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冷面閻王驸馬爺
冷面閻王驸馬爺
楚長樂和範侍郎家的公子早有私情,曾私下多次求皇上取消自己和林修的婚約,然而皇上有自己的考量,且君無戲言,明旨賜婚,豈能說解除就解除。
林修守孝期滿後,婚事不能再拖下去,楚長樂沒辦法走了絕路,誰料那範公子卻是個命薄的,在京中富貴之家衣食無憂,活得潇灑滋潤,一出京城前路未蔔,後有追兵,東躲西藏餐風露宿了幾日,竟然就一病不起了,身子骨還不如嬌生慣養的楚長樂結實,之後又遇到幾個流匪,範公子毫無還手之力,一刀就被砍死了,楚長樂幸得路過的一位獵戶大哥相救,這才保住一條命。
“我沒臉回去,也不敢回去,父皇定會殺了我,我只是想偷偷的看看父皇和母後,”楚長樂哭哭啼啼道,“我也不敢離得太近,怕被人發現,村裏的大嬸說這裏很少有護衛巡查,從這裏可以上華青山,我今日一早來此,就見你們躺在這兒……五妹,你千萬不要告訴父皇,他知道了一定會派人來抓我……”
“那你日後怎麽辦?”楚遙問。
“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吧,我已經不敢奢求太多,能活着就好了……”
“五妹,逃婚的事是我不對,連累了你,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我沒想到會這樣……”楚長樂擦了擦眼淚,似乎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說什麽,語無倫次了半天,又去向林修道歉。
“不必了,三公主日後善自珍重吧,”林修顯然不想聽,別開臉,“多謝三公主的藥,今日我們就當未曾見過。”
說完牽着楚遙便離開了。
楚長樂眼淚挂在腮邊,怔怔望着他們走遠。
林修體內還有餘毒,體力不濟,走得踉踉跄跄,楚遙扶着他,勉強不至于摔倒。
經過一棵不知名的樹時,楚遙見那樹上挂着野果,便去摘了幾個來,在衣袖上擦了擦,遞給林修。
這果子看着醜,吃起來倒是挺甜,皮薄多汁,香甜可口。
兩人歇了會兒,繼續艱難前行,好在沒一會兒重臨便找來了,扶着他們上了馬,很快到了營帳。
楚遙去請太醫,從太醫帳中出來時被九皇子抱住,小蘿蔔頭閑得無聊,非要讓她陪自己玩,楚遙擔心林修,給了他一個剛才摘的野果便打發了。
太醫幫林修處理了傷口,再三保證小侯爺沒有大礙,楚遙這才放下心,熬了藥喂他喝下,才讓飛雲去準備熱水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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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折騰了一夜,身上全是泥,手腕脖子上也有不少劃傷,清洗以後才能上藥。
結果飛雲剛領命出去,皇後身邊的小太監便來傳話,說皇後召見,讓立刻過去不得耽擱。
楚遙只好先換了件幹淨的外衣,和太監一起去了皇後營帳。
一進去便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她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聽皇後厲聲命令,“跪下!”
楚遙不明所以,卻不得不遵從。
“你給軒兒吃了什麽!”皇後怒目而視,“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九皇子怎麽了?”
“哼,軒兒若有何差池,本宮饒不了你!”
楚遙大概弄明白了,九皇子突然腹痛,太醫說飲食不當,可能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皇後審問九皇子身邊的人,認定是楚遙給的那個野果的問題。
“那個果子沒毒,我和侯爺都嘗過了,”楚遙解釋。
皇後蹭地站起來,“你嘗的是軒兒吃的那一個嗎?”
“一棵樹上摘的,自然不會……”
“你還敢狡辯,難道本宮還胡亂冤枉你不成,軒兒之前好好的,吃了那個就身子不适,如何能與你脫得了幹系……”
“小侯爺,小侯爺……”
正說着,外面一陣吵嚷,緊接着帳簾猛地被掀開,林修大步而入。
“放肆!”皇後氣得臉都青了,“也不看看這什麽地方,由得你擅闖,林修,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皇後娘娘無憑無據提審微臣夫人,依得又是哪條王法,”林修面不改色,彎腰将楚遙扶起來,“娘娘若真如此關心九皇子殿下,不是應該在他榻前守着,等他醒來問問清楚麽,竟然還有心思興師問罪。”
皇後臉色變了變,“本宮的事,還用不着你來多嘴。”
“微臣不敢僭越,不過既然事關九皇子安危,茲事體大,臣自當禀明皇上派人詳查,等有了确鑿證據,娘娘再知罪也不遲,”林修一板一眼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帶着楚遙告退出來了。
“你怎麽醒了?”回去的路上,楚遙擔憂的問他,“太醫讓你好好休息。”
“我夢見你被人欺負,突然吓醒了。”
他表情很平靜,仿佛在說我剛吃完飯一般随意,楚遙卻清楚的記得,他剛剛沖進營帳中時的滿臉焦急慌亂之色。
她心裏暖暖的,五指伸開與他相扣,仰起臉,“夫君,你對我真好。”
林修微微一笑,“誰叫你是我夫人呢。”
送楚遙回營帳後,林修也沒功夫休息,立刻去了皇上帳中禀報了此事,皇上讓人去查,到了傍晚時分,九皇子也醒了過來,很快弄清楚真相。
他偷吃了皇後帳中的雪梨,之後又吃了寒性的食物,受了涼,所以才導致腹痛。
雖然與楚遙無關,不過林修擅闖皇後營帳,大不敬之罪,也不能當做沒發生過,皇上訓斥了幾句,罰了他兩個月的俸祿,此事便算了解了。
在華青山待了半個月便啓程回了京。
剛回去沒幾日,邊境便起了戰事,不太安穩,皇上令林修即刻帶兵前往,聖旨還沒下,侯府便已開始安排。
楚遙第一次送林修出征,也不知道要幫他準備些什麽,去問了老夫人,順便陪她老人家說了會兒話。
“修兒這孩子,從小就不太愛說話,也怪他父親,那麽小的孩子就放到軍營裏去……”老夫人似乎舍不得孫子,可這些話,她和林修說不出口,便拉着楚遙的手絮絮叨叨。
“你別看他冷冰冰的,心裏很善良,小時候連小鳥都舍不得殺,一開始練習騎射的時候,被他父親教訓了不知道多少次,生在将門之家,很多事他不能選擇,他注定是要上戰場殺敵,要手染鮮血,只是我本以為,至少他們兄弟倆能相護扶持,沒想到這麽快……”
老夫人眼眶泛起熱淚,哽咽了一聲,“你的夫君是從軍之人,送他出征前,你要準備的,是你自己,”她伸手指了指楚遙的胸口,“你這裏,要随時做好他一去不回的準備,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以後這樣的日子無窮無盡,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幫他守好這個家,等他每一次戰勝歸來……”
從老夫人院裏回來,楚遙心裏沉甸甸的,像壓了一座山,經過書房時,見林修站在書桌前整理要帶的東西,慢慢走進去,從身後抱住他。
林修身體僵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覆上她交握的雙手。
“什麽時候走?”楚遙臉貼着他後背問。
“明日。”
“這麽快。”
“嗯。”
沉默了一瞬。
“夫君,”楚遙輕聲叫他。
“嗯。”
“你要平平安安回來。”
“嗯。”
林修轉過身,垂眸看她,“在家好好陪着祖母。”
楚遙點頭。
“郭通還沒找到,你若出門的話多帶點人,萬事小心。”
那天華青山刺殺後,那個郭通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重臨帶人找了好幾日都沒蹤影,他自己功夫本來就不弱,如今又不知從哪兒找來一群幫手,似乎都是江湖上的人,也不好查,林修近來一直在忙這件事,本想快點解決了,未料戰事突起,這時候走,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我不出去,就在府裏陪祖母,”楚遙道,“反正沒有召見,我也不能進宮看母妃,別的人都不……”
林修盯着她一張一合的粉唇,喉結滾動,忽然俯身吻了下來,堵住了她未說完的話。
楚遙傻了片刻,順從的閉上眼睛,伸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
唇舌糾纏,濃烈的男子陽剛之氣将她包裹。
“侯爺,吩咐下去了,明……”
重臨說着話走進書房,聲音戛然而止,迅速退了出去。
林修松開她,瞥了眼逃離的身影,眉頭緊皺,一臉不滿。
楚遙臉微紅,氣息不穩,不好意思的埋進他懷裏。
然後,就聽到他在耳邊道:“遙兒,我想……今晚圓房,你可願意?”
楚遙耳廓充血,心裏撲通撲通狂跳。
華青山那次并不愉快的接觸之後,他心懷愧疚,一直沒再有所行動,夜裏實在忍不住了,也只是在她睡着後偷偷親親她。
雖然早知道有這一日,但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的問出來,楚遙羞得擡不起頭,悶在他懷裏不吭聲。
林修語氣轉低,“你……不願意?”
“不是,”楚遙忙搖頭,心慌意亂地答,“願,願意,我願意。”
林修手臂收緊,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一點點擴展,越來越明顯。
夜裏沐浴之後,楚遙坐在鏡前,飛雲幫她梳理頭發。
林修推門走進來,接過飛雲手裏的梳子。
兩個丫鬟很有眼力見的告退了。
楚遙望着鏡子裏出現的那張臉,心裏像是有一泓暖流緩緩流淌。
這是她的夫君,是她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楚遙的頭發很軟,摸起來滑滑的,仿佛上好的絲綢,黑色的發絲在燭光映照下閃着瑩亮的光澤,林修伸手握住,張開時,發絲從指縫悄然溜走,只留下淡淡的香味。
他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會兒,情不自禁俯身,在她頭頂親了下。
“夫君。”
小姑娘軟軟糯糯喚了他一聲,眸光澄澈,眉眼間含着少女的嬌羞。
他彎唇淺笑,俯身抱起她走向了床榻。
紅色的幔帳垂了下來,帳上繡的彩鳳鸾鳥仿佛活了一般,在暗夜中上下左右的起舞,一直到後半夜才歸于平靜。
林修五更就要出發,楚遙睡着後,他又抱着她親了會兒,在她身上每一處都留下自己的印記,然後心滿意足的起身,悄悄穿好了盔甲。
望着床上熟睡的女人,竟然頭一次生出不舍的念頭。
想時時守在她身邊,想一生一世寵她愛她,好好珍惜她。
還沒走,他已經開始盼着回來了。
林修自嘲地一笑,萬萬沒想到,他也有為女人挪不動腳的一日。
重臨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他俯下身,在那被自己蹂躏了一晚上已經微微紅腫的唇上輕輕親了一下,起身大步出了門。
屋門關上,楚遙慢慢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被窩裏他的氣息還未散去,她往下縮了縮,将自己蒙在裏面,假裝自己依然在他的懷抱中。
被人疼愛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的。
她紅着臉,身體酸疼,但是心裏卻滿滿當當,像是灌滿了蜜,而且……只是一開始有些疼,到後面真的很舒服,很快樂,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林修出征之後,楚遙每日就陪陪老夫人,處理一些府裏的瑣事,除了擔心林修之外,日子過得倒也舒心。
轉眼三個多月過去,戰事暫緩,林修送來書信,近日便會回京。
楚遙将信從頭到尾讀了十幾遍,高興的就差把那信供起來了。
她對打仗的事不懂,只知道敵國連年在邊境尋釁滋事,屢次蓄意挑起戰争,林家世代為将,領兵防衛邊境,林修父兄皆戰死在沙場,林修浴血奮戰,擊退敵軍,也只換來邊境短暫的三年太平。
聽老夫人說,大業朝兵弱,想要徹底解除邊境之患,恐怕還得幾十年的時間,卻不知這次林修回來能待多久。
楚遙捧着信興高采烈的從老夫人那裏回來,剛一進屋,飛霜就咋咋呼呼跑進來。
“公主,你猜奴婢聽說了什麽?”
“你聽說了什麽,公主如何能猜到,”飛雲白了她一眼道。
她渾不在意,欺身靠過來。
“奴婢剛剛和廚房的張大娘去市集,聽說三公主回宮了!”
“啊!”
飛雲驚訝的張大嘴。
楚遙也頗為意外,等着她下文。
“聽說是皇後娘娘去靜安寺進香的時候碰見了,便讓人将她帶了回去,眼下還不知皇上如何處置。”
“那範公子呢?”飛雲問。
飛霜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聽到三公主的消息。”
距離華青山碰見楚長樂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她應該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才會找皇後娘娘吧,楚遙心想,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皇後即便再生氣,肯定也無法狠下心不管。
三日後,宮裏傳出消息,三公主私自出宮,被罰禁足思過,沒有皇命不得擅出。
抗旨逃婚,與外男私奔,如此罪名,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揭過了?
楚遙仿佛跌入了冰窖一般,從內而外透着寒意。
她仍然清楚記得,母妃剛剛失心瘋的那段時間常常會弄傷自己,朝霞宮不受待見,請太醫破費功夫,太醫來了也只是草草敷衍,她不過在太醫來診治時私自偷偷藏了兩瓶傷藥,被發現後便被父皇下令打了一頓。
同樣是他的孩子,為何厚此薄彼至此,以前那些事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這件事關乎林修,楚長樂傷的不止是皇上的臉面,更是讓侯府遭人嗤笑,大婚之前新娘子逃婚與別的男人私奔,林修因此背地裏不知受過多少非議。
而且連累她替嫁,可曾考慮過她嫁到侯府是何處境,幸好林修和老夫人都是和善豁達之人,倘若是個心胸狹窄懷恨在心的,她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
她也不是非要讓楚長樂為此賠上性命才甘心,只是犯了錯,本來就應該承擔責任,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既往不咎,對侯府對她沒有任何交代,實在令人寒心。
“公主,你也不要多想,如今你過得好比什麽都強,”飛雲看出她神情黯然輕聲勸道。
楚遙笑了一下,對啊,她現在不止有母妃,還有林修,有祖母,父皇與她本就是個陌生的存在,又何必在乎。
後來她才知道,楚長樂聲稱自己是被範公子綁走的,只承認私自出宮的罪名,與範公子私定終身的事矢口否認,咬定範公子對她情根深種,不願讓她嫁入林家,所以用計劫走了她。
範公子死無對證,話全由她說,究竟實情是什麽樣,誰也無法定論,就算知道她撒謊,也沒人敢說出來。
這定然又是皇後給支的招,皇上恐怕也心知肚明,不過就坡下驢罷了。
可憐了範侍郎一家,兒子命喪他鄉屍骨未寒,又因劫走公主的罪名範侍郎被罷了官,一家人離開了京城。
這件事一時成為京城百姓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各種流言都有,楚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到的也只有丫鬟們傳遞的只言片語,而丫鬟們敢告訴她的,大都是較為中肯的傳言,與她有關的那些,都守口如瓶不敢洩露半句。
比如,三公主是無辜的,那替嫁的五公主,是否該将侯府主母的位置還給她。
林修回來那日天氣很熱,炙熱的陽光烤得人都快化了。
楚遙天一亮便翹首以盼等着,林修要先行進宮向皇上複命,估摸着午後方能回來,可是一直到了日暮時分也沒見人影。
老夫人見她不停的擡頭張望坐立不安,笑道:“估計是和皇上商議軍務,天黑前肯定就回來了。”
楚遙有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她立刻擡眼望去,卻見來的是管家。
“老夫人,夫人,剛剛宮裏來人傳話,侯爺……被皇上訓斥了,眼下正罰跪在永和殿。”
楚遙心裏一緊。
“為何?”老夫人問。
管家看了眼楚遙,垂下目光,“侯爺此次仗打得漂亮,皇上論功行賞,問侯爺想要何賞賜,侯爺……求皇上恩準,将趙美人接到侯府……”
楚遙呆住。
“皇上不同意,讓侯爺換一個,可……侯爺堅持,只要這個恩賞,皇上大怒……”
後妃如何能接到外府居住,即便是廢了殘了,也只能在後宮中蹉跎等死,死了也只能埋進皇家妃陵,這件事楚遙根本想都不敢想,林修竟然……
她心神俱震,淚意瞬間湧上眼眶。
“祖母,我這就進宮,求父皇饒了侯爺,”楚遙哽咽道,起身淚眼朦胧的往外走。
老夫人拉住她,“修兒性子倔,他既然開了口,斷不會輕易放棄,你告訴他,此事我們再從長計議。”
楚遙點頭,吩咐飛雲備馬車,快步走了出去。
她如今是世家夫人,無召不得擅入,讓守衛去通報,等的有點久,進去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皇上在正和殿,太監直接領她過去。
“父皇,”楚遙入內跪拜,伏在冰涼的地板上求情,皇上居高臨下看着底下瘦瘦小小的女兒,嘆了口氣。
“朕知道這些年委屈你們母女了,但是定遠侯所提之事實在太過荒唐,歷朝歷代都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你放心吧,朕會派人關照你母妃,你既已出嫁,便該安心相夫教子,其他的心思都收起來,明白嗎?”
“定遠侯也跪了一天了,讓他回去吧,此事以後莫要再提,否則休怪朕不客氣。”
楚遙死死咬着唇,肩膀微微抖動。
“父皇,難道嫁了人,兒臣連母妃都不能念着了嗎?”
皇上一愣,眼神微微眯起。
“兒臣領旨,謝父皇開恩,”楚遙又是一拜,起身出了殿門。
皇上望着離開的瘦削背影許久未動。
永和殿離得不遠,楚遙很快便到了那裏,遠遠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端直的跪在殿前,殿內掌了燈,他整個人被映照出來的燈光籠罩,在地上投射出孤寂而堅定影子。
楚遙慢慢走過去,在他旁邊矮下身子。
“夫君。”
林修慢慢側過頭,雙唇微動,“遙兒。”
楚遙伸手抱住他,他身上的盔甲硬邦邦的,咯得她有些疼,一路長途跋涉,氣味也不是那麽好聞,但她卻一點都不想放開,就想這麽抱着他,一直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