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匆匆洗漱過後,江敘戴上藍牙耳機,大半年沒動彈過了,今天起了個大早,專門去外面慢跑了兩圈。
跑了一身汗然後江敘回去洗了個澡,對着鏡子把頭發吹得張揚的不得了。
甚至不怎麽在意穿什麽的江敘,還挑了前幾天品牌剛送來的衣服,挺騷的。
江敘是和劇院約的十點鐘面試,但是他九點半和高斂約了在劇院附近的咖啡館,準備小坐一會。
百花大劇院離江敘的住處很遠,開車也要四十多分鐘,他謝絕了助理司機和華研接送,自己一個人開車前往約定的咖啡館。
上午九點十幾分,江敘就到達了劇院附近的咖啡館,他剛下車看了一眼時間,忍不住詫異,竟然這麽早,有點不可思議。
江敘撓撓頭,下了車就直奔咖啡館,其實江敘自己不怎麽喜歡喝咖啡,他嫌棄苦了點,但是他約了咖啡館也是方便高斂。
因為高斂特別喜歡喝黑咖啡,說是香,江敘也不知道哪裏香,但是卻一直記挂着高斂是喜歡喝咖啡的,每次飛國外拍東西都會捎帶上不少咖啡給高斂。
因為來的太早了,江敘等的無聊,便掏出手機玩游戲,玩了一局游戲以後,江敘擡頭看見高斂終于來了。
多日不見,他消瘦了許多,臉色也不太好,頭發亂蓬蓬的,眼裏還有紅血絲,一瞧就知道熬了不少日子。
江敘連忙站起了身來,低聲招呼高斂過來,順便給他叫了一杯黑咖啡。
高斂走進來以後,壓低了帽子,快速走到江敘桌前坐下來,他瞧見自己桌前的咖啡,下意識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推給了江敘。
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高斂又把咖啡杯拿了回來。
他搖搖頭,對自己記性頗為無奈,“我忘了,你不喝咖啡。”
江敘本也沒什麽感覺,可是高斂這話說的簡單,卻叫江敘想岔了,他只覺得一陣眩暈,耳朵尖紅的像是被顏料染過一樣,紅的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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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敘趕緊端起邊上的水喝了口,咳咳:“你還記的啊。”
高斂點頭,側臉看向窗外不遠處的百花大劇院,說:“等會我們走過去吧,我想和你說點事。”
“什麽事?現在說不行嗎?”江敘放下水杯,有點好奇今天高斂來找他的目的。
高斂抿了口咖啡,也沒回答,只是忽然岔開了話題,“法源寺話劇導演很嚴厲的,今天第一次面試,不緊張嗎?”
江敘啊了聲,想了一會才說,“還好,沒感覺太緊張。”
但其實,今天的面試對江敘來說很重要。
法源寺導演如果承認了江敘的演技的話,那就會有更多人會去關注江敘,不再認為他是個花瓶演員,有過得去的演技,可以撐起制作。
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與他合作,而不是看他曝光的前提下去找他,而是實實在在的在有作品的情況下與他平等的合作。
夏華不明白這個話劇對他的重要性,但是江敘自己明白,以前渾渾噩噩的過,現在才有了一點點趕超高斂的意識。
倒不是暗地裏的競争或者什麽。
只是,他想下一次和高斂同臺,他不是被CUE的那一個,他想自己也能夠努力,站在高斂的身邊,并肩而行。
但,奇怪的是,江敘對這次面試,一點也不感覺到多麽緊張,好像真的無關緊要。
又說了會話。
二人出了咖啡館,緩緩向劇院走。
天邊有些陰,看起來要下雨,江敘擡眼看了下天空,“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前天不是要你帶傘嗎?”
“在車裏呢。”江敘不好意思說自己不記得了,嘟嘟囔囔的解釋,“反正看着應該一時半會下不了,我半小時就能出來的。”
高斂也擡頭看着天。
江邊的方向烏雲滾滾,墨色的天掩住了日光,沉沉欲墜,整個廣場都靜悄悄的,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從咖啡館到劇院,大概十幾分鐘的路。
江敘臨走到劇院前的對面馬路了,才想起來高斂有話說。
高斂似乎也沒記起來,從口袋找了個糖給江敘,問:“吃個糖,進去以後好一點。”
“我還好,我又不是一緊張就幹不了活的人。”江敘嘴上說這個,手卻很老實的接了過來。
“那你說不緊張,出來的時候要帶着OFFER哦。”高斂故意拍拍江敘的肩膀。
“這種東西又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你想要就能要個七個八個嗎?”
江敘垂頭看着高斂的手,往邊上站開了點。
“那你也要加油。”高斂收回手,非常自然。
“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江敘揮揮手。
“啊?我才不走。”高斂昂頭,一副死倔的樣子。
江敘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什麽?”
高斂:“我說我在這裏等你?”
“等半小時?”江敘吃驚。
“不然呢?”高斂擺擺手,示意江敘進去。
江敘有點不爽,“幹嘛忽然這樣啊?沒必要等我的。”
“不,我想一直等到你面試結束後出來。”高斂往後退了一步,“我有話想和你說,好好的面試,加油。”
江敘看向江邊的天空,“什麽啊!都要下雨了,你趕緊回去吧。”
“我想在這裏等你。”高斂很堅決。
江敘無奈,看着時間已經快到了,一邊着急要走,一邊擔心高斂,高斂是倔,但是也會聽自己話,很少會這樣不聽勸。
越這樣想,江敘反而有些生氣了,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嚷嚷:“那就讓你在這裏淋雨,大傻逼不走,非在這裏淋雨,那你自己淋雨吧!”
江敘氣鼓鼓的走到了劇院門前,然後頓住腳步,偷偷的轉頭去看下面的高斂,果然還沒走,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邊,神情蕭瑟。
天越發的暗了,眼看就要下雨。
江敘一陣煩躁,徑直走進去,看見等候區,唰的坐下來,臉色怕人的很。
他前面還有兩個來面試的年輕男演員,被江敘這一頓操作,吓得一跳,膽戰心驚的打量了好久江敘,才松口氣。
江敘這邊正好可以看見外面,但是瞧不到高斂的位置。
風已經呼呼的刮起來了。
江敘氣的閉上眼睛,強制讓自己不去想高斂。
可是說不想,偏偏滿腦子都是高斂說的話。
高斂,他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話啊?
都要下雨了,什麽話非現在說啊。
還是說他有着非要等自己跟自己講的重要的話嗎?
難道···
難道,他要說……
喜歡嗎?
江敘一瞬間覺得頭皮發麻,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慌忙找到高斂給的那個糖,手忙腳亂的拆開包裝袋,塞進嘴裏面。
什麽啊。
江敘捂着自己的心髒。
怎麽忽然緊張起來了。
江敘趕緊深呼吸一口氣,手腳鑽心的冷,剛剛吃的糖似乎已經消化掉了,在心髒很快的跳動下,随着腸道慢慢下滑。
心裏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整個人都繃不住顫栗起來。
前面的男演員看見了,側身給了他一瓶沒打開過的礦泉水。
“很緊張嗎?”
江敘接過來,“謝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緊張了。”
“沒事,這一次不過就下一次,不用太緊張。”男演員笑了笑,十分溫柔的模樣。
江敘看着有些面熟,大概是在哪個電影電視劇看見過,便點點頭,“謝謝。”
“嗯,你是江敘吧?”那人忽然又問。
江敘疑惑,“對,我是,您是?”
“我們一個公司的,我是谷學博。”谷學博伸手和江敘握手。
江敘嘶了一聲,“原來是谷師兄。”
他确實和谷學博一個公司,但是谷學博前兩年爆了以後,開始低調行事,轉向幕後了,也時常參演話劇磨練自己,聽說他和公司老板關系不錯,和董事會的薛家也有關系。
江敘腦子裏一閃而過不少信息,但他也沒有八卦的心思,随意客套兩句,又轉過頭去看窗外。
好像下起了蒙蒙細雨。
但看着不過是小雨,淅瀝瀝的打在窗戶上,很快就起了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幾聲雷鳴從天邊傳來,不一會雨好像大了些。
江敘揪着衣服,感覺口幹舌燥。
谷學博已經被叫進去了。
等到江敘進去的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
外間的雨驟然變大。
江敘敲敲門,應聲進去。
他知道高斂沒有帶傘,陪他一路走過來的,車也停在咖啡館門口。
“你好,請這邊坐。”工作人員指引江敘在下面坐,面前的一排桌子前坐了三個中年男人,中間的那人江敘認得,是法源寺的話劇導演。
他深呼吸一口氣,坐下來正要自我介紹,正好擡眼看見三個面試人身後的窗戶,噼裏啪啦的大雨已經模糊了玻璃,完全看不見外面的模樣。
高斂的話,應該沒那麽傻吧?
他應該會回車裏吧?
不可能真的和大傻逼一樣在這裏等自己?
高斂那麽聰明,不可能的。
嗯,對。
他肯定走了。
江敘自我安慰着。
“江先生?”
江敘驚了下,連忙低頭說:“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下。”
“嗯,沒關系,不用緊張。”法源寺的導演很少說話,看起來好像不是外面傳言的那麽嚴格,他看了一眼江敘的簡歷,說:“你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姓江,單字一個敘,敘述的敘,我從業四年了,第一部戲是、是《夏天的風》,嗯曾、經獲得金雞獎最佳男主提名,我···”
雨好像越來越大了,路面的水積高了點。
砸在屋頂房檐的雨滴發出清脆的聲音。
江敘聽了這雨聲,心煩意亂,視線一直在那扇玻璃窗上,話斷斷續續的也說不好。
法源寺導演側頭看了一眼,忽然站起來說:“外面雨下大了,可能幹擾你了,我拉上窗簾以後,你再重新來一遍吧。”
江敘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集中精神起來,還好早前準備了詞,他停頓了會,強制讓自己不想其他的,這才流暢的講了出來。
聽了江敘自我介紹以後,法源寺導演又看了會簡歷,問:“那江敘先生,你為什麽想要來參加這個話劇表演呢?”
江敘低頭,心裏吐槽,當然是以此為跳板,到更好的平臺啊。
當他吐槽完,不由一驚,他怎麽老開小差,亂想成這樣。
怎麽這樣不注意集中精神!
這個場合怎麽還說吐槽這些!
啊,真是要命。
但是……
從進劇院開始……
從剛剛下雨開始……
江敘,他……
他,一直在意高斂,在意都快瘋掉了!
面試房間的窗簾很厚很厚,好像真的阻隔了雨聲,可是他知道玻璃窗外邊,一直一直在下雨。
高斂,他還在等着自己嗎?
他到底想要說什麽啊?
“江先生,可以不用那麽具體的回答,簡單一點就可以了。”
江敘垂着頭,“我、我想······”
法源寺導演皺眉,“什麽?”
“對不起,我、對不起,我想起來有急事要離開了。”江敘驟然站起來,對着三個面試人,深深一鞠躬,然後快速的拉開屋門,蹬蹬的跑出去。
等不及了。
江敘捂着胸口,他太在意高斂了。
不是從下雨開始。
是從一開始就是。
他江敘在意高斂,在意的要命。
劇院門口因為大雨,一地的雨水,江敘拎着包快速的跑過去,腳下一滑,差點跌倒。
他趕緊拉住邊上的門把手,這才沒搞髒衣服。
江敘站穩了以後,趕緊跑出去。
心跳加快,腦裏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更不知到要去幹什麽。
江敘只是機械的轉頭,在傾盆大雨去找高斂的身影。
雨很大,能見度很低。
江敘還是一眼看見了馬路對面宣傳欄下面的高斂。
他跑的極快,不知道是為了躲雨還是為了什麽。
江敘講不清楚,但是心跳的要跳出來一樣,周遭的雨聲也像是消失了一樣,唯有跳動的心咚咚咚的想着不停。
“喂!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