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你都知道了?”盧永福臉上的表情讓易江南的虛榮心小小地滿足了一把,決定打死都不告訴他這是兩天來跟袁穗狂褒電話粥的成果。

“我承認我不太喜歡動腦筋,但是不代表我的腦袋只是擺設。虧你想得出來把病房的一面牆拆掉做成等離子電視機,只是如果稍微有一點點用心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傷就在兩只手上,纏滿繃帶我根本不可能按得到搖控器上那麽小小的按鈕,盧少爺,對人,對事任我再如何遲鈍,但是否懷抱用心總還是冷暖自知的。”

“梁新民這個笨蛋,叫了他裝聲控的。”盧永福暗暗咒罵,卻也知道對自己的助理苛責了一些,當時又要顧着醫院,又要處理上市的事,還要給盧永豪做假材料,梁新民忙得連青春痘都沒空長了。不管心裏怎樣波瀾壯闊,盧永福臉上卻不帶出一點形容來,仍然是靜靜地注視着她。

看到盧永福不為所動的樣子,易江南也不再說一句話,幾日來的大喜大悲,已經把她的所有力量透支光了,再也打疊不出更多的熱情來應對眼前的這位大爺了,還是忍不住想:這厮若得生得醜些,天下會太平很多。

“你就是這個樣子,面對我,永遠只有一千零一種的無所謂,不管我對你有多好,還是多壞,哪怕我扮成鄭理的小醜模樣,你應付我的總是這付無所謂的樣子!”看到易江南懶懶的樣子盧永福突然感覺氣不打一處來,終于發作,只是突然得象核爆炸一樣的怒氣把易江南搞得莫名其妙:

“打住,打住,你變态啊?欠罵也不用下這麽大成本吧?唉,算了,你們這些有錢人想的東西永遠那麽飄忽,反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也不會有交集的,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那誰跟你是一個世界的人?鄭理嗎?所以在他面前你會哭,會笑,會生氣,會撒嬌?”盧永福疏朗如畫的臉扭曲得有些猙獰,吓得易江南向後退了半步:

“你幹嘛?現在說的是我跟你的事,拉扯上鄭理幹什麽?”讨厭,這話說得怎麽讓自己有點兒小心虛。

眼見易江南向後退,盧永福伸了手想去抓回她,伸到一半,僵在那兒,又決然地收了回來,背到身後握成拳,卻感覺無限空虛,突然而至的怒氣就這麽淡然後退,面孔平靜下來:

“我們兩個的事?那好吧,現在就讓我來談我們兩個的事,下個月的婚禮我們會在一間海邊私人會所舉行,明天上午十點司機會上來帶你去試婚紗。”

易江南頭痛地捧住腦袋:“大哥,大叔,大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說外語嗎?你沒聽懂啊?我們之間不會有婚禮了,OK?如果,你以為經過這麽多事情以後我還可以原諒你,當成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話,真的很報歉,讓您誤會了!從今往後,我會當從來不認識你的。”

“那怎麽辦?鄭理跟我說,你一直希望在婚禮上穿着婚紗,在海邊與愛人交換盟誓,所以,我答應了他要給你一個讓你尖叫的婚禮。”

“怎麽又是鄭理?慢着,你們兩上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協議?”易江南警覺地豎起眉毛。

盧永福想着自己前胸後背成片的青紫,苦笑着說:“協議?有啊,我們的協議就是從此以後,我的錢将變成我和你的錢,我的孩子,必須是我和你的孩子。”

“鄭理出的什麽價錢?”極度不良的預感讓易江南的小腿微微地打着顫,心跳如鼓。盧永福淡淡的聲音終于毫無感情地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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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參與盧氏集團運作。”

只是輕輕閉了一下眼,再睜開,視線裏只剩下易江南在十米開外撒丫子飛奔的背影,連一個字都沒有留下,盧永福彎了彎唇角,自嘲地笑,自已還是說出來了,為什麽?那一點點驕傲吧。雖然平時自己是很看不上這類于事無益的情緒的,就象鄭理找到他說願意退出競争,但要他善待易江南的時候,他一點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哪怕鄭理是一個很能激發他的鬥志的對手,哪怕就算硬碰硬他仍有五成的把握,但是既然勝利取決于一場婚禮,一段婚姻,他有什麽理由拒絕呢。很多人以為靠女人贏得競争不光彩,但是他一點不介意,重要的是贏了,手段只是過程,過程只代表過去,勝利才是最後的當下。但是沒想到,今天,他居然還是被這些無用的東西困撓,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事來,看來以後一定要記住,前方有女人,有事請繞行。

直到站在鄭理公司的大堂,累得幾近虛脫的易江南才發現自己一直是用跑來的,而且現在是晚上七點半,鄭理極有可能已經下班不在公司了。但是盧永福最後那句話擊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忘記了一切,只是下意識地向着這兒一路奔來,仿佛生來她就只有一個使命,就是向着鄭理存在的方向奔跑,不管是為了接近他的背影,還是撲向他的胸膛。

在空蕩蕩的辦公桌間看到鄭理辦公室的燈光的時候,居然有一種寂寞得想掉眼淚的沖動。不想自己變得更加混亂,努力摒掉那些莫名其妙的傷感,易江南舒一口氣,一把推開鄭理辦公室的門。鄭理愕然地擡起頭,就看到易江南頭上冒着袅袅白煙,滿頭大汗地喘着粗氣倚在門邊,吓了一跳:“怎麽了?南南?出什麽事了?”

“為什麽?”易江南摔開鄭理過來扶住她的手問。

“什麽?”鄭理不明就裏地望住易江南,片刻居然了然:“你知道了?盧永福居然說出來了?”陳述語氣的疑問句,易江南自動屏蔽,跳過:

“為什麽?”

“老胖子纏得我太緊,非要回盧氏,正不可開交,正好你要嫁人了,我幹脆拿來做了順水人情,嘿嘿嘿。”鄭理笑得很喪。

“我是問你幹嘛非要把我塞給盧永福!”易江南眼睛灼灼地散着寒氣兒。

“我想你幸福。”鄭理望住易江南的眼睛是坦然的,卻讓易江南感覺被傷害。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決定我的幸福?”

“我了解你,南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易江南笑,感覺諷刺,自己一路奔來,以為上天垂憐,奇跡出現,黃河倒灌,得償所愛,原來,天上不會出現綠太陽。

“你了解我,那你了我解愛的是誰嗎?一直以來讓我一想到就會牽心牽肺地疼痛的是誰嗎?”如果自己的人生注定是這麽可笑的話,易江南介意先讓自己和周圍的人一起瘋狂。

“我知道,是我。”鄭理毫不遲疑地回答,狹長的眼睛不肯看着易江南的臉,只專注地盯住她的手,仿佛那手上開出了稀奇的蓮花。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易江南全身的肌肉糾結成僵硬的姿勢,自尊轟然撲地,激起滿屋塵埃:“做了這麽多年觀衆,我做小醜的模樣還算有些娛樂性吧?”

“南南,你一定要這樣說傷害自己嗎?”鄭理的聲音苦澀得象五月的柿子。

“那我應該怎麽說?謝謝你讓我愛了那麽多年?!”易江南憤怒地握緊着拳頭擡起頭。

“你值得更好的明天。”

“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了?!”易江南終于爆發:“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告訴我,你應該這樣才會幸福,你應該那樣才幸福!人生是我的,這條甘蔗是苦是甜都得我自己啃,為什麽要你們來替我決定?!連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也要被你們來左右?你看不上我,沒有關系;你拒絕我,也沒有關系,但是請你不要把這一切當成一個笑話,而你更沒有權利把我推給其他人,還要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什麽我值得更好的明天,虛僞!惡心!我看不起你。”言畢身心俱疲的易江南向門口走去。

鄭理突然沖過來,一把将易江南拉進懷裏緊緊箍住。天知道她有多想念這個懷抱,但絕不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和這種氣氛裏,只是左沖右突卻換得全身麻痛,于是僵硬地呆立在那裏,希望讓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散發出強勁的蕭剎之氣來,傷了那個人,也傷了自己。

“南南,在我面前不要象刺猬一樣豎起你的刺,那身披挂不是什麽時候都能保護你。”

“在你面前做任何事還有用嗎?”易江南哧哧冷笑。

“有!”

“有夠好笑吧?”

“你牙尖嘴利的樣子越發不可愛了。”

“拜你所賜,連最後的自尊都輸掉!”

“你恨我?”鄭理問得有點兒樂陶陶的。

“不,我只是後悔,四歲那年,不應該出現在你面前,更後悔這麽多年來,把你種在了我的心裏。”易江南轉過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清晰、冰冷,絕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緊緊地盯住鄭理。如期看到鄭理臉上的笑容象是被人生生地扒了下來,變成一片死灰色,易江南遍查體內卻抓不到一點點愉快的意思,只有痛,牽扯着每一下的心跳,令人心悸的痛襲遍每一條神經。原來事到如今,傷害他,痛的仍然是自己。

深夜一點多,盧永福的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協議仍然有效。”

謝謝糾錯。男主PK熱火朝天,某紅腦子漿狀ING,寫錯名字的事已經發生N次了。

瀑布汗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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