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楚山河因為洛獅王獅吼一般的怒喝面色微怔,見對方認真的神情,難不成之前說未來老婆丢了的事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為何要跑到他白岩國的王城大殿裏來找人,難不成還以為是他将人藏了起來嗎?

楚山河心裏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的心中只有路雲岚一人,哪裏有興趣去綁架洛獅王未來的老婆。

就算是為了對付魔物想找洛獅王相助,也決計不會用這種綁架親眷威逼脅迫的卑劣手段。

楚山河正想開口把話解釋清楚,耳邊卻驟然響起了一陣仙鶴清揚的鳴叫聲。

這對殿中的兩人來說都是一個鮮明的信號。

視線朝着大殿門口看過去的同時,一只白色的飛鳥也以閃電般的速度從門外飛了進來,平穩地落在大殿中央。

穿着件淺色的道袍的男人撣了撣手上的拂塵,看似沉穩鎮定,實則急不可耐地從仙鶴上一躍而下,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僵持對峙的楚山河與洛獅王兩人般,自顧自地向着周圍打量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想找的人此刻并不在殿中,九陽仙君淡然收回視線,終于轉向了一臉狐疑的楚山河,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人呢?”

楚山河愣了下,不解道:“什麽人?”

九陽仙君眉頭微沉,周身的氣壓驟然降低,“楚國君,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把我的心上人藏到哪裏去了?”

一個找老婆的洛獅王已讓楚山河焦頭爛額、無所适從,沒想到第二個來的九陽仙君也莫名其妙地問他要人。

楚山河自知沒做過挾人軟肋的虧心事,卻是百口莫辯,正在犯難之際,上官門主竟也禦劍而來,施施然地走進了大殿之中。

“二位都已經到了,看來是我來遲了。”

上官門主看向屋中的幾人,神情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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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門時便用靈力在周圍掃了掃,果不其然,毫無所獲。

見先來的兩人一臉愠色,顯然和他一樣亦是撲了個空。

“楚國君,既然大家都看見了,又何必再繼續遮遮掩掩。”上官門主冷眼注視着楚山河,神色晦暗,語氣不善地道,“把我的意中人交出來吧。”

這下楚山河真的是一頭霧水了。

心上人找不到了為什麽都來找他要,他自己的心上人還丢着不知道去哪裏找呢。

“呵呵,這場滑稽的鬧劇還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陰冷的笑聲驀然響起,讓場上的衆人皆是一驚。

四人都未察覺到殷忘川何時到來,對方竟冷不丁地出了聲,不愧是最為神出鬼沒的空間系。

話音響起的同時,身着墨綠色長袍的俊美男人也在扭曲的空氣波動下現出了身形。

殷忘川一臉慵懶地斜靠在大殿最深處的高臺龍椅之上,單手拖着下巴,像是一直在冷眼觀賞着場下的好戲。

對上三人明顯敵意陡增的視線,殷忘川卻是帶着些許譏諷般向上揚起了嘴角,笑音森冷地道:“這裏沒有諸位的心上人,只有我殷某人的道侶。各位不妨早些回去,又何必要留下來自取其辱。”

這話一出來,三人原本不善的面色就更加難看了。

“殷宗主連自己道侶的安危都護不住,還讓賊人當着面綁了去,不知是哪裏來的底氣說出這番話?”九陽仙君拂塵輕揮,冷笑一聲,“若是還要點臉面,早該主動消失了。”

“我也認為九陽仙君說的在理。”上官門主嗤笑一聲,開口附和道,“既然擺脫了賊人的控制也未回去找殷宗主,不正說明已對你失望至極,想要另覓良配了嗎?”

被衆人聯合調侃,殷忘川原本惬意的臉色綠了綠,那日路雲岚和夜殇離私奔的場景,又一次戳到了他的痛處。

中洲因為大霧山與四洲隔絕,消息閉塞。

楚山河不清楚其中的玄機,其他四人心裏卻是清楚明白得很。

他們所有人皆為同一人而來,剩下的四個人都是對手,在找到路雲岚之前,幾人或許還能勉強維持住表面上的平和,一旦将路雲岚找到,那可就不是能輕松憑三言兩語解決的事情了。

“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洛獅王就是個暴脾氣的粗人,沒耐心玩這些語言上的彎彎繞繞,直接将自己的千斤大斧祭了出來,一斧子蠻力朝着地上劈去,頓時在大殿之上落下了個深坑。

“自古美人配英雄,咱們就用拳頭說話。”洛獅王大力拍了拍胸膛,氣勢洶洶地道,“誰輸了麻溜點,自己滾回去。”

看着殿中針鋒相對的幾人,至今未搞清楚狀況的楚山河一臉愕然。

這四位大能不想來時一個比一個能拖,來的時候一個比一個還快。

但看這架勢卻又不像是來援助他白岩國的,反而像是把他的宮殿當成了擂臺,來比武招親的。

這四人不管哪一個出招都是破壞力驚人,三兩下就能直接把他的大殿給拆了。

大殿倒還不打緊,重建就是了,重要的是放在殿裏的東西,楚山河睡覺時決不能離手的寶貝。

正欲前往龍座前将那藏在暗格中的東西搶出來,面色陰沉的殷忘川卻像是被激怒般猛地一掌落下,把龍椅寬大的金色扶手擊了個粉碎。

“啪嗒!”

一副卷起的畫卷從碎裂的扶手處滾落了出來,延着殷忘川腳前陡峭向上的階梯緩緩展開,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畫中之人栩栩如生、微妙微翹,一颦一笑令人神魂颠倒。

然而那人脖頸之下,卻是未穿衣服的,側躺在溫軟的床榻之上,擺出了勾人欲火的妩媚姿勢。

殿中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在了那副畫上,臉色青紅交加,各有各的精彩。

原本喧嚣嘈雜的大殿霎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陛下,大事不好了!”

歇斯底裏的喊叫聲破空而來。

一命侍衛面色驚慌地從殿外沖了進來,甚至連宮裏的規矩禮儀都顧不上,直接沖到了楚山河面前,驚懼不已地道,“陛下,魔物已經殺進王城裏來了!”

彙報之時,視線餘光不經意瞥見了階梯上攤開的那幅香豔刺激的圖畫,侍衛狂跳不已的心髒不由狠狠一滞,兩頰緋紅。

再看之下,才注意到畫上的美人竟然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侍衛驚愕地瞪大了眼,手指顫抖地指向着那幅美人圖,失聲叫道:“沒錯,領着魔物攻進來的,正是此人!”

魔物強闖王城的消息急速傳開,宮中守備和巡邏的侍衛盡數趕來,裏三層外三層地将進犯的敵人團團圍在了中心,密密匝匝的如同黑雲壓頂,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雖然侍衛的人數是路雲岚等人的數百倍,但能明顯地察覺到單體力量懸殊,以數量壓制暫且将人困死之後,便不敢再輕舉妄動。

路雲岚等人是遭人設計才進入了王城,自然也不想與那些侍衛動手,可現在的局勢一片混亂,又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得通。

路雲岚想和夜殇離兩人強行突圍脫身倒是不難,然而想帶着所有人一起逃走就沒有那麽容易了,畢竟都有些交情,也不能将人丢下了不管。

若是為了自己逃跑貿然對周圍的侍衛出手,反而會将其他難以脫身的人推入危局之中。

兩方人馬一時間僵持不下,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一觸即發的時候,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強大的靈力波動,連凝滞的空氣都随之顫動起來,聲勢之大令人難以忽視。

衆人不知是敵是友,神經一緊,視線紛紛向着靈力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遠處出現了五個人影,皆是以電光火石之速,朝着這邊騰雲駕霧而來。

外圍的侍衛最先看清那幾人的容貌,心中頓時狂喜。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四洲修為最強的大能們,沒想到幾番推脫之下,竟然真的被他們的楚國君以真心打動,親自前來援助了。

再加上本就修為高深的楚國君本人,那便是五位大能,消滅被圍在中間的魔物和叛國賊簡直綽綽有餘。

侍衛們緊繃已久的心弦終于松了下來,有如此強大的援兵,這一次他們定然是勝券在握。

就在所有侍衛準備提前為勝利歡呼的時候,那四位遠道請來的大能也絲毫不停留地朝着他們這邊飛身而來。

然而,侍衛們還沒來得及讓開道路夾道歡迎,卻突然遭到幾股迎面而來的強大靈力齊射。

巨大的沖擊力立刻将黑壓壓圍攏成一片的人群沖開,像是無數飄零的雨點,紛紛向着四周飛落了出去。

接連被靈力轟飛的侍衛們在半空中吐着血,心中一陣駭然。

這四位大能不是他們楚國君嘔心瀝血請來消滅魔物的援兵嗎?

為什麽不出手對付中間的魔物,反而先把他們全都打了個半死。

将周遭礙事的侍衛全都轟開,終于現出了被圍困在中間的幾人。

四人急切的目光朝着中間聚攏在一起的上百人掃過去,瞬間就捕捉到了那張容貌最為突出的面孔,原本緊鎖的眉頭皆是一松,雙目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向着那人的方向迎了上去。

“路郞,這群惡賊沒有傷到你吧?”上官門主殷切地望向人群中的路雲岚,擔憂的視線随之落到了對方身上,“剛才誰對你動了手告訴我,我定然要他好看。”

洛獅王更是怒不可遏,滿頭金發向上膨起,如同炸開了一般,火紅色大斧朝着另一側還未倒下的侍衛身前狠狠一甩,斧刃深深砸進地裏,劈開了一道寬達數米的無底溝壑,吓得那群侍衛面色慘白,立馬退避三尺。

“你們這群狗崽子!”洛獅王一張嘴就毫無禮數地破口大罵了起來,“竟然連我洛獅王未來的媳婦都敢欺負,我看是活膩歪了吧!”

“洛獅王莫要太沖動。”還算理智的九陽仙君面色冷然,看向遠處那群侍衛的眼神,也帶着一種高位者天然的漠視,“不過就是群沒有什麽修為的可憐蟲,即使是罪不可恕的大奸大惡之徒,也該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用不着下死手,随便斷個手筋腳筋也就可以了。”

殷忘川倒是沒說話,只是意味不明地朝着衆人冷笑一聲,有如冰刃的視線立刻就讓落于目光之下的侍衛渾身一僵,如遭千刀萬剮,像是墜入了極寒的冰窟之中一般,連血液都要凝固凍結。

侍衛們等來的顯然不是什麽援兵,而是氣勢可怖的仇敵,數秒之間大起大落宛若過山車的心緒變動讓他們如鲠在喉。

明明是路雲岚和魔物一起強行闖進了王城,怎麽看現在的架勢,那四位大能反而把他們當成了欺壓良民的反派,還有沒有天理啦!

幸好,還有他們的楚國君在場主持公道。

在所有侍衛的視線落到楚山河身上之時,楚山河也陰沉着臉色,越過一衆倒地哀嚎的侍衛,最後一個走到了人群之中。

一邊是他未來的王妃,一邊是他苦心培養的心腹,如今這個混亂不堪的局面,簡直就是把他推到了風口刀尖之上。

而且從那四位大能剛才的言行,就算楚山河再遲鈍也看出來了,不管是心上人、意中人、道侶還是未來的老婆,指的分明就是同一個人——路雲岚,也就是他早已在心中選定的王妃。

這四人根本不是為了援助白岩國而來,而是為了和他搶夫人的。

楚山河心底沉了沉,雖然極為不悅,恨不得立刻将那好不容易請來的四人驅逐出白岩國的境內,但眼下還有更為緊迫的麻煩需要他解決。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山河一把抓起腳邊最近的那名侍衛,臉上陰雲密布,嗓音低沉到了極點。

不明所以的侍衛被楚國君幾乎将人生吞活剝似的駭人視線吓得一抖,鐵青着臉色指向路雲岚的方向,聲音顫巍巍地道:“是那群人帶着魔物突然出現在了王城之中,屬下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闖進來的。”

聽到這話,幾位大能的視線才轉回中間,朝着路雲岚之外其他的人多看了兩眼。

哦,好像還真的是有那麽幾只外形顯眼的魔物混在人群裏。

不過有路雲岚這個吸睛器在,誰有那閑工夫去看幾只醜陋的魔物。

楚山河一把甩開那名侍衛,原本陰沉的目光落在路雲岚身上,頓時變得柔和親切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帶着近乎讨好般的笑容,像是怕刺激到了對方,語氣輕緩地小心詢問道:“路郞,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注意到周遭所有人的視線已經全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路雲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終于有機會開口解釋道:“不是我們自己闖進來的,是一名穿着黑鬥篷的男人,操縱着空間傳送口把我們強行送進王城裏來的。”

“原來是這樣。”楚山河雙目含笑地點了點頭,轉頭再次看向一旁的侍衛,滿眼膨脹的怒火噴射而出,氣惱地大聲吼道,“聽見沒有,路郞說他是被人強行送進來的,還不把兵刃都收起來!為什麽不先問清楚就随便對我未來的王妃動手,我怎麽就養了你們這群沒腦子的廢物。”

身受重傷嘴角還在往外流着血的侍衛們欲哭無淚,他們明明沒能來得及動手,只是單純地被四位大能用靈力崩飛了而已啊!

聽見楚山河脫口而出的“未來王妃”,原本還在冷眼旁觀的四人臉色接連暗了下來。

既然無聊的誤會已經解除,那也應該進入正題了。

“路郞,你一個人在外面這麽久,也該随我回家了。”

這一次殷忘川最先開口,不緊不慢向着路雲岚漸漸走近的同時,似笑非笑的灼熱視線也落在對方身上,餘光掃到路雲岚身後那個十分礙眼的高大男人,嘴角勾起的陰寒笑容不由再度冷了幾分。

其他四人這次都是奔着搶人來的,又豈能讓長期霸占着正宮之位的殷忘川如願。

在殷忘川步步逼近的同時,站在其他方向的幾人也像是在互相牽制一般,以同樣平緩卻氣勢十足的步伐,向着中間逐漸聚攏。

路雲岚雖然不認識除了殷忘川和楚山河之外的三人,但看剛才出手的招式,顯然都是修為很高的大人物,而且和原主的交情還不淺。

一個殷忘川就已經讓他有了極大的心裏陰影,再加上另外四人不容忽視的強烈威壓,路雲岚手心裏冷汗都要冒出來,下意識地向後微微挪了一寸。

這微乎其微的一退之下,卻落入了早就大步前邁的那人懷裏。

在兩人胸膛與後背緊貼的一刻,夜殇離也朝前伸出了手,當着場上所有人的面,十分自然而又親昵地将人緊緊摟在了自己的身前。

淩厲的視線擡起,與周遭面色僵冷的五人對上,漆黑的眼底深處湧動起幾分怡然自得的笑意。

距離較遠的五位大能還沒能做出回應,已在人群中的李雙基卻是看不下去了,兩條粗壯的濃眉一橫,舉起大錘就瀉火似的朝着夜殇離的身上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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