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居進行時
同居進行時
“少爺,少爺。”書童提着他的行李進來:“您的東西。”
離月的書童叫小九,一個比較老實勤快的孩子,他把行李搬進來,去書院管事領了被褥鋪起床,房間安靜的只剩腳步聲,離月不說話便沒人說話了,小九忙着收拾房間,鄭非也忙着收拾東西。
至于離月,坐在一邊倚窗自得的曬太陽打盹。
“少爺,您的衣裳我要放哪個衣箱?”小九這會兒已經鋪好了床。
房間裏有兩個儲衣箱,兩張床榻,挨的還挺近,大小樣式沒差別,配置方面書院做到了一視同仁。
“少爺怎麽趴桌上睡着了……”小九正欲轉身,就見他家少爺睜開眸子,拿起桌上未打開的扇子朝鄭非方向一指:“你去問那邊的哥哥,他鐘意哪個,剩下的就是你家少爺的。”
小九撓了撓頭,轉身跑到鄭非面前:“公子,我家少爺問你鐘意哪邊的衣物箱?”
“随意。”鄭非的聲音聽上去還算柔和。
小九臉上愁眉苦臉的。
“那你就随意選一個呗。”離月說。
小九“奧”了一聲,開始收拾起離月帶來的換洗衣物。
此時接近晌午太陽毒辣,按照一般人早就關上窗子避開毒辣溫度,但離月卻閉上雙眸腦袋枕着手臂享受陽光,嘴角微微上揚似做了美夢。
少年尚小,十五歲的年齡,皮膚纖妍潔白面若初春的桃瓣,烏黑的發僅用一根羊脂玉簪束着半披散開,長發及腰如水墨般灑在潔白的長袍上,毒辣的陽光照射,他竟未起一絲薄汗。
如果有人觸碰他的皮膚,便會發現他體溫涼如水,沒有受到炎炎夏日的影響。
“少爺,午膳時間到了。”書童小聲的喚着他。
離月眼皮微動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下房間沒有鄭非的人影,伸個懶腰:“走吧。”
太陽曬夠了,人也餓了。
臨汕書院的食堂離後院不遠,走個百來步就到了,去的路上還能欣賞書院獨有的好風景,去了食堂三三兩兩相熟的學子湊一桌,唯有鄭非獨自一桌,孤零零的仿佛被世界遺棄。
小九:“少爺,我去幫您打飯。”
“離月,坐這兒~”有人在喊他。
他朝聲音的方向望去,真不湊巧,喊他的人正是上午欺負鄭非的一群人,這幾個人和原主相熟,以前沒少湊一起幹壞事。
離月無視獻殷勤的幾個人,繞過他們朝最角落的桌子走過去,那幾個被無視了的人臉色蒼白,開口喊離月的少年更是憤憤不平瞪了鄭非一眼。離月不是準備“棄惡從善”和男主站一陣營,而要利用那幾人的嫉妒和不甘去找男主的茬。
誰讓他暫時從良,無法明面上欺負小可愛。
“少爺,少爺我打了你愛吃的菜。”粗神經的小九壓根沒注意到氣氛不對,端着他家少爺最愛吃的食物歡天喜地跑過來。
“小九,你去吃飯不用管我。”
“那不行,夫人讓我一定伺候好少爺。”小九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離月揚眉:“書院不比家裏,難道你少爺連個飯也不會吃?”
小九怕離月生氣,不敢反駁,糾結片刻便告退離開了。
這一桌格外冷清,離月手撐着下巴沒個坐形,唇角彎彎:“以後我們便是同窗,還不知兄臺名諱。”
沒人應答,他也不感覺尴尬,自顧自說:“我姓張,名離月,你可以叫我離月或者張兄,往後請多多關照。”
離月介紹完自己才開始吃東西,吃飯時候換了個端正坐姿。
系統:“男主看上去不想理你。”
離月不太在意:“他防備心強,擱誰都會覺得圖謀不軌。”
系統:“那怎麽辦?”
離月:“來日方長。”
系統:“哦,我知道了,你要煮青蛙。”
“……”風平浪靜過了一天,轉眼到了第二天。
書院共有四位先生,每一位先生教授的領域各不相同,每一位先生的學識淵博遠近聞名,門下學生更是遍布五湖四海。
今日上午,先生沒有講四書五經也沒有講詩詞歌賦,而是與他們談何為民生如何強國,這可把一群過着錦衣玉食的少爺給難住了。
有人答強國就是做一個好官為百姓服務,也有人說強國是好好學武将來上陣殺敵。
獨獨沒有人解答民生,百姓的生活離他們太遙遠了。
唯獨男主鄭非在被老師點名的情況下,回答了一個較為尚可的答案。
他說:“民強則國強,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國家自然而然的跟着弱勢,民生與國強無法分開。”
有心高氣傲的聲音反駁:“你的意思是說,百姓比當今陛下的存在還重要?”
鄭非不慌不忙鎮定自若:“君管臣,臣管民,缺一不可。沒有君哪有國,民生包羅萬象,你可以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姓生存問題,往大一方面也可延伸到朝廷,陛下曾準予庶民入朝為官,這就是陛下的英明決斷,造福了百姓即強了國。”
“你是庶民當然這麽說。”有不滿的嘀嘀咕咕。
離月只看見臺上先生不斷點頭,似乎非常滿意答案。這四個老師不會都知道鄭非真實身份來考察的吧?劇情裏只說書院主人知道,沒提其他人。
哪有一上來就隐晦問這些的?完全超綱問題。
難道說不愧是臨汕書院的老師……關注點和外面的不一樣?
離月陷入沉思,男主說謊話的本事不錯,一個那麽厭惡皇帝無能的人還能閉眼吹……
下午則是騎射課。
老師讓用箭射石頭。啧,課程夠奇葩,見過射靶子射蘋果的,沒見過讓射石頭的,每人一塊圓形石塊,中間标了紅色印記,何時把十米外的石塊朱砂印記射穿何時合格。
苛刻的條件迎來一陣生無可戀的哀嚎。
以離月的實力,他現在能把石頭射成灰燼,但扮演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嬌公子,所以他手上的箭剛離弦不遠就從空中落下,連石頭都沒碰到。
可沒人敢笑話他的無能。
離月玩了會覺得沒意思,目光掃了一大圈,得,大半的人都在偷懶,下午太陽晃眼又熱,貴公子們都受不了毒辣日光躲到亭下納涼。
也就男主和幾個愛武的癡人在堅持。
離月就不同了,別人偷懶都在樹蔭涼亭下,他則找了個最熱的假石上躺下曬太陽……
引來不少注視。
漸漸的,場上只剩下鄭非一人在堅持,毒辣的日頭曬的他很快起了大汗。
離月看見了繼續當條鹹魚偶爾翻個身睡覺,一覺醒來看鄭非還在太陽下練習,內心稱奇,毅力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也就十五歲而已,心境卻如磐石般堅毅,實在難得。
多有上進心的好孩子,可惜沒有一位好的武術老師教導,再努力也白搭。
他眼神極好隔老遠瞥見鄭非額頭上的汗滾進眼睛。——他跳下石頭往男主身邊湊了湊,又一粒汗要順着眼角滾進眼睛,這該多疼啊。
看的他眼睛都疼起來了。
離月從袖兜裏拿出條長緞帶,墊着個腳将緞帶綁到鄭非額頭上,察覺到來自頭頂上方的厭惡目光,心下好笑:這種小狼崽被侵犯了領土的眼神,真可愛。
他便說:“別弄的我好像調戲你似的,這樣可以有效擋住汗,保護眼睛的同時也不影響訓練。這麽好看的一雙眼睛,萬一出問題多可惜,本少爺最憐香惜玉了。”
鄭非聽出調戲之意更是反感。
“好了。”離月攤手:“你繼續練習,我去旁邊曬太陽。”
他無視鄭非不愉快的臉色,飄飄然的走開曬太陽。
“……”
周圍的竊竊私語與他沒有關系,離月怡然自得的打盹,魂體需要日光浴的滋養,沒有比在太陽下睡覺更舒服的事了。
日暮西山訓練結束,離月吃完飯回到房間看了一會書才去洗涑,他不喜歡和很多人擠一塊,故意選很晚的時間。
拿上換洗的衣服去了地方聽見有水聲,想着,難道也有人不喜歡共浴?也對,在這裏的人估計都沒有共浴的習慣。
他打算離開再等一等,就看見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把泉水邊不遠的衣物盜走,正在洗浴的人明顯聽見動靜大喝:“誰?”
但是那幾個做壞事的已經跑遠——
離月從暗處走出,手裏拿着剛剛攔截下來的衣物:“雖然你長的很俊美,不過我喜歡軟綿綿的女孩子,唔……我想說的是,衣服不是我偷的。”
良久——的沉默,鄭非只是看着他仍舊沒出聲。
離月放下衣服:“你繼續洗。”
“多謝。”這兩個字從鄭非口裏說出,雖然僵硬卻帶有主人的幾分真誠。
離月腳下一頓轉過身:“沒什麽,我們是同窗。”
鄭非抿了抿唇:“嗯。”
“你對我的敵意好像沒有白天的大。”離月說道。
“有嗎?”他略顯薄情的唇終于道出了自己的名字:“鄭非。”
“你可以喚我張兄,也可以喚我離月。”
眼前的少年有雙幹淨的眼睛,鄭非不禁想到關于相府小公子的傳言。
雖然家世顯貴出身不凡,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
對于有利用價值的人,他願意收斂身上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