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絕望
絕望
我曾弱小過,善良過,無助過,祈求過,但是這個世界并沒有給予我光,于是我不再善良,我讓自己強大,不再祈求,後來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的色調便是黑的,怎麽染,都亮不起來,可是我已經不怕了。
誰也沒有想到簡小蔓竟然是紅欲的老板娘,這個利益熏心、喪盡天良的女人,一開始就是為了錢財名利欲将自己的女兒作為牟利的籌碼。
孟鶴堂的消息來的那麽及時,卻又為時已晚。
人常說虎毒方不食子,簡小蔓竟然連親生女兒都下得了手。她給簡雲下藥,親手把簡雲送到紅欲,把她的女兒送到了那些禽獸的手上。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一杯水而已,她從未想過只是一杯水,就将她送進地獄。簡雲躲開那些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她的身體越來越重,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只能無力地躺在那裏。
“鐘潛,救我。”簡雲無助地呼喚着鐘潛,多麽希望他能來救救她。
那些令人作嘔、躍躍欲試的男人,那些的猥瑣而又□□的邪笑,那些肮髒的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上下其手,另她惡心,讓她絕望,她恨不得立刻死去。直到她臉上的淚痕早已幹透,心死成灰。
當鐘潛的人趕到,簡雲已經似一片枯萎的落葉,仿佛下一刻就會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姑娘就這樣在美好年華裏凋零。
“簡雲。”鐘潛的嘶吼聲,驚駭的憤怒,全部化作無法控制的暴虐,化作撕碎烏雲的殺氣,化作手起刀落、血淋淋的酷刑。
那一晚,鐘潛徹底失去理智,他瘋了,就像來自地獄的羅剎,所到之處,入目皆是血紅。
“阿鶴,他們毀掉了我的明珠。”他們摧毀了我的信仰。鐘潛平靜地就像一面鏡子,他的聲音毫無波瀾,沒有一絲感情,可是孟鶴堂知道,鐘潛已經瘋了,他越是可怕越是暴力的時候越平靜。
他握緊她冰冷的手,抱起她殘敗奄奄一息的的身軀走出紅欲。他們毀了她,所以我要讓他們所有的人、子子孫孫陪着全都下地獄。
燈紅酒綠的紅欲會館,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不夜城,金錢與欲望,堕落與貪婪的罪惡之地,在一夜之間付之一炬,熊熊的大火燒了幾天,裏面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從此銷聲匿跡,再不存在。孟鶴堂封了所有知情者的口,毀了所有的在場記錄,清理了所有的證據。
20歲的簡雲。
已經很多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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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的病危,一次又一次的搶救。
“你醒來好不好,我求你再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好不好,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求求你。”。鐘潛悲痛欲絕,無助的嚎流淚,近乎絕望的祈求。
“簡雲,是我,我是鐘潛,我到了,我去找你了,你看看我。”他将她抱近懷裏,簡雲不言不語,毫無反應,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提線木偶,他要怎麽做,誰來救救她。
鐘潛抱着簡雲,他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仿佛怎麽也流不盡。此生除了她,他再也不會為誰流淚了。
當一個人放棄了活下去的意志,任何外在的努力救治都是蒼白而無力的。醫生們束手無策,他們只能給簡雲挂營養液以維持她的生命。
白天,簡雲不哭不鬧,安靜的就像沒有生命的娃娃,可是每當晚上她就開始吼叫痛哭,崩潰分裂,後來她開始自殘,沒有東西,她就不停撞牆,她撕裂無助,只能選擇折磨自己。僅僅一個月,簡雲瘦的皮包骨頭,面目全非,曾經那個青春漂亮的簡雲不見了,她像一朵枯萎的花,焦黃的葉,沒有了生命力,随時都會凋落。
鐘潛也沒了半條命。“沒關系,既然你已經不想活下去,那我就陪你一起,我們一起死。”黃泉碧落,人間地獄,只要和她一起,又有什麽關系。你說你喜歡當公主的,我給你蓋了城堡,按照你說的樣子。鐘潛抱起簡雲,他帶她回家,那個他親手為她打造的溫暖的家。
孟鶴堂和溫衍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任由自生自滅,奄奄一息。“你他媽就打算放過那群畜牲活着,自己陪她就這麽去死嗎。鐘潛,你給我醒醒!”
“阿鶴,你說這世界怎麽這麽不公平呢?明明善良的人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但是卻這麽難。這個世界這麽多的人渣,他們人面獸心,滿口仁義道德,不過是一群肮髒的蛆蟲罷了,卻在這世道一馬平川,如魚得水,肆意妄為,一手遮天,你說為什麽會這樣?”鐘潛的聲音冷的可怕,他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陰翳冰冷的鐘潛。
“不重要了,沒有簡雲,鐘潛就不存在的。”鐘潛不信那些三綱五常,不信所謂倫理法度,人世間,他唯信她,他是她的信徒,她是他的信仰,她若不在了,他活着沒有意義了。
“我什麽都沒有了。”他的聲音那麽輕,那麽輕。
孟鶴堂趕緊拉着鐘潛,強迫鐘潛看着他,鐘潛的狀态太不對勁了。鐘潛的眼淚一直流,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他的眼中沒有一絲神采,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沒有光了,我留着這條命有何用。
不能再拖下去了。孟鶴堂當機立斷,封鎖了外界一切信息,用直升機将兩人即刻送到美國,聯系最權威的專家,他就不信拉不回他們的兩條命。
在美國,他們找到了文森特,一個大腦神經系統領域的權威專家。後來,他們遇到了唐婉華。
從此,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了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