文，所以很多東西都一知半解，尤其是專業性比較強的細節，比如清朝早期宮中宮女太監的數量。

但他沒有看到順治帝釋放大量宮女太監出宮的說法，那意味着宮裏的宮女太監數量并沒有大肆減少，按理不應該人手不夠。更何況他們家玄烨是個皇子，如今正值出痘關鍵期，就算人手緊缺也該緊着玄烨來，有什麽事能比皇子重要呢？古往今來，皇家不都重子嗣嗎？雖然順治是個戀愛腦，但應該沒那麽離譜吧？

但事實就是如此，玄烨低着頭，“劉嫫嫫說，皇父要把賢妃娘娘冊封為皇貴妃，額娘不同意，大鬧一場被氣暈了，太醫說時日無多。”

“別聽她胡言亂語，你額娘的壽命沒這麽短。”宋晉偷偷拿出手機在網上搜這一段時間的宮闱秘事，什麽都沒搜出來，又趕緊把手機揣回去。雖然玄烨什麽都看不到，宋晉還是很心虛。

宋晉判斷不出那個劉嫫嫫說的話是真是假，這個時間董鄂妃在歷史上确實已經快被立為皇貴妃，如果提前傳出來消息也不是沒有可能。玄烨的生母佟氏現在還是個不到十八的小姑娘，曾經受過一段時間寵，如果聽聞這個消息大鬧一場也不是沒有可能。玄烨說他額娘身體不好，如果她真的去鬧了一定會被罰，這一連串的事情加起來她暈倒也是正常的。

但就算劉嫫嫫說的話是真的，她在玄烨的床前說這些話是個什麽意思？還專門挑着玄烨清醒的時候，要知道小家夥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宋晉無師自通用深深的惡意揣度他人，越想越生氣，但他過去是個阿飄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給小家夥想辦法。

“蘇茉兒陪着你嗎？”宋晉問。他記得蘇麻喇姑在康熙出宮避痘時出了不少力，她在孝莊太後跟前伺候，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人。

“蘇茉兒嬷嬷一直都在。”玄烨回答。

宋晉皺眉，“找機會告訴蘇茉兒讓太後處理吧？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沒關系的，哥哥，我也已經不擔心了。”玄烨擡起頭，鼻尖有點紅，但眼睛閃亮亮的。

“嗯？”宋晉還在幫小家夥想辦法呢，不知道他怎麽就自己想開了。

“哥哥說額娘沒事，她一定沒事！”

“我可沒你說的那麽厲害，也不是神仙。”宋晉捏了捏小家夥胖乎乎的手，他就是個普通人而已，被當成神仙可不行，他沒那個能力承擔神仙的責任。

“好哦。”玄烨乖乖點頭，哥哥是下凡歷劫的神仙，不能向別人透露身份，他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