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那幾個打籃球的男生,見砸到人了,忙跑過來道歉。

霍弋蔔揉了揉腦袋,對那幾個男生說:“沒事,以後打籃球看着點兒。”

就這麽一句話放走了那幾個男生。

傅加林很擔心:“真的沒事嗎?”

腦袋的确有點疼,那種尖銳的刺疼,像是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

找回神智,霍弋蔔說:“沒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這是霍弋蔔第一次沒有送傅加林到宿舍樓下。

傅加林覺得他肯定腦袋疼,在後面叮囑他:“疼得厲害一定要去醫院看看。”

霍弋蔔淡淡地應了一聲。

傅加林望着霍弋蔔俊挺的背影走入黑幕之中,後來提着熱水瓶往宿舍走去。

回到住處,周宇傑不在,霍弋蔔打開卧室的門,躺在床上。

腦袋的疼痛并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劇烈。

霍弋蔔感覺得到這并不是因為那個籃球造成的,而是精神層面。

初冬,屋裏還沒有供暖,霍弋蔔感覺出了一身的汗,額頭浸出一層薄汗。

不知何時,放在衣兜中的玉掉了出來,疼痛拉扯中,霍弋蔔拿起玉佩緊緊握住,手背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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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握緊玉的剎那間,腦海竟閃出一些熟悉的畫面。

柳樹邊。

“你是誰?為何偷看我跳舞?”

“在下姓柳名恪,字承淵,方才并不是偷看,而是正大光明地欣賞姑娘的舞姿。敢問姑娘芳名?”

“奴婢……阿宛。”

眼前似乎還能看到那個小姑娘因害羞而跑掉的身影。

後來還是那個地方,少女在池塘邊認真背誦,後面的少年在故意搗亂。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你又擾亂我背詩。”

“我不過是接你的詩罷了。”

“那你可知這首詩是何意思?詩中講的是男女互贈定情信物……”

“哎呀,你別說了。”

腦海中的小姑娘臉紅嬌羞,那位少年似乎得逞,笑得張揚。

熱鬧的街道上。

“男女授受不親。”

“小阿宛,授受不親是什麽意思啊?”

祈願樹下。

“記得有人說過,生辰時會有禮物,還可以許願。”

“今日是你生辰?”

“你想許什麽願望?”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我想與你許下終身,你可願意?”

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天上閃爍的星星,極為耀眼。

少年與少女十指緊扣,許下誓言。

“阿宛可還記得《木瓜》詩篇?”

少女一字不差背誦下來:“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

少年取下腰間玉佩:“這枚玉佩從小跟着我,以後交予你保管。”

“阿宛自小被父母抛棄送入宮中,身上無貴重物品,你将貼身玉佩給阿宛,阿宛唯有這枚珠釵相贈,以表心意。”

皇宮之中。

少年一身戎裝,面容堅毅:“阿宛,此次出征讨伐犬戎,若是凱旋歸來,定要向大王讨一道聖谕。”

少女疑惑:“什麽聖谕?”

“娶你為妻。”

少女綻放笑容:“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後來,城池失守,國家遷都,少年帶着一衆将士悄悄退回邑城。

婢女:“柳将軍,您還活着?您居然還活着?”

少年:“惠兒,阿宛呢?怎麽沒見她?”

婢女神情悲傷:“大王決定遷都,為了躲避犬戎的追擊,決定制造一場身亡宮殿的假象,阿宛她……以為你戰死沙場,她替王後火葬于宮殿之中。”

少年得知,悲痛欲絕,勢要将犬戎千刀萬剮,以報家破人亡之仇。

多年奮勇殺敵,英姿勃發的少年轉眼已到不惑之年,明明還未步入老年,卻早已滿頭華發。

在生命最後一刻,他握着管家的手,聲音顫顫巍巍:“記住,死後葬入西梁山,與她相伴。”

“是,老爺。”

他渾濁的目光朝半空中某個位置虛弱地笑了,“阿宛,你我相識不過六年,然憑此六年,我柳恪一生無悔,只盼下輩子生在安定之處,與你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

霍弋蔔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毫無焦距地望着天花板,腦中的疼痛之感猶在,可心口上在隐隐作痛。

他眉心緊蹙,右手捂住胸口,眼中似有水波流動,口中呢喃着:“阿宛,吾妻阿宛……”

說完,他閉上雙眼,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我來了,阿宛。

現在你又在哪裏?成了誰?

第二日,由于霍弋蔔被砸到腦袋,傅加林很擔心。

早上給霍弋蔔打過去電話,一直沒有打通,聽着手機裏嘟嘟地響聲,傅加林心有些慌。

在上課前,給霍弋蔔在微信裏留了言,問他的頭還疼不疼。

因霍弋蔔這事兒,頭一回上課心不在焉,中間老師找學生提問,正好悲催地叫到她。

傅加林當然沒有回答上來,一臉茫然的模樣,一下子讓老師知道她剛才沒有認真聽講。

下課後,李萌萌和林以青來關心她:“加林,你沒事吧?”

傅加林收拾書本,面無表情地低聲道:“沒事。”

看她不想多說的樣子,李萌萌和林以青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一直到下午,霍弋蔔都沒有回電話,微信上也沒有任何回複。

昨天,吳耐給了傅加林五張晚會入場券。

她自己一張,霍弋蔔一張,林以青,李萌萌和顧玥各一張。

下午五點,傅加林,林以青,李萌萌三人便到達會場,門口湧動着各方粉絲,手裏舉着印有自家偶像名字的旗幟。

顧玥下班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會場,還好到那的時候才開始檢票。

傅加林朝四周看了看,依舊沒有霍弋蔔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那天他說要來看晚會的。

難道是公司臨時有事不能來?

還是他被籃球砸的不輕,疼得不能來?

種種疑惑,讓傅加林放不下心。

顧玥見傅加林一直往外面看,問道:“怎麽了?”

傅加林:“霍弋蔔說他今天會來看,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沒來。”

“那你給他打電話問問。”

打電話?早上的電話他還沒回呢。

不過傅加林還是掏出手機,準備撥過去電話時,手機響了。

是霍弋蔔!

“喂?”

聽到熟悉的嗓音,傅加林急切問道:“你還來不來看節目了?”

那頭沉默了幾秒,說道:“對不起,臨時有點事,不能去了。”

“沒關系,正事要緊。”傅加林有些低落,“那你頭還疼不疼了?”

“謝謝關心,沒事了。”

對方态度似乎有些禮貌的疏離,傅加林心思敏感,能聽得出來。

結束通話後,傅加林心思依舊未定,拿着手機發呆。

顧玥問:“怎麽了?”

傅加林嘆下一口氣,搖頭道:“沒事,我們進去吧,他有事不來了。”

整個晚會節目很精彩,李萌萌和林以青興奮喊得嗓子都啞了。

只是傅加林心系某處,卻是一個節目也沒有看進去,整個人像是行屍走肉般。

就連中間吳耐和謝伊嗨翻全場的雙人舞,傅加林都沒心思看下去。

當吳耐和謝伊表演完節目,傅加林也提前離開會場,和看得入迷的三人說一聲就走了。

站在外面街道,此時天空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街道兩旁的路燈已經亮起。

傅加林給吳耐打了電話,吳耐好像在忙,響了好久才接。

“吳耐,謝伊在你身邊嗎?”

“在,怎麽了?”

“你讓她接個電話,我有事問她。”

“好。”

只聽手機裏傳來吳耐的說話聲,不一會兒,謝伊輕柔的聲音響在耳邊。

“喂?有事嗎?”

傅加林開門見山道:“他是你要找的人嗎?”

謝伊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幾秒才道:“是的。”

“你們認識很長時間嗎?”

謝伊輕笑着:“太久了。”

傅加林沒有回應。

謝伊突然間說:“能被他愛上,是一個女人的幸福,此生足矣。”所以我很羨慕你。

這句話像根刺一樣紮入傅加林的心裏,她心裏竟然有些酸酸的,澀澀的,甚至還想哭。

那日之後,霍弋蔔果真沒有再來學校找傅加林,微信上的聊天框快被她翻爛了,也沒有新的消息出現。

傅加林感覺很可笑,他們這段日子的相處算什麽?

撩玩就跑,可不像是他霍弋蔔的做事風格。

說實在的,傅加林對他有些失望。

此時此刻的傅加林,絕不會想到那晚之後,掌控那具軀體的靈魂已然不是霍弋蔔,而是被喚醒藏在心靈深處的柳恪。

深愛阿宛的柳恪,如何還會有別的心思和其他女生相處?

哪怕是和阿宛很相似很相似的女生,也不行。

柳恪要的,始終只是生活在大周的阿宛。

世界上相似的人太多,他不敢冒險,同時也怕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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