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你男人!
我是你男人!
景成堅持不肯納妾,藍氏又當如何與林夫人交代?這分明就是個死局啊!偏偏這局還是她自個兒設的,一步錯,步步錯,才将自個兒逼至絕境。
她的處境有多艱難,景成已不願再去考量,太過善解人意,往往只會被欺淩,這一次,他鐵了心堅持己見,不管季夫人說什麽,他都堅決不動搖。
那邊廂,容瑤已然換上便服,正在喝花茶,西春左等右等,未見驸馬回來,随即悄悄出去,讓人去打探驸馬的行蹤。
沒多會子,小厮便來回禀,說驸馬先去了太夫人那兒,而後又去了書房,一直沒出來。
得了信兒的西春趕緊回裏屋禀報,容瑤聽罷,面上并無喜色,
“與我說這些作甚?我對他的行蹤沒興致,往後未經本公主的允許,不許私自去打探,免得他以為我很在乎他。”
西春心道:公主您為林姑娘一事而動怒,可不就在乎驸馬才吃醋的嘛!這情緒都寫在臉上,那麽明顯,再怎麽否認,驸馬都不會相信的吧?
不過她也只是腹诽,現下公主怒火中燒,随時可能波及其他人,她可不敢亂說話,只能順毛捋,
“可不是嘛!這男人啊!就不該對他太好,否則他蹬鼻子上臉,越發猖狂。”
容瑤越想越氣,懶得再提他,遂命人備飯菜,化悲憤為食欲。
晌午驸馬沒回來用膳也就罷了,到了晚上,依舊不見人影,西春心下焦慮,暗嘆驸馬這是怎麽了,明知公主在生他的氣,合該回來哄哄才是,怎的還把公主晾在這兒,這不是徒添矛盾嘛!
奈何公主交代過,不許再打聽驸馬的行蹤,西春不敢違背主子之意,只得罷休。
西春憂心忡忡,容瑤倒是一派無謂,沒什麽怒火是午歇平息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多睡會兒。
打從午睡醒來後,容瑤的心情逐漸趨于平靜,人活在世上的每一日都是值得珍惜的,實不該因為某些不重要的人而跟自己怄氣。
季彥安的心本就不屬于她,她一早就清楚,又何必去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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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些之後,容瑤的面色又恢複如常,安心的用着晚膳,根本不在乎驸馬是否歸來。
用罷晚膳,看了會子書,燭火晃得有些刺眼,容瑤感覺雙眼微澀,這才躺下歇息。
将将睡着之際,她又被外頭的動靜給吵醒了,聽丫鬟的請安聲,似乎是驸馬回來了。
那淩亂的步伐和拉長腔調的說話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容瑤猜測他應該是喝了酒,當下也不理會,繼續閉眸假寐,任由丫鬟們伺候他洗漱。
洗漱過後,暈暈乎乎的景成躺至帳中,感覺像是躺在棉花上,沒個着落,頭重腳輕的。
他如往常一般,下意識的去尋她的手,卻被她一把拍開,“別碰我!”
“你手涼,我給你暖暖。”景成再一次伸手去拉,她卻将手藏起來,冷然拒絕,
“我自個兒會暖,用不着你假仁假義。”
她的背影那麽冷漠,聲音也不似從前那般溫柔,習慣了和睦相處的景成突然被冷落,心裏難免委屈,
“我這湯婆子盡職盡責,你說哪兒冷就暖哪兒,你對我還不滿意嗎?”
瞧他做的那些好事,還好意思在她面前裝無辜,“捂熱了我的手,卻寒了我的心,還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你是覺得我像傻子一樣好糊弄是嗎?季彥安,你既然放不下她,就別再我面前僞裝,無情不是錯,多情便是罪!”
身份可以僞裝,可感情卻難以控制,“容瑤,你該知道,有些東西是僞裝不了的,我若真的喜歡她,又怎會與你親密的躺在一起,說笑逗趣?”
在今日之前,容瑤也認為那是季彥安最真實的狀态,以為他可以放下過去,開始新生活,可自從看到他和林奚文再次重逢之後那将斷不斷,依依不舍的情形,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有多天真,悲憤的她猛然回首,瞪向他的眸中難掩恨意,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你之所以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了你的家族,為了你的林姑娘。你不想得罪我,擔心我發現你還念着林奚文,怕我遷怒于她,所以才被迫違心的與我親近。一切都是你做的戲,季彥安,你可真是好演技,我差點兒就信了你的虛情假意!”
說到最後,容瑤已是紅了眼,努力的噙着眼眶中閃爍的晶瑩,她明明告誡過自己,不要動怒,他不值得,可在控訴之際,心又不自覺的變得酸澀起來,就連聲音也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哽咽,卻還是倔強的怒視着他,始終不讓眼淚落下來。
今日突發這樣的意外,景成本就很煩躁,季夫人的所作所為将他置身困境之中,偏偏那是他的長輩,他不能去埋怨,他的身份太特殊,有些事他不能說出來,他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滿腔的憤怒只能壓在心底,一個人躲在書房裏,借着烈酒獨自咀嚼吞咽。
好不容易平複了些,回到寝房,又被容瑤質疑。
此刻的他已是滿腹的委屈,而容瑤的話尖銳如刺,每一句都紮得他生疼,明明他的心已經在滴血,卻還是不忍與她發脾氣,試圖站在她的立場上為她考量,
“這只是你想當然的猜測,容瑤,我們才成親不久,你并不了解我的為人,即便你說那些紮人心的話,我也不會與你計較,但我必須告訴你,我不是你所認為的那種兩面三刀之人。對旁人或許我會虛與委蛇,但對自己的家人,對妻子,我絕不會耍什麽心機。
我說過放下了便是真的放下,今日之事是個誤會,我之所以留下來聽她說話,并不是對她有什麽眷戀,而是因為她突然跟我說,我娘答應她,等我成了親就讓她進門做妾,我當時太過震驚,所以才會留下問清楚。
那會子回府之後,我沒跟你一起回來,正是去了我娘那兒向她求證此事。她說當時林家要把私奔一事戳穿,她實在沒辦法,才會做出糊塗的承諾。”
至于季彥安與林奚文有過關系一事,景成猶豫再三,終是沒提,不論真假,那都是季彥安所做之事,他沒做過,斷不願背這口黑鍋。
不管容瑤願不願聽,他都将前因後果給講了出來,同時再次向她表決心,“我已經跟我娘說過,随她們怎麽鬧,即便她們把私奔一事公諸于衆,我也不會納妾。”
倘若真是為這事兒,似乎也能解釋得通,早在成親之前,容瑤就撂過狠話,她猜測他可能是有所顧忌,
“你是怕我真的閹了你,所以才不敢納妾吧?”
周遭的氣氛原本很凝重,她突然來這麽一句,景成怔了一瞬,想起她在永寧侯府的那句警示,莫名的被她給氣笑了,
“容瑤,我的心只有一顆,我不想把它掰成兩瓣,不完整的心太廉價,我嫌它不幹淨,你也不會稀罕,所以我才不想納妾,不管身或心,我都想完整的交付給你。”
他就這樣凝視着她,明亮的眼睛澄澈而真摯,緩聲說着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都說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他的模樣,不像是在撒謊,但容瑤還是有所顧慮,她總覺得,她并沒有看透這個男人,他的面上,似乎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面具。
兩人對視了許久,她卻一言不發,景成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麽,忍不住擡手,輕撫着她垂于肩側的發,
“容瑤,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不奢求其他,只希望你能信任我,別再懷疑我,好嗎?”
她也想息事寧人,她也不願疑神疑鬼,可她始終抑制不住那些莫名冒出來的奇怪念頭,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和她沒有徹底結束,你們之間還會有糾葛,她還會來找你的。”
“她如何我管不着,但我可以管住自己,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納妾!”
景成的态度一直都很堅決,容瑤卻亂了方寸,已然不知該如何回應,疲憊的捂着臉,低聲道:“我現在心裏很亂,不想再提這些事,你去榻上睡吧!”
這事兒不說清楚他如何睡得安心?郁悶的景成一口拒絕,“我不去!是你讓我睡帳,現在又想趕我走?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把我當什麽?”
這話怎麽聽着好似她是負心漢一般?容瑤懶得與他争辯,幹脆坐起身來,“那我去睡榻。”
她剛準備下帳,卻被他一把拽住,“不許去,夫妻倆就得睡在一起,這讓旁人瞧見又該議論紛紛。”
氣急敗壞的容瑤紅唇緊抿,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反駁之詞,最後幹脆用身份來壓人,“季彥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管本公主?”
微揚首,景成毫不輸陣,揚聲宣示,“我是你男人,管你天經地義!”
這種話他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漲紅了臉的容瑤咬唇惱嗤道:“又沒圓房,你才不是我的男人,沒資格管我。”
“你的意思是,必須成為你的男人才能管你?”會意的景成當即攥住她手腕,用力一帶,将她整個人按在帳中,俯身而就,順勢湊近她,他的目光放肆的自她雙眼移至她唇畔,聲沉且啞,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