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一口氣跑到樓下,遠遠看到霍弋蔔出現在校園裏,神情複雜,有一絲不安,有一絲緊張,更多的是欣喜。
他身旁有個行李箱,應該是剛出差回來。
霍弋蔔從沒想過,他們會在這裏再次相遇,重新拾起當年的情分。
傅加林站在臺階上,與臺階之下的霍弋蔔相望,彼此對望的眼神無言訴說着綿綿的情意,這一眼足夠萬年。
傅加林慢慢地走下臺階,站在霍弋蔔身前,擡頭對他展露明媚的笑顏。
只聽霍弋蔔面帶微笑說:“我有一個願望。”
傅加林笑:“什麽願望?”
“我想,與你許下終身,你可願意?”
傅加林笑中有淚:“願意。”
下一秒,傅加林被霍弋蔔擁入懷中,她緊緊抱住他的腰,閉上眼深深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淚水随着眼角滑落,落到霍弋蔔的衣襟之上。
她說:“承淵,這是不是夢?”
霍弋蔔抱得很緊,像是要把她嵌入身體裏,從此再也不分離。
他說:“阿宛,你怎麽能那麽傻?沒有看到我的屍骨,怎麽就忍心棄我離開?”
傅加林從他懷中撤出來,震驚地望着他:“什麽?當年你沒出事?”
霍弋蔔苦笑:“都是犬戎為擾亂軍心散播的謠言,你竟然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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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加林眼裏的淚水越來越多,再次撲到他懷中,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承淵,承淵……”
原來這就是真相!
霍弋蔔緊緊抱着傅加林,似是要真切感受到懷中人的存在。
上天待他們不薄!
在她和霍弋蔔擁抱在一起時,身後宿管阿姨撩開厚重的棉簾,沖他們大喊了一聲:“鎖門了啊,明天有的是時間膩膩歪歪。”
傅加林臉紅了,被人看見他們這麽親密的樣子,很窘迫。
這讓她以後如何直視宿管阿姨?
霍弋蔔輕笑一聲,擁着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突然很舍不得放你回宿舍。”
傅加林将臉埋在霍弋蔔胸前,閉上眼無比糾結地說:“我沒臉回宿舍了。”
霍弋蔔取笑她:“臉皮薄。”
是啊,她就是臉皮薄!
盡管知道宿管阿姨見多了這種場面,傅加林還是無法強壯鎮定回到宿舍。
“诶,那個女生還回不回宿舍了?”宿管阿姨不耐煩的催促着。
傅加林準備退出霍弋蔔懷抱時,卻又聽見他道:“跟我走吧。”
她驚訝地仰頭看向霍弋蔔,只見他揚聲對宿管阿姨說道:“她不回去了。”
話畢,霍弋蔔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傅加林朝學校後門的方向走去。
傅加林羞紅了臉,一直都不敢往後看,直到走到拐角的地方,她才松了一口氣。
“那我今晚住哪兒?”她問。
霍弋蔔側眸看她,嘴角向上揚起:“當然是我那裏。”
傅加林一愣:“你那裏不是只有兩室嗎?”周宇傑還占了一間卧室。
“去年在翠湖居訂了一套房子,前段時間裝修好了,現在準備往那邊搬。”他說。
傅加林看他:“有房子,還在外面租房子,有錢任性哦。”
霍弋蔔說:“裝修期間又不能在裏面住着。”
翠湖居,據說是富人住宅區,霍弋蔔這麽有錢呢?
霍弋蔔看到傅加林思索的模樣,微微一笑,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似的,解釋道:“翠湖居是我們公司開發的樓盤,員工有優惠。”
傅加林在心裏嘟囔着,那也需要不少錢。
霍弋蔔又說:“今天翠湖居第一次住人,今夜我舍不得你離開,第二天醒來以為又是一場夢。”
傅加林內心有些動容。
到了學校後門,霍弋蔔攔了一輛出租車。
車上,傅加林的雙手無處安放地揪着座墊,目光飄忽不定地随處亂瞟。
她緊抿着唇,神情微微有些懊惱。
怎麽會跟他出來了呢?!
宿舍鎖門,就讓他回家好了,為什麽會跟着他出來?
嗯,一定是他施展美男計,外加苦情記。
自己一心軟就答應了。
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也舍不得他離開。
來到翠湖居,霍弋蔔依舊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牽着傅加林。
傅加林一步一步跟随着霍弋蔔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着,目光落到兩人交纏的雙手,不由揚起一抹笑容。
幸福之于他們,總歸是來得太晚。
漆黑的夜晚,初冬的晚風有些冷意,兩人牽着手往前方走去,背影堅定不移。
行李箱的輪子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
翠湖居是個別墅區,傅加林一進屋,一室的冷空氣撲面而來,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霍弋蔔将行李箱放到牆角,去卧室開空調,調了制熱模式,過了一會兒,空調才開始散熱。
傅加林站在空調熱風底下,皺眉道:“我果然不該出來,宿舍多暖和呀。”
霍弋蔔從行李箱中翻出一件大衣,披在傅加林身上,他懊惱地說:“我忘了這裏還沒交取暖費,明天我就去交一下。”
“你不是還沒打算往這裏搬嗎?”這個房子有些地方沒弄好。
“看來這裏布局要加快了。”霍弋蔔站在卧室門口,朝一臉懵懂的傅加林溫柔地笑着,“因為你來了。”
說完,他出去又把客廳的立式空調打開,這樣室溫會升高地快一些。
傅加林一個人坐在床邊,空調的暖風驅走了一室的寒冷,此刻也不覺得冷。
在這個和大周完全不同的時代,她能和承淵再次相遇,實在是上天垂簾。
上輩子,從戰報中得知他的死訊之時,阿宛已經心如死灰。
剎那間的念頭,就是要随他離去。
既然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殿中,她在一片火海之中服下鸩毒,那一刻的心情竟覺得十分輕松。
她……将希望寄托在來世。
希望來世,她的身份不再是奴籍,擁有一個能和承淵門當戶對的身份,他們能夠不受束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霍弋蔔進卧室看到發呆的傅加林,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嘴角一直噙着熟悉的笑容。
“我有沒有說過很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
傅加林擡眸,神情頗為意外:“從來沒有說過。”
霍弋蔔關上房門,來到傅加林面前:“看來上輩子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連這些話都沒機會說出口。”
傅加林仰着頭看霍弋蔔,明明這張臉和承淵一點都不像,她卻還是丢了心。
無論是阿宛,還是傅加林,都抵抗不了他來自靈魂深處的吸引力。
她唇角的笑容加深些許:“何止是這句話,你的甜言蜜語我就沒有聽你說過幾次。”
霍弋蔔無聲笑了,彎下腰,四目相對,彼此的鼻尖幾乎就要碰上。
這樣的情景,從前是有過的。
有次他打了漂亮的勝仗,凱旋歸來,朝廷親設慶功宴。
那時她已升為禦前領舞,被大王點名在慶功宴一舞。
得知這個消息,她一連高興了好幾天,每天将自己關在屋裏編各種各樣的舞蹈動作。
慶功宴上兩人有大半年未見,她跳舞時,目光一直看着柳恪,柳恪的視線同樣緊緊跟随着阿宛,一眼也不敢落下。
當時她一連跳了三支舞,之後退場準備回房間換衣服,路途中經過一個長廊,彎彎曲曲的,準備拐彎時,胳膊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拽住,緊接着天旋地轉,被人抵在了牆角。
她剛開始有些驚慌,在聞到那抹熟悉的氣息,提起來的心又放了回去。
她問:“你怎麽在這兒?”
他說:“我想你,現在不來見你,怕以後更難見你。”
是啊,外臣不得進入後宮,之前的每次見面都是因為王後召他入宮,可想而知見面次數寥寥可數。
當時她只管笑着,心裏像吃了糖似的很甜很甜。
“阿宛,我想親親你,可以嗎?”
她害羞地低下頭:“哪有人這樣問姑娘家的?”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她還未反應過來,臉頰感覺到了濕濕熱熱的觸感,瞬間像火燒似的,臉頰很燙。
那是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你在想什麽?怎麽老出神?”某人很不滿意。
傅加林從回憶中抽離,目光再次對上他的,
如此近的距離,他從鼻間呼吸出來的氣息,傅加林都能準确無誤地感受到。
微微有些不适,她身體向後撤了撤,卻不曾想随着她的動作,霍弋蔔也跟着挪了一寸。
沒把控好角度,傅加林手臂一軟,倒在了柔軟的大床裏。
此舉動惹來了霍弋蔔的笑聲。
身側突然塌陷下來,霍弋蔔躺在了她身側。
傅加林心裏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