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修)

第24章(修)

沒有放過霍弋蔔每一個表情,謝伊目光晦澀地問:“你認識它,對嗎?”

霍弋蔔的視線從玉佩移到謝伊目光篤定的面龐上,他終于開口:“你怎麽會有它?”

聽到這句話,謝伊突然崩潰落淚,雙手掩面,痛哭失聲,久久不能停止。

霍弋蔔靜靜地注視着她,眉心微動,不過什麽也沒有做。

謝伊盡管是在無聲的哭泣着,但在安靜的咖啡廳中,卻顯得極其怪異,引來旁人側目。

很快,謝伊止住哭泣,同時也驚覺此地不是絕佳的談話之處。

接下來的談話,還是避開人比較好。

霍弋蔔同意謝伊的提議,幸好這家咖啡廳有包間,于是喚來服務員,要了一個包間。

服務員将咖啡端到包間裏的桌子上,便識趣地離開,關好房門。

霍弋蔔的目光注視着杯中咖啡,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碰着杯壁,不發一言。

謝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重新擡眸看向他。

她将手中的玉佩慢慢遞過去:“這枚玉佩曾經跟過你那麽多年……”

“我不是柳恪,我叫霍弋蔔。”霍弋蔔并未拿起玉佩,只是望着它,淡聲道:“關于柳恪這個人,你好像很熟悉他?”

霍弋蔔糾正姓名稱呼,使謝伊一愣:“你不記得之前的事?”

霍弋蔔沒回答,擡眸看她,不慌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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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謝伊心裏突然轟塌,低聲呢喃道:“那你為什麽會因為柳恪這個名字來見我?”

霍弋蔔解釋道:“這個名字曾經在我的夢裏出現過。”

“夢裏?”謝伊突然間小心翼翼地問:“那……還出現過其他名字嗎?”

霍弋蔔反問:“比如?”

對方防範意識很高,謝伊苦笑一聲,目光看向玉佩:“當初柳恪把這枚玉佩送給了誰?你知道嗎?”

霍弋蔔點頭:“知道。”

謝伊默不作聲,似是在心裏盤算什麽。

霍弋蔔端起杯子飲了一口,咖啡入喉,帶着微微的苦澀。

待他放下杯子,謝伊突然間說:“那你現在應該明白這枚玉佩為什麽會在我手裏了。”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霍弋蔔目光淩厲地望向謝伊。

謝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我是阿宛,你相信嗎?”

霍弋蔔突然問:“來到這個世上,你自始至終都有那一世的記憶?”

謝伊:“是,之前我不明白上天為什麽會單單讓我記着那些事,現在遇到你,我才發現,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霍弋蔔似笑非笑道:“我不是柳恪,但我很确定你不是她。”

謝伊一怔,神情悵然若失:“看來有些事情早就是命中注定的。”

她又問:“為什麽覺得我不是她,我記得過去的事情,很巧,不是麽?”

“阿宛對柳恪的愛是堅定的,張揚的。”霍弋蔔說:“你剛才的表現極盡克制,阿宛前世地位雖然卑微,但在柳恪面前,她不必克制。”

謝伊嘲笑一聲,仍舊在自我辯駁:“時間過去千年已久,難道你沒想過,她性格不會有一丁點的變化?”

霍弋蔔搖頭:“即使時光過了千年萬年,感覺是不會變的,我很确定你不是阿宛。”

最後五個字說得十分肯定。

謝伊心理防線坍塌,她輕笑一聲:“你說對了,我不是阿宛。”

霍弋蔔松了一口氣:“你是誰?”

謝伊不想回答,“在這具身體五歲的時候,我來到了這裏,曾經以為上天憐憫我,特意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前年,我在以撿破爛兒為生的老人手中意外看到這枚玉佩,想着柳恪會不會也來到了這裏,那時我很興奮,花光身上所有積蓄買下這塊玉佩,也幸虧那老人不識貨。”

謝伊說:“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這枚玉佩帶到了他真正的主人手裏,這樣一說,感覺我今生的使命好像就是這樣的。”

霍弋蔔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啞言,竟不知該作何回答。

那些日日夜夜的夢裏,只存在着柳恪和阿宛,對于其他人毫無印象,眼前的這位女人是誰,他真的不清楚。

看得出霍弋蔔眼裏的疑惑,謝伊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知道你是誰就好。”

霍弋蔔思考了幾秒,然後問道:“這些年,你遇見過阿宛嗎?”

“阿宛啊。”謝伊長聲嘆道:“好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來這裏了沒有。”

霍弋蔔問:“你是從哪裏知道我手機號的?”

謝伊實話實說:“傅加林。”

霍弋蔔一怔:“她?你怎麽發現的?”

謝伊:“我從她手機裏看到你寫的字,你與柳恪的字跡一模一樣。”

霍弋蔔不知道傅加林從哪裏得來他寫的字,想起她在網上叫做“阿宛”,他說:“傅加林有沒有什麽異樣?”

謝伊看向他,沒有立刻說話,突然好似想通什麽似的,她笑道:“你覺得傅加林是阿宛?”

霍弋蔔沒說話,他的确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求證,在不惹人懷疑的情況下。

謝伊的語氣變得很堅定:“你錯了,傅加林不是阿宛。”

霍弋蔔:“理由?”

謝伊笑了:“如果她是阿宛,看到你的字,不是比我更早認出你來嗎?”

霍弋蔔沉思着:“如果……她也沒有記憶呢?”

“這不過是你的理由。”謝伊笑容嘲諷:“難不成你對她動心了?卻又不想背叛阿宛,就認定她是阿宛了吧。”

“我是霍弋蔔,不是柳恪,不存在背叛不背叛,哪怕她不是阿宛,也不妨礙我對她的動心。”

動心了?謝伊呼吸有些不順暢,雙手隐隐有些顫抖。

“你的意思是說,這裏沒有柳恪這個人?”

霍弋蔔點頭:“是,柳恪只存在大周朝代,不存在這個現代社會,同樣,阿宛也只存在于那個朝代。”

這樣的話語太過殘忍,像是把真相剖開給你看,如一記悶棍打醒你不切實際的想象。

謝伊說:“難道只有我活在了過去?”

霍弋蔔:“有時候,太緬懷過去也不好,是不是?”

如果身處感情之中的二人懷念過去,這是一場甜蜜的回憶,可如果這段感情之外的人留戀往事,只能說是對自己的折磨。

無論經過多長時間,經過多少事情,愛的人依舊深愛,依舊不會施舍“她”之外的人一眼。

謝伊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前世,阿宛将玉佩托付給自己,希望戰亂平定之時,能把這枚玉佩葬進衣冠冢。

當年柳恪與大王彙合後,她便将這枚玉佩還給了他。

今生,在機緣巧合之下,她将這枚玉佩帶到了柳恪面前。

多麽熟悉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

當年,她感動柳恪對阿宛的情深,不知不覺也将一顆心交了出去。

當年,她的滿腔情誼無法宣之于口。

今生,倒是有些無所畏懼了。

阿宛,真的是傅加林嗎?

其實,她是信的,信傅加林就是阿宛,畢竟舞蹈風格是那麽相似。

那時,除了柳恪,屬她對阿宛最熟悉了。

前生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學生,今生還是一個老師,左右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謝伊因為晚上要彩排節目,打車提前離開,将那塊玉留下了。

臨走前,她說:“我喜歡柳恪,不比阿宛的少,只是她比較幸運。前生我決計不會有勇氣說出這些話,今天說出來,心裏倒是輕松了不少,不過從此之後,我不會再見你們。”

“前生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今生我要化被動為主動,如果你見到阿宛,請不要告訴她,我也在。”

阿宛定能猜出來她是誰。

現在将那些話說出口,等同于絕了自己的後路。

她無法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見證他們的幸福。

謝伊是鐵了心,不和他們有任何聯系。

将所有希望親手打碎,謝伊才能夠清醒,從幻想中走出來。

謝伊離開後,霍弋蔔盯着那塊玉看了好久,直至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才離開。

他沒有回到住處,開車來到青安大學,沒有和傅加林打招呼,走在校園裏,四周都是青春活力的聲音。

不知不覺來到操場,或許是天氣變冷,操場上的人少了許多,只是籃球場上亮着路燈,依稀能夠看到裏面有幾個男人在打籃球。

霍弋蔔往籃球場的地方走近了幾步,就那麽呆呆地看着,似乎感覺不到冷似的。

過了好久,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你怎麽來了?”

霍弋蔔側眸看向身側,不知什麽時候,傅加林站在了旁邊,手裏還提着一個紅色熱水瓶。

應該是剛剛打完水回來。

只見她将熱水瓶放在不遠處的角落裏,腳步不疾不徐地站到他身邊。

沒得到回應,傅加林以為自己沒經過他同意,告訴別人他的手機號,以為他生氣了。

傅加林不安地解釋道:“對不起,沒經過你同意,告訴別人你的手機號。”

霍弋蔔眸光沉沉地看向她,問:“聽說你手機裏有我寫的字的照片?”

“嗯,在南泉寺抄經的時候,你出去了,我覺得你寫的很好看就拍了下來。”

“只是這樣?因為寫的好看才會拍照?”

那不然怎樣?傅加林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看得出她眼裏的疑惑,霍弋蔔突然嘆了一聲,側眸看她:“你聽說過柳……”

話未說完,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尖叫聲,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籃球正往他們的方向抛過來。

霍弋蔔沒有猶豫,長臂一伸将傅加林拉到後面,下一秒,那個籃球從霍弋蔔的頭部擦過去。

只聽他悶哼一聲。

傅加林靠在霍弋蔔懷中,立刻擡頭看他,神情驚慌:“你有沒有事?”

她看向霍弋蔔的頭,雖然那個籃球沒有砸到霍弋蔔的頭部,擦過去的沖擊力也不小吧。

霍弋蔔腦子裏嗡嗡的,他晃了晃腦袋,試圖趕緊不适。

傅加林此刻也不顧忌什麽,伸手摸了摸籃球擦過去的地方。

還好,沒有外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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