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游泳池的水漂白劑的味道很重。

除了高斂的酒味，還有苦澀嗆鼻子的水沫子。

江敘被高斂的吻憋得臉紅，但高斂吻得差不多了，一把推開高斂，趕緊沖出水面。

他一呼吸到空氣，便大口喘起來，一邊喘一邊吐槽：“電視劇不是演水裏接吻可以喘氣的嗎？我差點被你要了命。”

高斂從後面抱住江敘，低聲說：“那你要我的命也可以。”

江敘側頭，鼻尖抵着他的臉頰，“高大壯，你的命留好了，總有一天會要的。”

“江敘。”高斂聞言，垂眸吻在他側臉，正想說什麽，沒想到江敘忽然推開他。

“還在外面。”

高斂急忙跟上去，“你等等我。”

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完全沒有剛剛在池子裏冷硬回絕的模樣，就算是一地雞毛，看高斂現在的樣子，他不但回頭，還能一根根撿起來。

江敘的狀态好轉，拍攝的節奏也快了起來，有幾場他們是分開在兩個場地拍的，兩個人不知不覺分開了一個多星期。

窗外陽光已經刺眼的很，江敘趕緊洗漱了就出門。

兩個人正好在酒店大門口遇見了。

一個風塵仆仆的趕回來，一個睡眼惺忪的打呵欠去上工。

“喲，高先生回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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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敘打了個哈欠，調侃起來。

高斂挑眉，“江先生，起來了？”

“這不，趕着去上班嗎？”江敘甩甩頭發，“沒辦法，能力出衆，都指望着爸爸我。”

高斂走近了，“看樣子江先生時間很緊啊，看晚上什麽時候抽個時間陪我吃個飯？”

“那得叫我助理對一下行程表，啧啧，我很忙的。”江敘順手從高斂兜裏掏出了一個糖。

“沒有辦法也有辦法的，誰叫江先生能力出衆呢。”高斂快速環顧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在江敘側臉親了一下，就說：“記得給我留時間。”

“外面呢！要點臉啊。”江敘瞪他，“我說喜歡你，我又沒說和你交往，我又沒說你可以親我。”

“嗯嗯，沒說，沒說。”高斂連連點頭，“晚上去哪裏吃呢？”

江敘側頭，“找個好點的餐廳吧，我好幾天沒吃好了，一直趕戲呢。”

“行，我來訂。”高斂低首看了一眼江敘的脖子，白嫩嫩的像是豆腐一樣，“穿騷點。”

“哈？”

“不是，不好意思，口誤。”高斂捂臉，“我是說穿少點！”

江敘捏他的手臂，“我看你最近瘦了，都飄了！”

“我真沒有，我增肌，碳水沒少呢。”高斂擡起手臂，捏拳說：“要不，你摸摸？”

“摸你個雞兒摸。”江敘呸，“我才不摸。”

高斂面露疑色，“那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你真騷。”江敘板着臉。

“真的嗎？”高斂歪頭，“應該就一點點騷。”

“說你騷你還真騷上了。”江敘咳嗽，見後面來人，拉着高斂往餐廳走，“吃過早飯了嗎？”

“沒，準備上去洗個臉就去找你的，沒想到直接碰上了。”

江敘要了個菜單點了兩份三明治和咖啡，“你上去洗個臉，我打包帶走，快一點。”

“行，你等我。”高斂轉身就走，走了幾步，感覺不對勁，側過身去看江敘站着的位置，他還在，沒有走。

高斂這才呼出一口氣。

太陽落山，天色漸漸黑了，雲層染上了赤色的霞光。

江敘借了個小電動車，從另外一場轉悠到高斂的那個室內場來，他只戴上了一個鴨舌帽，穿了件有兩只小貓的白T，短褲運動鞋。

周邊的燈都亮了，江敘坐在小電動車上玩手機，刷到幾條秀恩愛的朋友圈，有點酸。

他一擡頭，發現高斂從片場裏正大步跑出來，他長腿長手的，沒兩步就跑近了江敘，問：“你哪來的這車？”

“爸爸借的。”江敘關上手機，“走，上來。”

“哈？你騎這個帶我？”

“咋？不信爸爸？”江敘擰了擰把手，“秋名山我那是沒去，去能讓別人贏嗎？”

高斂還是面露難色，這有點懸，兩個大男人坐這小車成嗎？

還是個女士粉色小電爐。

“上不上？”江敘昂聲又喊了句。

“啊？上啊！”

總覺得臺詞很危險，江敘的耳根紅了紅，咳嗽起來，“快點。”

高斂似乎也發覺了，跨坐在江敘身後，故意湊到他耳邊說：“我不快的，你試試嗎？”

“高大壯，你會不會講話？”江敘炸了，臉紅的像是猴屁股一樣。

高斂沉思了一會，“那我确實不快，也不是慢，怎麽說呢···”

“不會說話別講話！”江敘擰開電動車，啓動起來。

高斂勾唇，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不講了。”

“喂，你定哪個餐廳了，給我開個導航。”江敘也沒說他故意靠上來，只是努力壓着嘴角。

高斂兩只手不放松，嘴上講：“我訂的就是之前去過那個梅裏西亞餐廳，咱們騎這個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了。”

“說名字也沒用，我不記得路了，你開導航吧。”江敘根正苗紅的沒導航能死星人。

高斂舍不得松手，說：“我記得路，你聽我的。”

“你要不記得呢？”

“車給你吃了行不行？”

“行呢。”江敘嘿嘿笑，“好了，到紅燈了，走哪邊？”

高斂唔了一聲，“右邊。”

江敘拐彎，蹬着小電驢一騎絕塵。

晚風涼涼的，江敘的車騎的還快，兩個人都不禁縮縮脖子。

高斂更是把整個人貼在江敘身上，手往別的地方摸。

“喂，別動手動腳的啊，我這人容易翻車。”江敘說。

高斂故意擺出了一副震驚的模樣，“我哪裏動手動腳了！”

“手往哪摸啊？”江敘呸。

“沒啊！我就抱着你！”

江敘翻了個白眼。

高斂順勢又往腰側摸了把，肌肉挺明顯的，摸着挺爽。

“我怕癢啊！別摸了！”江敘轉頭怒瞪高斂。

高斂趕緊吓他：“看前面啊！”

“艹。”江敘忍不住罵人，“回去我收拾你。”

“行行行。”高斂的手又捏了把。

哎，快樂。

江敘哪裏受的了，渾身癢的不行，咆哮道：“再捏，我把你扔這了！”

說着，一個急剎車。

高斂連腦袋帶人，撞到江敘後背，弄得鼻子都差點斷掉了。

這次，幹脆人貼着人了，一點縫隙也不留。

江敘：“·····”

雖然很氣呢，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嘴角一直往上翹，壓都壓不住。

好在高斂看不見，要是瞧見了，指不定怎麽調侃江敘了。

他呼出一口氣，“喂，高大壯，前面左轉右轉？”

高斂環視一了下周圍，“你一直往前走，然後到幼兒園的那個路口左轉，應該就到了。”

兩個人開了半天，幼兒園沒找到，全是小區。

這時間點還好不是下班的時候，兩個人帶着帽子，帶着墨鏡，一般真認不出來。

尤其江敘穿這個鳥樣，就分明是故意的。

高斂指揮着指揮着，忽然伸出腦袋哎了一聲，“這哪裏啊？”

“？？？？？？”江敘氣的不行了，想打人。

高斂不好意思的摸鼻子，“我記得這裏有個幼兒園的，怎麽沒了？”

“我看你像是幼兒園，我就說要導航，你非不導航。”江敘停下車，扭頭問：“這車怎麽吃？紅燒還是清蒸？”

“你再往前面騎一會。”高斂繼續指揮。

江敘不動，“不是，再騎，這車沒電了，怎麽把車弄回去啊？”

“弄不回去就喊華研來接我們呗。”高斂眨眼，“反正他閑着呢。”

“別哔哔了，開導航。”江敘昂聲說。

高斂這才依依不舍的撒開手，拿出手機開始找餐廳地址，他找了一會，擡頭不好意思的笑，“那個，我們走反了，餐廳在後邊。”

江敘無語了，“高大壯你腦子帶了嗎？”

高斂知道他是故意諷刺自己，裝模作樣的點點頭，“确實沒帶，忘在江先生那裏了。”

“騷。”江敘啐了一口，轉頭去看周圍。

這附近是居民區，他們倆少說也騎了半小時，到了郊區鎮子這裏，再往前就是一處長街，兩邊都是夜攤排檔，鱗次栉比的全都是各種攤子。

江敘努努嘴，“我餓了。”

“那就在這附近吃吧？”高斂低頭按手機，“我就取消預訂吧。”

“別取消，留着明天。”江敘看了下小電驢，還有一半的電，載着兩個大男人确實不容易啊。

“那就前面的小吃攤，你不介意吧？”高斂從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問詢江敘的意見。

江敘甩甩頭發，把車鑰匙拿下來，“介意什麽介意，我們倆大學時候吃的還少嗎？”

“哦。”

“和你東西，還講究什麽一二三。”江敘揣了鑰匙，就往前走。

高斂聽了這話，勾唇追上去，“我聽到別的意思了。”

“大概是你再惹我，我明天把電驢蘸醋給你塞進嘴裏。”

迎面而來的香味和晚風，讓高斂沒有回嘴。

不知為什麽，就是開心。

他偷偷摸摸的捏住了江敘的小手指。

江敘瞥了他一眼，沒有第一時間甩開，只是瞪大眼睛說：“熱不熱啊！”

“我不熱。”高斂搖頭。

江敘：“你騷诶。”

兩個人找了個排檔坐下來點了些菜。

江敘見高斂沒有點啤酒，好奇的問：“戒酒了？”

“嗯。”高斂挑眉，“是的。”

“哇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竟然要戒酒，牛逼。”江敘不敢相信。

高斂頓了會，“喝酒誤事。”

“誤什麽事？”江敘給他倒了杯涼水，順嘴問。

“反正不誤床上大事。”高斂接過來就咕嘟咕嘟的喝完，擦擦嘴不要臉的調侃。

江敘冷笑，“是嗎？”

高斂：“我剛剛講了什麽？”

“閉嘴，吃你的。”

高斂笑起來，他們倆點的都是肉食，沒一個素菜。

江敘餓了一路，聞見香味就忍不住直掉口水，他吃了兩只小龍蝦之後終于回過魂來，咂嘴說：“要我說減肥那是不可能減肥的，夏華要我減肥，那就是要我去死。”

高斂嗤笑，“那你不是挺聽夏華的話去運動嗎？”

“那是要上鏡沒辦法。”江敘又拎了個龍蝦進碗裏。

高斂問：“你和夏華後來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反正合同要到期了，她能和我吵什麽？”江敘咬的一嘴龍蝦湯汁在嘴邊。

高斂順手拿紙給他擦幹淨，“就怕公司不放你。”

“啧，你還真聰明。”江敘放下龍蝦殼，“公司準備和我續約呢，沒辦法，爸爸就是這麽優秀，他們舍不得我。”

高斂失笑，“是的，你最優秀。”

江敘：“繼續誇，不要停。”

“你長得好看，身材又好，對朋友仗義，重感情重義氣。”

“老套，能不能有點新意？”江敘不屑，“學學我粉絲，哥哥~~哥哥~你心中有日月，眼裏有星河。”

高斂點頭，“嗯，我盡量學。”

江敘笑起來，“多學點。”

恍惚間，高斂感覺回到了以前大學時候，煙霧缭繞的夜攤桌子上，他們倆個人吃着東西聊着天。

年輕氣盛，滿懷希望，整個世界都不在話下。

可是現在，高斂不太确定了，整個世界能不能把握住。

他連最喜歡的人都難以掌握。

如果不是江敘追上來，依照他的性子，決絕就決絕，沒有一點點的回寰餘地。

也許，他們之前，有問題的不是江敘，而是自己。

“發什麽呆啊？”江敘伸手在高斂的臉頰上拍了拍，“不吃東西啊？”

高斂回過神，“嗯，吃。”

“你想什麽呢？”

高斂緩聲：“沒，就是在想以前，在想以後。”

“做人往前看。”江敘夾了一塊排骨給高斂，“咱們只有以後，以後只有咱們。”

高斂聽得紅了眼，他忍不住握住江敘的手，“江敘，我···我愛你。”

江敘回握他的手，笑了笑說：“嗯，我知道。”

高斂望着他白皙細長的手指，有千萬句話想說，到最後也只是愣愣的問“你下次不會再說什麽你覺得惡心的話了吧？”

“高斂，我不覺得惡心，我現在、以後都覺得很開心，我說了我是喜歡你的，會一直一直喜歡你，還有、還有以後都是喜歡你的。”

江敘斷斷續續的解釋，想到什麽說什麽，一點也不浪漫，一點也煽情，很直白的告訴高斂自己的心裏話。

好像一瞬間，有什麽感覺不一樣了。

高斂揚起笑臉，“我也是，我現在，未來都會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