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衆人走光,易江南也想離開,不曾想被身後的盧永福一把拖住。

“怎麽才兩天功夫你就瘦了這麽多?”盧永福捏着易江南的手腕很不高興:“不是告訴你不用擔心了嗎。”

“你這麽成竹在胸會很讓我疑心你是不是一早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易江南突然眯了眯眼睛,“在盧永豪拿那堆假文件出來之前?或者是在訂婚之前?甚至還是在我認識你之前?”

感覺到捏着自己的手指随之僵硬,只是這麽一下就夠了,之前的懷疑象被串起來的鏈子,易江南呲着兩顆小虎牙笑得那個燦爛:“我還一直奇怪我們之間怎麽會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發生,看來,我一直都在你的算計當中,但是你怎麽會選中我呢?盧永福先生?”

盧永福緊緊地閉着嘴,眼睛卻堅定地看着易江南,初初因為易江南驚鴻一瞥的聰敏而閃過的驚吓與擔憂很快就被輕易地掩飾過去,即使此刻,其實,他的眼睛已經被對面那個笑容炙得疼痛,比他現在身上那些青紫更痛。

“好吧,我承認,你默認的樣子很帥。”被盧永福的眼光盯得有些心慌,易江南吹着響亮的號角打響的對盧永福的第一場自衛反擊戰很沒面子地草草鳴旌收兵,扭開頭:“算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什麽了,事情已經這樣,就這樣結束吧。老娘那邊我自己會去解釋,至于你們家反正到時候也有盧永豪的那場婚禮在那兒預備着,也不會鬧什麽笑話出來。不用說再見,我們就此……”

輕輕地嘀咕了一句,盧永福毫無先兆地俯身用嘴巴堵住了易江南的嘴,不管易江南大睜着兩只小眼睛拼命掙紮,只管一路攻城擄池,真是應了那句——語言是蒼白的,耍流氓才是王道。

易江南憋紅了臉捶胸頓足寸步不讓,差點兒憋得背過氣去才讓盧永福松開。拼命倒了半天氣,易江南的小宇宙暴走在崩潰邊緣:“你剛才說什麽?”

“好吵。”

“什麽?”

“我說你好吵!”盧永福閑閑地站在那裏,浴着身後玻璃窗外的陽光,如同一道景色。可惜的是易江南沒打算做導游,更沒有找個鏡框将他鑲起來挂在牆上留存紀念的心情,于是還以爆跳如雷:

“你憑什麽親我?!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親我?!你有什麽立場親我?!我已經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易江南,跟你,盧永福,從現在起,從此再無瓜葛,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就算欠,也是你欠我,不是我欠你!”

“同意,即然我欠你,那這次換你親我吧。”盧永福依然不急不徐,那副神氣卻似足鄭理與易江南耍無賴時的模樣,搞到易江南盛怒之下也一閃念,心神也随即冷卻下來,收拾了散亂的眉眼,淡淡地說:

“這是最後一次,盧先生。”言罷扭身疾走。

盧永福靜靜地站在那裏,剛才那一吻讓他心神此刻依然有些蕩漾,下意識地按了按腹部,剛才易江南又踢又打,幾乎都招呼在他的傷口上了,有些苦澀地笑,輕聲說:“笨蛋,我怎麽可能會告訴你,你有幸被‘利用’,都是因為鄭理,因為他愛你,因為他一直,這麽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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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易江南暗暗松了一口氣,跟盧老大在一起似乎越來越吃力了,好在,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坐上計程車,本已報了姑婆屋的地址,但是轉念想到老娘哀怨又敏感的眼神,以及飯桌上頻頻出現的自己最愛的紅燒蟹黃獅子頭,嘆了一口氣,易江南還是讓司機轉去了大院,靠在座椅上,易江南從心底呼出一口氣,怎麽坐在這裏卻比做一整天的修補手術還累。

在門口深呼吸了幾次,易江南調整好臉上的肌肉,這才開門,一邊大呼小叫:“老娘,你的親親老閨女回來啦!”

老娘并沒有如期沖出來,看來不在家,這讓易江南松了一口氣,從那天晚上起,老娘望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得讓她心酸,卻不敢就此回避開會讓老娘更傷心,原來真相大白的代價并不是皆大歡喜。單單只為這一點,她也沒辦法原諒始作甬者的盧永福。

廚房裏傳來“啵啵”地湯汁翻滾的聲音,易江南吓了一跳,老娘居然開着火就這麽跑了出去!趕緊跑進去熄了火,聽到客廳門打開的聲音和老娘與人寒喧着走進來。易江南埋怨着迎出去:

“老娘,你成心吓人啊!火上還褒着湯就出門了!這要是湯沸出來把火沖熄了,煤氣中毒怎麽辦啊!”一擡頭,卻看到盧永福挽着老娘走了進來。

老娘聽到易江南的話一拍頭:“哎喲,瞧我這記性,這湯是你爸褒的,弄到一半,他想起來說你愛吃紅燒小排,就出門給你買去了,叫我看着點兒火,誰知道隔壁張阿姨叫過去幫她看看那個毛線花樣,就……”

眼看老娘急急忙忙地進了廚房,易江南轉頭看向盧永福:“你怎麽跑我們家來了?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了?”

“只是你說了,我可一個字都沒說同意。”盧永福二皮臉的時候居然也以講得這麽認真,易江南忍不住向上翻起白眼,又趕緊跟老天爺道歉。

“你到底想怎麽樣?”看到老娘正從廚房走出來,易江南不得不壓低聲音。

“我當然是來跟岳父岳母商量婚禮的細節了。”

“你……”

“怎麽了南南?跟盧女婿吵架了?”老娘神情緊張地沖過來。

“沒有,她就是說話聲音大。”盧永福瞥了一眼易江南。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盧女婿,你也知道,南南就是性子急了一點,其實心地是極好的,小時候養的魚死了她也會哭三天的。南南從小就乖,你不曉得,那時候,我三班倒,他爸爸又沒有調回來,家裏常常只有南南一個人,她從不出去跟別的小朋友厮混,只是守在家裏,只是守着,直到我回家。現在她找到歸宿了,我的心才算是安泰了一點。那天你也曉得了,她不是我生的,但是,這些年下來,她就是我和老易心頭的肉啊。無論如何,我是斷斷不容得她受一點委屈的。”說着,老娘絮絮地述着,只是聲音就那樣哽咽起來,易江南咬緊嘴巴,心裏卻已是酸軟得無一絲招架之力。

晚飯畢,籍着送盧永福出門,易江南将他扯至小區花園一處避靜處,冷冷地說:“你有錢,有勢力,我知道我鬥不過你,但是我們家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你想要什麽就說出來吧,只要不要再傷害到他們,我一定滿足你。”

“我要的只有一樣東西,就是你。” 易江南竟然吃驚地在盧永福眼裏捕到誠懇的意境,這是第一次接住他的眼神,差點兒摔一跟鬥

“我?盧先生?玩笑開下去如果沒有底線就成笑話了,盧先生,我以為對你有用的部分應該全部被你用到了吧?你誇張地為我花錢,高調地帶我去各種場合亮相,讓全世界以為你為了我這麽個女人迷失了心智,瘋狂陷入愛情,然後故意讓你弟弟查到我是棄嬰的事實,用我的所謂身世設好局讓急于争取上位的盧永豪自己一頭紮進去,得罪了你爸,惹翻你爺爺,只差一點兒就完全失去了那個主席位置的競争資格,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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