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江敘坐在車上,面色彷徨,有些手足無措的捏着手機,既想要早一點見到高斂,又不知道見到高斂的時候說什麽話。
夜深人靜,一閉上眼,就是高斂望着自己的那張專注的臉。
年少的時候,高斂就說過他喜歡時鐘花,給自己每一次帶的花,送自己的花都是時鐘花,就連他家院子裏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是高斂置辦,他從來沒有插手去管過,也更不會搜花語這麽無聊的事。
只有一次,江敘剛剛裝修好別墅,把自己的備用鑰匙給高斂。
高斂非要放在花盆底下,江敘老不開心,總覺得這鑰匙就随手放在花盆下面很危險。
江敘那是也不明白怎麽回事,胡攪蠻纏的不讓他放,還說:“這花盆有什麽好的,非要放花盆下面,你給我擱在門檐下面也可以啊。”
高斂非不同意,執拗的放在了時鐘花的花盆下面。
江敘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同意了。
想到這裏,江敘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他不停的催促司機快開車。
到了家門口,江敘發現高斂家燈是關着的,自己家玄關的燈是亮着的,閃爍着柔弱的光輝。
江敘站在門前看了一眼,然後找出鑰匙打開門,果然進門就瞧見了鞋架上出現了高斂的鞋,整整齊齊的放在最上面,擦的一塵不染的皮鞋上還泛着光。
站了有一會,在沙發打瞌睡的高斂忽然發現了江敘的身影,他站起來,輕輕地笑問:“回來了?”
江敘把東西放在一邊的櫃子上,只是一直沒有放那捧花,他上前幾步說:“回來了。”
高斂看着他手裏的花,以為是公司或者影迷送的,也沒在意,他擡手看了一下表,說:“你回來就好,我得回去了,都十一點多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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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敘扣着花束的塑料袋,嘴唇動了動,正想說這花送你的。
高斂忽然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說:“對了,我沒喝你的酒,就喝了一點點蘇打水。”
江敘一愣,然後笑了出來,眼眸在晦暗的燈光下閃耀起來,猶如蕩漾的水波。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看起來活潑豪爽,其實骨子裏還是內斂不願直抒胸臆的人。
見高斂向自己走來,江敘低下頭,然後又偷偷的擡頭,撩起眼皮去看高斂,但忽然眼前一黑,高斂整個人都橫在了自己面前,将燈光擋了個結結實實。
江敘忍住臊熱臉頰上不斷攀升的溫度,把手裏的花塞過去。
“花。”
“嗯?”
江敘淡定的表示:“送你的花,我在路邊花店買的。”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是随手給高斂帶了一瓶礦泉水似的,但是高斂卻欣喜若狂地接過了花,甚至兩手指尖兒都在輕顫着。
都說少年人是沖動而不顧後果的,但是高斂感覺自己好像一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候,心瘋狂地跳動着,他所愛的人一句簡簡單單的花,一小捧花,他甚至可以在江敘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感覺到綿綿的愛意。
江敘還想解釋,他不是故意去買的,就是路上随便碰到的就順手買了。
江敘咳嗽一聲,剛準備張口,眼前忽然被遮的密不透風,一片黑暗。
是高斂他發狠似的伸手攬住了江敘。
江敘一點也沒防備,身體被他猛地拉進懷裏,臉怼在他胸膛前,什麽也看不見。
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味也不是其他味道,就是很簡單的高斂的香味。
背後的雙手越收越緊,像是在證明着什麽。
“我愛你,江敘。”高斂說,聲音低沉,隐隐透着一絲顫抖。
江敘忽然就心酸了,一股酸意直沖鼻子和眼睛,刺激的他禁不住閉上眼試圖掩蓋這份酸楚。
他伸手回抱住了高斂,低聲在高斂耳邊說:“高斂,我也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高斂沒有松手,下巴輕輕的磕在江敘他肩膀上。
和高斂講了明天要去加拿大的事情以後,高斂果然是老大的不開心,擰着眉頭一言不發。
江敘安慰他,“我就去三四天,很快的。”
高斂低聲,“三天還是四天?”
江敘哭笑不得,掰着手指頭算了一下,“大大後天就回來了,三天。”
高斂立即反駁,瞪大眼睛說:“明明是四天。”
江敘伸出四根手指,“你看好了,第一天到第二天是一天,第二天到第三天是兩天,第三天到第四天是三天,就是三天啊。”
半夜醒來的高斂十分後悔。
在身邊的江敘睡着了以後,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懊悔怎麽就被江敘說服是三天呢!明明就是四天!
分明就是狡辯!
高斂氣的不行,愣是睜着眼睛半夜沒睡着。
越是熬夜,早上就越起不來。
江敘二天清晨起來收拾行李的時候,高斂眼睛都是蒙的,坐在床上一個勁的打哈欠,然後懵懵的看着江敘整理行李箱。
過了一會,江敘整理好了,他擡手看了一下手表,然後走到高斂身前,低頭親了親高斂額頭,低聲說:“再睡會吧。”
“江哥!我到了!咱們該走了啊!”
樓下有人在喊,江敘立即松開手,退後一步說:“我走了。”
高斂有些悵然若失,但是轉瞬又開心起來,江敘畢竟已經對自己如此了,不該要求更多。
他綻開一個笑臉說:“我在家等你。”
江敘在加拿大的行程很緊,沒有什麽空閑時間,幾乎一下班,他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起來才匆匆忙忙的洗澡上工,還好是年輕氣壯的,三天過去也不過是臉色差了點,身體還倍兒棒。
如此高強度的工作,他和高斂幾乎沒怎麽聯系,除了下飛機報平安以後,兩個人就早上開工的時候發個微信,下班的時候發個微信。
結束前一天晚上,江敘走出工作攝影棚的時候,天完完全全黑透了,黑壓壓的雲層有點異常。
他和助理一路上一輛車也攔不到,只好走路回去。
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江敘覺得好玩,找出手機拍了一張就給高斂發過去。
高斂幾乎秒回。
【高斂:好看。】
【江敘:你個沙雕。】
【高斂:真的,構圖很好看,明暗對比強烈,真的很好看。】
江敘捧着手機樂了,惹得助理頻頻側頭。
“看什麽呢?”
助理撓頭,“不是,覺得江哥你真了不起,這麽多工作,都累成狗了,還打不到車,你還能笑得出來,我還以為你很生氣呢。”
江敘覺得好笑,“工作都是要做的,不論辛苦還是不辛苦,做完了就好,再說走路也不是什麽多累的事情,不至于為這種小事生氣啊。”
助理頓了一瞬,眼眸低垂下去,然後又擡眼,輕輕地笑起來,“江哥,你真是個好人。”
江敘:“·······”這傻孩子。
夜色很柔,威風拂面,這種工作後走在空曠街頭的舒爽感叫江敘心也平靜下來了。
回到酒店,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沒有通告工作了,就直接等航班回去。
江敘故意沒定鬧鐘,睡了個懶覺,但是沒想到一大早還是被枕頭下面的手機給震響了。
他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摸到了床頭的手機,揉揉眼睛打個哈欠劃開屏幕,見到微信有不少人給他發消息,屬最多的就是夏華和高斂。
江敘正要點開高斂的信息,沒想到夏華正好發消息來,他手沒來及撤,直接點進夏華的對話框。
草。
江敘腹诽一句。
夏華還在一個勁的給他發消息。
江敘仔細看去。
【夏華:立即給我回消息!】
【夏華:你別裝死啊!】
【夏華:你之前怎麽信誓旦旦的和我說的?現在扭屁股就不記得了是嗎?】
諸如此類全是叫嚣的話。
江敘随手彈了個語音過去說我睡覺呢,等會說。
剛剛發過去,夏華就電話呼過來了。
看着屏幕上夏華的名字,江敘啧了聲,擰着眉頭接通了。
他還沒開口,夏華就噼裏啪啦的吵起來。
“江敘你長本事了,你現在翅膀硬了想飛是吧?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覺得這樣子耍我好玩是吧?你別忘了,是我給你牽線搭橋介紹進恒達的,你別太過分了!”
江敘打了個哈欠,“什麽啊?說這麽嚴重?”
“嚴重?”夏華冷笑,“你自己做什麽好事還說嚴重?這一回總不是借位了吧?”
江敘一頭霧水,他重新躺下去,閉上眼睛,“什麽啊?講清楚點。”
夏華不回他,忽然尖利的怒道:“我就懷疑上一次也是你自己搞出來炒熱自己的,要不然我根本想不到會有什麽人會關注你這樣的十八線。”
江敘睜開眼睛,沒了一點睡意,冷冷回:“夏華,嘴巴長了可不是讓你這樣講話的。”
“你長的嘴巴才是亂講的吧?”夏華氣笑了。
“你到底找什麽茬?”江敘懶得和她一大早吵架,想了想再問不出什麽就關機睡覺。
夏華感覺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沉默了一瞬,問:“你知道你和高斂接吻的照片被人爆出來了嗎?”
這一句話讓江敘感到一陣暈眩,一股力量直沖腦袋,在腦袋裏攪了個亂七八糟的,一瞬間好像什麽都感知不到了。
夏華又在電話裏氣的罵了幾句,再後來江敘就沒聽見了。
他顫抖着打開手機,點開微博,直接找熱搜上自己的名字。
不用多看,他就發現熱搜前面幾個都是自己和高斂的名字。
點開第一個熱搜裏面,第一條就是一個頭條娛樂號發布的消息。
【#高斂江敘接吻#近日,#高斂#和#江敘#被拍到在一家影院衛生間內接吻,兩人擁抱在一起,江敘十分主動獻吻,高斂笑着回應,二人十分親密。随後兩個人一同離開。(照片)】
【是個少女也是富婆:我缺的是這點流量嗎?接下來的圖呢?圖呢???圖呢!!!!】
【圓緣園啊:我的天啊哭遼了,老子的CP是真的!(尖叫中)】
【江江的鴨:姜膏CP墜迪奧!】
一切都來的太快了,江敘懷疑自己在做夢,他又點開了那張照片,就是那女孩偷拍的照片。
明明他當初檢查過了,确保已經删掉的照片,怎麽又有了?是通過什麽技術嗎?
江敘看着微博的紅點點和微信紅點點一直在增加,有些是祝福的,有些是陰陽怪氣嘲諷他蹭熱度的,有些是高斂唯粉的惡罵,有些是恐同人士的詛咒······
幾乎是瞬間的是,他微博粉絲蹭蹭的漲,比上次還要快。
江敘的手指頭都在顫抖着,太多太多的留言和評論了,微信裏每個人都在問他發生什麽事?他連看都來不及看,但是手機一直在震動。
高斂其實一早也被這個消息刷屏了,他早晨跑步回來,還沒收拾就聽到了這個消息,連忙給江敘打電話,可是對方一直在占線中,再打過去竟然關機了。
高斂心尖兒一顫,他握了握手心,全是汗漬,不知道是跑步後流下來的汗還是害怕的。
他花了近五六分鐘才勉強從震驚中緩過來,不停的給江敘發微信打電話,無一不是石沉大海。
就算告訴自己,理智一點,冷靜一點,相信江敘。
但是內心的畏懼像是潮水瞬間沖破了城防。
他害怕江敘就此抛棄他。
連在外面面前親昵的道別都做不到的人,怎麽可能會平平淡淡的接受這樣的事情,被全世界的人看見和男人接吻這種事情。
別墅大門還是開着的,外面有風灌進來,空氣流通,甚至還夾雜着早晨的青澀味道,但是高斂感覺胸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無法呼吸。
他再度給江敘打過去電話。
仍舊關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