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

第十章(修)

當時的情況下,她根本別無選擇,就當她對不起他吧!可眼前人是慶王,她沒必要對他愧疚啊!

垂下眸子的夏岚芝告誡自己鎮定下來,理清頭緒後才依據現下的情況反駁道:

“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你不還是向皇上請求賜婚了嘛!那就證明你在乎的不是我的感情,只不過是想感受得到的快慰罷了!

感情的事不能強求,誰也不可能突然轉變,不過既然你我有婚約,為了我的家族,我也不敢不嫁,婚事還會照常舉行,殿下放心便是。多謝你今日相助,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道罷這些,夏岚芝再不多待,告辭離去。

徒留宋骁良一個人憋屈,慶王對夏岚芝是何态度他無從知曉,但他對藍芝可是一片赤誠,雖說是她的金主,但他卻将她視作女朋友一樣看待,兩人才交往之時,她不太情願将自己交付,他也從未強迫過她,并不覺得為她投資她就應該付出什麽,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可結果呢?

換來的不過是無情的耍弄!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意難平,目睹她離去的背影,宋骁良悶嘆一聲,暗自起誓:藍芝,你欠我的,終有一日得盡數奉還!

期待而去,敗興而歸,夏岚芝都不曉得自己在瞎折騰什麽,好在今日探查過後,她還是覺得他是慶王的可能性更大,越琢磨頭越疼,她幹脆不再細思,管他是誰,她扮好自己的身份即可。

此地的風景倒是雅致,遠有峰巒疊嶂,近有河流湖泊,而今的淺草将将沒住馬蹄,箭術她不精通,騎馬她可是學過的,放眼望去,一片遼闊,夏岚芝很想縱馬狂奔,将煩惱抛甩于風中,可那會子為了拒絕郡主的比試,她推說自己手臂有傷,這會兒再去騎馬,豈不是明擺着在撒謊?

顧忌到這一點,她唯有強忍着心中的意念,明明出府是為了游玩,沒想到出來後還是不能随心所欲,真真無趣!

機靈的畫彩提議道:“奴婢以往也随您來過,記得北邊有片槐樹林,現下正是開槐花的季節,咱們可以去采摘些槐花,用來做蒸菜呢!”

那可是小時候的記憶,既然畫彩會做,那夏岚芝當然願意去采花。

商定好之後,她就帶着畫彩和落書一道去往北邊的小山坡上,這槐樹大都長得頗高,人手夠不着,來之前她們就提前準備好竹竿和小鐮刀,她和畫彩一人一把,将鐮刀綁在長長的竹竿上,将細枝割下來,落書則守在一旁,負責将槐花捋至籃筐之中。

有事可做的夏岚芝甚覺開懷,時不時的與她們歡聲笑語,期間落書忍不住想去茅房,可此地沒有,她只能到遠處的草叢後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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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岚芝則繼續割着枝條,既然要做蒸菜就得多做點兒,也給她二哥送些嘗嘗。畫彩在旁捋着槐花,湊近輕嗅,芬香四溢,心道槐花真是個好東西,既好看又可以烹饪,晚上有口福咯!

這邊廂,夏岚芝才又撈下一條大枝葉,忽聞那邊傳來一道尖叫聲,生怕落書有什麽危險,岚芝來不及多想,立馬提着鐮刀飛快的沖過去!

待她匆忙趕去,繞過叢林就見落書吓得小臉慘白,背靠大樹動也不敢動,顫抖着手指着地面結結巴巴的驚叫着,

“蛇!有蛇!”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夏岚芝赫然看到一條蛇在地上扭動,此刻它正擡起蛇頭,擺出攻擊的姿勢,幽冷的眸子泛着寒光,對着落書吐信子!

膽小的落書被這情景吓得腿發軟,連牙齒都在打顫,一動也不敢動,畫彩手足無措,渾沒了主意,一再問主子該怎麽辦,夏岚芝其實也怕這東西,一看到蛇就頭皮發麻,但此刻情況危急,容不得她猶豫,遂将手中的鐮刀對準蛇頭揮了過去!

奈何她高估了自己的技藝,鐮刀尖并未紮住蛇身,反而驚動了那條蛇,轉過來緊盯着她!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際,那條蛇已飛速爬向她,她根本來不及躲閃,驀地感到小腿刺痛,像是被針尖紮入又狠狠的剜着一般!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完犢子了!

這蛇她也不認得,一旦有毒液,那她豈不是死翹翹了?就在那蛇飛快滑走之時,一把匕首驟然閃現,準确無誤的紮在蛇身,将其釘于地面!

主仆幾人見狀驚回眸,但見暮光之中,槐樹之下正立着一位眉目清冷如月晖,神色剛毅如峰巒的少年,徐徐而來的晚風揚起他的衣擺,清冽的氣息潇然而散。

待看清來人後,畫彩欣喜喚道:“世子!我家姑娘被蛇咬傷,求您救救她!”

聽這話音,畫彩似乎認識這白衣男子,夏岚芝不曉得他是誰,更沒工夫去詢問,只因小腿的傷口刺痛得厲害,疼得她支撐不住,扶着大樹緩緩坐于地面。

見狀,鄭言亭即刻上前蹲于地面,道了聲得罪,而後掀開她裙擺的一角,赫然看見白色的長襪上已沾染上血跡!

暗嘆不妙的他眉頭深蹙,本打算撩起她的褲腿幫她檢查傷口深淺,夏岚芝卻防備的往後挪去,迅速放下裙擺,遮住小腿,不許他亂來,

“多謝公子搭救之恩,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公子自重,萬莫辱了名聲。”

這話頗為耳熟,她這是恨他入骨才會故意這般奚落他嗎?

目睹她這般疏離的态度,鄭言亭心下難免不是滋味,實則他早就看到她在這邊摘槐花,正是不想給她添麻煩才沒上前打招呼,本想就此離開,卻意外聽到尖叫聲,擔心她出事,他立即飛奔而來,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此刻她的眼神中盡是戒備,面對他時再無一絲笑顏,鄭言亭甚覺失落,滿心的壓抑全都梗在喉間,堵得他生疼,顫聲悲訴,

“岚芝,你我之間定要如此生分嗎?”

頭一次見面不至于叫的這麽親熱吧?且畫彩也曉得他的身份,難不成眼前的男人和原主早已相識?

思及此,夏岚芝頓生不祥預感,卻又不敢多問,生怕露餡兒,順着他的話音假借婚約提醒道:

“如今我已與慶王有婚約,自當與其他男子保持距離。”

如此一來,不管原主與這位世子是什麽關系,是否相熟,都能糊弄過去。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那人默默起身,斂下悲切,後退兩步向她道歉,“無意冒犯,還請夏姑娘見諒。只是你被蛇咬傷,不可大意,得趕快回去救治。”

這點她當然曉得,夏岚芝在畫彩和落書的攙扶下忍痛站起身來,準備自個兒走回去,鄭言亭見狀只道不妥,“若然再行路定會加劇毒液流竄,為今之計,只能讓人抱你回去。”

姑娘是為救她而受傷,落書甚感愧疚,打算去抱主子,即便主子很輕,奈何她這個小丫鬟個頭兒太低,根本沒那個本事将人抱起,急得落書紅了眼眶,恨罵自個兒沒用。

忍着刺痛,岚芝勉笑着勸她莫哭,“不過是場意外,萬莫自責。”

丫鬟們沒那個力氣,那就只能由鄭言亭代勞,當他提出願意抱她回去時,卻被她一口拒絕,

“不必了,也不是每條蛇都有毒,現下只覺刺痛,并無其他不适,應該無甚大礙,我自個兒走便是。”

他也不想吓唬她,奈何這是事實,看着地面上的那條蛇,鄭言亭輕聲道:“此蛇頭呈現三角之狀,蛇身的花紋色澤濃郁複雜,且尾短而粗,倘若我所料不差,應該是條毒蛇。”

夏岚芝依稀想起以往的确聽外婆說過,那種頭部渾圓,蛇紋色調單一,尾巴細而長的蛇大都無毒,而眼前這條蛇正好相反,與這世子所言倒是吻合,難不成她真這麽倒黴?

走路的确會加快血液流通,一旦毒液向上流竄,那她這條腿豈不是要廢了?

一想到這點兒她就惶恐不安,以現代人的思維來講,讓他抱一下也無可厚非,畢竟小命要緊,但她現下是古人,且已有婚約,哪能讓其他男人摟抱?一旦被人瞧見,她可能不是毒發身亡,而是被唾沫星子淹死!

權衡利弊之後,她仍舊認為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自個兒走回去最保險。

若不是情況危急,鄭言亭也不願與她走太近,以免給她帶來不必要的禍端,可這會子她有傷在身,他哪裏還顧得了那些規矩,神色凝重地勸說道:

“岚芝,我曉得你有所顧慮,名譽固然關緊,可命更重要,若沒瞧見也就罷了,現下眼看着你中了蛇毒,我實在做不到袖手旁觀!萬一你因此而出什麽事,那我……”

那些深藏心底的情愫,到了嘴邊他卻遲疑着不敢道明,生怕她因此而抵觸,講道理她不肯聽,那他只能直接去拉她。

心下排斥的夏岚芝一再掙紮退後,渾忘了腳上有傷,一個沒站穩,險些摔倒!緊張的鄭言亭忙去扶她,而這一幕好巧不巧地落在遠處的宋骁良眼中。

胸腔的怒火難以壓制,瞬時噴薄而出,緊攥拳頭,宋骁良沉聲厲斥,

“你們在做什麽?”

驟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夏岚芝心下一緊,暗嘆涼涼,這下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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