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傅加林微微一笑,不可置否,事實本就這樣。

穿過長廊,來到後院,一眼便看到那棵高大粗壯的古樹。

古樹上挂滿了紅色祈福帶,紅紅火火。

古樹下,有很多觀光客,用手機,相機拍下這棵頗具歷史的參天大樹。

冬風吹來,紅色祈福帶随風飄揚。

傅加林被這抹紅色晃得有點眩暈,心裏莫名其妙有點撕扯揪疼的感覺。

這棵樹好像在哪裏見過?!

祈願樹,祈福用的紅布條……

傅加林站在古樹下面,擡頭仰望着樹枝上的祈福帶,滿目的紅布條,上面承載着人們的美好願望。

忽地,有一個紅布條上用毛筆寫了一句話,這個紅布條挂得低,傅加林能看清上面寫的字。

傅加林念着:“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瞬間,臉色慘白,腦海中翻湧着各種記憶,熟悉的,不熟悉的。

杜安歆聽到傅加林念的句子,好奇地探頭過來:“咦,這詩好美,誰這麽有才?”

傅加林瞠大雙眼盯着那句詩,呼吸越來越急促,那些畫面争先恐後地擠入腦中。

“記得有人說過,生辰時會有禮物,還可以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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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許什麽願望?”

“我想許下終身。”

“你确實該成家了……”

“我想與你許下終身。”

傅加林眼裏波光粼粼,好像只要一眨眼,就會溢出來。

是啊,當初柳恪就是在這樣的祈願樹下,與她私定終身。

可是最後,怎麽就沒了呢?

“惠兒,若他不在人世,我也絕不茍活,這枚玉佩我不希望它同我一樣葬入火海,我把它交給你,等來年收複失地之時,請把它放入我的衣冠冢之中。”

當年,宮殿之中一片紅光,大火熊熊燃燒,将漆黑的夜幕映照得通紅。

什麽都想起來了,她什麽都想起來了!

傅加林眼中積聚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上輩子活了二十年,回首望去,竟是滿目瘡痍,卻又那麽幸運能夠遇到他。

在這個時代,循着熟悉的影跡,盡管丢失了記憶,命運在冥冥之中讓他們重新遇見彼此。

“加林,你怎麽哭了?”

杜安歆奇怪地看着滿面淚水的傅加林。

傅加林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眼淚,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看到這棵樹就情不自禁地流眼淚。”

不想說實話,是因為不想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

哪怕是最親近的人,而這種重生的喜悅大概只有當事人能夠感受得到。

從觀音廟回來,傅加林立刻給霍弋蔔打電話。

她要告訴霍弋蔔,自己什麽都想起了!阿宛回來了。

可是電話裏毫無感情的機械女生告訴她,對方手機關機。

傅加林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機相冊。

前不久,她憑借記憶将玉佩和簪花畫了下來,時隔千年,看到熟悉的兩樣東西,心裏很複雜。

如今,這兩樣東西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即使有,也不會再屬于他們兩個。

傅加林往後翻了翻相冊,翻到霍弋蔔抄寫心經的毛筆字時,瞬間鼻尖酸澀,眼淚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跡,她當時看到怎麽就沒有想起來呢?

傅加林早在五歲時因逃避學舞蹈,從樓梯間跌下來後,靈魂就發生了改變。

也就是五歲之後的傅加林是阿宛。

遺失記憶,是補償,也是考驗。

如果他們帶着記憶在這世上生活,在沒有遇到彼此之前,這十幾年定不會過得輕松愉快,這是上天的補償。

沒有任何記憶,憑借感覺和吸引,找回昔日的“他”,這是考驗。

傅加林将畫稿發到朋友圈和微博,沒有配任何文字,只有圖片。

朋友圈很安靜,好友都知道傅加林愛古風,對于這張圖片只有點贊,評論的也只是一些“好看”之類的誇贊語。

由于傅加林長時間未更博,這一條微博出來,瞬間炸出多條評論。

隔了一段時間,她登上微信看看後臺,依舊沒有出現熟悉的昵稱。

承淵啊承淵,關鍵時刻,手機關機!

從前,她還是阿宛的時候,一直稱柳恪的表字承淵。

當時承淵還說,在大周,男子成親之時,會給新娘子起表字,從此以表字稱呼。

可是阿宛命薄,沒等到那一天。

晚上,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傅加林忍不住嘆了一聲,将手機放在桌子上,拿着洗漱用品去衛生間。

霍弋蔔是在晚上九點半下的飛機,一下飛機,他便開機,看看有沒有遺漏的信息。

助理在身後拉着行李箱,問:“霍總,現在要回公司整理資料嗎?”

“嗯,對。”

手機開機,霍弋蔔邊走邊看手機,他收到了各種APP消息通知,他先查看來電提醒短信,三個多小時的飛行,自然會有未接來電。

有五通未接來電,他一一點開,有客戶,有同事,還有……傅加林?

霍弋蔔皺眉,緊接着微博消息提醒。

特別關心:阿宛[圖片]

霍弋蔔習慣性地點開消息通知,登錄微博,系統自動換到阿宛最新微博的頁面。

突然間霍弋蔔腳步一頓,眉心緊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張圖片,拿着手機的右手竟然有些顫抖。

圖片不用點開,他能清楚地看到是什麽。

傅加林是從哪裏得來的這張圖片?是她自己畫的?為什麽她記得這麽清楚?

現在,此刻,霍弋蔔很想打電話給她,他的确也這麽做了。

霍弋蔔回頭對助理說:“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在家辦公,做完了傳給我,依舊有加班費。”

能回家休息實在再好不過了,助理內心狂喜,表面不動聲色地說:“好的,霍總。”

霍弋蔔接過行李,在機場打了一輛車。

坐上車,他直接說道:“青安大學。”

路上,霍弋蔔先處理了工作上的事情,然後給傅加林打電話。

女生宿舍。

傅加林的手機躺在桌子上一直響個不停。

李萌萌和林以青躺在床上,一個個懶得都不想下床接聽,任由手機響個不停。

後來,李萌萌朝衛生間吼了一嗓子:“加林,你手機響了。”

然而,衛生間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王文婧從圖書館回來了,推開宿舍們就聽見一串手機鈴聲。

她問:“誰的手機響了?”

林以青說:“加林的,在桌子上,打了好幾通了,她在衛生間洗漱,你幫她接了吧。”

王文婧走過去,拿起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是“霍弋蔔”三個字。

她接通說:“你好,加林她在洗漱不能接電話。”

“好的,她要是洗漱完,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回個電話。”

“好的。”

挂了電話後,王文婧把手機放到原位,問:“加林是談戀愛了嗎?”

林以青和李萌萌探頭:“怎麽說?”

王文婧指了指手機:“剛才是男生給她打的電話,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霍弋蔔。”

話音剛落,傅加林就從衛生間出來了,她拿毛巾擦了擦臉,說:“我剛才好像聽到手機響了,響了嗎?”

王文婧:“響了,我剛才給你接了,那人說讓你回過去。”

傅加林搭好毛巾,走到桌前拿起手機,解鎖屏幕,來到通話記錄,看到霍弋蔔打了三四通電話。

她立即正色,心裏突突地跳個不停,趕緊回過去電話。

手機只響了一下,就被接通。

“你微博上發的圖片從哪裏得來的?”

霍弋蔔的語氣很急,表現得很迫不及待。

“原創,我自己畫的。”傅加林的笑容像是過盡千帆,她補充了兩個字:“承淵!”

承淵二字,在兩人之間像爆炸了一樣,震得心神不安。

霍弋蔔不敢相信,試探道:“阿宛?”

傅加林笑了:“對,我來了。”

出租車上的霍弋蔔也笑了,眼睛很黑很亮,幽幽地吐出一口氣:“真好。”

“是啊,真好。”

“我現在正往青大走,大概半個小時後到。”

傅加林聲音堅定:“好,我等你。”

像是記起了當年他讨伐犬戎,阿宛也說過這麽一句話:“承淵,我等你凱旋歸來。”

誰也沒想到,這一等,等來的竟是天人永隔。

霍弋蔔:“這次,一定要等到我回來,見到人。”

傅加林感同身受,保證道:“好。”

半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的人直叫心焦。

傅加林一直在宿舍走來走去,試圖緩解心內的緊張與迫不及待。

林以青見狀,問:“你怎麽還不上床睡覺?一直來回走個不停。”

傅加林搖頭失笑,她的心情,她們又怎麽能體會得到?

上輩子的緣分,全都積攢到了這輩子。

再次重逢,又怎麽能不激動呢?

直到手機響了,傅加林說了一句“你到了”之後,就立刻奪門而出。

在宿舍都能聽到樓道裏傳來咚咚地跑步聲。

舍友一臉懵逼,面面相觑:“什麽情況?”

新年快樂哦,永遠18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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