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蕭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日頭方升起,他記得昨夜是拉上了窗簾的,但不知道為何陽光刺眼,他皺着眉頭睜開眼,發現了顧培勾着背坐在了床前,腦袋埋在胸前,一直唉聲嘆氣。
蕭肅坐起來,聲音驚動了顧培,他側頭看了一眼,又垂下腦袋,懊悔的繼續嘆氣。
“幹什麽?”蕭肅掀開被子一看,還好大寶貝兒還在,他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摸褲子穿上,然後坐到顧培身邊問話。
顧培臉色不如平常那樣紅潤,頭發亂蓬蓬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想對這場性事發表兩句感言,但一句也說不出來,最後扁嘴說:“不是說好有30倍的快感嗎?”
蕭肅思考了一會,他覺得春宵一度後顧培會舉刀宰了他,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平靜,問的話也叫人啼笑皆非,如果不是顧培現在臉色太糟,他還會調侃兩句,只是再急切,也知道顧培心裏煩躁,便壓低聲音說:“那我讓你草回來。”
顧培聽得臉色紛雜,這叫什麽事,他們倆感情是打架嗎?你上一次,他上一次,整的和三級片似得。
“你踏馬說什麽鬼話?”
見顧培臉色好了一些,眼神也有了光彩,臉頰上有了紅暈,蕭肅有了點心思,暗戳戳的去牽顧培的手,安慰他說:“還痛嗎?”
顧培聞言,蹭的坐起來,直接掀翻了蕭肅,蕭肅滾到了地上,好在墊了地毯,腦袋只是輕輕的磕到了。
這人鬧脾氣都別人暴躁,蕭肅頓時收了心思,手腳并用的爬起來,慌亂之中,攥住了顧培的褲腰。
顧培生于豪門世家,從小禮儀得體,上崗總裁之前,還特地飛去倫敦上過了英國皇家禮儀課程,走起路來那是浩浩蕩蕩,這大長腿一邁,被蕭肅直接拉掉了褲子。
蕭肅收回手,順便撣了撣頭發,一副姿态得體的模樣,“對不住,我賠你褲子!”
“我缺的是褲子嗎?!”顧培暴怒,額頭青筋暴起,眉間拱起個山來。
“那······我可以再提供······”
“你閉嘴!”顧培跳腳,望着湊在自己面前他蕭肅笑吟吟的俊臉,腦子裏就出現了昨晚上,他附在自己身上,不時親吻自己臉頰眼睛還有鼻子和嘴巴的模樣,顧培咬唇甩甩腦袋,伸手指着蕭肅鼻子怒罵:“再講一句,我叫你們蕭家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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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肅風飄雲淡,嘴角彎彎,眼裏有了更多笑意,“我可以過繼,反正男人也不能生孩子。”
顧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擰眉思考了片刻,頓時臉燒紅,啐了一口說:“別瞎幾把說!老子走了!別跟着老子!”
蕭肅沒敢跟上去,直愣愣的看着顧培推門而出的背影。
顧培是真的生氣了,他從來都是儀态得體,潇灑風流的模樣,從來不會這樣髒話一句一句往外面蹦,更不會指着別人鼻子怒罵。
蕭肅呆立了一會,他撿起地上的衣服撂在床上,轉首聽見樓下汽車發動的聲音,他走到窗前,看見顧培氣沖沖的上車發動汽車,一溜煙的沒了人。
“哎,那我的車唉···”
蕭肅臉色慘白地站在窗前,無奈的嘆出一口氣,手懸在胸前,緊緊的捏着襯衫上的扣子。
中午吃飯的時候,江敘把自己家鑰匙丢給了高斂。
“我媽有時候一個人在家挺孤單的,你沒通告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我媽。”
“你自己不回去?”高斂拿到鑰匙,先是一喜,得了歡兒的湊到江敘面前,像及了一只等待被順毛的大型犬。
“就還有點不好意思。”江敘伸手在他腦袋上薅了一下,喜滋滋的說:“你頭發可真多啊!”
高斂摸到江敘的手指,拉到自己唇邊,親了一下,“我下午沒事了。”
他柔軟的雙唇呵出一口滾燙的氣息,纏綿的叫人臉紅心跳。
江敘嗖的一聲抽回手,扭過頭去,試圖掩蓋緋紅的臉頰,“幹什麽呢?髒不髒啊?”
“不髒。”高斂跟過去,又攥住了江敘的手,低頭鄭重的吻了吻,然後擡頭,笑問:“可以請你和我約會嗎?”
江敘瞧得呆了瞬間,但立馬就清醒了,他抽出手機,點開行程表湊到高斂眼前,頗為冷靜的說:“我下午有通告,不知道弄到什麽時候呢!改次再說。”
高斂的神情落寞了些,眉毛耷拉下來,幾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随即又揚起眉毛,咧嘴笑說:“那我們下次吧。”
江敘望着高斂的笑臉,感覺心髒被刺了下,漲漲的發疼,高斂顯然是失望的,江敘心裏太明白了,如果高斂和他發脾氣不開心的話還好,但是高斂這一副遷就自己的模樣,叫江敘極其不好受,他咬咬唇,脫口而出:“約會吧!”
高斂啊了一聲,有些不明白的歪過頭,“不是說有通告嗎?你要推了?”
江敘搖搖頭,心裏也有些期待的,他們倆雖然在一起生活很多年了,但真的沒有好好約會玩過,這麽一想,忽然心情就雀躍起來,他想了想說:“我通告大概六點多就能結束,一結束我就去找你。”
“好!”高斂急急切切的回道,然後低下頭含蓄一笑,總覺得開心的不得了,連手也不安分的在江敘腰間游走,“那我定個餐廳,先吃個飯,然後我們去看一場午夜電影好不好?”
江敘微微笑,他輕輕拍掉高斂的手,“你定。”
“好。”高斂笑的合不攏嘴,收手不再亂摸,“一結束就要給我打電話啊。”
“知道。”
“如果晚一點也沒關系,反正結束就要給我打電話!不論多晚我們都要去約會。”
“高斂!”江敘忽然板起臉,瞪着眼睛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高斂。
“啊?我是不是太啰嗦了。”高斂有些手足無措,想解釋一下自己的焦急期待的心情,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只能呆呆的看着江敘的那雙發亮的眼睛。
江敘卻忽然捧起了高斂的臉龐,自己頃身上前,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如蜻蜓點水般,很快又很輕。
“冷靜點,聽我說。”
“啊···”高斂怔怔地,忽而笑起來,然後忙不疊地的點頭,“好,我聽你說話。”
江敘揚眉,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字正腔圓的說:“我江敘今晚一定和高斂約會,不遲到!不早退!不會鴿!”
高斂嘿嘿一笑,先是嗯了一聲,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意思的斂着眉毛說:“你再說一遍,我錄個音。”
高斂還真的拿出了手機,點開了錄音軟件,兩只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江敘,巴巴的等着。
江敘忍住要翻白眼的沖動,故意颔首低頭,然後粲然一笑,他知道他這個角度是最好看的,每一次拍攝都會用這個角度去怼鏡頭,不論誰看了都說絕!
果然高斂看呆了,瞳孔都放大了些,面頰唰的紅起來。
江敘趁着他發呆的瞬間,快速的湊到他手機前,昂聲大喊:“高斂是個傻逼!”
高斂:“······”
“好玩嗎?”
高斂:“好玩。”
江敘咧嘴笑,他拍拍高斂的肩膀,送他一個wink,然後拿起手機,“我走了,好好的待着,快結束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高斂還是把錄音保存起來,他收了手機,送江敘到門前,說:“我會叫華研去接你的,我不開車了,想喝一點酒。”
江敘已經走到花園了,他聽見高斂說要喝酒,一個剎車止住腳步,扭頭問:“你要喝酒?”
“不喝多。”高斂摸摸鼻子,耳朵發紅,“真的不喝多。”
江敘似信非信,他知道高斂以前酗酒,加上爺爺驟然去世,完全就靠酒活着了,他們倆吵架那會,他也拎着酒瓶子到處晃,現在想起高斂當初的模樣,江敘心髒一陣緊縮,他不敢讓高斂變成以前的模樣了,可是直接讓他別喝酒,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江敘絞盡腦汁想着如何去說,眉毛都擰成一團了。
“怎麽了?”
江敘話還沒講出口,擡頭發現高斂已經站到自己眼前了,江敘被他猛然上前吓了一跳,不禁後退一步,定了定心神說:“沒事,我在想要不要就随便吃一點,不喝酒了吧?”
高斂還以為他要後悔約會,聽見他在糾結酒的問題,連忙長長的舒一口氣,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抵在江敘眉間,硬生生舒展開江敘的眉心,“別擔心,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喝酒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喝酒了。”
江敘看着高斂溫柔的眉眼,眼裏都是自己的模樣,不由心熱起來,要不是顧忌在屋子外面,他就會吻上去,“我只是擔心你,我怕你···”
“別怕。”高斂微微笑,手指尖在江敘額頭磨搓着,似乎在安慰他。
“嗯,好。”江敘點頭,心裏的大石也放下了,表情柔和了許多,他環視四周沒見到有人,便上前擁抱了下高斂,低聲在他耳邊說:“有我陪你的。”
“我知道。”
“我要出去工作了,我們待會見。”江敘回身,望着高斂的眼睛,确認他沒有不好的情緒,然後才轉身離開。
等江敘走了以後,高斂給蕭肅打過去電話。
蕭肅正難受的飯都吃不下去,抱着杯枸杞茶在落地窗前唉聲嘆氣,一聽見電話聲音響,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跳起來,摸到桌上手機,看也沒看就接通了,喜滋滋的喊:“顧培~~~”
“我,高斂。”
蕭肅臉上的笑臉瞬間凝固,語氣一百八十度急轉,“幹什麽啊?有事啊?”
“有事。”高斂和蕭肅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面蹦,仿佛多說一個字要他命似的。
“什麽事啊?”蕭肅松了松領帶,又躺回沙發上了。
“我想問問恒達的事情。”
“恒達啊?”蕭肅想了一會才想起來恒達的名頭,“隋家的公司,你要幹什麽?”
“你有熟人嗎?”
蕭肅把通話切成了外放,随即仰頭陷在沙發裏,動也不動,“我和隋孟書就挺熟。”
高斂挺滿意,問句都省了,直接吩咐:“你安排我和他見一面。”
蕭肅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好,我叫秘書安排一下,确定了時間和你說。”
“嗯,謝謝。”
臨挂電話,蕭肅好奇起來高斂找恒達老板隋孟書的理由,問:“幹嘛找隋孟書?你又不是他家公司的,要和恒達合作嗎?最好別吧,他現在一顆心挂在他那個媳婦身上,沒空搭理你的。”
“不是合作。”
“那是什麽?”
高斂的話終于多了起來,但還是簡短的解釋了理由,“我的朋友在他公司下面,最近快解約了,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蕭肅聞言立即皺眉,他沒有再追問了,只說:“我等會幫你問問。”
“我等你電話。”
蕭肅挂了電話,便叫來秘書,問:“你給我查個人,叫江敘,查清楚他是哪家公司?是不是最近要解約了?”
秘書一推眼鏡,“不用查,上次就查到了,他是隸屬于恒達文娛的演員,和恒達三年簽有合約,今年就要解約了,按照時間,大概就是月末。”
蕭肅了然的點頭,他就猜到了高斂說的朋友是江敘,自從在沙灘上看見他們二人親吻以後,他心裏總不是滋味,雖然在片場的酒店沒有和江敘談下去,但是蕭肅覺得,任何一個演員,不,是任何一個人也抵擋不了金錢的誘惑,如果當時江敘拒絕自己,那只是因為錢出的不夠多。
如果給的錢夠多,蕭肅認為他會願意陪自己一晚。
當時争那口氣是為了給顧培看看,江敘那種人不值得顧培喜歡。
對于江敘,蕭肅本能的不喜歡,大概是出于嫉妒。
想到自己的表兄弟也被江敘玩的團團轉,他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麽要給江敘鋪路搭橋,他就不!
蕭肅獰笑起來,咬牙切齒的吩咐秘書:“你現在給我弟打電話說隋孟書最近沒時間,問他下月六號見面行不行?”
秘書眉頭一皺,“老板,誰是你弟?”
蕭肅氣的打人,“高斂!”
“哦,好的,我立即去辦。”秘書閃退出門,順便給蕭肅帶上門,留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裏。
和高斂通完電話,秘書推了推眼鏡,繼續進去報告。
蕭肅這時候已經有氣無力到像是沒骨頭一樣癱在沙發上了,見到秘書進來,才稍微坐直了一點,“怎麽樣了?”
“你弟弟說不用了。”
“嗯,很好。”蕭肅笑起來,“去給顧培打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出來喝酒?”
秘書後退一步,“老板,你叫我給顧總打了好幾個電話,顧總說再打就放火殺人了。”
蕭肅站起來,龇牙咧嘴的怒罵:“那他真的能放火殺人不成?”
秘書沉吟片刻,“我立即去打電話。”
蕭肅撿起地上的酒杯,他之前給顧培打電話,發現自己被拉黑 ,氣的直接甩在地上,現在冷靜下來,覺得自己情緒太過大起大落。
自己雖然喜歡顧培多年,可是這麽多年也都過去了,能夠有昨晚,已經是感激涕零的事了,如今再去死纏爛打,也沒有什麽用。
他放下酒杯,忽地嘆了口氣。
秘書走到了門口,聽見自己老板幽幽的嘆氣聲,不由再推眼睛,低聲提醒說:“老板,顧總不接電話,就去找他,他不見你,你就站在他家門口不走,總有見到的時候,您老在這裏自怨自艾也沒有什麽用。”
蕭肅撩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自己秘書一副準備撒腿逃命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你說的也對,那你去給我站在顧培家門口,不見他不準回來。”
“······老板,這?過分了吧?”秘書大呼冤枉,他們倆感情糾葛,怎麽連累到自己了!!!
蕭肅大步走到秘書面前,冷硬的臉分外吓人,他一字一句問:“哪裏過分?”
秘書被吓了一身冷汗,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老板,是我亂說話。”
蕭肅盯着秘書的低下的腦袋,怔忪了片刻,随後轉身說:“你下班吧。”
“哦···謝謝老板?”
秘書撓撓頭,還提前下班了?挺好的···
等秘書走了以後,蕭肅從酒架上拿來一瓶紅酒,弄開酒塞以後,也不找杯子,直接對嘴就喝。
喝完他擦擦嘴,拿起手機就打電話給司機:“我要用車,在負二等我,去顧培家門口。”
約會講究的是一個氣氛,高斂百度了所有制造氣氛的方式,然後拉來經紀人助理讨論,然後叽叽喳喳半天,終于決定包場吃飯,音樂走起。
訂完了樓頂餐廳,高斂又去買花,找了不少店才找到時鐘花。
做好一切準備,就等江敘給自己打電話。
好在江敘很争氣,六點剛過幾分鐘就說快好了,高斂連忙自己開車去接江敘。
既然說不喝酒了,那就可以開車了,省的華研來妨礙他們二人世界。
大概是心情太激動了,高斂半個小時的車程,只開了二十分鐘就到了江敘公司。
他剛準備從地下車庫下去找江敘,擡眼一瞧發現江敘就在公司大門口。
江敘還是穿着白天的短袖褲子,只不過帶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遮臉,他就站在銀杏樹下面,暗淡的燈光灑在他身上,能看出他勾着腰在抽煙,火光在帽子的陰翳下明明滅滅。
高斂一愣,有些害怕起來。
他知道江敘只有煩躁的時候才會抽煙。
那他為什麽煩躁了?
因為什麽呢?
更了個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