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頭上有犄角（8）

頭上有犄角（8）

08

走近自己面前，低下了頭。只見她的眼睛是銀白色的，只見朦胧的輪廓感，她長得非常的美。山色空蒙的長相，眼尾處有谲黃色的花斑。

白紗的長帶飄然在發梢，一根白色的發帶飄落在了自己的臉上，觸感微冷。蘇雀一個激靈，從地上爬起。

那個人似女子的人半扶摸在了自己的臉面上，蘇雀感到一陣冰冷的異香。“我與你何怨何仇，竟然來抓我？”

聲音非常的空靈，像是漂浮在霧凇霜雪上的冰粒沫。

蘇雀忍不住渾身冰冷地打顫，他說道，“你，你就是那妖精洞的妖精？”

那個人笑了一下，“妖精洞？沒有人告訴你，那叫澡雪洞嗎，”

蘇雀打了一個冷顫，忍不住贊同他，“對對，是，這個名字好，一聽就知道很高級，很厲害，聽名字就覺得，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那個人又是一聲冷笑，“小嘴還真甜，”

“姑娘好美，敢問姑娘芳名？”蘇雀眼巴巴地看住了自己。

銀缸一陣石化，半日，他惱怒道：“我身上哪一點讓你瞧出了女子的感覺來？”恨不得立即掏出來把蘇雀還大的……

蘇雀連聲打顫着道：“姑娘莫惱。女中豪傑，自然是：英雄不問出處，豪傑不問性別……”

銀缸發現這個臉上沾了泥巴，但是遇水便化了的人，露出那張色若謝豹花的長相，頃刻間，他遲疑了一下，“你竟如此好皮囊，”

蘇雀冷得發抖，都沒有體力掙紮，“不及姑娘，不及姑娘萬分之一……”虛僞奉承道。

銀缸心生憐憫，如此傻子一人，罷了。銀缸道：“你能回答出我三個問題，我就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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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龍回答，“好說好說，我最會回答問題了。”

“我和你剛才追逐的那個魂魄的主人相比，誰好看，”

小青龍看了下四周，那陸行藏的飄魂不知蹤影，這下更好回答了。 “你，當然是你，”送分題，簡單得不要不要的。

銀缸心滿意足，“第二個問題，在0k附近，鈉的價電子的能量為3ev，其 De Broglie波長是？”

小青龍呆住了。“…………”

“第三個問題，鉀的脫出功是2ev，當波長為3500A0的紫外線照射到鉀金屬表面時，光電子的最大能量為？”

小青龍一連停下來，驚之奇之：“你是今年準備考博嗎，兄弟？”

看到了銀缸臉上不悅的臉色後，小青龍立刻又改口道：“你放我回去，我們有一個人，特別會這個，”蘇雀當然想跑。

銀缸說，“曾經有個人，給了我這麽一本名為《量子力學原理》的書，我自學成才到現在，無師自通，高處不勝寒，高手寂寞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小青龍說：“兄弟，你炫耀的方式挺奇特的啊，”

銀缸眼露兇光，“趕緊回答，”

蘇雀開口三連問， “設粒子的波函數為Ψ（x，y，z），在x-x+dx範圍內找到粒子的幾率為？”

“兩個粒子的薛定谔方程是？”

“在一維無限深勢阱U（x）=｛0，|x|＜2a①，∞，|x|≥2a中運動的質量為μ的粒子的能級為？”

銀缸找了一張紙，列了好幾個草稿算式出來，最終半刻鐘，給出了蘇雀一張答題紙。

蘇雀頻頻點頭。“不錯，很好。我很欣慰，你終于學成歸來，”

銀缸感覺一股奇怪感，越想越不對。

銀缸惡狠狠地擡起頭，“你在玩我，別以為你學了點量子力學了不起，我才是最精通的人。”

蘇雀連聲說，“對，對，你說得太對了，”然後捂着臉要泣不成聲，“我遇到了你，頓感珠玉在側，覺我形穢。”

銀缸哼出一聲，“少廢話，”将他帶回去澡雪洞裏。

那個洞不能叫洞，是完完全全是挖空了整座山，在山裏造起的一個宮室，玉樹雪苞，水榭樓閣，還有池魚在悠然地游泳。

雖然氣溫比平日低了點，但是裹個大棉襖不是什麽問題。

“好地方，”小青龍秉承伸手不打馬屁精這句話。

銀缸不以為然，他帶回來無數男子，都被他的府景美得震驚一片。“你怎麽會量子力學的，你快說。”

蘇雀被安置在地上，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埃，才發現自己軟綿綿，所幸還有站立起來的力氣。

他說道，“這個嘛，因為我聰明。”

“放屁，”銀缸争論道，“普天之下，我找了五千多個人，他們無一知道這量子力學的深厚奧義，這普天之下，除了我。只有一個人才會知道。你說，你是不是那個人？”

小青龍蘇雀連忙點頭，“我是，我是。”

銀缸本來咄咄逼人的銀白色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聲音溫柔和遲疑：“你是？”

蘇雀長大手臂，滿面春風地等待銀缸撲入懷中。

銀缸的眼中柔光斂起，露出了兇光，“我要殺了你，”

蘇雀慌忙道：“我不是，我不是。”

銀缸怒不可遏，揮起了似銀鱗做的長鞭：“你到底是不是？”

蘇雀笑嘻嘻地回答：“如果你高興我是，那我便是。如果你不高興我是，那我就不是。遇事不決，量子力學。這麽簡單，量子力學沒有教會姑娘你這個嗎？”

本該聽到“姑娘”二字銀缸會惱羞成怒起來，他拐進洞來五千多個人，沒有一個人将他錯認成姑娘，只有眼前這頭龍！

但是，在聽到那一句“遇事不決，量子力學”，銀缸癡了一癡，世間上，只有那個人說起了這句話。

他銀缸曾經給那五千個人或妖提問，“上聯：遇事不決，”可他們無一回答上來。

只有眼前人，說出了從前只有他銀缸與那個人知道的話。

銀缸扔下了銀鞭，撲在了蘇雀的懷中，一頓痛哭捶胸。“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找了你好久。”

蘇雀只能象征性地安慰他，摸摸他的頭，“乖，我這不來了嘛。”

至于銀缸口中的那個人是誰，蘇雀也不知道。只能一時抱住那個發狂發嗔的小美人了。

被囚的，劃掉，教學的第一天。

蘇雀說，“在未來裏，人要歷經學習十幾門科目的理論和實踐知識，方能德智美勞全面發展，你做好了成為新一屆小學生的準備了嗎。”

銀缸點頭。

蘇雀說，“跟我一起念，哀鋪。”

銀缸，“Apple。”

蘇雀：“布娜娜。”

銀缸，“Banana。”

蘇雀：“哦穩居。”

銀缸，“orange。”

蘇雀說，“你發音很不錯，不如這樣吧，我教你另一門：我國的基本經濟制度是？”

銀缸脫口而出，“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

蘇雀：“溫帶海洋性氣候特點是，”

銀缸，“冬暖夏涼，年溫差小，全年有降水以及秋冬季餘量稍多的氣候特點。”

“我宣布，你初中可以畢業了。放我回去。”

“休想戲弄我。”銀缸攔住想要走的那人。

蘇雀還是周身軟綿綿，他找遍了整個銀缸的居住洞穴，都沒有發現陸行藏和澹紫的蹤跡。“那兩個人的魂魄呢，”

銀缸懶懶發聲，“誰呀，”

蘇雀形容，“一個，穿紫色衣服的，頭發系着紫帶的，長得很好看的，喜歡抓蛾子，眼睛有點像葡萄的人。另一個，着烏色的衣服，長得白白淨淨，也非常好看，可你叫他一句他絕對不會理你的。”

銀缸哼出一聲，“死了。”

小青龍站起來，“你說什麽？”

銀缸說，“他們是你的誰，為何如此緊張他們，”

蘇雀道：“一個欠了我百八十兩銀子，另一個賣身給我打十年工。”說着，還唉聲嘆氣，“我的百八十兩，我的……”

銀缸方道，“哦，無恙。他們魂魄離體，天亮就自然回去。”

蘇雀這時候看到銀缸銀白色水藍紋的長袍裏，隐約着一條尾巴。蘇雀去掀起他的袍子，“姑娘難道也是一頭龍？”

銀缸立馬去按下他的手，但是蘇雀已經看到，他尾巴是一條銀白的魚尾，手上也有似蘇雀手腕上的鱗紋，但是形狀不一樣。

發現他銀缸原來是條錦鯉精，修為上萬年，比他小青龍還要高。

“錦鯉妹妹，失敬失敬，”蘇雀非常不好意思，連忙替銀缸擺好了他的裙袍，遮擋住那條瑩白的大魚尾巴。

錦鯉才徐徐道來：“你那時候，天天對着院子裏的水缸，讀你的《量子力學》，還立志開私塾有教無類，我在水缸中聽了你六十年的書。你終身未娶，只飼養我這麽一頭大白錦鯉。你說，無妻無兒，有吾小鯉魚足矣。你忘了嗎，先生？”

蘇雀假裝想起來，“哦，原來是你。”

蘇雀想了想又道，“我幫你罵以前的‘我’，大豬蹄子，爛香蕉，大笨蛋，小鯉魚他這麽喜歡你，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那個人日夜誦讀經文學識，把院中的錦鯉都熏成了有學識的精怪了。

連水缸裏的魚怪都對這個滿腹經綸的才子起了愛慕之心，可見讀書是多麽重要的。

錦鯉聲如繞指柔，“我終于等到你了。”

蘇雀卻問，“那些人的魂魄是你勾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